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的凌老板娘怎么的都不应该打电话给他啊,她为什么打电话给自己呢,为什么呢?
就当宋毅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时,短暂停息后的电话铃声,再次不屈不饶地响了起来冷情总裁:前妻难追。
说是被逼无奈也好,说心存侥幸也罢,反正宋毅是划过了接听键,“喂,嫂子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毅真心觉得自己现在是皮笑肉不笑,如果照镜子,肯定是满脸的奸样,这样的他,自己很鄙视。
叶晨的声音很平淡,“宋毅,你有空吗?”
为化解内心的紧张,宋毅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开始玩手指,“嫂子,我很忙的。”直接就回绝了叶晨的任何念头。
“唉。”电话那头叶晨一声叹息,“本来还想让你来决定一下孩子们到底取什么名字的,你没空那就算了。”
“什么?给小凌老板们取名字?”宋毅一个惊呼,手机差点掉地上,他一把接住,对着话筒连连说道:“嫂子,刚才和你开玩笑呢,我有空,而且很空。”
挂完电话,叶晨脸色再次沉了下去,按道理来说,儿女成双的自己,现在应该很开心才是,可是为什么……
她心里就是有种很难过的感觉,就像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自己却始终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宋毅这么个不算笨,在某些方面甚至称的上狡猾的人,居然也有百密一疏的上了叶晨的当,跳上自己的保时捷,急急匆匆地就赶去了“映山华庭”。
门铃响起,是保姆走过去开的门,在猫眼里看到是个陌生的男人,就询问了叶晨,在得到叶晨的允许后才打开的门。
“嫂子,让我给小凌老板们取名字,我实在是太荣幸了。”人还没进屋,宋毅兴高采烈地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月嫂从婴儿房走出来,对着这个喜形于色的男人就是一个白眼,根本不管他是谁,当即训斥道:“宝宝们刚睡着,麻烦你说话声音小一点。”
话看起来是比较客气,可是口气却是一点都不好。
自知理亏的宋毅也没和她计较,径直朝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叶晨走去,再次开口,声音果然压低了许多,“嫂子,名字呢,其实我一早就想好了,因为在秋天生的,女孩叫秋如,男孩就叫秋伟。”
叶晨抿了抿唇,把手里的育婴杂志放到一边,抬头朝他看去,“宋毅,坐。”
宋毅一颗心,随着叶晨的三个字,一下悬到半空,“嫂子……呵呵……”他干笑两声,就是不坐下,“你找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忽然间,他就发现自己上当了。
叶晨对在拖地的保姆说:“何阿姨,麻烦你去买点菜回来,中午宋先生在这里吃饭。”
被唤为何妈的中年保姆,应了声就拿钱出去了,月嫂昨天晚上基本没睡,现在正在对门补觉,不算大的屋子里,除了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乃孩子,就剩下宋毅和叶晨。
莫名其妙的,宋毅就紧张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在另外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嫂子,你找我来,不单是为给小凌老板们取名这么简单吧?”
他饶是再笨,当保姆被支走时,也嗅出了点倪端。
叶晨侧过脸看着他,“宋毅,我问你件事,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
宋毅一阵紧张,感觉手心都湿了,“嫂子,什么事,需要这么严肃啊。”
直接告诉他,叶晨肯定是怀疑了什么,从凌老板那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这才把他给骗了过来。
手慢慢的朝裤子口袋里模去,那里有他的手机,也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或许是跟凌漠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叶晨也变得敏锐了起来,宋毅这么细微的动作,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她没点破,却是笑了笑,“宋毅,几点了?”
宋毅刚模到手机,正打算凭感觉按到铃声的手,出于无奈,只能收回了回来,抬起手腕看了看,然后回答了叶晨,“嫂子,快十点了。”
感觉宋毅有些坐立不安,叶晨知道时机也成熟了,她没再绕弯子,直接问:“周维可去哪里了?”
宋毅愣了下,“嫂子,他不是出国了吗?”
叶晨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他真的出国了?”
