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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因担心这是白玉莲设的套。所以将丫鬟捧出来的人参仔细地瞧了几遍，引得一旁伺候的丫鬟暗暗偷笑。李夫人看了她一眼，那丫鬟再不敢造次了。
隔着影纱，高老爷道“这几颗都是我几年前得来的。因家藏太多，又是秦老爷家人，这才出让。”
李夫人道“听说高老爷买卖在京城，如今独自一人来到咱们这个小地方，是来做买卖的？”
高老爷捋着花白的胡子道“我原是本地人，逃难去了京城。如今也算小有家资，便想落叶归根。”
“这么说来，高老爷在本地还有亲人？”李夫人道。
高老爷笑着道“的确，我有个女儿留在了这里。”
李夫人笑着道“如今父女团圆，到是喜事儿了。”
提起女儿，高老爷脸上露出的笑容。喜笑颜开地道“是啊。老夫都没有想过还能见到女儿。不过这还要多谢秦老爷，要不是有他仗义相助。我也不会这么快同女儿相认。”
李夫人问道这里，便不再问了。
李映月道“二娘，我瞧着这颗好。”她指着眼前摆着的人参中最大的一棵。
李夫人道“好不好，咱们两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些，我看还是等女婿回来了再定夺吧。”
带着银子来的李映月见二娘话里的意思是不想买。急着道“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眼看就是除夕了。咱们不要在初一时送给老祖宗吗！”
李夫人道“不还有些日子吗，你急个什么。”
李映月拗不过李夫人，不高兴地别过脸去。李夫人不理她。客气地对高老爷道“今日打扰高老爷了，不过这件事儿我们两个妇人做不了主，还是得等女婿回来了，他来定夺。”
高老爷起身道“李夫人客气了。”随即吩咐丫头送客。
等到李夫人和李映月起身走了。高老爷叫来玉莲吩咐在高家等消息的小厮，将这边发生的事儿同小厮说了一遍后，大发那小厮走了。那小厮出了高家并不直接去秦家。而是到玉莲陪嫁的药铺里，在哪里又换了个小厮提着新进的几味名贵的香料送到秦家。
又经过几个小子丫头，话原封不动地传到了玉莲的耳朵里。李夫人没有当即买下人参，早在玉莲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并没有多吃惊。打发了回话的丫头。歪在炕上的玉莲将手炉捂进自己的怀里。
一旁拨旺火盆的好儿放下火钳子，过来给玉莲倒了碗热热的参茶，送到玉莲的面前。玉莲抬了抬手。好儿将参茶放下，坐在炕沿上，摆弄小笸箩里外头小子才送来的金锞子，银锞子。
“都这日子上头了，李夫人还不急着买参。她是不是起疑心了？”好儿拿了一个必定如意的锞子给玉莲瞧。
玉莲点了点头儿，好儿便将那个挑出来，放到一旁。然后又扒拉那金灿灿的锞子，寻着什么。
“从我说出这件事儿起，她就疑心了。”玉莲道“我算计不错，这会子她已经知道高老爷是你爹了。”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好儿问道。
“等。”玉莲只说了一个字。
“等？等什么？”好儿不解。
“等着她把那三千两花出去。”玉莲笑着道。“你就等着瞧吧，用不了多少日子，王氏就会去找李映月的麻烦。”
“女乃女乃您就直说了吧。”好儿懒得猜下去，央求着道。
玉莲见她这样。笑着道“咱们现在已经断了夫人房里的那份供给。老爷现在又宠着赵四姨娘。我粗粗地算了一下。老爷手里的银子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王氏才进来没多少日子。她又一味地充贤惠，所以实际落到手里的银子没有多少。她现在又有了身孕，正是补身子的时候，哪里能缺得银子。”
“那她可以去向大小姐伸手。毕竟现在当家的是大小姐。”好儿道。
玉莲轻轻一笑，道“说你糊涂，难道你忘了按规矩咱们府里的姨娘该拿多少银子？使唤几个丫头？”
好儿想了想。恍然大悟。“原来这样。”
玉莲笑着端起眼前的参茶吃了一口。当日玉莲进门当家，将府里的规矩添添减减，改了许多。姨娘跟前的使唤丫头被裁了，月钱看着是多了，可到今年，那点银子也不够花了。且李映月进门后，玉莲不再过问府里的事儿。李映月又忙着讨好府里各房，好些规矩都松了。
玉莲笑着道“初夏当家，凡事都是按规矩办。王姨娘一个月的份利根本就不够她的使用。细查下来伺候她的丫头还得减掉几个。就连她房里摆设都得拿出去。那些虽然是老爷要去给她摆的，却是从公家账上哪去的。并不是老爷自己掏银子给她买的。你说她不去找李映月要钱。还能去找谁？”
