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将昨天的第二更送到……
今天是周日了,也是两更,不会少的。
失眠吖,码字到半夜还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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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风见严行之神情有异,就循着他的目光向那花厅对面的小间看去,同时随口问道:“怎么了?”
严行之看着眼前那半开的木门,目光其实已经穿过门缝看向里面去了。他听到刑风的询问,只是淡淡一笑说道:“那房间里似乎挂了张画,小弟冒失了。”
刑风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没什么,那房间里确实挂了幅画,似乎是莫师弟家供奉的神灵。”
早在两年多之前,刑风第一次进入莫叶家的时候,他就进过这屋子,见过里面悬挂的那张画像。此后他也有机会看过几次,所以对此并不觉得陌生,当然也不会像严行之第一次见到画像时心生一种因为陌生而引起的促狭之感。
而对于画像上的人,莫叶一直以来也没有对他说过其详细背景,只是模糊的以神灵相称,所以刑风也只能从画像的表面去理解推测。他始终只是觉得,这幅画像中所描绘的那个正襟端坐的人宛如尊神。待他长大一些后,学识开阔了一点,对这画像中的人也只是增加了一丝敬畏,没有多少其它的想法。
想起刚才那只夺门而出的野猫,刑风也没有坐下去。他信步就往那小间内走去,准备进去查看一下里面的供奉之物有没有被踏翻在地,同时亦防止因为烛火倒落而引发火患。
只是他才一开门,就听到走在自己身后,离得还有两步远的严行之轻“咦”了一声,刑风闻声不禁又问道:“怎么了?”
严行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又走近了一步。因为小间的门被刑风完全打开,严行之也能看到画像上完整的描绘了,他在细看了几眼后又问道:“邢师弟,你见过这幅画像有几次了?”
“有三五回了吧”
严行之见刑风回答得很随意,他神情迟疑了一下后笑着说道:“不知道邢师兄有没有觉得,这画像上的人眉宇间气象万千,傲态自生,似乎是位帅才,但他的衣着看上去又不是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他与莫叶有眉眼间相似的部分。”
刑风闻言惊诧道:“若不是师弟提醒,我还真是一直没有感觉到这一点。”
严行之伸指按了按眉弯,温言说道:“是我思之过甚了。或许是我因为学医的缘故,需要审视人的面色以辨病症,所以对人的脸部轮廓的观察,我已习惯于看得仔细一些。其实平时的莫师弟也确实与这画像上的人长得并不相像,只是在她极为严肃认真时,眼中神情与这画像上人,有那么一点的相似。”
刑风听他这么一解释,不禁又向那画像仔细看了几眼,他想了想后说道:“在我的印象中,莫师弟家一直把这幅画像当神灵供奉,莫师弟对我也一直是这么解释的。而当初我第一眼看见这画像时,也是以为他是天神大将。莫非严师弟看出了什么别的意思?”
“确实有些奇怪。一般来说,供奉家祖会立灵牌于神龛上,而有些世家大户在供奉于家族中影响巨大的先祖时,亦会在灵牌之上再加画像,为的是让后人瞻仰,这副画像的画法就与这种供奉画像的式样很接近。但据我所了解,莫师弟与其师父并非父子,若说是偏亲的话,这供奉的格式也是不对的,没有”严行之说到这里忽然闭上了嘴,眼中神情微变,然后换言说道:“哈哈我逾越了,这些不该是我能擅自论道的事。”
严行之的话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但刑风大致已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画像上的人没有署名,画下没有灵牌,香案之上,虽在年节之间,依旧是朴素的三炷香,却有一排五尊长明灯,除此再无它物。此时经严行之的一提醒,这些摆设确实是处处疑点,同时也着实是自己不可妄自揣测的他家之事。
两人正聊到这里,就见莫叶从外面走了进来。对于小间里的画像被严行之看到,莫叶并没有觉得有不妥的地方。刑风随后就告诉她,刚才有野猫窜进来捣乱撞开了门,所以他们才会看到小间里的画像。莫叶连忙也检查了一下小间里的香烛,见一切如常,她关上了门,依旧是一脸常态,与两人寒暄了几句,她就去了厨房取水斟茶。
只是她去了后厨没一会儿,就传来一声惊呼。
刑风和严行之刚刚坐下,闻声又是站起身跑向后厨,两人一看之下则是松了口气。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刚才从主屋窜进来的野猫似乎是结伴而来,厨房还有一只。莫叶一推开本就没关严实的厨房木门,就被从里面冲出的一只野猫吓了一大跳。那只野猫也是惊不择路,直接窜到了莫叶脸上,莫叶惊叫之时用手挡了一下,幸好如此才没有被抓伤,但脸上却留下一对猫爪印。
严行之看着莫叶脸上那一对灰色爪印,失笑说道:“看来这群野猫饿极了,唯独你家门户大开,所以不约而同的来这里聚会了。”
刑风曾在莫叶家留宿过,他轻车熟路的找来一条布巾递给莫叶,然后疑惑问道:“你婶娘今天也不在家?”
