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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觉得这姑娘够厉害,性子不绵软好欺才起的心思,可如今一看,这性子也太泼了吧,还没过门呢,就管起自己的后院来了,这也太嚣张了!
可是,若就此收手,又觉得不甘心。自己东奔西走的张罗了大半年,为这还差点跟老爷子闹翻了,几乎要离家出走,眼看着事情已经成了,再反悔,似乎也来不及了。
再说了,自己也不能反悔。看她整天见着自己就一本正经的样儿,跟个贞洁烈女似的,心里便痒痒的难受。
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那些女人都是假正经,只要自己微微一露意,一个眼神,一句暧昧不明的话,不消片刻,她们就半推半就、曲意迎合了。
唯有她,从始至终对自己都是不假辞色,这人才是真正的正经。若是名门正娶,也只能娶这样的才是正理。
可她越是如此,他越是跃跃欲试,老想着若是让这人卸下她那一本正经的假面,在自己怀里软成一滩水似的,那将会是何等的快意!何等的**!……
锦华自田家回来大概半个多月,李家就来下了定,大大小小的拉了几车,引得邻居们纷纷驻足观望,真是很让人羡慕。
一对木制大雁是必有的,其它还有十筒茶叶,两筐果子,两盒团圆饼,鸡鸭鱼肉若干,十坛酒,细棉布两匹,绸锻两匹,另外还有两匣子首饰,聘银呢,则是五十两整。
然而,曾氏当着众人的面虽然笑意盈盈的,但深知母亲为人的锦华却看出来,母亲的笑容有些僵硬。
李家的聘礼看上去十分丰厚,东西满满的装了几车,但那是给旁人看的,真的只是面上好看而已。曾氏打眼一看,就看出来了,李家送来的无论茶叶,布匹,还是果子和酒,都不算上好的。可想而知,那匣子里的首饰估计也就是银的,或是鎏金的,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算这些自家都不计较,真正实在的还得看给了多少聘银。
五十两银子,在乡下算是很有面子的了,可是,李家可不是那乡间小地主。依着他家的家世,这五十两实在有些寒掺。
诚然,曾氏不是势利眼,也没想过要卖女求荣,攀附富贵,李家给的聘礼除了那些易消耗的肉鱼等物,剩下的首饰、布匹、聘银什么的,她自然会一分不剩的陪送给闺女。
可是,李家也不能如此瞧不起人吧?这聘银的多少可是直接代表了女方的脸面和地位。
当然,这些话她却是有苦说不出的。谁叫闺女是给人做了填房呢?难道叫人家拿原配发妻的规格来看待自家么?
她也只能跟自己生生闷气,脸上却不能多带出什么来,显得自己小家子气,眼里只看得见东西。
就算这些身外物可以忍气吞声,可上回那个表小姐上门来闹的事可不能轻轻放过。她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脸上的笑越发的恳切起来。
锦华却没把这聘银的事儿放在心上,李家对自己的看法用后脑勺想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是面子情而已,自己本来就没指望什么。况且,这聘银少了,相应的,自己的嫁妆不就好置办了不是?反正自己家也出不起多少钱。
来的男人们在前院,由二爷接待。妇人则是李茂林的三婶,李三夫人,另外还跟着一位老嬷嬷。
锦华自然郑重的拜见了这位三婶婶。李三夫人穿的并不鲜亮,身材高大,长的也不算好看。可能觉得下定的事是件大事情,怕做不好,还有点束手束脚的,见了锦华只勉强夸了几句,“是个好姑娘,茂林真是个有福气的,”然后就彻底寻不出话来,冷了场。
幸亏还跟着那位韩嬷嬷,笑容满面的,挺会说话,场面才重新活跃起来。
原来这就是那位现在替李茂林管着院子的韩嬷嬷。锦华闻名久矣。
朱阁经常来商量铺子里的事,锦华自然顺便打听一下李府里的人事。尽管朱阁本着不能忘本的原则,将李家的事说的比较客观,但锦华还是了解了不少。
比如这位三婶婶。李茂林的父亲李大老爷李金石本是家里的老大,家境却很是一般,从小就被过继到了他大伯家中,继承了他大伯经营茶叶的家业,这才一步步把一品香茶行和茶楼做大的。
本家那边,李茂林的二叔和三叔的家境现如今却不过只是小富之家而已。因此这位三夫人才打扮的如此朴素,实在是因为其家境是无法同李茂林这边相提并论的。
