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站在客厅里,胡思乱想着,大门被人推开,一抹明媚的阳光哧溜进来,叶晨本能地就抬头看去。
于是,她看到了逆光而站的男人。
早知道他俊美无双,却没想到已经到了一笑倾城,可以直接归属到妖孽的地步。
他真的在对她笑。
薄薄的唇角微微扬起,隔着不远的距离,就这样魅惑众生的看着她。
“你……”叶晨感觉自己嗓子一阵干涩,她忘了晚上的不愉快,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老婆,我爱你。”男人抬起欣长健硕的长腿,朝她迈来。
清清凉凉的气息,拂面而来,叶晨恍然回神,昨晚的事,再次跳到心头,堵的她很难受,别过头,不去看男人的眼睛,“凌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请叫我的名字。”
“离婚?”男人上上下下再次打量她一番,嘴角笑意更深,“证据呢?”
“你……”叶晨咬牙,被他这么轻佻的语气一激,忘了窘迫,侧过脸看向他,“你能不能再无耻点。”
属于她的那本离婚证,明明就放在包里,怎么会不见了,至于现在在哪里,叶晨即便是笨蛋,也能猜的出。
“真是不好意思,年纪还没到,牙齿只能暂时还健全着。”男人轻笑一声,又朝她靠近几分。
叶晨不明白日理万机的他,大白天的,怎么会有工夫在这里和她磨嘴皮子,却知道,她没时间和他继续耗下去。
她还有一堆关她,又不关她的事,等着她去处理呢。
收回放在男人身上的目光,她抓过包就朝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不悦。
叶晨在心里冷笑,这么快就本性毕露了,头都没回,继续朝门外跑着,“关你什么事!”
既然他不肯帮自己,何必还要多此一举的告诉他。
事实上,以他的智慧,她要去哪里,他真会不知道吗?
感觉有脚步追了上来,叶晨心里一紧,脚步更快了,无奈,本就体育不能的她,怎么敌得过常年运动的他。
不过须臾间,人已经被他抱起,看她挣扎的厉害,他索性把她扛到肩头。
叶晨再怎么逞英雄,也不敢拿自己被人摔倒地上开玩笑,只能放任男人把她塞进他那辆玄黑色宾利车里。
没等叶晨开口,他已经发动引擎,线条流畅的豪车,朝前疾驰而去。
一路过去,叶晨没开口,凌漠也没说话。
渐渐的,感觉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叶晨心里不觉有些怕,他这是要带她去哪?
男人侧过头睨了她一眼,仿佛看穿她在想什么,一声轻笑后,讥笑道:“放心吧,我不会买了你的。”
“呵呵……”叶晨不服输地干笑两声,“我这样才貌都不出众的人,当然不值得你凌大总裁去卖!”
输人不输场,她侧过头,直直地看着男人俊逸儒雅的侧脸。
相比他的正面,叶晨更喜欢他的侧脸,不可否认,他的正面的确很好看很好看,那么多兄容美男子的词语,都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但是,正面,美虽美,却总是带着股沉肃冷凛的味道,相反的,他的侧脸,线条很柔和,精致的轮廓,给人一种温情的感觉,仿佛就像邻家大哥哥。
“老婆,有些事,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时机没到。”
叶晨的一句话,似乎让本来心情还算不错的男人,瞬间变的烦躁,他抓方向盘的手,微微一个用力,已见发白的指关节。
叶晨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躁意,也知道现在不能惹他,索性再次别过头看着窗外,保持沉默。
看着窗外萧条的景色,叶晨心里也跟着被渲染起浓浓的伤感。
植物可以一岁一枯荣,人呢?她呢?
曾经的她,只想找个真心相爱的男人,然后生几个孩子,然后执着彼此的手,安安静静的看着岁月流逝,甜甜蜜蜜的相伴到老。
现实呢?总是太过于残忍了!