“她今天探亲去了。”莫叶擦干净了脸,目光落到厨房一角,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家里少了她一天,就搅得乱七八糟。”
严行之和刑风顺着莫叶的目光看去,就见厨房灶台对面的墙上,一扇小门也半开着。而这个小隔间遭遇野猫袭击后的情况,似乎比花厅那个挂画像的小隔间要糟糕许多。只见小门下洒散了一地碎渣,对于那碎渣,严行之熟悉无比,只一眼就辨出那是药材。
刑风虽然是今天才知道这药材的存放地,但他清楚这药材对于莫叶的重要性,所以看到药材泼洒在地,他的眼中很自然的显出一份紧张情绪,紧跟莫叶的脚步向那小间走近。
严行之跟在最后面,见莫叶走进了小隔间里面,他就没有再跟随。他只是蹲子,伸手将泼洒在地的药材抓起一把仔细的看了几眼,然后又抬头环顾四周。当他看到了厨房一边的一个泥炉,以及炉子上的一个小罐子,他的眼中慢慢现出疑惑之情。
没过一会儿,莫叶就从隔间里出来了。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刑风舒了口气说道:“还好,洒毁的不多。”
莫叶见严行之蹲在地上,很认真的在看手中的药材,她想起不久前自己还因为这药材的事骗过他,心里下意识的有些警惕起来。还没等她开口,就见严行之听到脚步声已经抬头看了过来,并开口问道:“莫师弟,这药材应该就是上次你请我分辨的那副方子吧?”
莫叶心中暗暗吃惊道:真是好快
表面上,她则是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她并不急着解释,是要等严行之的下一个疑惑,因为现在她还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想到那一步上,过快的掩饰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就听严行之温言说道:“是这样的,这药材的配比很精确,如果房间里还有被破坏的药材,莫师弟必须丢弃掉。”
莫叶佯装叹息一声,然后面含感激的说道:“谢谢严师兄的提醒。还好这些只是应我姑母的委托,提前储备,虽然现在损毁了一些,但还有时间再去购买。”
严行之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质疑情绪的表露,但他的心里则是第一时间又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小泥炉。
凭那个小泥炉的大小以及上面搁着的陶罐的尺寸来看,若用它来熬药,恰然合适,但若用来煲汤,只够一个人吃的。想到此节,严行之在心里不禁失笑,已然知道莫叶是在撒谎,但对于莫叶的这个谎言,他只是恼火了一瞬,并没有表露出来。
因为他今天见到了这药材的实物,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桩事。这桩事似乎又要拆穿莫叶的另外一个谎言,但严行之对于想通了这件事,心里只觉得高兴。所以他虽然一连看透了莫叶两个谎言,但他对莫叶不仅没有恼火,还心存了一丝感激。
因为这丝感激,严行之准备不动声色的送莫叶一个人情。他站起身来,将手掌伸到莫叶眼前平摊开,然后另外一只手伸出了两指,一边分拨着手掌上的药材,一边微笑着说道:“那天,师弟请教了我一个问题,问到这方药材中,哪一味是最苦涩的。那天从字面上我无法分辨得出,但今天看到了实物,我却是能为师弟解答了。”
随着他的手指在手掌上一点一点的分拂而过,莫叶就见严行之的手掌上,最后只剩下五颗红色的颗粒,只有野粟大小的颗粒物颜色却是异常红艳。
“或许是异地的叫法不同,这味药在我的记忆中名叫‘一点朱’,还有几个我们严家前辈取的别名。虽然之前我不识那位老郎中给它取的别名,但现在见了实物,却能确定无疑。”严行之说到这里覆手将那颗粒抛在了地上,但在垂下手时,他的指间却是夹留了两颗,随着袖子的垂落而掩住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