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北庙村赵庆之这个得道高人在哪里混迹。
北庙村有着这样的传言,十年前,揣着十元钱的某人,跨过那条至今未有人敢跨越黄河,消失了十年。那年,冬至,一个消瘦的身影站在冰封的黄河岸边,寒风吹不散那人扎着的一头花辫子。
辫子上缠绕着一枚红绳牵着的铜钱,那人望了一眼身后的北庙村,喃喃自语,出去就要捅个天透吧!
寒风肆无忌惮的吹拂着衣衫单澜的身影,绊绊磕磕的,那人消失在一边雪白的天地。
赵龙象眯着双眼,坐在老头子的坟头,喝了一口烈酒,怀里躺着老头子的烟杆,锈迹斑斓,安详的像是在酣睡。
吱呀
破庙的木门渐渐被推开,一个人影,依旧消瘦、黯然。
抬起头,赵龙象使劲眯着眼睛,嘴角笑了笑。
墨镜、微笑、西装革履,身后修长的花辫子异样的妖娆。
那人嘴角微笑,摘去墨镜,苍凉的面额被熹微的阳光照耀着,一身虎气。
“小狗子,还认得四伯?”那人走过去,甩了一把身后的花辫子。
“四伯!”赵龙象猛地站起来。
两人一矮一高,紧紧相抱,土狗不知从哪窜出来,摇着尾巴,围着俩人撒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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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庙村,村口,一棵弯着腰的老柿子树。
银白色的轿车发出一阵微微的轰鸣,卷起一层尘土,老柿子树吱呀一声,掉下一枝干枯的树干。
那条龙,不再是守山犬,一骑绝尘,入了大海?
郭寡妇默默站在破庙,望着老头子的坟头,湿润的双眼,流出一抹泪珠,转过头,望着远处那辆消失的轿车,心中不断唱和。
笑倾城,醉眼朦,烟花怒放红栏旁;人衫泪,单相思,灯火迷离清风拂;道是元宵佳节畔,谁把秋千荡起话语时,昔人依旧,落缨不长,闲坐江头把月钓…
“四伯,这就出了山?”赵龙象坐在轿车,模了模怀里的烟杆。
“嗯!”花辫子说了一声,继续开车。
土狗疯狂的跟在轿车身后,摇着尾巴,眼神焦急。末了,土狗终于看不到轿车,卧在干冷的地面,喘着粗气,呜咽一声,把头埋在了双爪下面,尾巴不断拍打着地面。
远处,老柿子树下,跑出一个小孩,坚毅的眼神望着远处的轿车,模了模一把脑袋,大喊一声:“狗娃哥,我会想你的!”
土狗猛然回头,飞奔着朝小孩跑去,那群羊儿低声叫唤着,站在小孩身后,注视着消失的轿车。
赵龙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双手紧紧抓着烟杆,花辫子男人赵庆之嘴角抽动了一下默默念叨……昔人依旧,落缨不长,闲坐江头把月钓…
君不见,外州客,长安道,一回来,一回老。这座举世闻名的世界四大文明古都之一,居中国四大古都之首,是中国历史上建都朝代最多,影响力最大的都城——西安。
傍晚的西安,没有一丝彩色的描述,古色庄宁,神秘的像威严的帝王一般俯视着自己的领地,总是透着一股子压抑的味儿。但却总有一些叛逆的青年玩味着五花马青锋剑的戾气生活。
赵庆之点燃一支芙蓉王,吐出烟圈,轿车停在斑马线等待绿灯,辫子上的铜钱已经磨成薄薄一层,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四伯,这是省城?”赵龙象揉了揉双眼,望着繁华的四处。
“嗯,这是一座让想回家的孩子迷失方向的城市!”赵庆之扔给赵龙象一支芙蓉王,踩了一脚油门。
长安街
火红色的轿车肆无忌惮在这条曾经李诗人长眠的街道撒野,重金属的音乐渗透着尖叫声。街道边,一位背着蛇皮袋的邋遢汉子低着头,站在一处垃圾箱翻倒着易拉罐子。此刻,这邋遢汉子左耳微微颤抖,猛然纵身一跃。
赵庆之猛地踩了刹车,赵龙象紧紧抓住座位,望着车窗外。
火红色的轿车撞向了邋遢汉子翻倒的垃圾箱,轰的一声撞在墙上,熄火。
“我勒个去!!出来!”穿着黑色呢子风衣的青年,叼着一支苏烟,踢了一脚赵庆之的轿车。
身后的三个青年踉跄钻出轿车,西装青年站在一旁点燃一支香烟。
赵庆之打开车门,看了一眼自己的轿车。
“怎么说?”赵庆之微笑着。
黑色风衣青年看了一眼赵庆之,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西装青年,那青年点点头。
“啊!——”
赵庆之一巴掌把眼前的跃跃欲试的青年扇倒在地面。
“嗯?”西装青年狐疑一声,走过来,身影阴柔。
赵龙象走了出来,看到一旁坐在蛇皮袋上的邋遢汉子,微微笑了笑。邋遢汉子从油迹斑斑的外衣内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点燃,悠然的望着眼前的画面,嘴角似笑非笑。
“王家三公子!”西装青年。
“帝豪,赵庆之!”赵庆之笑了笑。
“……”
赵庆之看了一眼眼前的青年,摇摇头,转身准备走进轿车。
西装青年愣了一下,脸色阴沉。
“你不能走!”
“嗯?”
赵庆之抬起头,甩了甩身后的花辫子。
身后的三青年渐渐走过来,躺在地上的风衣青年勉强站了起来。
赵龙象站在了赵庆之旁边,花辫子赵庆之微微点点头。
五个血气方刚青年对视赵家俩爷们,场面有一丝尴尬。邋遢汉子扔掉烟头,站起来走向火红色轿车旁,弯着腰,捡拾地面四散的易拉罐。
“滚一边去!”一个青年朝邋遢汉子怒骂。
“你说啥?”邋遢汉子站直腰。
赵家爷们望着邋遢汉子,西装青年转过脸。
“我说你!滚一边去!”这青年又骂了一句。
邋遢汉子憨厚的笑着:“俺捡俺的的垃圾,俺又没有隔着你!”
这青年挂不住脸面,走了过去,抬起脚,在邋遢汉子身上踹了一脚,邋遢汉子依旧憨笑,纹身不动,双眼不怒自威,那青年身子后退两步,尴尬至极。
“好一尊金刚怒目的菩萨!”赵庆之喃喃自语。
赵龙象默默走过去,站在邋遢汉子面前,蹲子捡着地面的易拉罐。邋遢汉子咧着嘴,拍了拍身上的脚印,蹲下与赵龙象捡拾易拉罐。
“赵龙象!”赵龙象突然冲着邋遢汉子笑道。
“纳兰长青!”邋遢汉子点点头。
两人默默捡拾,都不在语。
“王家三公子,王青松!”赵庆之盯着西装青年。
“帝豪,花辫榜眼赵疯癫!”西装青年。
“幸会!”
“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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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色轿车慢慢吞吞的走远,赵庆之挥了挥手,赵龙象乐呵呵的钻进了轿车。邋遢汉子重新背起蛇皮袋子,消失在压抑的黑夜。
一场不痛不痒事故,就这样没了。
“长安重游侠!”赵庆之呵呵笑了笑。
“去哪?”赵龙象问道。
“帝豪!一个新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