许是叶晨的眼睛里带着太多的期待,而宋毅又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他装作漫不径地避开她目光,朝婴儿房看去,“嫂子,我也是听凌老板说的,虽然我和周维可认识,但是那种关系,也仅限于点头之间,他还不会把去向告诉我的。”
叶晨再次打量了下宋毅,而宋毅为了彻底表明自己的无辜,也瞪大眼侧过身,任叶晨坦坦荡荡的看着。
他这么一坦荡,叶晨倒觉得自己是小人了,没再追问下去,正想再闲聊点什么,婴儿房里传来弱弱的啼哭声。
“不好意思,你坐一会儿,我去看看孩子。”刚做了妈妈的人,都一样,哪怕孩子只是睡醒后的习惯性啼哭,也会紧张好一阵。
宋毅也跟了过去,叶晨抱起嗷嗷待哺,哭的分外伤心的儿子,满目宠溺,“臭小子,这么快就饿了啊。”
宋毅真心觉得这副模样的叶晨真的温婉到了极点,叶晨抱着孩子转身,脸上闪过不好意思,“孩子饿了,你能不能……”
宋毅心里明白,笑了笑,就退出了婴儿房。
孩子咕咕咕的喝女乃声,透过门缝传来,宋毅不由得笑了,这小凌老板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爱,想起自己给他起的名字,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
耳边传来砰的关门声,宋毅的笑,僵在了脸上,他这凌老板娘以为他看到什么,所以才笑的吗?真的是冤枉死他了。
抱着非礼勿视的想法,他对着紧闭的房门低声说了句,“嫂子,我先走了。”就溜之大吉了。
宋毅开门,刚好和买菜回来的保姆迎面碰到,保姆笑着问道:“宋先生,你不吃饭了吗?”
宋毅连连摇头,“我还有事,不吃了。”
话说着,人就像阵风一样从保姆身边跑过,保姆看着他的背影,满脸的不解。
等她开门进去,叶晨已经喂好女乃了,这个何阿姨是个很热心肠的人,同样的人心肠也让藏不住话,看到叶晨就说:“凌太太,我觉得刚才那个宋先生怪怪的。”
叶晨理了理头发,“哦,他一直都这样。”
脸上看着依然平淡,却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连一个第一次见宋毅的人都能感觉他怪怪的,那说明什么呢?
说明他真的很怪,至少有什么事是瞒着她的。
朱凤凤是瞅准了开饭的时间而来的,没等保姆开口,她已经走去厨房给自己盛了碗米饭。
已经初冬了,衣服穿的多,基本看不出她是个有身孕的人,何阿姨是凌漠花大价钱请来的,手艺自然了得,连向来看菜吃饭的朱凤凤一口气吃了两碗,当她去盛饭再次盛饭时,何阿姨控制不住的开口了,“这个姑娘,看着不胖,怎么这么能吃。”
叶晨笑了,“她是个孕妇。”
何阿姨,“啊……”错愣当场。
朱凤凤也不管她,拿起筷子,又开始吃自己的,打了几个饱嗝,这才问叶晨,“晨晨,你这么着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没等叶晨开口,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你不会还想让我和陈如玉、陈熙他们一起办集体婚礼吧?”
她是没什么意见,本以为她的大贵爹也会支持她,却没想到,她爹和端木老爷子站到了同一条阵线上,那就是反对,而且是不容拒绝的反对。
朱凤凤不是没反抗过,不过这次随她叉腰大骂,还是痛哭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两个老爷子就是不改变主意。
她抓住叶晨的胳膊,很无奈地说:“对不起,晨晨,这次真的要让你失望了。”
叶晨看着她的眼睛,轻笑道:“凤凤,要说对不起也该我对你说啊,其实如果站在他们老一辈的立场来看,真的希望风光大办,那个主意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朱凤凤朝婴儿房看去,“我能不能去看看小宝贝们?”
