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寒看着这两位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就更奇怪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胖太监在心里衡量来衡量去,终究还是觉得婕妤娘娘大不过皇上,于是一咬牙就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小主不用急着去慎刑司,奴才们可帮小主一起修剪。”
“什么?”江小寒便怔住了,她从小就在皇宫里长大,天下的皇宫都一样的尔虞我诈拜高踩低,她早见惯了,今儿这两个小太监一反常规的讨好殷勤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她拧着眉看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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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句“想干什么”是不耐烦,这一句就是不明白了,偏这两个小太监又哪里敢说真话,只好苦着脸又找了好大一堆理由,江小寒心里愈发狐疑,然而到底也没人喜欢挨那慎刑司的板子,心想最坏不过如此,便点头,“好吧。”
两个小太监如蒙大赦,欢天喜地的各自找来铁剪,咔咔的一顿忙活,江小寒先还警惕这两人使坏,看看他二人干活确实认真,再想想自己再坏无非还是去挨板子,索性停了手去亭子里坐着,那两小太监看见了,不但不生气,倒还冲江小寒笑,“小主且歇着,这点子活儿奴才两个足够了。”
江小寒将手拢在袖子里,面无表情的点头,这二人到底打什么主意,于江小寒而言其实根本不重要。她仰起脸,风吹起檐上的雪粒子,落在她的面颊脖颈之间,沁心的凉……
白雪,红梅,红泥小炉子上青梅酒洌洌芬芳,那个眉眼俊逸的人看着自己温暖的笑,“阿芫,你的嗓子真好。”
月兑下白貂大氅,素袖飞扬,她的嗓子清洌如黄鹂,“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他先还击桌相合,却终究皱了眉,起身将她揽入怀里,“阿芫,你怎么总爱唱这一段,好听是好听,却忒哀怨了些。”
她伏在他的胸口久久沉默,再抬头已是泪痕满面,“清哥哥,都说如花美眷,敌不过似水流年。倘有一日清哥哥遇上更好的女子,可会忘了阿芫?”
他便笑了,温热的唇亲昵的点在她的鼻尖上,“傻阿芫,这世上好女子虽多,阿芫却只有一个,凭他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今生今世,我只喜欢阿芫一个。”
“真的?”
“真的!”
风吹来,梅蕊轻摇,雪屑子扑簌簌的落在她的脖颈间,冰得她咯咯的笑,他却心疼的一迭声命人取棉巾子来拭,“别凉着了。”
“别凉着了……,”江小寒抬手抚着脖子,低声喃喃念着,心口,又疼了起来……
他说,世界好女子虽多,阿芫却只有一个。
他说,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
他说……
他说……
他说的温情的话那样的多,一句句一字字都在耳边,那样的清晰,这许多年来,她竟是记得那样的清楚。
一字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