盛世娇宠之契约军婚 第七章 我来了 上

作者 : 青青的悠然

李律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的时候,还是不太能理解自己老板的决定,这一个看着娇柔似水的女子能够接受他所赋予的财富和责任么?

她甚至还不知道老板已经病危。

李律师心中暗自叹息,如果SC交到她的手上,恐怕业界要掀起极大风波,就算是柳家的那一关恐怕都过不去。

这个女子和老板甚至没有法律上的联系。

她只是老板一个在外头的情人,却侥幸生下了一个孩子,所以才得到这样的幸运,又或是,老板所爱的是她?所以才把一切都给了她和她的孩子?

李律师不明白,他只能做他应该做的事。

“你再说一次,他是什么时候进医院的,是因为什么原因和谁把他送进医院的,我要听所有事情详细过程?”迷路紧紧地盯着李律师,手紧紧地扣着一只放在桌边的水晶天鹅,只有手心传来的冰冷,才能让迷路平缓下自己的震惊与那种不断蔓延开的心慌。

让自己冷静下来,询问所有事情的情况,她才能做出判断。

律师们将所有文件都一一在迷路的桌面上摆开,最中间的一份硕大的标题——‘遗嘱’像一只长着尖利指甲的手在迷路的心上狠狠地挠了一把。

李律师凝重地道:“10月18日上午10点15分,把总裁送到军总医院,陪同总裁的是原来在部队的战友,10点17分进入手术室,凌晨一点,失去血压和心跳,但是用了最新的强心剂抢救所以救回来了,抢救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才勉强保持住相对心跳和血压,但是仍旧不能自主呼吸,因为子弹是铅毒弹,所以伴有严重铅中毒,做了血液透析和换血,情况很差,那时下了第一次病危通知书。”

迷路闭了闭眼,是了,那天晚上,风雨交加的那天晚上,他没有回来的那一头,就已经出事了,而且是在八宝山受的伤。

那么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抱住自己滚离枪击的那一刻,他就中枪了,因为,只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才会那么恨她。恨到甚至不顾一切地动用了蹩脚的杀手,和国际公约规定禁止使用的铅毒弹。

但,那个时候,他在自己的面前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异常,脸色正常,行动自如。

不,他有异常的,他对自己开了个莫名其妙的玩笑,把她给气走了。

在当时她说了那么多尖锐的话语之后,在他依然想要追着极度难受的自己下来以后,却突然把她气走了,本来就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

他对安心的不闻不问更是不合常理的。

只是这么多的……这么多的不合常理,她都没有发现,只因为……她一碰到他的事情,就越来越失去理智和冷静。

“第二次病危通知书是怎么回事?”迷路沉默着,放下手里几乎要被她捏碎的水晶天鹅,还是再次开口询问。

李律师看着她温柔面容上那一抹冰冷,他的眼中掠过一丝诧异,还是再次开口:“第二次是因为铅中毒虽然已经控制,但是铅弹伤害了神经系统,总裁已经连续三次出现呼吸衰竭,需要抢救,如果再出现一次,他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李瑞文没有说的是,柳家在那边都已经乱成了一团。

迷路听完,沉默着,慢慢放开了手上几乎要被她捏碎的水晶天鹅。

她双肘支撑着办公桌,捂着了自己的脸,苦笑……

柳卿,柳卿,柳卿!

我只想伤害你,让你痛,让你和我一样满心伤痕,痛不欲生!

却忘了,如果你本来就已经满心伤痕了呢?

你,本来就是从不轻易表露情绪的人。

你甚至不愿意让我知道,你就要死了!

你还是那么的独断专行!

还是那么自以为是。

我却不能再理直气壮地指责你,只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选择。

你和我都是那么骄傲的人,骄傲到虚伪,宁愿自己满心苦痛,都不愿意让对方看见自己的无助与懦弱。

看似光芒四射的让人敬仰的男子,年少时代却经历了那样恐怖的经历,几乎足够再让好莱坞拍一部《飞越疯人院》,这样的男人,本来就是一个疯子啊!

一个该死的疯子!

然后他逼出了自己这样一个疯子。

好吧,好吧,我们都是他妈的神经病!