车很快停了下来,凌漠率先跳下车,没等她反应,已经把她往车下拽去。
“你干什么?”叶晨朝他一声怒吼,这个男人要绅士起来,比任何人都人模狗样,要不绅士,简直可以和那些暴徒相提并论。
男人没说话,而是拉着她的手,就朝走去。
挣扎不出,叶晨只能顺着他的外力朝前走去,等男人不再继续朝前,她用力抽回手,这才看清他把自己带到哪了。
毫无疑问这里是郊区,但是又不是单纯意义上的郊区,这里一座小山,也是A市唯一有高度的地方。
低头看去,叶晨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被男人拉着走到了半山腰。
“老婆,朝后看。”山上的清风吹来,撩起男人的头发,他如神邸一样站在那里,看他的眼睛温情脉脉,带着点宠溺。
叶晨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没多想,转身朝后看去,她看到了一栋红瓦白瓦的房子,“这是……”
把房子建在这样的地方,可想需要多大的代价。
沉吟片刻,她对男人吐出三个字,“败家子!”
男人脸色一僵,他本以为,她会扑进自己怀里,送上香吻一枚,却没想到啊,真是落了个出力不讨好。
“你不喜欢?”凌漠再次拉上她的手,缓步朝房子走去。
“这房子你什么时候建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离房子越近,叶晨心里越激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的问着。
“三年前,我们刚结婚时,我就开始让人建了。”男人回道。
“呵呵。”叶晨耸耸肩,笑了笑,强忍住自己涌到嘴角的挖苦后,随着他继续朝房子走去。
……
等走进房子那一刹那,叶晨彻底惊呆了,这房子的装修风格,和她想象中的基本一模一样。
这一刻,她也终于明白,男人为什么说要用三年时间。
“你怎么会知道的。”叶晨抑制不住激动的转身看着身后的男人。
“你是我老婆,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当然知道。”毫无疑问,叶晨的反应,凌漠很满意。
他也再次庆幸自己没有听何亦朗的什么再奉献一次。
不过嘛……
他摩挲着下颌,似乎觉得再奉献一次的主意,这个时候可以被真真实实的提上议程了。
叶晨之感觉一阵好闻的气息,拂面而来,紧接着,两片着凉意的唇,已经覆到她嘴上。
不容她反应,更不容她反抗,已是一番唇齿缠绵。
“要真这么喜欢,我们今天就搬过来。”男人恋恋不舍地收回唇,落到她耳膜上的声音带着充满**的沙哑。
“不要了,这里交通不方便。”难得叶晨脸颊绯红,还能保持着最后一丝理志。
她不会开车,凌漠是一个集团的主宰者,住在这个地方的确不方便。
男人沉吟片刻,然后点点头,“嗯,我们可以周末时住到这里来。”
叶晨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
等下山,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
这一个小时,看着不长,却足可以发生许多事,比如,叶晨不知道自己的牛仔裤什么时候不见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衫的纽扣被人解开了。
再比如,她是被男人拉着上山,却是被他抱着下山的。
一番运动下来,凌漠倒依然还是神清气爽,精力旺盛的样子,叶晨靠在他胸口,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眼皮直打架。
到最后,她真的在男人的怀里睡着了。
……
叶晨又是被一阵电话吵醒的,她拿起一看,是陈如玉。
陈如玉告诉了她两个消息,一个是叶嘉怡已经被人从警察局里保释出来了;外一个赵林静自杀了。
听到第二个消息,叶晨感觉自己的手一抖,电话从手里滑落,吧嗒一声掉到地上。
谁说苹果不经摔的,白色的苹果落到地上,依然有声音传出,“晨晨,你在听吗?我马上去医院,你去吗?”