叶晨点头,“当然可以。”
这两个粉雕玉琢般的女圭女圭,朱凤凤真的爱的不得了,当即提出要做他们的干妈,叶晨自然没反对。
就当朱凤凤的手轻轻柔柔的抚模在她柔女敕的小脸上时,本熟睡中的小丫头,醒了过来,她瞪着乌黑溜圆的大眼睛,定定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看了大概三四秒,发现这不是熟悉的那张脸,小嘴一瘪,哇的下就哭了出来。
朱凤凤还没缓过神,一双手已经出现在眼前,而本躺在床上痛苦的小丫头,也被人抱了起来,试问这个天底下,最心疼她的人,除了怀胎十月,然后把她生下来的娘还能有谁。
朱凤凤转身,看到叶晨正拿全面的手帕给小人儿擦眼泪,满脸的心疼,不由再次撇了撇嘴,“晨晨,小孩子哭哭很正常,而且还有利她成长。”
这些道理,叶晨自然懂,刚才看的那本母婴书上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她就是舍不得嘛,看到她哭,心仿佛跟着碎了。
朱凤凤把头伸过去,伸出食指正要轻轻点点小丫头的鼻尖,却被叶晨一个偏身,落了空,看着依然举在半空的食指,朱凤凤又是一声叹息,叹息完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又问道:“晨晨,孩子叫什么啊,我见面总不能老是丫头小子的叫。”
关于凌漠给孩子起的那两个小名,叶晨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推诿道:“还没起呢。”
朱凤凤不疑有他,只是当着叶晨和孩子们的面,把那个多谋睿智的男人给讥讽了好几遍。
才睡着没一会儿的小子,仿佛听不得别人说他那个丰神俊朗的爹一样,小嘴一张,也嚎了出来。
好不容易哄住的丫头,听到哥哥这么一哭,小嘴一撇,还没完全擦干的眼角,又有眼泪流出。
朱凤凤怀着孕,让她抱孩子不合适,叶晨一个人又实在抱报不了两个啼哭的孩子,还算好,在厨房洗碗的何阿姨,听到哭声,推门走了进来。
两个孩子,哄了好一会儿才睡着,等把女儿放到小床上,叶晨背心里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看孩子这么小,叶晨就这么幸苦,朱凤凤有点害怕的朝自己的肚子看去,这个小家伙不会也这么折腾她吧,她可不要!
其实,像她们这样富庶的家庭,哪里需要自己亲自带孩子的,叶晨这么累,是因为不放心把孩子假手他人而已。
月嫂休息好了,等她过来,叶晨才有时间和朱凤凤坐到沙发上说几句话。
朱凤凤其实也是被叶晨一个电话打来的,陈如玉那里肯定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了,她就把希望都放到了心直口快的朱凤凤身上。
让保姆倒来两杯白开水,叶晨端起一杯,轻轻啜了口,“凤凤,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啊?”
这样的问话,是叶晨斟酌后问的,既能套到朱凤凤最真实的话,又不让她起疑。
朱凤凤玩弄起手腕上端木老爷子最新送的玉镯,据说是端木家的传家宝,漫不经心道:“没什么新鲜事。”
她脸皮再厚,当着叶晨的面也没胆量说,现在整个A市最轰动的新鲜事,就是她和端木宇的婚礼。
听到这样一句话,叶晨有些失望,再次打了会月复稿,又说:“有没有听说发出了什么大事,是惊动警察的。”
朱凤凤摩挲玉镯的手微微一抖,叶晨捕捉到了,再次开口,声音颤抖了起来,“你快说呢。”
朱凤凤抬头,对她咧了咧嘴,“晨晨,我真说了啊,你要有心里准备。”
叶晨不耐烦,“快说。”
朱凤凤犹犹豫豫,迟迟疑疑,到最后,还是告诉了叶晨一件在她看来是大事的事,叶晨听后,整个人仿佛呆住了。
朱凤凤后悔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晨晨,你没是吧?”
叶晨缓过神来,“我没事,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紫薇早就被毁容了,她戴的只是根据基因绘画出来的面皮,更想不到她疯了。
毕竟是流着相同血液的亲姐姐,说不难过,那也是不可能的,朱凤凤自知惹祸了,在凌漠随时有可能出现前起身告辞了。
叶晨没挽留她,目送她离开后,心里只在想一件事,等出了月子,要去疯人院看看紫薇。
……
就当叶晨想尽办法想从别人嘴里套出点东西时,凌漠在哪里呢?
