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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会儿的阮洛心怀的想法很简单随意,是就是对王哲又多了份感激。
想不到王哲不但信守承诺的帮自己把那算盘保管了三年,过程还极为细心。如今回来,他还废了番心思,招来的侍女也是与自己的所长有所关联。
心念至此,阮洛垂手探入抽屉中,随意在算盘上拨弄了一下。触手微凉,而又很快让他体会到一种熟悉感觉,他不由得生出种感怀:不知道那家伙为此留了几处心眼。
只是他的这种感怀无法得到莫叶的共鸣。莫叶仍会错了意,谨慎微思后,道:“如果你有所需求,我不介意重拾男装。”
说罢她就干笑了一声,心中则在暗道:我又在胡诌了,什么重拾啊?我好像从来就没怎么穿过女装。不过,回想一下,似乎还是穿男装比穿女装感觉舒服。
虽然已意识到莫叶有些过于认真了,但阮洛依然没有深思于此,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一笑略过。
他的注意力大致都凝在那把算盘上,犹豫了一下后,终是忍不住弹动手指,开始温习一套基础的珠算教义。
曾经游学至昭国西北角相邻的那个小国度时,阮洛在那里的国立商学院上的第一堂算珠课,练的就是这套十分基础的算珠指法。虽然是入门功夫,但这套指法却是阮洛在商学院求学时练习过最多的课程,其中也承载着许多他在那处学院结识学友的记忆。
只是三年没碰算珠,甫一展指,不免感觉到一丝生疏。
但是,随着手指在那一颗颗光滑的算珠间纵横穿梭,大脑中的一个区域因这动作而唤醒,阮洛的指尖也越拨越快。莫叶在一旁看着。渐渐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明明都是木制的扁平算珠,在阮洛手指的弹拨下,却发出了较为清脆的声音。尽管这声音并没有起伏的节奏和韵律,却使莫叶听出了一丝振奋。
也许是因为这声音是由自己拨弄出来,声音入耳,阮洛听得仿佛更加兴奋陶醉。
一套珠算入门指法很快练习完毕,尽管心中热情犹盛,但他十分自律的没有再继续,而是将算盘从抽屉里拿起来。把帐册放到下面,再压上算盘。
他决定明天开始清账时,就动用这分别三年的好帮手。同时也注意着不让已经损耗不堪的算盘再受挤压。
关上抽屉,阮洛侧过脸看向莫叶,见她脸上犹存有讶然神情,他轻轻舒了口气,然后温和道:“算起来。我已有三年多没见这老伙计了,一时不禁有些感慨,情难自禁。”
听闻阮洛称那算盘作‘老伙计’,不难感觉到他对它的重视,莫叶心念微动。
莫叶想起王哲说过,阮洛在回京之前。一直在泊郡养病。此时她再听阮洛亲言所述,大抵能明白,他这病怕也是养了三年多。这不禁让莫叶心里对阮洛早有顾虑的一个问题又浮现出来。
正当她犹豫着是问还是不问时,门外忽然传来丫鬟的一声轻唤,打断了两人各自的思路。
莫叶转眼向声音的来处看去,很快认出那丫鬟正是刚才在会客厅见过一面的那位,因而莫叶又想起了阮洛拒绝那丫鬟帮忙时的眼中神情。这使得她立即打消了心中的那个念头。
“生病的经历,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不要触别人的霉头了吧!”莫叶在心里如此想道。
见丫鬟来传饭讯,阮洛便收束了心中的那份感怀,拾步与莫叶一同随着那丫鬟引路,向饭厅行去。
……
白芦泊又名白芦湖,两个名字,一字之差,但形容地的确是同一个地方,而且还十分贴切。
白芦泊原本就是一片长满芦苇的湿地,稍微经受一阵大点的雨水,这片湿地就会累积丰沛水源,形成一片泊地,惹得芦苇疯长。人们若不走进观察,只在远处高山上俯望,多半会误以为这片地域是个大湖。
新年更替旧年景,新的芦苇枝自然会取代枯老了的芦苇。就这样一年一代的积累,老朽掉的芦苇一层一层烂在了常年湿润的土壤里,致使这片湿地的土壤越来越肥沃,颜色渐呈深灰色。
经验老到一些的农民认得,这种颜色的土对农耕来说,意味着什么。这种土质堪称农产黑金,但大家也只是看一看,没法真动手在这片土地上播种。
这片肥沃的土地每到多雨的夏季,就会被高涨的积水淹没,一直到深冬,水位又会慢慢降落下去,直至枯竭。像这样春冬是泊、夏秋是湖的地域,是既不能开发出来种田,也难以形成蓄水稳定的真正湖泊。