迷路无声地笑了,笑得趴在桌子上浑身颤抖,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那个女子明明在笑,可是所有人都仿佛听见了她在哭,凝重地凄然的哭泣,让人忍不住鼻酸。

……

她捂着眼睛许久,就在李瑞文忍不住要出声安慰的时候,深呼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的脸上没有一滴眼泪,一双美丽狭长的眸子一片冰冷幽沉。

“李律师,你现在是告诉我,你们柳总的遗嘱安排涉及到我和我的孩子是么?”

“是的。”李瑞文有着怔然,下意识地回答。

迷路靠向真皮旋转椅子,淡淡地道:“好,现在你可以念遗嘱了。”

只是她再次握住了那只水晶天鹅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青筋毕现。

李瑞文有些迷惑又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接过身边的同事递来的文件夹简练地交代起来:“根据总裁的遗嘱,一旦他因病或者意外身亡,他所拥有的SC集团的全部股份里的百分之五十交给迷路小姐,百分之五十交给您和柳总裁的孩子安心小小少爷。”

“……他名下还拥有全国各地的不动产两百二十七处,国外不动产十六处,其中在北京的十五处物业,除了他常住的金星公寓赠与迷路小姐,剩下的物业全部交给他的父母;在深圳和香港的十一处物业全部赠与迷路小姐,国外不动产的十六处也交给您,其余全国两百处物业已经具体分割成两份,一半由您和安心少爷继承,一半交给柳总裁的父母,其余的投资基金、债卷……。”

迷路知道柳卿拥有庞大的财富,却没有想到,他的财力居然差不多及得上摩根家族的五分之一了,要知道摩根家族是拥有百年历史的大族,就算是摩根这样的族长能够继承的,真正属于他的财富,也不过和柳卿差不多。

等律师念完冗长的遗产分割内容,迷路都是静静地听着,没有人能猜的出她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看似颇为平均地将所有遗产都分割给父母和迷路母子,但谁不知道SC集团的全部股份才是这些遗产里最值钱和最有潜力的部分。

可见,这个男人有多爱这个女人。

但是,如果他那么爱她,为何却不肯给她一个名分,甚至在她生下了她和他的孩子之后?

这也是所有人的疑问。

“好了,我明白了,笔给我。”迷路接过笔,利索地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许久之后,方天曾疑惑而复杂地问她,他以为她是不会接受柳卿最后的赠与,因为她是那样骄傲的女子。

其实,连这一刻的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改变了主意,接受了这些财产,尤其是SC集团,看似一块大肥肉,实际上,却更是一块烫手山芋。

又或者,彼时,她已有答案,却不愿意再深想。

她只告诉自己,这本就是安心该得的,她不过是为安心而接受这些财富和挑战。

利落地签完所有的文件,迷路立刻一个电话打给莱克斯和茱莉亚,告知他们,她明日搭最早的一班航班飞回北京,让他们立刻和副手交接安排深圳这边的项目工作,等候她的随时召唤。

二十分钟内,她连拨五个电话,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

迷路看向李瑞文,神色冷冽:“李律师,柳总裁病危的事情和这份遗嘱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李瑞文看着迷路,下意识地道:“只有最直系的亲属和送他进医院的他的两名战友,还有我们三个,以及医院的医护人员,柳将军已经下令封锁了相关的所有消息。”

刚说完,李瑞文才发现,在对方命令式的语气下,自己竟然毫无芥蒂地回答。

迷路微微颦眉,指尖轻轻地敲了下桌子,疑惑地轻喃:“柳将军?”这可是真奇怪,如果担心SC股价波动,运作受影响,那么也应该是集团高层直接封锁消息,怎么会是身为军委接班人的柳将下军令呢?这性质可是完全不同。

她的心思飘的有点远,柳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李瑞文还是很肯定的点头,他当然也觉得奇怪,但是只觉得是父亲想要保护儿子,所以没有像迷路这样想得深远。

他看着迷路,她正在沉思盘算,略显得苍白的美丽脸孔,因为望向阴郁苍白的天边,在空气中四十五度地向上抬起,原本柔美的脸部线条,在冷光下,有一种奇异的锋利的弧度,她的眸光冰冷而深不可测,嘴唇柔软而有一种诡异的猩红。