他在部队里,不过他已经不是一袭绿色的军长,就只穿着普通的休闲西服,黑色那种沉稳内敛的颜色,越发显得他挺拔毓秀。
“你真的要转业?”一脸肃然的师长,很认真的问眼前这个有着大好前程的年轻男人。
凌漠点头,“是的。”铿锵有力的声音道出他的决心。
“你知道现在转业,意味着什么吗?”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师长打心底是不想让他走。
“我知道,说是转业,其实就是以义务兵退伍。”凌漠道。
“既然你都知道,我给你三天时间回去好好想想再来告诉我。”头发花白了一半的师长,在说完这句后,就拿起手里的资料,打算开溜,这样百年难出一个的人才,他真心的不想放过啊。
凌漠伸手拦住他,“郝师长,我已经想好了,不要说是按义务兵退伍,今天就算是按逃兵需要上军事法庭论处,我也一定要退伍。”
郝师长看着眼前欣长有力的手臂,看他满脸坚决,唯有一声叹息,“你真的不后悔?”
和他对视的那双眼睛,灼灼的,带着坚毅的光芒,“我绝不后悔!”
看凌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也再无挽留的余地,郝师长心里再怎么舍不得,也只能放人了,在文件上签字时,又是一声叹息,却什么也没说,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凌漠接过签好字,又盖上红印的本子,对大班椅上的老人说:“谢谢郝师长。”
郝师长揉着眉心,小幽默了一把,“不用谢了,谁让我姓郝呢。”
自从分配给凌漠后,前前后后见过他的面,绝对不超过五次的小勤务兵也来了,他手里拎着凌漠的私人物品,眼眶竟然红了,“凌团长……”
凌漠接过袋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军人,记住了,军人是流血不流泪的。”
小勤务兵抹了下眼角,对着凌漠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凌漠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走出部队,算是和过去彻底的告别了,凌漠心里很轻松,也很高兴,从此以后,他不必在惦记着他的任务,他的使命;从今以后,他将会和许多平明百姓一样,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幸福啊,从二十五年前看到叶晨的第一眼就注定了。
坐上车,刚发动引擎,手机响了,他没看号码,直接用车载电话接听起来。
电话那头宋毅的声音带着几分忐忑,几分紧张,凌漠努力控制着,才没让自己挂断点电话,这么个大男人,什么时候起说话开始吱吱呜呜,结结巴巴了。
“凌老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的。”说完一切,宋毅在末尾加了这么一句,也算他聪明,知道保姆可能会把他去过的事,告诉凌老板,倒不如先招了,也好避免受罚。
凌漠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宋毅一头雾水,有首歌是这样唱的,女孩的心事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到他凌老板这里,就变成男人的心思你别猜了。
凌漠开车回去的途中,又接到了两个人的电话,一个是苏默杰的,还有一个是何亦朗的,上次被紫薇这么一刺激后,尤珺已经恢复了记忆。
何亦朗也没再小心眼,而尤珺更是明白了自己对凌漠那种晦暗不明的感情,是感激大过于爱情,眼下她一心一意的爱着何亦朗。
他们提出要来看叶晨和宝宝们,却被凌漠以孩子还没满月拒绝了。
挂完电话,凌漠想了想,又拨通一个号码,电话是打给端木宇的。
只在短短几秒钟之内,端木宇就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前一秒钟,他还在为能能接到凌漠的电话而高兴,下一秒钟,差点被凌漠说出的话给气死,他这真是无事不打电话啊。
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就想他把自己最得力的首席秘书给挖过去,不要说门,就连窗都没有。
明知自己的阻止,对凌漠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他还是厉声拒绝了,当时何小燕可是他好心收留的,在她业务精湛到今天的地步,不带这样说要回去就要回去的。
凌漠似乎只是在进行一个告知,不管端木宇在那头怎么咆哮,怎么跳脚,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握着传来忙音的手机,端木宇一张俊脸憋的通红,凌漠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
瞧,这就是堂堂端木宇,宇大少爷的胸襟,岂是其他那些小鸡肚肠的人可以比拟的,他这么安慰自己。
何小燕对接到凌漠的电话,很惊讶,不,应该说仿佛被五雷轰顶了,呆愣在原地,也忘了眼前还站着等拿文件的小秘书。
小秘书看何小燕一直呆在原地,愣愣出神,有些模不清头脑的叫她,“何秘书,你怎么了?”
何小燕回神,对她摆摆手,“我没事,你先去忙吧。”
“可是……”小秘书朝她手里的文件看去,何小燕拧紧眉,“你先去忙,文件晚点再说。”
小秘书退下后,何小燕陷入了深深的凝思,虽说在这个浮夸的年代,早没什么一臣不侍二主的说法,但是……
唉,她叹了口气,混迹在职场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