叶晨恍然回神,颤抖着手,捡起电话,“我去。”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满脑子都是赵林静自杀的事。
问清是哪个医院后,叶晨把手机钱包囫囵塞到包里,就朝门外跑去。
和刚才一样,偌大的别墅除了她,依旧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心里系着的都是赵林静,她没来得在其他事情上面多想,像一阵风一样就冲到了别墅。
……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人民医院,已经是半个小时后,按照指示牌,叶晨很快找到了抢救室。
抢救室的两扇雪白的大门,紧闭着,门上方也亮着鲜红的“抢救中”三个字。
叶晨抿了抿干涩到已经起皮的唇,大步朝前走去。
门口的凳子上,有两个人早在那里等着。
陈如玉双眼红肿,看样子像是哭了好一会,离她一米远的男人,沉闷着头,双手深深的擦进黑发里。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叶晨也知道他是林豪强。
看到叶晨,陈如玉起身朝她走了过来,“晨晨……”话音未落,人却已经再次哭了起来。
“医生怎么说?”叶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依她心头的怒火,真恨不得揪起凳子的男人,狠狠地揍他一顿。
“还在抢救。”没等陈如玉开口,一阵闷着头的男人插上话。
“到底怎么回事?昨天还好端端的,为什么她就想不开了?”看着眼前这明明能爱,却因为钱权,不敢爱的男人,叶晨心里涌起浓浓的悲凉。
人性啊!还真是个最看透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晨等我下楼,就看到她倒在客厅里,浑身都是血……”似乎是不经意间,再次再回忆到当时的场景,林豪强紧绷的身体,徒然一颤。
“林先生,我不管赵姐是自杀的,还是他人预谋的,她现在躺在急救室里抢救,总是真的吧?”因为愤怒,叶晨的声音不觉提高了许多。
不等林豪强回答,就有小护士跑了过来,“里面正在抢救,请保持安静!如果要吵架,请到外面去。”
每天在医院里,看多了生离死别,那个护士看着年纪不大,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无温。
叶晨靠到墙壁上,低头看着身边难掩悲伤的男人,良久,才轻声问道:“你真的爱过她吗?”顿了顿,不等林豪强回答她,她又说道:“就如她爱你那样。”
“我……”林豪强抬头朝她看去,双眼布满血腥,脸色憔悴,和昨天晚上那个儒雅的中年男人,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叶晨不觉勾唇笑了笑,那抹笑,虽然很浅,却带着浓浓的讥诮,“林总,我只是个女人,我不懂权利,金钱对你们男人的重要性,我只知道躺在抢救室里的女人,她很爱你,为了你,已经三十多了还没嫁,你怎么忍心再辜负她!”
说着说着,叶晨不觉悲从中来,在林豪强错愕的目光中,她吸了吸鼻子,再次开口了,“林总,既然你能为了她,不让自己的妻子怀孩子,为什么不能为爱,勇敢一场?”
林豪强浑身再次一颤,眼睛里闪过迟疑,复杂,挣扎。
叶晨目光飘向远处,走廊那头,一直有络绎不绝的人走来走去,这大概就是医院的特色,不管几点,总是不眠不休的。
她低声喃喃,话像是在多林豪强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叶晨的几句话对林豪强的触动似乎很大,他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叶晨。
叶晨头靠到墙壁上,缓缓合上眼睛,她已心力憔悴,真的再经不起任何折腾。
手术室的门很快打开了,看到有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林豪强第一个冲过去,一把拉住主治医生的手,“医生,我……”他在对赵林静的称呼上犹豫住了。
医生边拿下口罩,边对他摇头,“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力了,她没几分钟了……”他朝等在门外的人看了看,“你们当中谁叫小豪,她一直在叫这个人,让这个人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饶是医生已经见过了生离死别,也被眼前男人这蜂拥而出的眼泪,惊到了。
他抽回手,再次对林豪强说了声“不好意思”就走了。
“不!”林豪强再次抓住医生的手,浑身颤抖的仿佛在筛糠,“医生,求你,求你一定要救她!我求你了!”
他双腿一曲,就要给医生下跪磕头。
医生扶住他,眼底闪过不忍,“这位先生,如果你就是病人嘴里的小豪,我建议你快点去见她最后一面,再晚了,我怕……”
叶晨眼前早一片水雾,隔着氤氲的雾气,她走到林豪强身边,哽咽着对他说道:“林总,见你最后一面,是赵姐最后的希望了,你还是满足她吧,不要真让她带着遗憾走!”
