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莲双脸远山眉。淡淡梳妆薄薄衣,天仙模样好容仪。
她伫立在窗前,身上是一袭浅色的襦裙,外头则是件翠绿色的窄袖背子,不需要昂贵的服饰衣着点缀,就能衬出她的雪肤玉貌,光用眼睛看,袁不弃就能感觉到体内蠢动的,他一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将它们强压下来。
“大少爷,成天闷在屋里对身体不好,想不想到外头走走?”她下一个目标就是引他出门。
今日晴空万里,正是出游的好天气。袁不弃睇着她期盼的眼光,话已不经思考的月兑口而出。
“只要不离开袁家堡的范围,倒也无妨。”他终是不忍扫她的兴。
“没问题,奴婢特地准备了一篮的食物,今天我们就来个郊外野餐,倒也不失情趣。”
她指着手边的竹篮,一脸黠笑。“哦!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他莞尔一笑。
浓情微噘着红唇,“大少爷刚刚已经同意了,可不能出尔反尔,食言而肥喔!”
“就算我反对,你也有办法缠到让我同意为止,不是吗?”
她笑得如春花盛开,“答对了,大少爷真聪明。”
袁不弃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而浓情就站在他面前不到三尺的地方,可以感觉得到他在内心挣扎不已。
尽管被人瞧见的机会非常渺小,他依旧对外界有着深沉的恐惧。
浓情像作了重大的决定似的,朝他迈前了两步,注意到袁不弃的身体明显的一僵,可是这次他没有退后或逃离。
“浓情?”她想做什么?
她缓缓的举高柔腕,揭去他遮住脸孔的帽兜,看见袁不弃畏缩逃避的眼神,不过身躯仍然直立不动。
“奴婢已经看过你的脸,所以我们相处时已经不需要它了。”浓情心中没有惧怕,只有心痛,宛如几百支针在刺。
袁不弃下颚缩紧,“我不想吓到你。”
“你没有。”两人第一次近距离的面对面,浓情在他眼中看到的是极度的渴盼和丰富的情感,于是,她一滴清泪无声的滑下玉颊。
他以近乎敬畏的态度拭去了它,“为什么掉眼泪?”
浓情一脸迷惘的低吟着,“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好难过、好难过,难过到心都疼了。”
“不要——不要为我难过。”袁不弃无措的捧起她细致的脸蛋,沙嘎的喃道:“我只要你快乐,所以,不要为我掉任何一滴眼泪。”
她眸底一片怔然,容颜蓦地嫣红了。
袁不弃像触电似的火速将手收回,尴尬的侧过身,“对不起。”该死!他居然忘形了。
“没……关系。”浓情羞涩的说。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像要从胸腔中蹦跳出来似的,即使在面对自己的未婚夫时也不曾如此。
为了打破此时令人尴尬的气氛,她赶紧道:“奴婢听说影子居后有一条长长的石阶可以直接通往山顶,据说在那儿可以鸟瞰山下的小镇,想必是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袁不弃清了清喉咙,感激她及时转开话题。
“你指的是‘看云起’吗?在那儿的确是能将所有的美景尽收眼底,我曾经在那儿消磨过不少时光,你想去的话就走吧!”他没注意到自己说话的口吻充满了宠溺。
“太好了,那么说走就走!”她脚步轻快的提起竹篮,率先奔出屋外,娇媚的对着他招手。
他不禁有些飘飘然的思忖,就算前面等着他的是刀山、油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真的吗?你们白天真的一起到‘看云起’野餐了?”袁老夫人惊讶过后,接着是喜极而泣。
浓情递上绢帕,“是的,老夫人。”
袁咏光正好也在场,同时听到这天大的好消息。“女乃女乃,这真是太好了,大哥肯在白天走出户外,而且不怕让人瞧见他的长相,或许哪一天他就会肯见我们了。”
袁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是呀!情丫头,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奴婢不敢居功。”她谦虚的说。
“不,我是说真的,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你真是我们袁家的福星,一定是老天爷安排你千里迢迢的从京城来到我们这儿。感谢菩萨的保佑,阿弥陀佛。”袁老夫人合掌念声佛号。
“浓情,趁现在大哥心情好,能不能让我见他?”袁咏光问。
浓情沉吟了一下,“这……恐怕还嫌太早了一点。”
“情丫头说得没错,你大哥才刚有进展,要是你去得太突然,适得其反,那她这些日子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
“可是女乃女乃——”他有很多事想跟大哥聊。
“再等一段时间看看,至少要等到你大哥对自己更有自信。肯主动出来见我们才行。”袁老夫人不敢轻易冒险。
袁咏光肩膀一垮,“好吧!”
