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正伺候二女乃女乃梳头,这时小丫鬟进来报,大太太打发人传二女乃女乃过去有事相讯。
此时知秋已为二女乃女乃简单地绾了个同心髻,梦溪又坐在梳妆镜前,仔细地看了看今天的妆容,起身由知春伺候着穿上了那件粉红色水仙散花云绵吉服,外面知夏早已吩咐人备好了轿子,和知秋两上了轿一路朝养心园走来。
嫁入萧府这么久,梦溪还是第一次来到她婆婆的住处,只见转过南大厅,仪门内是个大院落,上面五大间正房,正房两端是鹿顶耳房,东西两边有厢房各三间,轩昂壮丽,正堂上一个蓝色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字“养心园”,梦溪在婆子的带领下,扶着知秋的手进入正房,转过一个巨大的水墨山水金丝楠木屏风,便看到大太太正坐在大厅上,管家萧安正站在那回事,梦溪缓步上前,跪倒磕头道:
“媳妇拜见大太太,大太太安,不知大太太叫媳妇来何事?”
知秋也跟着跪了下来。
大太太崔氏看了梦溪一眼,只应了声,便继续听萧安回事,梦溪跪在那听着,原来是大齐的四大世家之一欧阳世家的二公子大婚,给备礼的事,大太太和萧安正对礼单细节一一讨论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敲定了礼单,听大太太命萧安拿去呈给大老爷过目,随后又问了一些日常的事情,这才让萧安退下,萧安告了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梦溪,退了下去。
萧安下去后,大太太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呷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桌上抬起头,这才看到还跪在地上的梦溪,忙说道:
“二女乃女乃怎么还跪在这,快起来吧”
又冲站在一边的宝珠、紫月喊到:
“没长眼的东西,没看见二女乃女乃还跪在地上,还不快扶起来,看坐,上茶”
大丫鬟紫月忙上前扶二女乃女乃起身,梦溪此时腿已经跪的麻木了,谢了大太太,在紫月的搀扶下,勉强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大太太这才转头对跪在地上的知秋说:
“知秋也起来吧,我刚说着事,就忘了你们,你也不提醒着我点,白白让你们主子受罪”
知秋忙告了罪,在小丫鬟的搀扶下,起身站在了二女乃女乃身后,知秋心里那个气啊,可也是敢怒不敢言,不过却暗暗下定决心,只要有一线可能,一定要想法帮二女乃女乃离开萧府,这真不是人呆的地儿。
见二女乃女乃坐好,大太太这才开口说道:
“叫媳妇来没别的事,刚刚听翠平回来说起二女乃女乃份例的事情,我才打发人叫萧安过来询问了,府里今年新收的茶叶、胭脂等确实还没运回来,所以晚了给二女乃女乃送去,这不,我的也没发下来呢,如果媳妇真的短了,急用,我上月的还没用完,媳妇先拿去用着,等来了新货,让萧安马上派人给媳妇送过去,媳妇先将就着用,别为了这点子事闹得内宅不宁,让人耻笑了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了媳妇。”
说着,命宝珠去将她上月还剩下的茶和燕窝包了,一会儿好让二女乃女乃带回去。
梦溪忙起身回道:
“大太太多心了,媳妇也是才知道这事儿的,都是知夏、知冬两个丫鬟年轻不懂事,惊着了大太太,好在大太太您大人太量,不会和两个不知事的丫鬟一般子见识,媳妇刚刚嫁入萧府,老太君,大太太疼都还来不及,哪能就亏待了去,媳妇已经将知夏、知冬给带了过来,这就让她们进来给大太太请罪,至于那些东西,媳妇现在还有用的,等缺了时再来大太太这取也不迟。”
说着,命知秋去喊了在门外候着的知夏知冬。
“不懂事的婢子,因为这么点事就惊动了大太太亲自过问,幸亏大太太大人大量,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还不快给大太太请罪!”
梦溪见知夏知冬进来,怕两人再别扭惹事,被大太太罚,忙冲二人说道,知秋也忙使眼色。
知夏、知冬在外面候了半天,也听了些屋里的事儿,暗悔自己鲁莽,让二女乃女乃受罪,听了二女乃女乃这话,忙上前跪下给大太太请罪,大太太此时倒也没话说了。
她没想到二女乃女乃会这样就认了,二女乃女乃自嫁进来,该有的份例一样也没给,原以为她会借这次事闹起来,闹到老太君那才好,这样就可以借机说她对婆婆无礼,才进府就闹得内宅不宁,狠狠地惩罚她,打掉她的脸面,这次也确实是大太太和萧安做的扣,各院主母的东西还真就都压着,没往下发,就等二女乃女乃去闹,梦溪就这么认了,让她原本想好的说辞都用不上了,有种打出去的拳没处使力的感觉,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处理了。
郁闷地坐在那,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想命人罚了,又想起二女乃女乃刚刚的话,她要是真罚了,那还真就不如两个不懂事小丫头了。
好一会儿,大太太才淡淡地说:
“起来吧,这次念你们刚入府不懂规距,就饶了你们,如果以后再敢闹事,让人耻笑了你们女乃女乃,别怨这府里留不得你们”
知夏、知秋忙谢了,起身出去候着二女乃女乃。
大太太又和梦溪说了会儿话,便道自己乏了,让她退下,至于给她准备的东西,只不过是说辞而已,二女乃女乃说不要,她根本就没再提这碴。
梦溪起身告辞退了出来,她不知道的是,只因她这不争的一念之间,险险地躲过了一劫。
大太太望着二女乃女乃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既然你大度,那就让你大度个够,看你能撑到几时。
梦溪回到萧湘院,已到了晚饭的时间,知春过来回报说:二爷去了李姨娘的菊园,命人回话说,晚饭不用二女乃女乃伺候了,梦溪听了,点点头,只是差丫鬟给送过去一碗厨房已备好的膳粥,说是给二爷补身子的。
梦溪回到东厢胡乱地吃了晚饭,命人收拾了,便将知秋叫进了卧室,待知秋坐下后,问道: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还有三十二两,上次二女乃女乃的赏赐当了六百零二两,兑药铺补进去了四百两,加上二女乃女乃当时给的一百两定金,一共还剩三百零二两,药铺装修,准备开业的东西,买奴才,都得花钱,奴婢怕二女乃女乃有个应急用,奴婢就留下了个零头,剩下的都给奴婢的哥哥拿走了,二女乃女乃要急用,奴婢再去向哥哥要”
“通共那么点东饰物,怎么当了这么多银子?我的头面也不过当了七、八百两”
“二女乃女乃还说,这世家就是和常人没法比,只大老爷随便赏给二女乃女乃的那个玉佩就当了四百多两,就快赶上二女乃女乃那些头面了,其他的倒还罢了,想是老太君赏的那个玉镯更值银子,不过奴婢见银子够用了,就将老太君赏的东西留下了”
知秋一边说,眼睛一边蓝女圭女圭地看着二女乃女乃,让梦溪感到这丫头弄不好,都想把她给当了换银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