后来有农民发现,可以用移土的方法,将泊中肥沃的泥浆挑到新开荒的田地里,犁田翻土几经混合后,可以比较明显的改善原来贫瘠的土壤。
经验很快传开,四周农民纷纷效仿。
因为白芦泊退水的季节大抵是在冬春两季,而农耕最关键的季节是春上,所以每到开春播种的时节,就会有大批四周的农民来这儿挖土。
需求多了之后,白芦泊被挖得一塌糊涂,渐渐出现了损害到芦苇正常生长的破坏性发展。芦苇如果不长,使土壤变肥沃的来源自然就会逐渐消失。
当这一情形发展到几乎有半个泊地被挖成白沙luo土时,终于引起朝廷的注意。
然而自然的力量是凡人无法抗衡的,自然环境一旦发生某种破坏裂痕,也不是凡人轻易能修补得了的。偿还总不如索取容易。
工部来人了,但不是要去种芦苇,能做的、最有效遏制这种趋势的,只能是勘察地理,然后教百姓如何下铲,才可以尽可能不破坏维护白芦泊自然循环的芦苇交织在地底的根须。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治,白芦泊渐渐恢复往日的生机。只要人的力量停止产生破坏效果,自然的修复力也是很强的。
除此之外,朝廷还因对白芦泊的地质勘察结果,议出了一个新举措,就是在这里建设了一个移动的驯马场。
之所以说是移动的驯马场,是因为这处驯马场只在春初开启两个月,夏季涨水之后就会关闭。
驯马场所训的马,也几乎全是商用马。
大型商队都会养数量不少的马拉送载货板车,并且因为走货运路线对马的损耗极大,每年必然会淘汰一部分和新增一部分马匹。怎样让这项用途的马不要素质不齐,怎样让整个京都用于此行的马都遵守一定的行业秩序,便是这处驯马场的主要任务所在。
然而,即便这处驯马场驯的不是军需战马,但闲杂人等,轻易也是不易进入场地之内的。
可王哲却是堂而皇之的进了,还是坐着马车进去,一路上脚都没踩过地。只是在入口哨楼守军处,王哲亮明了一块腰牌,那守兵却是不敢多看,脸色也顿时恭敬起来。
杨陈的脑子里还闪现着刚才过关时的画面,马车已经穿行过驯马场入口军事驻防的哨楼,白芦泊驯马场景观有一大部分已能映入眼底。
试想夏季的白芦泊,应该已变身成一片由青色芦苇与女敕绿色芦穗环绕的巨大浅水湖。秋季的芦湖则是芦花如绒,柔白一片,只要有一阵风吹过,就会有一大片芦花携带着成熟的芦苇种子月兑离芦穗,在离开这片生养之地去旅行前,在湖面随风离别前的旋转舞。
水面与湖周叶片开始泛黄的芦苇接壤的边缘也会因此变得朦胧梦幻起来。
只有在严冬时节,白芦泊才会恢复到它名字里的颜色。
而在现在这个春末夏初的时节,泊中渐渐开始涨水,泊边去年秋天留下的枯黄芦苇在冬季时被风雪压塌在地,此时已经被新长出来的一片绿芦叶盖过,不少芦苇开始抽苞拔穗,整个芦泊一片生机勃勃,这个时节的白芦泊实该改名叫绿芦泊。
进入这片场地,杨陈深深受此景观影响,一时有些恍身,也忘了赶车了。而那匹拉车的马也是越走越慢,一对长耳时而一齐竖起,时而左右摆晃,似乎是在聆听什么,在寻找着什么。
毫无疑问,这马是感受到同类的讯息了,并且如果人能比拟它的思考,此时这马应该也会是感觉震惊的,因为这地方有太多它的同类的讯息,而且很陌生,有点复杂。
就在这时,环绕整个芦泊修建的既成堤坝,又是跑马道的一条宽阔长埂上,忽然腾起一阵白色烟雾,紧接着就有大约六、七匹骏马狂奔而出。
骏马顺风而奔,踢下尘烟稍快一些的漫延开来,衬得它们仿佛是从云端跳月兑而出的天马。
待那七匹马跑入杨陈的视线范围后没过多久,马群的后头又出现了一辆逐马急驰的马车。
这车好奇怪,没有四周的车板和顶上盖,只有一对轮子和一块车底板,然而在这样被奔马呼扯得贴地如飞的一块板上,居然还能稳稳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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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芦泊堤的设定,是还有另一条重要用处的,除了作为驯马跑道和预防洪涝,大家猜猜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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