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巧云忽然捂着额头,有些站立不稳:“师父,我头有点晕……”
阿发也是神色朦胧,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我也是,好想睡觉……”
茅无极慌忙过去扶住两人,警觉道:“阿发,巧云,你们俩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就是想睡觉……”巧云说完瘫软在茅无极怀中,沉沉睡了过去。拉牛牛
清风又带来一阵浓郁妖冶的花香,让人感觉十分舒服,懒洋洋仿佛躺在阳光灿烂的草地上的感觉一般,茅无极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的确,这些年来他都在疲于奔命,没有安安静静地抛开所有烦恼舒舒服服睡一觉了,渐渐地,他意志力把持着的最后一道警戒线也慢慢松弛了开来……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茅无极猛然间惊醒,他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红纱香褥的软床上,床边的木窗被支架撑开到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和煦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流泻进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茅无极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精致小巧的水盆仍自微微冒着热气,雕花绣玉的梳妆台上放着一面淡黄色的绣帕,绣帕上绣着一个粉色的隶体“茅”字,乍看之下隽永万分,显然是用了心的,“茅”字的收尾处犹自别着一根连着丝线的绣花针,想必这绣帕的主人还未完成。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子闺房!
“无极大哥,你终于醒啦?”一声娇媚似水的女子声音幽幽地响起,红纱帐外,一个身姿婀娜的倩影闲庭信步般地缓缓迈了进来。
这声音怎地这般熟悉?茅无极心中错愕,轻轻拨开柔软的纱帐一角,却是一清丽月兑俗的少女。少女头顶白凤飞天髻,眉如黛山笼烟,眼似古井清波,却丝毫无法从她宁静如水的俏靥上看出她的年月,她身着淡墨霓裳,一丝白绸勾勒一头青丝,手握一柄琥珀色的泼墨香扇,仔细一看,整个人几乎要与天地融为一体。
茅无极面目呆滞,仿佛在努力在脑海中回想着什么,忽然,他讶然间叫出了声:“媚儿……你是媚儿……”
“你总算记起我了,我还以为你的脑子里,一直只有你的道。”媚儿娇柔一笑,笑中却似乎藏着千般无奈,她温婉地坐在床榻前,用不沾纤尘的袖口轻轻替茅无极擦拭着额上的汗珠。
“媚儿,真的是你么,还是我在做梦?”望着眼前曾与自己许下百年盟誓之人,茅无极脑海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梦境与现实,又有什么分别呢?最终,你还是离开了我,选择了你的道。”媚儿秀眉间略过一抹惨淡的忧伤,幽幽叹道。
随着这声幽叹,所有的过往记忆的便如同一帧帧渲彩画卷,全都浮现在了茅无极脑海,茅无极面色忽地变得凝重,竟有些语无伦次地道:“媚儿,你是个好姑娘,是我辜负了你,过去的那些事……都忘了吧。”
媚儿眼角的冰晶终于滑落,问道:“不知你要忘记的,是当年在淮河之畔,从天香楼老鸨那里替我赎身的恩情,还是当年在极北苦寒之地,你我相偎相依时所许下霜染青丝的承诺和不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