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朵嘟着嘴站在旁边,她的身上沾满了灰尘,双手也擦伤了几处,齐眉的蘑菇头此刻凌乱不堪,可是,她依然拿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仰着头看着聂逐舜。
聂逐舜也看着她。
好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明明穿得那么普通,此刻还很是狼狈,可是在她的小脸那么精致,情绪那么的沉稳,尤其是那一双跟水晶一样透明的眼睛,聂逐舜突然觉得,若她生在古代,定是个处事不惊的公主,即使她生在了民间,塑造了她的清澈,纤尘不染。
对面这样一双毫无杂质的眼睛,聂逐舜冰冷的心竟然微微的一颤。
四目相对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朵朵先败下阵来,甜美的嗓音宛如天边传来的天籁:“大叔,谢谢你。”
聂逐舜的心瞬间柔了下来,他不自觉的弯下腰来,轻抚模着她的额头,看到上面青一块紫一块,心里涌起了一抹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叫做心疼。
“疼吗?”他鬼斧神差的问,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柔了,像是对待着一个易碎的瓷女圭女圭,用心呵护着。
受到了关心,倔强的朵朵心中的委屈感瞬间涌现了出来,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的咬住唇瓣,不让眼泪掉下,那是弱者的表现,她不要当一个弱者:“不疼。”
可是,沙哑的嗓音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女孩子啊!
聂逐舜的心口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她这个的表情太过熟悉,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也是这般的年纪,这般的倔强,即使受尽了侮辱与欺负,他还是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掉了下来。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更加不是一个有爱心的人,可是刚才他一眼看到了这个孩子,似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指引着他,他就这样毫不犹豫的向她靠近。
而他不知道是,这一靠近,从此,她成了他的心头肉,而她成为了他贴心的小棉袄,在将来多少孤单寂寞之时,都是她来陪着一起度过。
他轻柔的帮她整了整衣服,用手背擦去她脸上的灰尘,而后轻轻的将她小小的身子拉入了自己宽厚的怀中,拍着她的后背,极尽了他所有的温柔:“眼泪都来都是弱者的表现,如果你不想掉眼泪就要学会保护自己,只有使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别人,否则,你保护不了你想要保护的人,还可能使自己受伤,明白吗?”
这番话是他自己这一路坎坷得来的,在这一刻他动容的将它告诉了这个跟他相似的小女娃。
朵朵毕竟只有五岁,即使再聪明,虽然将他这一番弱肉强食的理论听入心里,却是半懂不懂,她眨巴了下眼睛:“那我要怎么办才能变强大,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呢?”
突然,她脑袋灵光一闪,大眼睛熠熠生辉,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来:“大叔,你有学武功对不对,你刚才的力气好大,才能打跑那些坏蛋,莫子寒跟他妈妈都好讨厌啊,他在学校也总是侮辱允宝贝了,我气死了,我也要学武功,打败他,让他求饶,让他再也不敢侮辱允宝贝了。”
“武力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最主要的是要靠这里。”他用手指指了指她的小脑袋瓜。
“恩,我知道了!”她已经决定了,要学武功,有武功了就可以更好的保护允宝贝了,突然她眼尖的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纱布,惊呼出声:“大叔,你受伤了。”
说着,她伸出自己粉女敕的肉肉小手,执起了他粗厚的大手,用粉女敕女敕的小嘴对着那伤口呼气:“很疼对不对?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每次允宝贝哪里受伤了,我给她呼呼,她就不痛了,就好了,我给你呼呼,你也会马上好起来的。”
暖暖的气息拂过他的伤口,酥麻酥麻的感觉,他的心又是一颤,她的小手真的好小好软,他忍不住用自己的大手轻轻的包裹住那小小手。
“还疼吗?”呼呼完,朵朵眨着大眼睛问。
“不疼了。”聂逐舜第一次展露出真心的笑容,宛如一朵雪莲在冰雪中占悄无声息的绽放。
这个笑容太过灿烂,太过突然,让一旁的季烈完全看呆了,原来,军长还是还是会笑的,只是他一直忘记了怎么笑而已。
“大叔,这个送你。”朵朵从脖子上拿起她带了五年的铃铛,塞入他粗粝的大掌心中:“这是我从小戴到大的铜铃,能保人一辈子平安,现在我把它送给你,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平平安安了。”
聂逐舜垂眼看着掌心里那枚小铃铛,他一颗冷硬的心软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