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躬一躬身,又道,“才皇兄说,一会儿要来陪皇后嫂子用晚膳,臣弟不敢久扰,先行告退。”
顾曼似听非听,用绢子点了点唇,才淡淡点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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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绮凤宫,春儿已被雪团扑打成了雪人,正哆哆嗦嗦的站在红墙跟下,远远看见了江小寒,忙快步过来,却又没伞,只好徒劳的拍打着落在江小寒身上的雪花。
“公主,奴婢方才瞧见了浒公子,”春儿道。
点点头,江小寒只觉得胸口又痛,抬手按住左胸,“回去罢。”
春儿见江小寒不欲多说,也不敢多嘴,扶着江小寒一脚三滑的前行,过了两条甬道,月亮门后,一个鸦青色的影子一闪,叫道,“阿芫。”
江小寒停下脚步,有些无奈的看向他,“是景王殿下,有事吗?”
慕容浒一反之前的嬉笑,亮如星曜的眼中带着极沉重的疼惜,自顾说道,“阿芫,你瘦了!”
江小寒垂头,语气清凉如水,“景王殿下,我如今是你皇兄的侍姬,你僭越了。”
他接过随从手上的伞罩在她的头顶,“他不该如此待你。”
江小寒脚下无声的退了一步,“成王败寇,我愿赌服输,”她抬眼,“方才多谢你相救。”
他执伞的手一僵,喉间就带了些哑涩,“晋国虽上下尽知寒烟,却无人知道寒烟是谁。”
芙蓉社色艺双绝的寒烟姑娘便是再名闻天下,也是不入流的人,再怎么胆大的人也不会将她和赵国高贵的永宁公主联系到一起去。
江小寒低头,“永宁此来晋国,已是在阎王殿前的人,别人知是不知,都不重要了。”
“阿芫……”
“风寒雪冷,景王殿子金贵,早早请回吧,”江小寒敛袂一礼,扶了春儿转身离去。看着雪团子扑打挟裹着她纤弱的背影,慕容浒握着伞柄的手背上青筋浮起,身子僵如木石,最终,他向身后一招手,将伞向急步过来的太监手里一塞,向已走远的江小寒主仆一抬下巴,便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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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政殿内,乌木雕龙的桌案后,慕容清似笑不笑的看着伏在地上的小良子,“你看清了?”
小良子语气肯定的回,“奴才瞧了又瞧,再不敢认错的。”
将茶碗轻轻搁在桌上,慕容清修长的手指至桌沿划过,“他们说了什么?”
“回皇上,奴才因怕露了痕迹,所以不敢靠近,只瞧着永……江……更衣并不想多说的样子,不过三五句话就离开了,倒是景王殿下怔了会儿,命了他身边的小庆喜给……给更衣小主送了伞,才自己去了,”吃不准主子是喜还是怒的小良子小心翼翼,心里很是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