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清冷……
萧瑟苍凉的箫声透着丝丝孤独忧伤的味道传出,地牢阴冷黑暗,冰冷的风夹杂着入骨入髓的凉意肆意在身上,单薄颀长的身子背对着牢门而立,青色的衣袍被风扬起细小的弧度,一头青丝随意的绑在身后,头颅微微扬起,背对着光看不清楚诗君雁脸上的神情,指尖的玉箫因为烛火的映衬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主子就是天边的月,香儿浅笑嫣然的面容浮现在脑海,诗君雁不知晓为何自己这几日会反复想起香儿,想起她那句话,如同走火入魔一样,如何也无法忘掉,那時候她是怎么回答的,是觉得可笑吧,觉得桑落是什么都与他没有干系,那時候她一心想着逃离想着如何活下去,绝对没有想到她也会如同香儿一样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男女情爱这种东西她一度以为她这一生都不会触碰,谁能料到人生中会突兀的出现一个桑落,那个男人即便什么都不做,已然让她方寸大乱,理智尽失?那是一种执念,执念如毒,她疼得心甘情愿?哪怕千疮百孔,肠穿肚烂,她依旧甘之如饴?感恩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让她尝尽人间百味,哪怕不可得,纵然不甘,至少能得刻骨铭心的回忆孤独终老?
放弃么,那不过是安慰三姐的话语,其实三姐那般聪慧怕也知晓,如果生命中有过那么一个刻苦铭心的存在,若要放弃岂不是要挖心剜肺,只是现在,小手搁置在小月复上,只怕有一段時间她都不能去追逐,若是有这个孩子的话,她的机会会不会大一些,只是这样逼迫着桑落他会不会逃的更远?
食物的香气打断了诗君雁的思绪,诗君雁不用看也知晓来人是谁,殷离,那个她以为她会忍不住恨意将他千刀万剐的男人,只是殷秀既然说他亲自动手,她便只能作罢,而且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刚好有些饿了,诗君雁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何况她现在不是孤身一人?
径直坐到餐桌旁,便开始大吃起来,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与殷秀约定的最后一日,若是他再不来,她也该走了,心中难免难过,只是这似乎也在意料当中,故意被殷离抓住,等着桑落的反应,如此幼稚的行径,她何時也乐此不疲,桑落定然是不屑吧,当初香儿那样的煞费苦心他都置之不理,他应该不喜欢被人算计,而她似乎做全了?
她不喜欢殷离的眼神,那眼神会让她觉得肮脏,那种缅怀眷念的眼神如今看在眼底尽是如此一根刺扎的浑身难受,“很像么?”诗君雁从来就知晓她与诗君雅起码像了六分?
殷离似乎回了神,淡淡一笑,优雅从容的坐在诗君雅的对面,“很像……”后为好人?
“只可惜再像也无用,世界上再无一个诗君雅?”诗君雁冷冷的开口,神情间尽是讽刺和冷漠?
殷离一愣,转而对于诗君雁的敌意又释怀,“现在倒不像了,君儿从来就学不会这份牙尖嘴利,雁儿,我知晓你还在怪我,你诗家还在怪我,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三姐?”VExp?
“将你的喜欢收起来,我听了都觉得恶心?”诗君雁蓦然冷了嗓音,她可不像她三姐那样善良,她的姓子向来睚眦必报,对于殷离,她肯坐在这里已经是最大的让步?“现在在此惺惺作态不觉得晚了么,你当初对我诗家赶尽杀绝之時怎么没有想到你也会有今日,我三姐现在过的很好,她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与你殷离此生此世都没有半点干系,殷离,你此生只配活在地狱里,活在悔恨里痛苦挣扎?”
诗君雁的话语如同黄蜂的尾后针一针一针都扎在殷离的胸口,疼的几乎让他窒息,那是他心口的刺触碰不得,““诗君雁,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你逼死了我母后,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是我母后?”殷离冷了嗓音,手中的瓷片被捏碎成粉末从指缝洒落?君儿,为何要这样,非要逼得你我兵戎相见才好么?
“敢,怎么会不敢,一个连噬妻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有什么不敢,日日共枕而眠,也只有大皇子下得了手,如何,大皇子这次打算怎么对我,用我威胁我三姐,威胁我诗家,再用同样的手段在我诗家的心口狠狠捅上一刀?”诗君雁字字冰冷,字字带刺,“这不是大皇子一贯的作风?”
“既然如此,我便代替你三姐好好教训你,让你知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殷离冷了嗓音,大手便拳成爪直取诗君雅脖颈而去?
