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漠带叶晨去的地方,叶晨长这么大,估计还是第一次去,本市最好的夜总会,外面看着干干净净,风平浪静,其实里面是黄赌毒样样齐全。
叶晨惊讶地看着凌漠,“你带我来这么干嘛?”
“嘘。”凌漠忽然捂住她的嘴,“别说话,人快来了。”
叶晨疑惑的顺着他的眼睛看去,不远处,墙壁上有一个小洞,通过这里,刚好能看到隔壁包厢。
大概半分钟后,本来没什么人的包厢,陆陆续续的走进去不少人。
叶晨贴在墙壁上,一只眼对准那个小洞,有些吃力的看着,走进来的几个人她还都认识,都是官场上的人,曾经到叶家吃过饭,虽然叫不出名字,至少也都混了个眼熟。
最后走进去的那个人,当叶晨看清,差点惊呼出声,还好,关键时刻,张大的嘴又一次被人捂住。
叶震山,她的父亲,素来以清廉为警世名言的他,居然也会来这种纸醉金迷之地。
“叶局长,恭喜你,听说调令已经下来了。”有人朝叶震山讨好的举起酒杯。
叶震山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有什么可恭喜的。”
阿谀奉承的人被噎了下,端着酒杯,讪讪的坐了下去。
“老叶,你已经让女儿嫁的给本市首富,自己又马上要高升,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你懂什么。”叶震山端起眼前的酒杯,一个仰头,就是酒杯见底。
边上有人跟着起哄,“叶局长,哦,不,现在我们要改口叫你叶厅长了,既然我们不懂,你自己解释一下我们不就懂了。”
叶震山冷冷瞥了说话人一眼,“我女儿和凌漠离婚的消息,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那人一怔,忙摆手,脸上闪过几丝尴尬,“叶厅长,你冤枉我了,我是真不知道。”
“唉……”叶震山忽然叹息,刚才倨傲的气势,瞬间消失,“我下个月要调去北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个大女儿。”
簇拥在他身边的人,正想开口……
“砰!”门忽然被人推开。
一帮官员,不约而同朝门口看去,当看清来人,又不约而同,齐刷刷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嫂子……”
叶震山朝站在门口,怒气冲天的女人,淡淡瞄了眼,又给自己斟了杯酒。
顾碧华大步上前,一把抢过叶震山的酒杯,“你还真是长能耐了,躲到这种销金窟的地方潇洒来了!”
四周的人,看到顾碧华这副模样,一个个毫不仗义的,连招呼都没打,就脚底抹油的开溜了,最后一个退出包厢的人,还很懂事的把门带上了。
“你……你……来怎么来了?”两杯高浓度的洋酒下肚,叶震山显然有点醉了,说话都有点结巴。
“我怎么来了?”顾碧华把酒杯重重朝茶几上扔去,水晶杯断成两截,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阴沉,“骗我开会,却躲到这里喝酒,你对得起我吗?”
说到伤心处,顾碧华忍不住哭了起来。
此起彼伏的抽泣哽咽声回荡在耳边,让叶震山不厌其烦,啪的下,他皱着眉,拍桌而起“你说够了没有,整天就会说我对不起你,你模着良心说说看,你对得起我吗?”
顾碧华愣了下,忘记了哭,眼泪还挂在脸上,也忘了擦,精致的妆容化成一团,也顾不上了,“叶震山,你吼我,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我哪一点对不起你,才结婚,你就给我抱个私生女回来,你想转业,我就利用娘家的财力,全心全意的帮你,你还说我对不起你,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不是人!”
顾碧华声声质问,叶震山被她逼的无话可说,最后,瘫坐到沙发上,两只手插进半白的头发里,神情有些痛苦,仿佛在挣扎着要不要把某些压在心里的事说出来。
他没看居高临下,始终以恩人自居的妻子,嘴里不断低声喃喃,“你别逼我,别逼我……”
“我逼你!”顾碧华显然低估了人被逼到一定地步,反弹的力度,不等她的手指戳到叶震山的头上,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一双手,紧紧的掐住她的喉咙,“顾碧华,我说了,你别逼我!”
“叶……震……山……”气脉不通,顾碧华脸涨得通红,从牙齿缝里结结巴巴迸出丈夫的名字,双手在坚硬如钢铁的手背上抓啊挠。
叶震山喝了酒,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双眼通红,锋利的指甲在手背上,早抓出了血痕,他却恍若未感觉到痛,一双手,犹如钢铁般,越掐越紧。
看到这里,叶晨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她怕再这样下去,顾碧华真的要被掐死。
打开包厢门,飞快跑到隔壁,用力推开那扇门,“爸,快松手!”
叶震山以为自己耳鸣听错了,抬头朝门口看去,目光有些浑滞,与此同时,他掐在顾碧华脖子上的力气却没松半分。
站在门口,叶晨已经明显有一种顾碧华喘不过气,生死就一瞬间的感觉。
“爸。”叶晨来不得多想什么,跑过去,用力扒开他牢牢掐在顾碧华脖子上的手,“你快松开!”
“我不松开,我已经受够了,大不了就是一命抵一命!”叶震山壮着酒胆,手上的力气又加上几分。
“爸爸,不要!”叶晨急的哭了出来,“爸爸,你快松开,我只有你一个爸爸,我不能没有你!”
“傻孩子。”叶震山被她的话动容了,眼眶瞬间湿湿的,手也松开了,他一把抱住叶晨,“我的傻孩子啊,爸爸以为把你抱到我身边,你能幸幸福福的,可是呢,三年前,你差点死了。”
“爸爸,你喝多了。”叶晨只当他是喝多了说酒话,三年前,她差点死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好孩子啊,爸爸对不起你。”叶震山说着说着,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大声痛哭起来。
血浓于水的父亲,叶晨看到他哭,心里也跟着酸酸的,眼前瞬间蕴上一层水雾,“爸爸,你没有对不起我,如果不是你,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我。”
看,这就是叶晨,那个没有被任何仇恨和不满迷了眼睛的女人,在这个喧哗浮躁的年代,依然保持着她的善良的女人。
包厢门口,倚靠着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他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的女人,从今天起,她将会真真正正成为自己的女人。
电话响起,他如炬的目光,冷冷扫过包厢,当停顿到瘫在地上,惊魂未定的顾碧华身上,瞬间又玄冷上几分。
确定她暂时兴不起什么风浪,才放心的转身去接电话。
电话是端木宇打来的,问他事情进展的怎么样,那几个官场上的败类,有没有顺利的把清廉的叶震山拖到烟花之地。
凌漠并没多说什么,只简简单单嗯了声,顺便应下自己欠他的这次人情。
端木宇没有见好就收,而是乘胜追击的问起凌漠打算怎么报答他。
凌漠扯了扯嘴角,就说出三个字,却让电话那头的端木宇差点当场跳脚,最后以一声冷哼,外加挂电话为终。
他说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人的名字,“朱凤凤。”
关于朱凤凤是谁,关于以后的日子里,为什么端木宇好歹不分的帮着凌漠,叶晨后来才知道一切都和那个叫朱凤凤的女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