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她来晋国的除了女乃娘外,就只有自小就在身边服侍的春、夏、秋、冬四婢,母后心痛,恨不得将这些年所积攒的体己全给她带上,她一笑而去,此去晋国生死不知,要这些累赘的身外之物有何用?
送嫁的赵国卫队在晋国边境便被拦了下来,晋国使者傲横无礼,直言君王有令,为防赵国心怀不轨,不许半个赵国兵卫入晋国一步,如此,除了女乃娘和四婢外,跟着她来的就只有十来个年老汉子作驱车抬物之用,堂堂赵国永宁公主,自入晋国国境以来,凄惶落魄得竟比那街边的丧家犬还不如。拉牛牛
“公主……”四婢中,春儿年龄最长,也分外的明白事理,她轻轻一抚江小寒额边的碎发,却到底只是叹了口气,再说不下去。
江小寒靠在她身上,轻轻的合上眼,马车辘辘,她知道,自己离晋国皇宫已是不远,离他不远了。
慕容清,我来了,从此,你是刀俎,而我,任你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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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溜溜的车队由晋国皇宫的沐曦门而入,这是皇宫的后偏门,向来都只供采买的宫人进出以及运送物品之用,春儿自小在赵国皇宫里长大,挑开车帘只瞄了一眼,便立刻明白了,她怕江小寒看见,慌不迭的掩下帘子,自己却已是气得涨红了脸,江小寒微笑,伸手轻轻一拍春儿的肩,“没事。”
这一切早在她意料之中,而这,才只是开始。
慕容清,便是你将我剁成了肉泥,我亦是无话可说,我只怕,你不肯那么快的让我死,你心里的恨在心里翻腾发酵了三年,想来,便是将我千刀万剐,也消除不了的罢。
可是两国交战,你是赵国的敌人,我要对你下手,又有什么客气。
自古成王败寇,今日你怎么羞辱我我都不恨,因为,赵国若赢了,我对你也一样不会手软。
手指轻抚过腕上那只质地古朴,只有一丝淡绿的镯子,江小寒的嘴角泛起凄凉的笑,婉姐姐,铮哥哥,芫儿虽最终功亏一篑,大皇兄那一箭也算是给你们报了仇,苍穹无尽,天道轮回,你们安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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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长长的朱红色宫墙夹道中又走了一柱香时间,终于停下,春儿撩开帘子的手僵了一僵,才犹豫不忍的转头看江小寒,透过那道缝隙,江小寒已经看出朱墙黄瓦之下,青色的檐面漆月兑色败,几缕蛛丝在寒风中微扬,破败的牌匾上,依稀见“青鸾殿”三个朱色大字,虽是笔走游龙,却已剥落得再无半点风采。
扶着春儿的手下了马车,江小寒无视身边宫人异样的眼神,淡漠从容的进门。门上蛛丝随风而扬,落在她的发上,春儿忙不迭取下,眼眶已是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