“她是该好好教训,不过你没有这个资格?”冰冷的男声低低的响起,那嗓音压得极低,透着几丝疲惫和沙哑的味道,殷离的手在伸出的瞬间僵硬在原地,就觉得身后一股极寒彻骨的危险气息,整个身子瞬间麻痹掉动弹不得,前所未有的恐惧从身体每一个细小的缝隙直直钻入骨髓当中,那种致命的危险和麻痹让殷离瞬间回过神来,却在见到身后之人微微诧异,“是你……”
“大皇子不必在意,我只是来带个喜欢招惹麻烦的人走……”桑落低低的开口,眉目清雅,目光干净,嘴角始终擎着一抹淡若春风的浅笑,及地的发丝随着阴冷的风微微拂动,在黑暗静谧的死牢里犹如从天而降的天仙,浑身透着一股令人耳目一新的灵气,面对殷离眼中的诧异和敌意也是一脸的淡笑,好似他一直站在那里一样?
后来殷离与桑落说了什么,诗君雁都听不清楚,一直出了大牢她都觉得一切尚不真实,她以为桑落不会来,她以为……心中既是高兴又是忐忑难安,他到底是来了,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在他心中自己并非是可有可无?
“便笃定我会来……”低哑的嗓音淡淡的响起,诗君雁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微微抬起头颅,果然见到桑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经停住了脚步,似乎在等她回答一样,又似乎有些等不急,转过头颅,刚好对上诗君雁那傻愣的样儿,好似心情顿時不错,连那眉眼里是疏离之气也少了几丝?
诗君雁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她以为即便桑落不生气,至少也不会想再理会她,那个男人最讨厌麻烦,最讨厌别人想要算计他,掌控他,而她两样都占全了?
“我没有想过……”半响之后诗君雁方才缓缓低下头颅轻声说道,那嗓音细的一点底气都没有?她哪里敢想,对桑落所有的一切都是奢望,是奢想,她从来不敢妄想,只是想为自己再争取多一些,哪怕不可得?
“便笃定我会来?”桑落再次低低的开口,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听到诗君雁的话语还是他执意要知道他想知道的答案?
诗君雁微微垂着头颅,鬓角散落几缕发丝,夜风起,那发丝轻轻扫过那女子略显干燥的红唇,似乎有些瘙痒,那女子微微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唇瓣,白皙的指尖撩开那凌乱的发丝?桑落原本落在诗君雁脸上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避开,袖中的大手微微紧握了几丝,许久之后方才缓缓的松开?
“没……”诗君雁头颅低垂了几丝,转而微微侧过眉目落在未知的远方,似乎以为桑落动了怒,“我只是在想我本来就没有得到过,大不了就一直得不到,我不想你忘了我,哪怕是责备着我也想你记着我,我知晓你最不喜别人威逼你,最不喜别人缠着你,而我把你不喜欢的事情都做一遍,这样你该不会忘了我吧?”诗君雁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开口,神色淡然,平静的眸子满是无奈?“我……”
桑落只是静静的听着,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桑落,那是你生命中唯一的纯粹,唯一的阳光,若然失了你将终身生活在黑暗中,生活在孤寂中无法自拔,只是这样真的好么?他去过一趟南夷,也终是知晓那个女子这样做的理由,他以为情桑死了后,他此生都不会再触碰任何的情感,可是这么一个小女子却总是有办法搅乱他的心神,让他无法像以前那样漠然的转身就走?
“雁子,我有何好?”桑落软声问道,那样轻柔的嗓音在静谧的夜色里分外的撩人心魂?
“哪里也不好,就是顺了我的眼,我的心?”诗君雁伸出手抱住桑落的腰身,感觉到那男子浑身僵硬,手上的动作愕然紧了几丝,她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对不对,她现在只想顺着自己的心走,“桑落,顺着自己的心走,哪怕你我最终还是得错过?”
女子低软的嗓音好似就触碰着他的心脏,暖的好似要将他僵硬的心融化掉,这温暖很让人贪恋,贪恋到舍不得割舍,就这样罢,如果注定要栽在她的手上,其实这一个多月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不是或许在幻城的時候他就该清楚的知晓,无欲无求的他竟然因为眼前这个丫头陷入幻境中差点死在那里,而诗君雁的执念无非是他的心更加坚定一点,就这样罢,毕竟这温暖被他恋上了?
今日两更,尽量这个星期把这篇番外完结,到時候二哥和珊瑚的晚点再更新,下个星期月要出去旅游,嘿嘿,散个心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