“情丫头,最近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瞧你越来越清瘦,连我这老太婆看了都心疼极了。”袁老夫人热络的拉着她的手,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的感激。“我会交代厨房好好帮你补一补,要是累病了可不妙。”
她靦腆着的笑着,“多谢老夫人,奴婢不觉得累。”
“唉!将来要是哪个男人能娶到你,还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不如,你嫁到我们袁家来,当我这老太婆的孙媳妇儿,你觉得怎么样?”袁老夫人突发惊人之语,当场吓白了袁咏光和浓情的脸。
袁咏光震愕得连舌头都打结了,“女乃女乃,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啊!”他要娶的人是婉筑,万一女乃女乃当真了,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承蒙老夫人厚爱,奴婢感激不尽,可是这事万万不行。”浓情也吓呆了。
袁老夫人故意板起脸孔,不悦的睇向小孙子,“咏光,难道你是嫌弃情丫头的出身,觉得她配不上你是不是?”
“当然不是这样了,女乃女乃,我怎么会嫌弃她呢?”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可是……这实在太突然了。”
“情丫头,你呢?你不满意咏光吗?”她冷冷的问。
浓情慌得六神无主,“咚!”的一声跪下来,“奴婢不敢,是奴婢配不上二少爷,奴婢只是个下人,不敢高攀。”
“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当初咏光他娘也只不过是个乡下姑娘,我见她本性纯厚,便让她进了袁家门,可没有半点嫌贫爱富的想法。”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是……”她一脸惶恐,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袁老夫人挑起一道白眉,“那么是什么原因呢?”
“奴婢只是把二少爷当作二少爷看待,完全没有男女之情——”浓情的话听得袁咏光点头如捣蒜,心有戚戚焉。
“女乃女乃,我也一样,虽然我没有把浓情当作是我们袁家的下人,可也没有任何爱慕之心,您就别害孙儿了。”他急得满头大汗。
袁老夫人陡地笑开了老脸,呵呵直笑,“瞧你们两个吓成这个模样,罢了!罢了!就算我这老太婆犯糊涂,刚才的话全都不算数。”不过,还真有点可惜呢!
袁咏光着实捏了一把冷汗,“女乃女乃,您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谁教你这小子还不赶快订房媳妇儿,害我这老太婆等得头发都白了,不乘机吓吓你,我心里就不舒服。”袁老夫人一面挖苦,一面示意浓情起身,“好了,情丫头,你也别跪了,是我这老太婆存着私心,真想要你来当我的孙媳妇,才不会便宜了外人,不过,看来是真的没希望了。”
“女乃女乃,您真会吓人。”袁咏光拍着胸口说。
浓情吁了一口气后,玩味的斜睇一眼袁咏光,“老夫人只是急着想抱曾孙子。可老夫人根本不用着急,说不定二少爷已经有对象了也说不定。”
“是这样吗?咏光,你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那为什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呢?”
袁老夫人紧盯着他不放。
袁咏光猛瞪着在一旁偷笑的浓情,“女乃女乃,您别听她乱说,我……哪有什么喜欢的姑娘?红颜知己算不算?”
“说什么红颜知己?还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那可不行,我们袁家虽然不要求门当户对,但至少也得身家清白,其余的免谈。”
“是、是,孙儿不敢。”他赶忙当起听话的乖孙子敷衍过去。
袁老夫人空欢喜一场,旋即又转移目标,试探的问:“情丫头,你今年也十九了,普通人家的姑娘早就嫁人生子,要不要我请人帮你留意留意?”
