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你已经可以看到两个月亮了。来把这个挂上。”
我脖子上一凉,一个物件,顺着我垂眼时发出凉光莹熹。
他看了我一眼又转看月色,“今晚这些山水就要改道,那时天会热些,这个会生凉。”
我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干干笑了两下,又哼了一声,月复语,山水改道?看来还是个不甘平静的妖孽。
一股紫色东来,草偎花,花绊草,前面的高山与再前面的高山,移步相近。山水长牵。
这种画面,龙恬目瞪口呆。忽觉自己正被这只手牵起,行步如风,步止时前面出现了一个蜂巢,只有拳头大。那只绘满勾连雷纹织锦袖伸了过来,自己的手充满他掌心,他轻问,“那儿你的手怎么这样热?”
龙恬抖了一下。轻瞥了他一眼,就发现他的手正与自己十指交缠,一种凉意顺着指尖透进心脉,黄天在上啊,自己的体温本是正常的,经他输来凉气顿陷冰窖,已经抖个没完。
他若有所思之后,说,“快回去吧?”
龙恬如同大赦,想分开交缠的手指时,才发现,他眼里全是那样不解的神色。他似乎是认错人了,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个,我,你,他……”
他颇蕴爱怜且无可反驳镇声,“那儿,天色已经晚了去睡吧。”
我瞪大眼睛,估计脸上二分之一全是眼睛。
他向我笑笑,又向我扬了扬下巴,那意思是让我进蜂窝里去。十几年了,我没进去过呀!转过头时,眼前的蜂巢温吞吐开天地,里面现出烛光摇曳,危险现在好像不取决于我能想到多少而取决于这里的诡异程度有多少。
但这里面明显我不能进去。我愿会有一个正常理由出现在我面前,但我一不了解他,二不了解他,三还是不了解他,撒谎难于上青天。
“我,我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龙恬说出这话时止不住咬牙,外面山水改道,我大半夜不躲起来要出去走走。可见缺了一定的心眼。
不想,这个与自己长得有八九分像的男子,一头的同意,似乎还是赞成。
他引指在空中一画,空中浮现出一个类似树之年轮一样的东西,下一眼我与他齐在这年轮之上,风扬荡起他的发绦时,他说,“我们去看寂怀大师的枯笔。”
年轮跃上深邃的夜空,我再次详见两个月亮,而年轮之下,风鼓山相击,发出的竟是好听的乐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