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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盖站在京郊路边的一棵大树底下,来回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
这几天都是大好晴天,而今天的他只觉得异常烦躁。他现在的内息运转之法已足够抗衡酷烈气候,然而这春天里的骄阳还不到需要他运功抗衡的程度,也不是因为等的人久久未到而焦躁,其实他已经快要习惯于那个人在这件事上的迟到了。
充沛的自信心让他很久没有这种不安的情绪。
有一名属从端了一碗水走近,厉盖接过水碗喝了一口水,心中烦躁稍减,他开口问道:“还没看见陛下的车架么?”
那名属从摇头道:“不知等会儿的探报如何,也许今天皇帝忽然遇到什么事绊住了吧?听说这几天外邦使臣来得不少。”
“既然如此,何必要选在这个日子去那里呢?”厉盖疑惑了一句,递回水碗,他侧目又朝来路的方向看去。
又等了片刻后,他就见一个人影从那个方向骑马飞奔而来,正是去了第三次的路探。
路探的回禀令厉盖皱了一下眉,他在犹豫了一下后没有继续逗留等候,而是骑上自己的马,从今天带来的一行人中点了五名侍从,一齐向来路的方向回驰。
回城的路上依旧不见令他等了近两个时辰的车架,从城防司的通道直接回城,厉盖就带了那五人直接进了皇宫。
半路上留下五名侍从,他一人以许久没有走过的路线,避过所有的宫内卫士和宫人,直接入了御书房。
在御书房内,攀在房梁上的他果然就看见坐在书桌旁,正在看一堆折子的皇帝。
这一结果却令他高兴不起来。
从房梁上轻轻飘下,厉盖单膝着地,拱手一拜。
已经有许久没有以这种方式与厉盖会面,皇帝也是惊讶了一下,旋即搁下折子,起身扶起厉盖,疑惑道:“你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
厉盖闻言亦是怔了怔,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方明黄色绵锦递了过去,“陛下竟还不知道么?”
皇帝抖开那绵锦看了一眼,顿时又道:“是谁?居然伪造朕的秘旨。”
厉盖的眉头跳动了一下,沉吟着说道:“应该说,是谁有这个能力伪造,又是谁愿意为了什么目的而骗我出京。”
皇帝也才注意到厉盖未着官服,鞋底全是泥土,应该是去京郊走了一圈才回来,他不禁皱眉道:“今年老三回来了,如果我要去那里,肯定是要带上他的,那儿也有不少他的朋友。”
“如果我没有一丝质疑,也不会在接到密旨后,没有立即将它销毁。”厉盖握紧了一下拳头,又道:“只怪我质疑得太少。”
“先不提这个。”皇帝在书桌前踱了数步后,抬头肃容道:“伪造密旨引你离京,如果不是冲着我来,就是冲着老三去的,所以你现在赶紧过去。”
“好。”厉盖转身就走,在快要出门去时,他又转身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宫中禁卫大部分都是你训练出来的,我都不担心,你管我做甚。”他说罢,拉开一方抽屉,取出一枚令牌扔给厉盖,又道:“必要之时,不必忌足。”
厉盖点了点头,推门而出。
书房外侍立的依旧是海公公精心挑选和培养的两名太监,他们早知厉盖和当今皇帝的关系,以及某种特别的见面方式,所以在看见厉盖从书房里走出,却想不起他是什么时候进去时,俩人脸上只是惊诧了一下,旋即低头躬身示意敬意。
目送厉盖走后,他俩就听书房内摔书的声音,不禁肩头一颤。
“一群糟粕,待朕把你们查出来,定不轻饶!”