好儿道“只要她们两个不和，咱们就有办法打听出消息来。”
玉莲点了点头儿。“这两日你盯紧些，夫人房里再来拿东西，就说年下了，这边正在合账。等两日再送过去。”
“要是夫人再去向大爷要呢？”好儿担心道。
“眼看着咱们家这位爷就要破业了。还得靠着我养活呢。难道他还想拿我想陪嫁，养活他爹的小老婆。”
“好好的，大爷怎么又破业了？”好儿笑着道。
“一言难尽啊。”玉莲感慨道。
这时，陈氏抱着小儿子，拉着大儿子从外头走进来。
“大爷买卖出了什么事儿？”陈氏问道。
玉莲见她来了，赶紧要下地。陈氏紧走了两步上来道“快别下来了，我知道你身上不好，正好今日天儿好。我过来瞧瞧你。”
玉莲一边吩咐好儿去倒茶。一边让陈氏将两孩子放在炕上。陈氏搭着炕沿做下道“说你什么才好。年轻轻的，身子就不好了。再不养好了，将来老了怎么办。”
“我这这两日身上不好，瞧婶子说的好像我是病痨是的。”玉莲道“两个弟弟都好了？”
陈氏笑着道“好了。别说这位徐先生的药还真管用。只是可惜他已经离开咱们秦家了。要不然我多求几味。”
“没听说好好的求药的。”玉莲笑着道。
陈氏撇嘴儿道“你当天底下的人都跟你一样有福气，生了那样厉害的一个丫头。七月下地，一点儿胎里的毛病也没带。夜里也不哭闹。咱们家这几个孩子相继出疹，她都没事儿。”
玉莲得意道“那是，也不瞧瞧是谁的闺女。”
陈氏见红丫头并不在玉莲跟前，道“叫女乃娘抱下去了？”
“在里间呢。”玉莲道“才跟房里的丫头玩儿了一会儿，累着了。”
陈氏起身来到里间门口，将软帘掀一道缝隙。见红丫头睡在自己的小床上。翠竹坐在一旁绣花。翠竹见了陈氏，忙起身子。陈氏一抬手。叫她不要出声。放下帘子，转身回到炕沿边儿坐下道“我过来一是来瞧瞧你。二是有件要紧的事儿跟你说。”
“是二老爷的起复的事儿？”玉莲道“这个婶子放心，我娘那里盯着呢。”
“不是这事儿。”陈氏道“大嫂没按好心，在老祖宗面前说了好些对红丫头不利的事儿。老祖宗面上虽然不说什么。可心里边已经不高兴了。你还是仔细点儿。千万别叫红丫头离了身。”
“还有这样的事儿？”玉莲道“她跟老祖宗说什么了？”
“说什么你就不要问了。”陈氏道“总之你听我就是了。”
没想到王大夫人没办法对付自己，便要对自己女儿下手。玉莲生气道“这几日不见她在眼前晃。我还当她学好了。没想到就憋着这个坏水儿。”
陈氏道“她说她的，你理她做什么。老祖宗还想着靠着白夫人起复咱们家这几位爷呢。她还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不过是怕出事儿，提醒你罢了。要是因为这个你就闹起来，那倒是我的错了。”
“婶子放心。”玉莲道“我再怎么也不敢对老祖宗怎么样。只是这个王大夫人太可恶，怎么就见不得别人好。”
陈氏道“她一个目光短浅的女人，你还想她能怎么样。那些江湖骗子随便说几句她便信了。以为是你妨了她的福气。逮个机会就要闹点事儿来恶心你。这回红丫头开口，正好给了她由头。你学我，不理她，日子久了。她自己没趣儿，就不闹了。”
“婶子不理房里人，结果怎样。她们还不是照样想方设法地害婶子的儿子。”玉莲道“对付这样的人，就得一下子制服了她，叫她知道我厉害，往后再不敢起坏心。”
陈氏听玉莲这么说。后悔把这件事儿告诉了她。
玉莲看出陈氏的心思。道“婶子有什么顾忌？竟然这样多思多虑的。”
陈氏道“实话跟你说吧，她有身孕了。”
玉莲吃了一惊。“婶子说笑吧？”
陈氏道“你看我像是在跟你说笑吗？我生了两个儿子，难道这个还看不出来。我想到底是秦家的子孙。也怕你弄出大事儿。老祖宗真的发怒休了你，那时你怎么办？”
玉莲做梦也没想到王大夫人还能有孕，不是说二房里的大爷厌恶她已经到了巴不得她死了的地步吗？
“是婶子自己瞧出来了的？”玉莲问道。
陈氏摇头道“我先瞧出端倪，问了婆子打听出来的。我们老太太想将这件事儿先瞒下来，等到四五个月时再说出来。这会子就连老祖宗都不知道呢。”
玉莲道“她是怕大夫人也同乔夫人一样小产？”
陈氏点头儿道“我想有这个原因，不过这件事儿她未必瞒得住，你想我都能打听出来，可见这件事儿瞒的有多不严实。”
“这么说来，我在秦家的日子更加艰难了。”玉莲打趣儿地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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