这是一个和总裁一样,常年浸婬在阴谋诡计与商海波澜中的女子。

李瑞文心中却已经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眼中更有赞赏光芒。

总裁的眼光确实很好,以他执业二十多年的历史,阅人无数来看,这样的女子,才配与他并肩。

所有人都以为她痛不欲生的时候,她眼中无泪,所有人以为她早已自乱阵脚,她却早已迅速妥帖的安排一切,所有人以为她面对巨额财富,迫不及待,她虽接受却视而不见。

或许在他人眼中看来,这样的女子实在太过冷酷无情。

但是,惟有这样的女子才有执掌大局的可能,SC不是谁都能拿的起,又放得下的。

只可惜,她与总裁没有法律上的关系。

未来恐怕面临诘难和质疑必定如排山倒海。

“李律师,陈律师、上官律师我需要你们首席律师团的帮助。”迷路沉思片刻后,抬起脸看向他们,一字一顿地道,诚挚语气里已有请求,却丝毫不见卑微。

李瑞文微笑,看来,不光是他能想到,面前聪慧女子也一样想到,他微笑着和两位同袍交换了眼神,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激赏,于是他最后看向迷路微微一笑:“愿效犬马之劳。”

看来,他们也许不用回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了。

骄傲如他们这些大律师,一般人等根本不放在他们眼里。

只一句话,迷路便明晓,他代表了SC律师团的态度。

以钱利驱使人为自己所用,不过让人尽责而已,但是今天,她相信他们是真心愿意帮助她,也承认了她是柳卿的继承人。

有了SC集团的强力首席律师团的支持,她的路将会好走许多。

迷路让纪云安排了律师团的人吃住,她亲自将他们送上车,折回办公室之时,已经见有熟悉女子的背影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

迷路看着她,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

“苏云,坐吧。”她率先打开门,走了进去,倒了两杯茶放在沙发上。

只是苏云似乎没有坐下的打算,只是定定地望着她:“迷总监,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么?或者,我应该叫你陆叶?”

只需要推算安心出生的时间,就可以知道迷路怀上安心的时间正是出事的当年。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苏云绝对不会相信,如此深爱陆叶的队长,会在那个时候与别的女人珠胎暗结,再加上回国后,她看到迷路和队长的互动,如此诡谲暧昧,她即可判定,迷路就是当年失踪的陆叶。

只是没有想到,当时的陆叶已经怀孕。

不,她应该想到,她曾经在迷路身边见到过陈副队长不是么,只是彼时,她回避过去认识的人,陈副队似乎也完全不认识她的模样,所以才忽略如此重要的细节。

迷路看着她,至少此刻,苏云脸上并没有出离的愤怒或者怨恨,虽然冰冷却还是平静的。

她苦笑,坐进柔软的沙发里,双手环胸:“我并非故意只瞒你,而是这个敏感的时候,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太多人在我身边虎视眈眈,迷路除了安心一个弱点以外,全是谜团,但是陆叶,在大陆根深蒂固,太多弱点和顾忌,我没有三头六臂,你明白么?”

苏云冷冷地看着她,许久,这才深重地叹息一声,在她身边坐下,捧起茶:“你觉得你能瞒到什么时候,队长对你和安心如此特殊,不说其他人,然方必定起疑,细细查下去,难保你的真正身份就要曝光。”

这般态度,是已经原谅她了么?

迷路露出一抹感激的笑,随即有些烦恼地揉按着眉心:“那也没办法,我再想想该怎么处理吧,你不再怪我么?”

苏云看着迷路桌上安心的可爱照片,里面的小女圭女圭一脸故作老成,却可爱得不得了,她微微一笑,神情释然:“不,我很庆幸那个时候,被抓到的不是你,而是我,承受那些痛苦的是我,因为至少我保护的人不但是你,还有那么可爱的安心,他也是我的儿子呢,母亲保护孩子,不是应该的么?”