“老夫人,奴婢不打算嫁人了,若您不嫌弃的话,就让奴婢留在袁家堡伺候您和大少爷。”
她轻拍着浓情的小手,“那当然是最好了,我也舍不得你。唉!要是我们不弃是个与正常人无异的男人该有多好,我相信他一定会喜欢你,不会轻易的放你——”瞅见浓情的玉颊出现两朵可疑的红晕,这绝对是个好现象!袁老夫人的嘴角绽出狐狸般的笑容。“只可惜天不从人愿,让他失去爱人的自信,连娶妻的念头都不敢有,只能认命的关在屋子里。”
袁咏光帮腔道:“我也相信大哥真的很欣赏你,才独独答应让你留下来。”
“老夫人和二少爷太抬举奴婢了,奴婢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浓情垂下头,不让他人瞥见她火辣辣的嫣容。
自从遭到未婚夫韩旭伦的背叛之后,她可以说是心如止水,三年来虽然不乏追求者,甚至名门公子的示爱,但为了不招惹无谓的麻烦,只得不停的流浪,原以为再没有人能拨动她的心湖,可是在认识袁不弃后,她竟然管不住自己的心,一心只想要帮他分担痛苦、寂寞、挫折和无助,帮他愈合心灵的伤口;想了解他的想法,即使只有一点点也好,更想时时刻刻跟他在一起,希望他眼里只有她一人。
如果这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原来她从来就没有爱过韩旭伦,宁愿逃家也不愿嫁他为妾,这一切全是因为她不齿他卑劣的行为,用伪善的面具骗世人,而不是因为他背叛了他们的感情,想到此,她心底有某种岑寂已久的东西炸开来了,脑中像是有个声音在说——
你爱上袁不弃了、你爱上袁不弃了——
“浓情?浓情?”袁咏光叫了两声。
她猛然从惊人的讯息当中扬起赧红的玉容,“呃!二少爷有事吗?”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他问。
“奴婢没想什么。”天啊!她爱上袁不弃了,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袁老夫人端凝着她绯红的粉腮,“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没有,奴婢没事。”被她这么一提,颊上的红潮更遍及到耳根了。“老夫人,奴婢也该回去了。”
“好吧!不弃若有什么进展,随时来跟我说一声。”
“是,奴婢告退。”浓情施了个礼,逃也似的离开了。
袁老夫人深思的眼眸静静的盯着门口——
“快来人呀!婉筑小姐投环自尽了——”
在众人仍在酣眠之际,朝霞院传出婢女迭声的惊喊,瞬间整座袁家堡都喧腾了起来,最先得知消息的袁夫人在婢女的撬扶下,惨白着一张脸赶来。
“婉筑小姐现在怎么样了?”晴雪代替主子问道。
伺候林婉筑的婢女惊魂未定的说:“还好我早一步发现,赶紧把婉筑小姐放下来,已经没事了。”
“夫人,婉筑小姐没事了,您可以放心了。”
袁夫人心有余悸,“她真的没事了?我要进去看看她。”
晴雪扶着她到内房,就见林婉筑倚靠在床柱上,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映衬出脸色和唇色的苍白。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情想不开,非要做这种傻事不可?”袁夫人心酸的问。
林婉筑乍见她到来,哭倒在她怀中,“表姨妈——”
“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何必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袁夫人涕泪俱下的梗声道。
“对不起,表姨妈——”她呜咽的说。
就在两人抱头痛哭时,袁咏光衣衫不整,显然是仓猝间无暇穿戴整齐,跌跌撞撞的冲进朝霞院。
“婉筑,你不能死——婉筑!”他不敢相信她会选择自杀这条路,吓得他三魂六魄全跑走了。
林婉筑坐直身子,楚楚可怜的和他泪眼相对,“表哥——”
确定眼前的人不是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袁咏光的怒气才迸发出来,情急之下大声的斥责道:“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
这番告白让在场的人都愕住了,尤其是袁夫人。“咏光,你——”是她想的那样吗?