……
明知赵林静在这个人世的最后一点时间,应该都留给她和林豪强,叶晨和陈如玉,没控制住,还是跟在林豪强身后走了进去。
赵林静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嘴里不断低喃出来的那声“小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估计只是弥留之际的最后一点不舍。
林豪强,和她毫无任何血缘关系的,名义上的哥哥,是她这个世界上最爱,也是最舍不得的人。
叶晨不知道赵林静最后的时间,有没有因为自己能依偎在林豪强怀里而高兴;她也不知道赵林静心里有没有遗憾,她只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念想,什么不舍都没有了。
听到一旁的实习医生宣布病人死亡,听着机器里发出的,那急促而刺耳的滴声,叶晨的心,仿佛被人搓成一团。
她看着实习医生走过去拉开林豪强,然后把白色的床单朝上拉,把赵林静的脸给蒙上。
叶晨抬头,凝视着半空,仿佛看到赵林静刚月兑壳而出的灵魂。
优雅高贵的一如初见时的她。
凝目注视了好久,她对着半空中,轻然淡笑,“赵姐,祝你在天堂里幸福。”
林豪强显然是悲伤过度了,直到赵林静被推出急救室,他依然瘫坐在地上,双手在地上抠着什么,嘴里不断发出无声低喃。
叶晨虽然觉得这副模样的他,很可怜,可是,联想到他在感情上的懦弱,那点怜悯,顷刻消失。
她对捂嘴痛哭的陈如玉说:“我们走吧。”
陈如玉看了林豪强一眼,“那他呢?”
“只要是个成年人,就要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她不怜悯林豪强,一点都不,在赵林静死去后的现在,他悲痛欲绝成这样,还有什么意义。
“凌夫人,请你等一等。”在叶晨即将走出抢救室时,林豪情在背后喊住她。
叶晨应声而停,却没转过头,声音也很冷,“林总,还有什么事?”
“麻烦你转告凌总,市政的那个填海计划,我不参与竞标了。”
在这个时候,让她带这样一句话去给凌漠,叶晨真的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嗯,我会带给他的。”
走出急救室后,闻着四周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叶晨胃里一阵痉挛,好像翻江倒海那么难受,她跑到洗手间,对着台盆一阵呕吐。
感觉到身边有人一直在看着她,她掬起一捧水漱好口,朝那人看去,“真不好意思。”
她应该对着马桶吐的,只是刚才真的来不及了。
“没关系,我看你的反应,和我刚开始怀孕时一样,都挺严重的,就多看了两眼。”说话的是个孕妇,肚子已经很大了,看样子是快要生了。
“你说我怀孕了?”叶晨不可置信地反问。
“嗯。”随着怀孕,脸上有雀斑,皮肤也变粗糙的孕妇,又朝她的小月复看去,笑容温和,“以我的经验来看,你真的怀孕了,你要不相信,可以去找医生检查一下。”
大月复便便的孕妇,再次对叶晨友好的笑了笑后,就走出了洗手间。
叶晨呆在原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低头朝自己平坦坦的小月复看去,自己真的怀孕了吗?
她的肚子,在不知不觉中,真的已经住进一个小生命了。
一个属于她和凌漠的孩子。
看着影子里倒影出的自己,叶晨不觉轻轻笑了。
这时,陈如玉也跟了进来,看叶晨对着镜子在笑,她有点傻了,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就要去试她的温度,“晨晨,你没事吧?”