安心那个小魔头,天生有收买女性的魅力,大小通杀,也不知收了几个干妈了,苏云也是其中一个。

何况,苏云早已打定主意,终身不嫁,只把安心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

迷路看着她温软的神情,眸中不由酸涩,有想要落泪的**,也好,如果她这样认为,或许心中反而能够释然。

“你……还爱队长么?”苏云忽然轻声问,目光定定地落在迷路身上。

迷路一怔,目光慢慢地飘向窗边,轻轻地道:“不,我……不爱他。”

像是说服苏云,更像是警告自己。

苏云看着迷路的模样,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在这里帮你看着场子,你先想一下,晚上怎么对陈副队说吧。”

一个是队长,一个是副队长,他们都是她的恩师,是她的队长,她没有也不能偏向任何一个。

迷路眸光一黯,几不可闻的‘嗯’可一声。

——我是郁闷的小三的分界线——

但是这一次,迷路逃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当面跟陈三说一声,她就跑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她还在满脑子想借口,却发现陈三去了香港,为安心买女乃粉和玩具。

所以,她告诉自己,不是她不想当面告诉陈三,而是她没来得及说,所以让苏云转告。

苏云知道她的打算后,不是很赞同:“你不觉得这样有点过分么?”

迷路一手撑着百叶窗,一手拿着电话,把额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看着幽暗深沉的大海,幽幽地道:“我能说我脑子里其实已经是一片浆糊了么”

能在知道事情的第一瞬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个人的事情,不去想那个人就要死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到她能想到最好的安排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真的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再去顾及会不会伤害到别人。

因为……

“苏云……苏云……我好受……!”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嗓子眼里都发不出声音。

“我好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迷路把拳头塞进嘴巴里,用力的咬,不让自己发出哭声,所有的坚强的、冷静的面具都在这一刻崩溃。

她缓缓地坐在地上,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剧痛。

我爱的,我恨的,我依恋的,我怨愤的,我期翼的,我失落的,我迷恋的,我放弃的……

都要终结了么?她甚至几乎没有来得及见上那个人最后一面。

上帝。

我爱上一个完美的疯子,然后他用他的完美让我变成了一个疯子,然后那个完美疯子要下地狱了。

我是该弹冠相庆,还是该以泪洗面,庆祝完美的终结?

因为完美本来就是你对世人开的最大的玩笑。

苏云在电话那头无言,只是默默地听着她歇斯底里的哭泣。

每个人都有面具,我们不拿下来,只是因为怕受到伤害。

但是戴着面具相爱,我们会不认识那个面具下,我们究竟——爱上的是怎样一张面孔。

也许最初,我们爱的只是彼此的面具。

……

飞机飞行的时刻,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样的漫长,漫长到仿佛她的一生都耗费在这上面。

却又短暂得,让她还来不及处理彷徨的情绪,就已经降落。

就像她和柳卿的一生。

如果……如果他已经……

迷路茫然地看着窗外的云雾,回到北京,南中国的美好晴天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北京阴霾的天空。

似乎看出了她的彷徨与无助。

李瑞文难得出声安慰,像一个符合他年龄的长者,而不是一个职业化的冰冷律师:“别担心,我们上飞机前,我刚和医院确认过,目前总裁的情况虽然很危险,但是暂时还算稳定,我相信,他在等你。”

几十年的人生经验,让他即使不知道这两个同样出色的年轻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相信,只要活着,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迷路看着他,忧郁地一笑:“谢谢。”

到达军中的时候,迷路远远地看见门口守着两个人,一个是她曾经喊过‘爸爸’的柳将,一个是胡子拉杂的方天。

“原来有很多人,柳夫人、将军、老爷子,警卫员让他们去休息,最终柳夫人体力不够,昏过去了好几次,所以现在在住院,老爷子心脏不好,但是毕竟是腥风血雨过来的,倒比夫人好一点,现在在守着。”李律师低声道,顺带把一套护士服递给迷路。

“嗯。”迷路点点头,没有犹豫,简单地往身上一套,戴上口罩,就推着一车药过去了。

她现在还不想面对柳家任何人,尤其是柳夫人。

进去的时候,只有柳将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几乎让她以为柳将认出了她,还好柳将只是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身后跟着的都是柳卿的亲信,并没有问什么,李律师跟其他人留在了外面。

进了重症监护室,迷路关上门,看着躺在床上浑身都插着管子的男人,那一瞬间,她几乎认不出来。

那个苍白的、骨瘦嶙峋的男子是那个强悍优雅如豹子一样的饕餮队长,是那个阴沉杀气凛然的杀手L么?

她慢慢地走到他身边,蹲下,仰起头,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他削瘦的插着吊针的手。

她很轻很轻地在他耳边说:“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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