袁咏光朝她弯下双膝,挺起胸膛,“大娘,请您原谅我,我和婉筑是真心相爱,请您答应把她嫁给我吧!”事到如今,纸是包不住火了。
“什么?你们真的——”怎么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起呢?
“咏光,你还不给我住口!”一名姿色平庸、身材发福的胖妇人气冲冲的跑进来,对着袁咏光大叫。
他转而跪向母亲,“娘,孩儿只要婉筑,请您成全我们吧!”
这名胖妇人就是袁贯天的妾室,她连忙朝袁夫人道歉,“大姊,真的很对不起,你不要听这混小子胡说八道。”
“娘,孩儿句句实言。”袁咏光辩驳道。
“你还敢说!”她叉着腰喝道。
袁夫人瞟了一眼低头饮泣的林婉筑、又觑了一眼跪地恳求的袁咏光,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诧异了。
“妹妹,让我先听听看咏光怎么说。”袁夫人先顺了顺气,正色的问:“咏光,你对婉筑是真心的吗?”
“我当然是真心的,打从婉筑第一天到我们袁家堡来,我就喜欢上她了,大娘,您若不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他举起手,作势要起誓。
袁夫人摇了摇手,温和的一笑,“不用了,大娘从小看着你长大,当然相信你了,婉筑,那你的意思呢?你愿意嫁给咏光吗?”
“婉筑已决定这辈子非他不嫁。”她含羞带怯的说。
“既然这样,你就应该早点跟表姨妈说,还差一点枉送了性命,酿成了悲剧。”
她不免有些指责的意思。
二姨太吃惊得瞪大眼珠子,不可思议的问:“大姊是答应了?可是,你不是一直希望婉筑能嫁给京城的富贵人家吗?”
“那是因为我不晓得他们相爱的事,更何况也没人跟我提起,要是让我早点知道,我当然想把她永远留在身边了。啊!原来妹妹是为了这原因才不准咏光娶婉筑,你也真是的。”袁夫人失笑的说。
袁咏光喜出望外,“大娘的意思是,愿意把婉筑嫁给我了?”
“只要你将来能好好对待婉筑,大娘就把她交给你了。”她将林婉筑的小手放进袁咏光的手心上。
他以深情的眼神许诺,“我会的。”
“表哥——”林婉筑的秀眸再度泪涟涟,她的心愿终于成真了。
二姨太抹了下湿润的眼角,“谢谢大姊,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同婆婆提这门亲事,赶紧挑个好日子办喜事。”
“嗯!袁家堡好久没热闹了,说不定办个喜事可以为不弃冲冲喜。”袁夫人想到自己苦命的儿子,又是悲从中来。“天都还没亮,没事的人都回房休息吧!”
“大姊,我送你回去。”两个妇道人家相偕出去。
袁咏光紧紧的将林婉筑的手包在掌中,激动的说:“大娘既然答应让我们成亲,我娘也没有理由反对,相信女乃女乃和爹也会赞成的,这下再也没有人会阻止我们了。”
林婉筑破涕为笑,娇柔的偎在他胸前,“表哥,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真是太好了,想不到这一招真的有用。”
“哪一招?”他问。
林婉筑确认房内没有第三者在,才小声的坦承,“其实,我投环自尽只是做做样子——你先别生气嘛!虽然有些危险,可是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
“你——”袁咏光生气的斥责,“何止是危险,万一弄个不好,有个什么差池那该怎么办?”