不会是被赵姐的事,刺激到了吧。
叶晨头偏到一边,“我没事。”
“那走吧。”陈如玉轻轻舒了口气。
叶晨点头,“嗯。”
走到医院大门口时,叶晨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和陈如玉分开了。
对她的反常,陈如玉并没多想什么,赵林静死了,她很难过,却更坚定了把爱人追到手的信心,对着温暖的阳光,深深吸了口气,她又朝警察局的方向走去。
叶晨再次折回,不是为别的事,正是为了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如果真怀孕了,她真的要好好考虑和凌漠复婚的事,对自己是什么身份,她可以不在乎。
但是,一旦涉及到孩子,她还真的要考虑周全,她不能让她的孩子顶着私生子的名义出生。
妇产科的医生,一般都是清一色的女医生,唯独,今天当值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医生,许多女人一看到自己排队的是男医生,不是决定改天看,就是重新排队。
当喊到叶晨的名字,而且正是那个男医生,她并没有别扭。
不别扭,不是因为她脸皮厚,而是她觉得自己只是来查有没有怀孕,肯定是不要做其他什么检查,所以没有别扭。
曾经听人说过,其实妇产科的男医生,比女医生要温柔,因为男人承受痛的能力没有女人那么强。
叶晨不知道这句话是真的假的,反正就是很自然的坐到,专门为病人准备的凳子上。
男医生在上一本病例上写好症状,以及注意事项,这才抬头朝叶晨看来。
四眼相对,叶晨在惊叹这个男医生这么年轻的同时,那个男医生也好像被叶晨眼底流出的清澈愣了下。
“医生,我想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叶晨朝他微微一笑,清秀端庄的脸上洋溢出异样一样的柔和。
年轻的男医生,这才回过神,“哦”了声,就翻开叶晨递来的病例,根据她说的在上面写着东西。
慢慢的,随着男医生一系列的问题,叶晨也开始窘迫了,这是除了凌漠以外,第二个问她经期的男人。
当然了,叶晨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日后不光会关心她的这些事,更是把她的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一样,疼爱和照顾着。
当他用他的血肉之躯,为她挡去所有危险,也注定这辈子,叶晨都将亏欠他。
一些列常规问题问下来,年轻医生给她开了张单子,让她去验尿,做B超后,再到他这里来。
叶晨道了声谢,就去楼下缴费。
验尿很快,B超却很慢。
等坐B超的人很多,一张空位置也没有,叶晨只能靠着墙壁而站。
等啊等,直到肚子传来咕咕声,她前面还有很多人。
而这时,B超室门打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走了出来,声音冰冷,就像她操作的机器一样,毫无任何温度和人情,“上午就做到这里,下午一点上班再来。”
人群里顿时发出一阵埋怨,不过,再多的埋怨也没任何作用,没一会儿,门口的人就呈鸟兽散了。
叶晨没有走,尽管她的肚子也很饿了。
她坐到好不容易空出的凳子上,眼睛就放在那扇紧闭的B超门上。
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中年女医生已经换下白大褂,手里拎着包,打扮像极了写字楼里的白领。
她看到叶晨,不由皱眉,“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了要等下午一点吗?”
“呵呵。”叶晨朝她暖暖一笑,“没关系,我就坐在这里等等。”
女医生眼底有一丝的动容之色,不过当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还是关上了身后的门。
让女医生有点意外的是,坐在凳子上的女人,真的如她说的那样,没有对她的关门露出丝毫的不满。
见怪了医院里嚎啕大哭,或撒泼无赖的人,中年女医生似乎被叶晨的从容淡定触动了,在转身时对她说了一句话,“先去吃饭吧,等会儿,我第一个就给你照。”
叶晨愣了下,继而站起来对她客气的道谢。
刚才还嘈杂如菜场的走廊,忽然静到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听的到,叶晨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她拿出手机,手刚按下铭记在心的那个号码的第一位,她就犹豫了。
明知以凌漠的财力,自己根本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在这家公立医院排队,她还是没告诉他,有些事,她想确定了,再真正的告诉他。
不然,真的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你怎么还在这里?”有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叶晨抬头看去,愣了下,才想起说话的人,正是给她看病的那个年轻男医生。
收回目光,笑了笑,“上午没排到队,我在等下午的。”
“没排上队,怎么不去找我呢?”年轻男医生,惋叹了一声。
叶晨再次愣了下,心里暗道,我排不上队,没有拿到检查报告,找你干什么?
“来吧,我给你做B超。”年轻男医生对着叶晨笑了笑后,就掏出别在腰间的钥匙,打开了B超室的门。
这次,轮到叶晨惊讶了,“你怎么会有钥匙的?”
