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你们不能离婚!不能扔下我不管。要是你们离了,我就去法院告你们!”十二岁的儿子,天真地躺在病床上输着液,哭泣地说道。
我们一边一个,站在儿子的左右,心里对对方的爱,都已经大部分死了。听到儿子的话,不禁各自打量对方已很陌生而冰冷的脸。我的心中不知是啥滋味,我们都快分居两年了,都还没有办离婚手续。这次正好因为儿子生病,才碰到一起,不免又提起离婚的事来。
这就是我们一家三口,说真的,至打结婚就不温不热的爱情,就没怎么燃旺过,便稀里糊涂地接合到了一起,又很快有了儿子,便在忙忙碌碌、不理不睬、吵吵闹闹中生活。直到有一天,她拿走了属于她的东西,我们便分居了。儿子从小就一直由他爷爷、女乃女乃带着,只是偶尔回来一下。
儿子输完液,天已经黑了。我们一人牵着儿子的一只小手,一家三口,走在马路上。我便说道:“咱们吃点什么,再回去?”
儿子抬头望着我说道:“爸,我冷,我想回爷爷家。”
我用另一只手模了模儿子的额头,说道:“呦,是还挺烫的。”
妻子便赶紧说道:“那便赶紧送回去吧!”
来到父亲住的楼下,我将儿子抱起来,一起上了六楼。放下儿子,我按响了门铃,里边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门开了,母亲便问道:“吴珍,孩子没什么大事吧!”
我妻子吴珍赶紧回答:“没事,妈,就是有点咳嗽。”
“什么,只是有点咳嗽?你看这孩子,这额头烫的,还说没事,你们这些做父母的,也不凭良心想想,太自私了吧!”母亲用手模着儿子的头,边领儿子进屋。
“妈!”我赶紧叫道。
“你们没一个好东西!”便将门“啪”地一下关上了。
“瞧你妈这样!这还能过吗?总是不给一张好脸,我欠她什么了?”现在还是我妻子的吴珍不满地唠叨着。
“这怪谁?当初结婚那会儿,你们不好得象亲母女一样吗?我们把事做到这份儿上了,还能指望老人有什么好脸?”我边挖苦,边开导地说道。
我们难得一起走在街上,没了儿子,我们尴尬的也没有什么话说,我便也不再提吃饭的事。走到该分手的路口,她说:“怎么?不送送吗?”
我心里正惦记着打麻将的事,但妻子提出来了,只好在马路上又溜达上了。妻子吴珍问道:“啥时候办离婚手续吧?”
我便不加思索地说道:“不早就告过你了,随便你,我什么时间都有空。你想过就过,想离就离,随你!”
又是沉默中走着,到了她租住的楼门口,妻子吴珍小心地说道:“汪益,要不今晚,你住我这里吧?”
听到这话,我心中的火“腾”地燃了起来,使劲地压住不让面部流露出一点点,轻声细语地说道:“不了,我还有事,你回去吧。”
她转身走了。
我独自走在夜色笼罩下的这座城市,急匆匆地奔向我常在的麻将馆。
坐在场上,看着花花绿绿的麻将牌,满脑子都是吴珍的身影,下家推了我一把,说道:“汪益,又该你抓牌了。你小子又想啥歪事情呢?”
“能有啥好事?喂,马勇,你打什么牌了?”我一边回答下家的提问,边对坐在我上首的马勇说道。
“白脸儿啊!”
“放屁,老子都听你说过五回了,有那么多白脸吗?”
“你眼瞎了,不会自己看吗?呵呵!”
“死鬼,老板娘,有饭没了,我还没吃呢?”
老板娘赶紧过来,满脸堆笑地说道:“有,有,有,我这就给你热去。”
坐在对面的四蛋叫住老板娘说道:“老板娘,不要给他热了,我们打完这锅,出去喝酒去呀,不用麻烦了。”
旁边的二癞子对我说道:“四蛋今天的手可硬了,赢了一千多了。”
“去去,就你嘴多,别耗了,喝酒也不带你。”四蛋故意用言语激他。
二癞子根本不吃这一套,死皮赖脸地说道:“四哥,真球毛了,要是我赢这么多,我全请你们。”
这话一出,遭到一堆人的哄笑,四蛋又刺激他道:“就你乃糗样,下辈子都怕难了。”
说说闹闹间,我漂亮地完成了“塌锅”,二百块钱归了别人。
“走呀,汪益,蔫蔫呆呆的,受啥打击了?快点!”四蛋在门外叫道。
“等等老子!我也马上要塌了。”另一桌上的好友薛建,冲我说道。
于是,我对四蛋说道:“去哪呀?你们先去吧,占个地方,我等一下薛建。”
他们便先去了,四蛋扔下一句话:“老地方!”
薛建却死里逃生,连胡了几把。四蛋他们等得不耐烦了,又打电话过来催道:“你俩能不能快点呢,请你们吃顿饭吧,还得央求?哥哥呀,能不能快点?”
“快了,我们往出走呢,还在老地方,是吧?好的,马上到!”我挂断电话,对薛建说:“四蛋,又催了,还剩多少点?”
薛建一数,说道:“快原锅了。”
我便对老板娘凤姐说道:“凤姐,薛建原锅,你找人接了他的,我们要出去喝酒。”
凤姐上来,一摆手,说道:“去吧,我来接,少喝点,等你们!”
薛建忙对凤姐说道:“差你两个点!”
凤姐又是一摆手,说道:“去吧,去吧,客气啥?别喝醉了!”
我便与薛建披上衣服,晃晃悠悠地走了。
进了饭店,已经没几桌吃饭的人了,四蛋又埋怨起来了:“老大,求你们了,快坐。”回头又对二癞子说道:“二癞子,快给倒酒!傻坐着个啥?”又冲着服务员说道:“服务员,来,过来,把这芝然羊肉和水煮肉片再热一下。”边端起所剩不多酒的酒杯,用手指着旁边的空酒瓶,冲着我俩说道:“汪益,看着办!”
说完,他“吱”地一口,酒杯来了个底朝天。
我瞟了一眼这二两不到的杯子,也端了起来,没说二话,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