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太困了,这章还没修改,如果有错字请大家原谅,俺先趴会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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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林杉的书房,马安见大厅空无一人,不禁又是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出了屋子,他又准备去找他的老伙计——帮他拉了几年车的马兄。
走到后院,马安就看见莫叶和刑风不知道为什么也在马舍那里。
就见刑风站在马槽外面,看着那正在专心吃草,不时抖动一下耳朵的马儿,微微出着神。一旁的莫叶见状问道:“刑风哥哥,你喜欢马?”
刑风微微一笑,说道:“我五年前见过这匹马,它的眼睛我认识,现在也还这么明亮。”
莫叶想了想后轻叹一声:“五年前啊……”
刑风依旧微笑着,他心里想到了五年前在自家门口与莫叶的师父相遇的那一场景,当时让他移不开目光的,就是眼前这匹姿态神骏的马,接着那位先生就从马车中走了下来,当时的莫叶应该就在马车中吧?或许那个时候还没出生也说不一定。
想到这里,刑风不禁伸出手来,却又是一滞。
一旁的莫叶笑着说道:“你别怕,它很乖的。”
刑风闻言将手伸前了一些,覆在那马的脸上轻轻蹭了蹭,那马忽然伸出舌头在刑风的手背上一扫而过,刑风连忙收手,心中却是起了一阵波澜,说不出是吃惊还是兴奋。
这时,马安已走了过来,忽然开口说道:“够长吧?”
刑风怔了怔,因为心里还在回味着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
就听莫叶对马安说道:“没有马叔叔你厉害,那马只是脸长,你的脸又长又厚。”
马安闻言,刚被黎氏训了一顿的他心中顿时有些恼火,但又不知道怎么还嘴才好,因为平时莫叶经常和他这么样拌嘴,但从来没有真正翻脸过,倒是自己在大姐面前脸皮厚的形象,确实已经在莫叶心里根深蒂固了啊
马安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不理莫叶,只是对刑风说道:“你有通马的灵性。”
刑风已经明白了马安刚才说话的意思,后来又听莫叶说的那句话,此时他不禁打量了一下马舍中的那匹马,然后看着马安的脸,忽然喃喃说道:“啊……似乎是这样。”
天将黑之际,黎氏将晚饭做好了,招呼大家一起围坐在桌边准备吃饭。第一次与这么多陌生的人在一起吃饭,刑风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他本来以为像这样的家庭,吃饭的时候应该会有许多讲究,所以束手束脚的生怕自己犯什么错,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令他不知不觉放下这种紧张的心情。
他在礼正书院念书的短暂三个月时间里,也略微看过一些藏书阁里的杂文散记,了解了一些名门世家的琐碎事,但林杉家吃饭时,除了饭前大家很自觉的去后院的水井旁洗手,饭后由黎氏从厨房提出一壶准备好的消食茶给大家各斟一杯,作为饭后小歇的饮品,便再无其他了。
而在饭桌上,气氛是十分随意的。莫叶很自然的问起刑风在山水书院的一些事情,刑风很乐意作答,但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腼腆不敢放言,这时马安插了几句嘴,被莫叶一顿拌嘴,马安正要牢骚,又被黎氏给堵了回去,于是马安成了今天饭桌上最闷的一个人。
两个大人因为一个孩子而你来我往的‘斗嘴’,饭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异常的活跃,刑风不自觉的放开了束缚,与莫叶讲了许多山水书院的事,从刑风的语气中,莫叶感受到他与一个多月前在礼正书院时截然不同的自信和兴奋,她跟着也觉得开心。
晚饭快要结束时,从上了饭桌就一直在矜持而认真的吃饭,时不时因为其他那几人聊天的内容微微一笑,却并不如何插嘴的林杉也开始参与到闲聊活动中。他碗中的米饭已尽,却端起那杯从开饭之始就已经斟好的酒慢慢品尝了一口,然后徐徐向刑风介绍了一下在座的几个人。
经过林杉的解释,刑风才感觉大为惊奇。在座五人,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三个大人与莫叶全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三个人对莫叶重若父亲,亲似慈母,近如兄长,一个人在世上最珍贵亲近的三份感情,莫叶并没有因为父母的不在而缺失,但那三个爱惜着她的人如此的付出,却不是因为血缘的联系。
晚饭后,刑风捧着茶盏,目光有些直愣的看着杯中浅褐色的消食茶汤,对于莫叶家这个有些奇怪的组合,陷入了某种沉思当中。
这时就听厨房那边传来一阵声响,刑风抬头看去,就见马安倒退着从厅堂后门进来,一边退一边笑着说道:“大姐,刚才我说过要替你洗碗,这话都说出口,自然要做到。”
随着马安倒退到花厅处,就见碗黎氏走了进来,她手里还端着一只不知盛了什么的碗,听见马安的话,她语气如命令一般说道:“不用你洗碗了,去厨房把炉子上煮的两个鸡蛋拿来,剥了给那个孩子滚一滚额头,就算你赎罪了。”
“遵命,遵命。”马安如得令小兵一样连忙跑去后院厨房了。
黎氏端着那碗东西走近莫叶,看了坐在一旁的刑风一眼,目中现出一抹犹豫,最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他能领你在这里留宿,自然考虑过某些忌讳,可能是我多虑,不过我还是请你以后不要将现在看到的东西漏嘴说出去。”
刑风闻言,目光微凛,虽然并不清楚黎氏说的这句话所表述的意思,但他还是郑重的点了下头。
莫叶一看见黎氏端着碗进来,做出了一个令刑风有些费解的举动,就见黎氏将碗放在莫叶手边的桌上,什么也没说就回厨房去了,这个时候莫叶才将覆在脸上遮住双眼的手掌慢慢张开一条指缝,瞄了瞄桌上那只碗中黑乎乎的汤汁,宛如看着一个怪物。
刑风见状,神情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
莫叶的手依旧盖在双眼上,她微微斜了一下嘴,表示了她对那碗东西的厌恶,然后才说道:“难喝的药。”
“药?”