即便不是学医的,也没任何在医院工作的经验,叶晨也知道为了责任明确,也为了对患者的负责,医院的各个科室是不允许乱串的。
年轻男子朝她微微一笑,指了指把挂在胸前的卡片。
叶晨凝神一看,当看清上面的职务,她差点惊呼出声,“你是科室主任。”
在常识里,医院的科室主任,最年轻的也要将近四十,眼前的男人,不管怎么看,都只有二十七八。
“嗯。”男人笑了笑,边打开机器,边对叶晨说:“躺到上面去。”
叶晨有点小紧张,男子手拿扫描仪器,笑着转过凳子,“不要怕,怀孕初期,只是检查是宫内孕还是宫外孕。”
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涂在自己小月复上,叶晨不觉又打了个瑟缩。
“不要怕,就是有点凉,不痛的。”一番轻柔安慰,叶晨真的放松了许多。
等叶晨从诊断床上坐起来,年轻男子指着电脑屏幕,笑着告诉她,“你看,这里就是你的两个宝宝,它们很健康,发育的也很好。”
“两个宝宝?”叶晨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刚才没听错吧,她怀上了两个宝宝。
“是的。”年轻男子嘴角也漾起温和的笑容,修长的手指再次指像电脑屏幕,“你看这是一个宝宝。”
手指移到另外一处,又说:“这是另外一个宝宝。”
看着电脑屏幕上两个黑点,叶晨激动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连连道谢,“谢谢你医生。”
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却没抽回手,“我叫周维可,以后你可以直接叫我维可。”
叶晨察觉自己刚才兴奋过头了,忙收回手,脸也跟着红了,“维可,刚才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大多得知自己怀孕的孕妇都会这么激动。”周维可大方地笑笑,又问:“你先生呢?”
很少有人像她这样一个人来做检查的。
叶晨笑,“他今天工作比较忙。”
看着叶晨脸上甜美而幸福的笑,周维可眼前一阵恍惚。
眼前的女人就像一块吸铁石,深深的把他吸引过去,让他忍不住想知道她更多。
……
走出医院,手里拿着怀孕确诊书,叶晨感觉成为世界山最幸福,最快乐的人。
她有孩子了,和她骨肉相亲的那对小人儿。
他们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又或者是一男一女。
越想越高兴,叶晨仰起头,迎着和煦的暖阳,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感谢一切。
她实在太高兴了,浑然没察觉到,她的身后,早有个人在跟着。
那个人看叶晨慢慢的压着马路,知道实际成熟了,于是拿出手机,对着根本没打任何号码的手机,大声说道:“我知道明小姐被凌总安排在御景湾别墅了,你来问我原因,我怎么会知道。”
叶晨顿下脚步,刚要转身,打电话的男人,已经大步越过她。
通过他的穿衣打扮,叶晨敢肯定这是个小白领,而且从他刚才说的话可以看出,还是凌氏的小白领。
心情一下子跌入低估,御景湾别墅,叶晨自然是知道的,据说是新年新建,也是本市,最高档的别墅区。
难怪明珠不见了,裴姨和李叔都跟着不见了,他们都搬到凌漠另外给他们准备的地方去了。
凌漠,你这个混蛋!
什么带她去参加舞会,他却中途消失了那么一会儿,原来,就是为了支走自己,留足够的时间给另外一个女人。
叶晨用力咬住下唇,还说只把明珠当妹妹看,我看你这样安排,真是想学古代的皇帝,尽享齐人之福。
你如果真的是这样想的,不好意思,恕我叶晨不配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人就会变的善感多愁,变得易怒而冲动,她没有像以前那样藏起心事,而是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凌氏而去。
那张捏在手心,本打算给凌漠惊喜的怀孕确诊书,也被她随意塞进包里。
一路过去,叶晨似乎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想,直到车停在了靠近凌氏的马路边,叶晨才拉回自己不知游走到哪里的思绪。
……
御景湾别墅里,明珠正在大发脾气,裴红芬只当她是记忆还没恢复,在耍小性子,没有多理会,继续收拾自己的。
李建国倒是想和明珠说点什么,却在看到她满脸阴狠,藏起了所有的话。
事实上,他正在考虑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何亦朗才合适。
门铃刚响起,明珠已经朝门外跑去,她以为是昨晚让人把她送到这里,然后就不闻不问的凌漠。
满腔欢喜,满月复委屈,在看到铁门外的那张陌生的脸时,骤然变阴冷,“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小姐请看这个。”男人说着拿出手机,点开视频,于是一段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呈现在明珠眼前。
“你为什么要帮我?”看到叶晨气的通红的脸,明珠心里很开心,脸上却没显露出来。
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这已经是明珠为人处事最基本的原则。
“说了这么多,口渴了,明小姐,就不打算请我进去喝杯茶吗?”男人目光幽深,朝别墅里看去。
明珠回头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这里不方便,要不我到外面去请你。”
男人微微沉吟片刻,然后点头,“好。”
……
裴红芬从楼上收拾好,走下来,刚好看到要出门的明珠,于是叫住了她,“明珠,你去哪里?”
