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ps一下,上一章不能去的原因应该很明了,可是有人知道这一章里不能回的原因么?这章写得可比前一章含蓄了,不过细心的人应该能明白吧?……
“我知道。”廖世冲严行之微微一笑,接着道:“所以我必须去,你则先回家。我跑回来,只是要取我的药篓,不是要带你一起走。”
“如果你现在需要,我愿意与你同往。”严行之在望着廖世说出这句话时,站在他身边的裴印目色一动。
正当裴印要开口再重复一遍他所坚持的看法时,他就听严行之又道:“但是,我现在很不赞同你回去的做法。”
“你不赞同是你的事。”廖世扶正了一下挎在背上的竹篓,笑容渐敛,“快回家去吧!一路上小心些。”
严行之见廖世转身欲走,弧度缓和的双眉陡立峰头。
“这话,应该是晚生对药师说才合适吧!”严行之说罢侧目向裴印递了一个眼神。
然而,他很快收获到的是讶异与失望。
这一幕落入廖世眼中,他停下脚步,没什么愉悦意味的干笑一声。
扫了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裴印后,廖世的目光落在严行之那错愕神情还未完全消散的脸庞上,他的话语中隐现蔑视之意:“我的年轻药童,你或许不知道,但陪在你身边的这位却是知道的。想要强留下我,出手之人最基本所要准备的,就是不要露出一寸皮肤在衣服外面。”
严行之望着廖世,没有再说一个字。
“我是药师,虽通医理,却未必仁慈。”廖世的这句话说得很慢,像是在耐心的为严行之阐述药师与医师的不同。又像是在嘲讽他自己。
顿了顿后,廖世伸手入怀模了模,掏出一个小瓶子扔给了严行之,淡淡说道:“这玩意儿送给你路上防身,若再遇到杀手,就用匕首把这瓶颈切断,然后扔出去就行了。”
严行之手握小瓶,低头看了一眼,旋即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廖世随口道:“剧毒。”
站在一旁的裴印忽然夺过严行之手里的小瓶,目色警惕的看了一眼瓶口。确定没有破损后,他又以这种目光注视着廖世,沉声说道:“不知这东西还有什么玄机。还得劳烦药师解惑。”
廖世轻描淡写的开口:“能有什么玄机?照我刚才说的做就行了,不过我倒希望你们可以不必用到它,若再碰到那样的杀手,即便有厉害事物傍身,也是要冒险的。”
“药师。话不要只说一半。”裴印的态度由之前的冷静变得稍显冷硬起来,他丝毫不顾廖世话语中的一份好意,回馈的情绪里更多的是凉薄和怀疑,“在城中遭遇杀手时,为何不见你使用这个东西?”
“你侍行在严广身边有过很长一段日子,我应该能想到。你会与他一样不能完全信任我,唉……”廖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瓶颈里藏的药和瓶月复中盛的药并不是一种类别。但这两种药碰撞到一起后,会有激烈的剧毒效果,也就是膨胀的毒雾。城中那么多人,你让我怎么用它。”
裴印面色一滞。
他忽然想到刚才在入城后,他们三人行至一条街上忽然遭遇那些杀手时。虽然街上的确有很多人,但那些人在看见他们被杀手追赶。做出的唯一反应就是避走,他不禁心生一丝困惑。人,真的需要为了这些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而让自己犯险吗?倘若刚才没有那几名布衣人的出现救援,他们三人可能早已成为杀手刀下的死人。当他们走上黄泉路,谁又会在意廖世不肯用剧毒药瓶的理由?
而廖世此人,从他开始在医界扬名开始,就陆续治死了好几位或是身份尊贵,或是身世显赫的病人,医界对他的恶评与他施药之术的高明几乎是持平的,那么他真的会那么在乎普通人的生死?
在裴印正在为自己心中无法左右的两种想法而陷入沉默时,廖世又开口了,他快速的说道:“这种剧毒我一直是私带在身,这样的毒剂也不适合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你们回去的路上如果没有用到它,请保存好它,待我去找你们时,你们再将它还给我。”
裴印捏着小瓶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严行之想到廖世不愿在人多的地方用毒,对他回城的决定依旧放不下心里的担忧,忍不住再次挽留,“药师,你这样独自回去,准备以何计策防身呢?你不用毒,还能用什么?”
