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传到江小寒耳里,她并不意外,面对春儿和玉姑担忧愤怨的眼神,她淡淡笑道,“他居然没有将我指去伺候人,倒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玉姑眼里又滴下泪来,“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一个堂堂金枝玉叶的公主已经被这样羞辱,清公子便是有再多的气儿也该解了,怎么倒越发的要折磨你呢?”
想到潼关城头他充满悲愤的一眼,江小寒心里陡的又是一痛,“若是他的恨能如此容易就消除,便也不是他了。”
说话间,内务府才命人送来的小太监阿齐在门外回道,“回小主,景王殿下派人来给小主送东西。”
慕容浒,江小寒不由皱了皱眉,宫妃和外男不得私相走动,慕容浒不是不知道这规矩,这是唱的哪一出?
春儿伶俐,忙道,“公主别出去,奴婢去瞧瞧。”
江小寒点头,等了一会儿,就见春儿挟着雪粒子进了屋,气哼哼道,“这位景王也忒不像话,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平白的公主送这些,是怕宫里人没的嚼舌头么?”
玉姑问,“送了什么?”
“有被褥,有大毛的衣裳,更有贴身穿用的一些东西和几篓子银炭,”春儿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我才不管他是什么景王殿下,虽也算是好心,却不劳他来惦记,被我直接给拒了。”
“你做得极好,”江小寒靠在椅背上,用块帕子将宝剑拭了又拭,突然,她像是触到火炭上,飞快的避开手,剑柄上,一个小小的“婉”字清晰美丽得像是一朵花!
这是铮哥哥一笔一划精雕细琢上去的,腕上玉镯磕在剑柄上,叮的轻响,江小寒突然将剑抱在怀里,双手捂脸,呜呜的哭了出来……
宝剑吹毛断刃锋利非常,是婉姐姐的传家之宝;镯子却并不名贵,简单的玉质浅而浮的翠色,却是铮哥哥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于铮哥哥而言,分明是万金不换。
婉姐姐死前,这镯子在婉姐姐的腕子上,那是铮哥哥给她的聘礼。
铮哥哥死时,这剑在他的手里,这是婉姐姐给他的定情。
如今,全都到了她这里,玉镯和宝剑相逢,他们的主人却……
铮哥哥,婉姐姐,阿芫并不后悔落到今天这一步,若时光倒流,我依旧会这样做!
只是为什么,自己心口却又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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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都城位于北边的溱州,腊月的天气里,说滴水成冰呵气成霜毫不夸张。
御花园内,江小寒手执长柄铁剪,努力的要将一棵梅树修得齐整。身后,良婕妤裹着青色松鼠皮的大氅,捧着手炉,嘴角满是讥讽快意的笑,“唉哟,这是唱的哪一出儿,这堂堂赵国的金枝玉叶,竟有这等闲情逸致来修剪梅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