再比如这位韩嬷嬷,可是李茂林的亲娘韩式的陪嫁嬷嬷,后来又做了李茂林的女乃娘,在李家很有些体面,一直给李茂林管着院子。即使李茂林娶了季氏,因为季氏性子绵软,不太会管家,这位韩嬷嬷也一直在旁协助。
锦华只略略坐了片刻就回了自己屋,心里有点乱,也无心绣嫁妆,只在书架上抽了一本诗集倚在床上打发时间。
不一会儿,桃子就兴奋的满脸通红的回来通报消息。
“前两天奴婢还担心小姐面对李家那一院子莺莺燕燕生气上火呢,今儿您猜怎么着?”桃子还有点神神秘秘的。
桃子人小鬼大,一直很是担心嫁到李家可能会后院起火的问题,甚至比锦华本人还要上心呢。
刘锦华把书放在一旁,不解其意。
“据那位三夫人说,李家知道上回那个死丫头上咱们这里闹,就给那两母女买了小宅子把她们搬了出来。如此看来,这李家还算是知礼的人家,不是那糊涂不通情理的。”桃子频频点头,像个大人一般感叹着,是真心为锦华高兴。
“还有呢,那三夫人还说,李少爷还把他的那个通房指了个人成了亲呢。”
什么?!居然真的……
“那韩嬷嬷中间出去了一趟,那位三夫人就说了真话。说那个通房本是李家大夫人在那位大*女乃生病的时候亲自指给李大少爷的,长的也没多好,所以李少爷本来就没上心过。”
因为最近朱阁正忙着出最新款式的秋装,忙的脚打后脑勺,所以竟是好久都没来见锦华了,锦华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
好吧,千万别忽略妇人们八卦的本性。没想到两亲家甫一见面,看着那三夫人也不像个爱说话的,八卦的本性依然不改呢。
果然,等午后把李家那群人热热闹闹的送去之后,曾氏的脸色好了不少。
聘礼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比起那些死物,还是闺女过的顺心更重要一些。妾室、通房猛于虎啊,这可比送再多的银子实惠多了。
其实锦华心里是很满意的。她没想到李茂林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至于他爹娘如何的厌恶自己,她却是不怕的。因着自己这家世,公婆对自己本就不喜,也不怕自己再多添一桩罪名了。再说了,面对公婆的怒火,总比看着那几个莺莺燕燕憋气要好的多吧?
之后官媒很快就上了门。因为锦华年纪不小了,李家更是着急娶续弦,她的婚期便定了下来,就在十月二十六。
等这个漫长的夏天过去,中秋节临近,“花想容”又出了一系列掐银边的秋裳,上门的客人明显多了,朱阁总算把心放下来了。从账面上来看,花想容开始扭亏为盈了,总算是见着回头钱了。
二爷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他哪里是能坐得住吃闲饭的人啊,便浑身难受起来,整天烦躁的要命。
曾氏便埋怨他,“你可真是个享不了福的!你看你大哥,整日什么都不做,只管着那些田地,日子过得有多逍遥!咱们家田地虽不多,里出外加的,也好几十亩呢,你的身子又须得将养着,就在家做个田舍翁不好么?!”
锦华却看不得父亲难受,更理解父亲的心情,他半辈子都是在做工,赚了钱供养家人,如今被人养着,当然浑身不得劲。
锦华琢磨了半晌,想找个合适的活计,也只想出一个主意来,“我爹读书写字俱是不差的,不如开个书馆,教孩童启蒙。这样费不了多少工夫,应该累不着人。”
二爷听了却吓得连连摆手,“天地君亲师。师者,传到授业解惑也。做先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我哪是做老师的料啊?”
锦华见他妄自微薄,顿时急了,“您给锦年讲书的时候讲的好着来,我听着都入迷,教几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认认字,读读写写的,有什么不行的?”
二爷却叹了一声,“我连个秀才都没中,哪里有资格去教别人啊!”
锦华看出他很有些意动,无奈信心不足,任凭自己磨破了嘴皮子,仍然不肯答应。
虽然如此,父亲的情绪却愈发的不好,眼看着饭也吃的少了,曾氏也说他晚间老是睡不着,大半夜的不睡觉,在窗前坐着写东西。
锦华正烦恼爹的事情,曾尚才竟然携着锦凤亲自上门送中秋礼来了。
锦华大感头痛,真是躲都躲不开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