她眼中跃动着决心,“为了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婉筑,我不会辜负你的。”他许下相守一生的誓言。
第二天袁老夫人得知了这项意外的讯息,果然很快的点了头,还命人尽快捎信给远在京城的袁贯天,要他早点将手边的生意谈妥,好回来主持儿子的婚事。
京城纪府
纪宗贤过去虽然被称为京城首富,可是他始终有个最大的遗憾,那就是膝下仅有一女,待他百年之后无人可延续香火。后来,元配病逝,隔年他便续弦,如今老来得子,整天在家逗着四岁大的儿子,乐得眉开眼笑。
“老爷,听说韩家的绸缎庄这两天又进了不少漂亮的布料——”许氏母凭子贵,在纪家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加上她年纪不过才二十七、八岁,尤其爱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处招风引蝶。
不等她说完,纪宗贤摆了下手,“有看到喜欢的,就叫人送到府里来吧!”念在她帮纪家生了个儿子,有些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她去。
“谢谢老爷。”许氏娇嗲的道谢,这早就在她预料之中。
小么儿被逗得咯咯笑着,纪宗贤也跟着大笑,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
“老爷,韩公子求见。”家仆进门通报。纪宗贤怔了一下,便将么儿交给丫鬟先带进屋去。
“请他进来。”他说。
许氏凤眼晶亮,搔首弄姿一番,“老爷,你想,他来做什么?”
“名义上我还是他岳父,他来跟我请安也是一种礼数。”他根本还没看穿韩旭伦的假面具,正一步步的踏入陷阱。
厅外走进一名文质彬彬、气质风雅的年轻男子,一身月白襦衫巧妙的掩盖了商人的气息,他便是平江侯的乘龙快婿,韩家绸缎庄的少当家韩旭伦。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他上前恭敬的一揖。
纪宗贤被他这声“岳父”叫得心花怒放,认为他虽然当了侯爷的女婿,可没有因此忘了还有他这个岳父大人。
“好、好,旭伦,真是好久不见了。”
韩旭伦表面功夫做得天衣无缝,谦顺的说:“小婿近来忙着绸缎庄里的生意,所以一直没来向岳父、岳母请安,还请岳父、岳母见谅。”
“怎么会呢?生意忙那表示赚钱,我们不会见怪的。”许氏逢迎的娇笑。
“多谢岳母。”他唇角微咧,“岳父,小婿今日前来,是想来问问看有没有情妹的下落?这段日子她可有捎信回家?”
一提起离家三年多的女儿,纪宗贤就一肚子的火。
“哼!那丫头也不想想是自己闯下的祸,好好的家不待,居然敢离家出走,到今天还音讯全无,我早就当她已经死了。”有了儿子之后,女儿就被丢在脑后,不再是心中宝了。
许氏乐得在一旁猛地煽风点火,“是呀!人家旭伦愿意纳她为妾,她就该偷笑才对,可她居然还这么不知感恩,连累家人不说,这传出去可难听了,别人还以为我们纪家家教不严,才会教出那样的女儿,说起来真没面子。”
韩旭伦见他们不像是在撒谎,佯装出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
“情妹自幼养在深闺,根本没有谋生的能力,如今只身一人流落在外,真是教人担心,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当初是平江侯的掌上明珠,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杜念慈先看上他,当然不能委屈她为妾,况且,娶了她也能藉其力量和朝廷的官员拉拢关系,不单对生意有所助益,更能提高自己的身分,将来若想要个一官半职并非难事。所以,不得已只好设下圈套,买通那名穷书生做伪证,这才顺利解除婚约,不过比起情妹的花容月貌,杜念慈就显得姿色平庸了点,没有娇妻,至少也得有美妾作伴,所以他非得到浓情不可,到时权势、地位、财富和美人皆掌握在他手上,人生才完美。
纪宗贤没好气的说:“不用管她了,等她吃足了苦头自然会乖乖的回来,到时不管她上不上花轿,我都会把她送去给你。”
“情妹个性柔顺,她会离家出走必定有其他原因,小婿最近将有一趟江南之行,不过仍然会加派人手四处寻找,要是情妹真的回来了,就由小婿来劝劝她吧!”他可不想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许氏斜瞟向丈夫,警告的说:“旭伦说得对,到时别又把人给气跑,到时想找也找不回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都不管总行了吧!”反正有宝贝儿子在身边就好。
韩旭伦朝两人拱了下手,“那么,小婿还有点事,就先行告辞了,改日再来探望岳父、岳母。”他一转身后,脸上立刻露出阴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