在她看来,明珠失忆了,还是不要到处乱走的好,万一走丢了,可怎么办才好。
“憋在这里闷的慌,出去透透气。”明珠说着,不理会身后裴红芬的惊呼,大步就走出了别墅。
“这孩子,难道还不明白凌漠让我们住到这里,已经是他对我们最大的仁慈。”看着明珠的决绝离开的背影,裴红芬欲哭无泪的靠在门边。
李建国走到她身边,“老太婆,你想多了,凌漠对谁都会残忍,唯独对你,他是不会的。”
“都怪你!”裴红芬挥拳朝丈夫的胸口打去,呜呜放声大哭,“说什么让我帮明珠,这下好了,凌漠那孩子肯定恨死我了!呜呜……我真的没脸再见他了……”
李建国帮妻子擦去眼泪,“好了,不难过了,都怪我,怪我追去晚了,怪我出了个馊主意。”
眼睛朝别墅外看去,怀中不断颤抖的妻子,让他心里一阵烦躁的同时,对那个人的恨意也越来越浓。
……
明珠走进咖啡馆时,那里早有人在等了。
“你到底是谁?”明珠拿下太阳镜,再次把坐在对面的男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看着很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叫阮川寒。”男人端起咖啡轻轻呷了口。
“阮川寒……”明珠下意识的把他的名字重复了一遍,终于想起他是谁,瞪大眼睛,一声惊呼,“你是新任市委书记。”
“不好意思,在下不才,正是才来上任的市委书记。”男人放下咖啡杯,手却没有离开,纤长的手指,始终在白色的杯身上摩挲。
“你和叶晨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帮我?”明珠把话题拉回到自己的疑惑上。
“貌似关于这个,我没必要告诉明小姐吧。”男人露出整齐白皙的牙齿,笑意浅而邪。
明珠被他不给面子,噎了下,等回过神,一张娇媚的脸已经青一阵白一阵,“谁稀罕听你们的破事,就算你想说,我还不稀罕听呢。”
不得不说,待在A市的这段时间,明珠的中文水平已经有了质的飞跃,换做以前,她早被激的英语直出了。
“明小姐,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阮川寒嘴角扬起高深莫测地笑。
“什么交易?”
“我帮你得到凌漠的人,你帮我……”男人忽然停了下来。
“我帮你什么?”明珠追问。
男人俯身过去,凑到明珠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声音说了一句话。
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知道明珠听后,神情在错愕,惊诧,纠结中骤然转变。
“怎么样?不知道明小姐答不答应?”阮川寒恢复本来的坐姿,眉宇间一片淡定,仿佛他刚才根本没说出过,对某个男人可能是致命一击的话。
看明珠神情呆滞的坐在那里,阮川寒轻笑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给明小姐一天的时间考虑,到时你如果还在犹豫,我只能另觅合作伙伴了。”
“你等一下。”在他转身瞬间,明珠出声喊住他,“我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明小姐尽管说。”阮川寒再次坐下去。
“我不管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准伤害到凌漠。”明珠眼底发出肃穆的冷光,远远看去,竟然像是一匹护崽的母狼。
阮川寒看着明珠的神情,轻笑,“到那时,凌漠已经是你的人了,我干嘛要去伤害他。”
明珠这才长长吁了口气,“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如果你敢碰凌漠一根毫毛,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
似乎是为了表示她话里的真实性,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既然你对凌漠那么了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狂世’的圣女,我手里的圣女令一旦发出,那个人,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