刑风表示疑惑的说了一个字,在他看来,莫叶这一整天都是很正常的样子,没有打喷嚏也没有咳嗽,那么何需喝这么一碗看上去就十分浓稠的药汤?
只是他很快又想到刚才黎氏说过的话,隐隐意识到这其中一定还有一些其他的事,只是这些事不论是什么,也是他不适合知道的东西,所以他接下来没有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但他看见莫叶满眼愁色,下意识的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于是只好陷入一种有些僵硬的沉默中。
这时马安已经从厨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没剥壳的熟鸡蛋。马安搬了个四脚墩儿放在刑风跟前,然后与刑风换了位置,相对而坐,这样刑风坐得低些,方便他接下来帮刑风用鸡蛋滚脸祛淤。
马安剥着鸡蛋,斜眼瞅了一下莫叶,似乎是对她这样的表情已经见惯不怪了,随口说道:“快喝吧,你婶娘把这汤药端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控制好温度的,为的就是你快点喝完了事。像你这样拖延,只会越看越觉得难喝,而且等它凉了,味道就更苦了。”
莫叶没有说话,但总算将覆在自己脸上的手给挪了下来。就见她微微定神,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再又尽数呼出,似乎要排尽体内所有的空气,接着就见她动作无比僵硬的伸手、端碗、举起、咽下。
一碗药汁在她咕咚几声饮干见底,然后她还没来得及放下碗,连忙又端起桌上的消食茶又尽数喝了下去,这才又长长舒了口气。
就这片刻的功夫,马安已经剥好一个鸡蛋,用三根手指捏着替刑风烫敷额头,眼角余光看见莫叶把药喝完,不禁轻声叹道:“唉,今天的难关又过了。”
刑风微微皱眉说道:“不可以将汤药的味道稍微调适一下吗?”。
马安耸了耸眉说道:“这个一时半会还真没辙,最多就是用主材料为山楂的消食茶清解一下口中药汤遗留的苦涩,但这也是斟酌许久的成果。”
马安并没有像黎氏那样郑重嘱咐和提防刑风,不知道是他性格本来就如此疏松,还是林杉早就对他说过什么,但他的这句话却是令刑风心中的疑惑更重,他下意识的转了一下眼瞳看向莫叶,发现莫叶也正看着自己,他连忙又偏过头去。
莫叶正玩弄着桌上搁着的另一个熟鸡蛋,正要敲裂剥开,就听马安阻止道:“别这么快剥,没了壳凉得快也没效果了。你先去我房里把那瓶百草油拿出来,大哥吩咐过,要给刑风擦按一下后背的挫伤。”
“哦。”莫叶放下鸡蛋,站起身向外面侧屋马安的房间走去。
马安将目光收回,重新凝聚在刑风额头的淤青处,一边仔细用鸡蛋滚动敷按着,一边说道:“叔叔我早些年经常与马打交道,不知道被摔了多少回,不过有那瓶百草油,抹上推拿一下很快就能好了,真是奇效啊。”
刚刚走到门口的莫叶闻言忽然扭转过头,朝他笑道:“别吹了,那只是药铺最常见的活络油,十文一瓶。”
马安闻言,正要一眼瞪过去,却发现莫叶早已消失在门口了。
马安只能表示无奈的挤弄了一下双眉,他开始剥第二个鸡蛋,快要剥完时,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个家里就数我最可怜了,连五岁小孩都不放过我啊”
刑风离马安很近,所以将马安的一切神情都清楚的看在眼里,就听他只是语气有些幽怨,双目中却无半点恼意,刑风暗自在心里一笑,但表面上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