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晴微醒来之际,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雷少霆不在,张妈给她送来了午餐。“小姐,你饿不饿?”张妈眼神闪烁,郁晴微瞬间觉得难为情。张妈是过来人,会不会一下就看出,她是因为什么而昏厥过去的?
郁晴微顿时有种被人看透的羞耻感,脸颊瞬间绯红。
她摇摇头,表示不想吃。
“小姐,听话!好歹也要吃一点!这样下去身子会垮掉的!”张妈耐心耐烦地劝道。
郁晴微低垂眼帘,目光扫到张妈的手,饱经沧桑布满了斑点,如同一个有了很久历史的青铜鼎,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烙印。
“张妈!”郁晴微多金张妈怀里。她想起了家人。那一对生她却不情愿养育她的夫妇。如果八岁那年,她没有跑出来,又该是怎么样的结果?比现在过得好么?还是?如果不跑,是不是妈妈的怀抱也可以让她依偎,给她温暖。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运,是天际一直断线的风筝,再也没有人能够掌握她的命运,包括自己。只能任由风吹雨打,飘零无依。
“少霆,目前你不易过多的露面。不过你放心,尽然你都明说了,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绝对不会伤害半分!”林如海的声音在电话里头响起。
“谢谢林叔叔。”雷少霆语气礼貌。
“谢我做什么?说起来该是我谢你才对!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林如海说完在那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良久,他又开口,“就是你配合我演好戏的时候了!”
“恩呵呵。”雷少霆淡淡地答,嘴角不经意勾起了一丝弧度,比寻常柔美。
“那,那边还需要仰仗您多打点打点!没事的话,少霆先挂了!”
两边都挂了电话,那边都开始心事重重。
林如海中的那一枪,只有林如海知道。绝对是另有其人,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雷少霆绝对不会置他于死地。
他们的关系,竟然也是那么的错综复杂。
林如海双手扶住办公室的旋转交椅,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随手端起桌案上的一杯浓茶,热气腾腾,袅袅地升起。他的心,却低低地沉了下午。
他点燃一根烟,有些郁闷地抽起来。看来,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倒是他和雷少霆的关系,从想象中的僵硬置换出来,还是让他觉得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他的手不断地摩挲交椅扶手侧边的花纹,一遍一遍地将掌心的温度传递……
良久,他掐灭了手中的烟,自言自语道,“好吧!既然如此,就开始吧!”
林如海给连成杰打电话,叫他过来办公室一趟。
连成杰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成杰,马上秘密的发布通知,准备最后一次的部署!这个案子跟了几年,终于要做个了结了!”
“不是已经尘埃落地了么?人都抓获得差不多了!”连成杰表示不解。
“不都说了擒贼要擒王么?雷少霆至今还没有落网!我这心恐怕也安定不下来!”
“恩也是。”连成杰思考片刻,点点头。
“对了,成杰,拜托你最近替我去看看嫣琛!小丫头片子,都怪我这个当爹的太忙,冷落了她。”已经是黄昏时节,夕阳的余晖静静地洒落,在林如海的道道皱纹上蒙上一层光泽。他眼里尽是对女儿的宠爱。
“恩好的!”停顿片刻他又说,“可是头儿,现在雷少霆的行踪不定,我们又怎么开展部署!”
“你只要将通知传达下去,要秘密!我自然有办法引他出来!”林如海眯起双眼,有着丝丝的笑意跃上脸。
“那我先出去了。”连成杰转身。
林如海注视着连成杰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他心头不禁想,老了就是老了,当年意气风发的那一股豪气早就消磨了。
他望了望窗外的夕阳。正是黄昏,夕阳美景,一切曼妙而温馨。他想起了妻子谢婉云。
“婉云啊,再过几年,我也要来见你了!”说话间,语气沉郁深情,眉头微微蹙起。
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除了探进来的风,轻轻地扫在挂满了荣誉奖章的墙壁上。他的心一阵柔软,谢婉云的影子一直在飘荡。他双手抱头,低至腰间,身子微微弓起。
他喃喃地说了句,对不起。那像是对着自己的良心说的。
可是,心里却印着另外女人的影子。
这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一直纠结到黄昏散尽,夜幕降临……。
临近仓库的丛林一带,计划照常进行。
不得不承认,干任何事情,都是需要耐心和毅力的。
林如海他们潜伏了整整一个下午,一直等到夜晚的降临。这次,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帮雷少霆找出幕后的黑手。那个开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也许也是想要置雷少霆郁死地的人。
当然,这除了他的揣测,还有这些年做警察的直觉。
夜幕浓黑,如墨倾洒。经过了周详的布置,根据气象,今晚是有月光的。这样不会像上次那样,因为太黑暗,以至于连对手的样貌都没有看清半分。
夜风渐渐地起了。今日的夏夜,却没有聒噪的蝉鸣。林如海细心地观察,等待那个人或者是一伙人的到来。
按照事先的计划,林如海叫警署信得过的人,朝夜色中放了一枪。枪声,划破了沉寂的夜色,在空旷的树林里深处,荡漾开去。
这仿佛一个信号,所有的人都开始行动。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雷少霆居然出现在视野当中。
潜伏在夜色中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一个轻举妄动。
一分钟左右,雷少霆打来了林如海的电话。
林如海接了电话,传来雷少听着镇定的声音,“林叔叔,我敬你。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卑鄙,派了人来潜水。不过,恐怕要辜负您的期望了!我已经查的很清楚,那人的底细。害的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个个进了监狱,让我没有安身之地!好!我先杀鸡儆猴!过几天!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电话被冰冷的挂掉了!
林如海装作脸上苍白。夜色如此安静,刚刚的一番话虽然不是很大,却也让周围的人听得很清晰。每个人都更加地剑气屏声。所有的人都以为真的是林如海实现安排了卧底。
林如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今晚,那个人就必须出现!否则,这么好的机会不对雷少霆下手。之后,恐怕更加难了!可要是不杀死雷少霆,他却无法判断雷少霆一番话的真假。如果是真的!他要么被处分,要么被雷少霆灭口!
所以,他定会鱼死网破!
雷少霆还站在不远处,灯光下清晰可见。所有的人都没有动,今天是来缉拿雷少霆,不想出了这等事情。所有的人都等林如海发号施令。
而这一切,不过是他和雷少霆的布局罢了。
好吧!那就一切照常!林如海对自己说
他一声令下,叫大家撤退。手下人都认为是为了保全派出的卧底,才如此做。
就在那时,黑暗中一声枪响。朝着雷少霆射出。子弹凌厉如风,还好雷少霆早于准备,加上身手本身敏捷,躲了过去。
队伍瞬间慌乱,林如海这才竖起耳朵观察周围人的脸色,所有的人都变化无常。居然如此身手,枪声明显来自另外一个方位。
看来,他们早有防卫。这次行动势必要干掉雷少霆!
林如海发号施令叫大家警惕。
突然一个穿着黑衣,身材颀长并且蒙面的男人,从黑暗中窜出,朝着雷少霆发了一枪。雷少霆瞬间反应,避过了。雷少霆紧接着回击,那人身子一跃,跃入了黑暗之中。
雷少霆准备再度举枪,朝着黑暗中。不想,一个人窜出来,吓了他一跳。一分神,那人却早已滚落草丛中,接着夜色作为掩护,消失了。
见状况紧急,雷少霆夜没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