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是天生的鼓动家,不知不觉,印道红已经被她说动,开始讲叙他的往事。讲他高中时候的刻苦,讲他大学时的优秀,讲他没有关系被分配到农场中学,还讲他大学时的初恋,讲他现在婚姻的幸福与不幸福,讲他一腔抱负却无用武之地,讲他对未来的迷茫失落与苦闷彷徨——
“幸与不幸,全在一念之间。事情已经发生,就已经无法改变,重要的是以后。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怨天尤人,不是顾影自伤,更不是一蹶不振。”女孩指了指树上,“刚才那只小麻雀,它要是不去挣扎,肯定就死在这个地方了。你一七尺男儿,不至于连只小麻雀也不如吧?”
难道自己真不如一只小麻雀?印道红一身长叹,似有所悟地说:“谢谢你,我懂了。”
“不用谢,有人帮你,是你的幸运;没人帮你,是你的命运。好了,我该走了,再见!”女孩挥了挥手,带着满脸灿烂飘走了。天边,一条淡淡的彩虹,映出枫林坳素颜的美丽。
因为女孩的鼓励,印道红像变了个人似的。他知道在教书这条路上搞不出什么名堂,便发挥自己的写作长处,开始投稿。慢慢地,他有很多文章见诸于报刊杂志,有了些许名气。
由于找到了精神寄托,印道红开始变得不那么恋家了。有个时候的周末,为了写作,他会借口学校加班,呆在宿舍里不回市区,连周末夫妻也不过了。
次年国庆前夕,枫林坳乡为参加市政府举办的迎国庆歌舞大赛,委托印道红在全乡各单位选拔人选。可一天下来,人累了,可人选却没有选几个,最关键地没选出一个最佳的领唱人选。
印道红坐在乡政府的会议室,一脸疲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和乡文化工作员小谢说:“这就是你们乡的水平了?”
小谢一边整理资料,一边笑道:“印老师,你不觉得你的标准高了些吗?我看啦,刚才选中的那些也还不错呢。”
印道红说:“错是不错,可要想在比赛中取得好名次,肯定够不上档次。”
“咚咚咚——”这时,敲门声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是她,那位在树林中邂逅的女孩!依然是那件粉红色短袖,头上系着那根粉红色丝带,那双紫色凉鞋。只是这次穿的是裙子,街上流行的那种紫色迷你裙。修长白皙的腿一览无余,脸上的笑意如盈盈春水般荡漾。
一见到她,小谢马上兴奋起来,说:“丽娜,你过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印老师。”
“您好,印老师,我叫张丽娜。”女孩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她没有认出印道红。当然,此时的印道红身着白色衬衣,系着红色条纹领带,一副帅哥形象,与那日的落魄形象大相径庭。
印道红一脸严肃地说:“丽娜姑娘,你会什么?”
张丽娜莞尔一笑,说:“我会唱歌,也会跳舞。”
印道红一本正经地说:“那你唱首歌跳个舞给我们看看。”
于是,张丽娜轻启丹唇嘴露皓齿,开始唱了起来。那歌声,时而如燕子呢喃,时而如玉珠落盘,时而如鸟鸣山涧,时而如空谷来风。清亮如雨的嗓音不掺杂半点杂音,自然流畅,给人听觉上的全新感受。伴着美妙的歌声,她翩翩起舞。那舞姿,时而如弱柳扶风,时而如蝶戏花蕊,像蓝天下的白云飘飘,像夏日里的阳光激情四射。歌声舞姿,宛如行云流水般挥洒自如,没有丝毫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