“我准备紧跟着那群人入城,这样一来,我若碰到什么事,只要喊一嗓子就行了。”廖世说到这里忽然一拍大腿,看着刚才那几名布衣青年离去的方向惊道:“哎!不能再跟你们多说了,那几个小伙子腿程快,一会儿的工夫人就走没影了,我也得赶快些。”
见廖世跑了起来,严行之拔腿就追,同时喊道:“到底是何人在京都,让你这样急着去?”
廖世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丢出几个字在脑后:“你回去吧!”
严行之忽然觉得肩膀上一沉,追赶廖世的他很快被随后追上来的裴印再次扣住手臂,只能停下脚步的严行之看着廖世的背影,忽然大喊道:“那个人一定又是地位不俗的,可是你为什么总要摊上这样的事?你不嫌你治死的贵人还不够多吗?有何必要再去?”
严行之的话说得无情,说得刻薄,但目的明显。
他要让那个瘦驼的老头儿生气,回来骂他,然后追不上那几个布衣青年人的脚步。同时他又有些无奈,如果那老头儿给他的小瓶子不是毒剂,他也许在刚才就立即使用了。
廖世果然站住了脚步,他回头看了严行之一眼,脸上却没有多少怒意,只是平静说道:“注定要死的人,死便死吧!或许我这次出手也还是会面临失败,但那个人我必须尽可能的去救治。治疗是一种技能,我不会在这种技能里搀和太多情绪。”
严行之怔住了。
大多医者,都是在重复着成功的治疗方式,但眼前这个老头儿似乎对那种治疗方式不感兴趣。他一次一次的用自己在医道上的名誉为牺牲代价,去挑战医道极致,却非常倒霉的一次又一次失败,名声已经臭到极点。
而他所谓的技能与情绪无关,更是虚谎无比。没有对医道的浓厚热情,他怎么能做到失败了这么多次,并且还因研制药剂导致自己的身体变形的情况下,依旧没放弃对医术的探究?而此时最明显的是,他急着奔向可能还藏满杀手的京都,基本上就是被情绪所控制了的结果。
也许可以这么说,找上廖世的杀手,就是在刺杀京中那位重要人物之时,由某位幕后人派出地断绝后路的一招。他们的麻烦全是由那位可能已经涉入险境的重要人物所引起的,而他们此时的最佳做法,就是放弃京中那个人,并远离京都。只要杀手们真正的目标消失,这些会影响目标生死的旁系也就自然无足轻重了。
当严行之默然在心里揣度到这一步时,眼前廖世的身影已经离得老远了。
犹豫了一下,严行之终于暗自做出一个决定。
他没有挣月兑裴印扣着自己臂膀的手,只是目色坚定的望着裴印,缓缓道:“裴叔,我要去京都。”
裴印看着严行之,满眼讶然,正要开口时,就见严行之忽然翻起自己的右手衣袖,一直将衣袖褪到腋窝那里。
裴印的目光落在严行之的臂根处,他忽然双目一睁,失声道:“少爷,你……”
“我不想回家,此刻似乎也不能回家。”
他话语中的那个‘不想’与‘不能’初一听来,意思相近,放在一起也还有些显得突兀,但是,目光扫过严行之膀间那寸皮肤的裴印却很清楚,这两个词所包含的无奈与伤感。
严行之微微一笑,但那笑容的末梢却又爬上一丝苦涩,“这一次不用你催促,我必须去见爷爷了。”
……
莫叶醒来时,眼前一片空白。
入眼的是素色棉帐顶,而她的卧房床上并没有挂纱帐。
所以在片刻后,她挣扎了一下,用酸软的双臂撑身坐起。环顾四周,皆是陌生以极的事物,只有被褥中透出的香味渐渐唤醒她的记忆。
那是紫苏衣服上的香味,这里……是东风楼。
当这三个字出现在脑海里时,莫叶的心几乎停跳了一拍,接着她就仓惶的掀被下床,朝屋门处跑去。
她脚底虚浮无力,步履踉跄,跑到门口时恰巧屋门从外面打开了,一个身形单薄的素妆女子走了进来,正是住在这里的紫苏,莫叶伸向门的手模空,扑进了紫苏怀中。
莫叶抓着紫苏的臂膀站直身,仰头看清了紫苏的脸,旋即急迫的问道:“我师父他还好么?”
紫苏的眼中快速浮过一片复杂神情,犹豫了一下后,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莫叶注意到紫苏眼里的异色,虽然她心里有些怀疑,但却又不敢去信那丝怀疑,而是半欺骗自己式的向着好的方向去想,同时又问:“我能去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