……
莫叶跑进书房,冲到那扁长匣子面前,只是胡乱搬弄一番,竟也让她误打误撞的碰到开匣的闸口。
匣盖带有一定力度的弹开,吓了她一跳,同时匣内的各种工具全散落了出来,倒也让她很容易就分辨出那枚菱形的木块。
抓住那枚比寻常木料显得沉重的木块,同时又取了一枚铁锥,她这才离开书房,直奔房门对面的隔室。
这所房子的建制与邢家村那所宅子基本一致,此时的她也已想起林杉说过的,有关这处隔室的玄机。
所以,在隔室门口蹲下的莫叶开始用手里的铁锥疯狂的撬起地面铺的石砖。她本来是想先敲地寻音,无奈屋外传来的嘈杂声太大,让她无法静下心来,只能采取这种比较蛮横的方法。
好在她的方位选得基本无错,在撬了两块石砖后,她终于看见那处埋藏在地下的机械穴口。
深屏一口气后,她快速地再回想了一遍林杉曾经给她讲述过的一段话,然后握紧铁锥,撬动了一下穴口中的一块从内壁探出的金属片,将手中的木块塞了进去。
待她抽离手中的铁锥,等那木块与穴口三壁完全契合后,她忽然感觉地下有震动感传了出来。
就在她微微一愣的时候,挡在后门处的林杉忽然跑了过来,一脚踹开隔间木门,同时从背后抓住莫叶的腰带,将她扔了进去。
与此同时,隔间四壁忽然从内向外轰塌。准确的说,那四面墙壁是由从墙根出忽然弹出的数截金属柱挤塌的,金属所制的网墙取代了原来的砖土墙壁。
然而,这四面金属结构的墙壁只上升了不到三尺,就忽然顿住,紧接着那处刚才被莫叶填入木块的穴口里,忽然有一样事物弹了出来。
林杉定睛看了一眼由穴口弹出,掉落在地的半截木块,心底猛然一寒。他来不及多想什么,忽然将手里那柄软剑揉成一个团,塞进地穴中,然后扬起另外那把柯坚打造的长剑,将那剑团戳近地穴之中。
顿住的四面金属质网墙在发出“咔咔”声响后,终于又继续上升。
“呆在里面,我等会儿来接你。”林杉朝蹲在网内的莫叶喊了一声,然后握着手中的长剑,奔入那群从大门冲进来的杀手群中。
一剑、两剑……不知挥出了多少剑,林杉开始感觉受伤的那处肩膀在泛出乏力的感觉,草草包扎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血流得似乎比刚才更快。
一步、两步……抱膝坐在地上的莫叶看着师父那杀人的背影,他每迈出一步,就需要杀更多的人来切开阻挠。他的剑总能那么准确的落在敌手身上致命的地段,然而渐渐的,也有敌手的剑锋点触到他的身上,带起丝丝血沫。
不知这样,还要持续多久?
自刚才那一声惊叫害他徒手夺剑,使得手指上多了处伤口后,她不敢再多喊一声,狠狠的咬紧了嘴唇。
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不要做累赘吧?
有一瞬间,莫叶想到了‘死’这个字,她忽然注意到脚边躺着的那枚铁锥,刚才她被林杉甩进这里来时,手里握的铁锥就掉落在近处。
捡起铁锥狠狠握紧,然而她发现自己的手无论怎么使劲都在发抖。
她忽然又想:这么钝的锥子,如果一下没刺死自己,那岂不是更给师父添累赘?
在想到需要更锋利的刀时,她忽然记得那把她亲手缝在里衣内侧的裁纸刀。
但当她正要伸手去掏时,她忽然看见身侧的一面网墙不知何故,没有与其它三面墙升到一个高度,在矮了近一半的网墙上,一个蒙面刺客已经攀了上来。
莫叶心下大骇,未及多想,抓起地面的那支铁锥就朝那蒙面刺客砸去。
铁锥砸得太偏,但却从身后的方向砸到林杉的脚边,他一侧头也看见了那爬上网墙顶的刺客,未等那人跳下墙去,他手中的钝剑便飞了出去。
如最早的那次飞剑杀人一样,这名刺客瞬间被林杉投出的钝剑穿胸而过,剑身上带着的力道将他从金属网墙的顶端带了下来,就摔在莫叶的身边。
他扑向莫叶的目的达到了,然而他再无法刺出手中的利刃威胁到莫叶分毫。
林杉投出了手中唯一的一把剑,但此时他的处境不似第一次投剑那样背对空室,而是背对一片噬魂厉鬼一般的剑网,只是一瞬间的疏忽,他的背上就突然多了几道伤口。
贴地一个翻身,林杉皱眉喘息着,他正想着就近那儿好取用剑器,忽然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拎着衣衫掠上了网墙。
待他看清那抓住他衣襟的人是乔崔后,他就被乔崔像他刚才扔莫叶一样扔进网墙内。
乔崔咧了咧嘴道:“呆在里面,我很快会来接你的。”
重重的一摔牵动后背和肩头的伤口,林杉扯动了一下嘴角叫道:“别学我说话!”
只是他这话乔崔应该是听不见了,因为乔崔在自己的话还没说完时,就已经贴着网墙滑下地面,朝前大门冲去,与那从外面冲进来的江潮战到一处。
狭窄的隔间被四面网墙笼罩,将林杉和莫叶两人保护在其中,也困住了两人离开的步伐。
此时在纵横交错的金属网面外,那些在大白天里一身黑衣,手持利刃的刺客大部分被江潮和乔崔缠住,否则若这些人一齐围拢来,只是丢柳叶刀、菱角梭就够林杉受的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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