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方歇,初色鬓发微乱地瘫软在一具强健温热的胸怀中,娇躯因餍足而酸疼。这两日他所表现出的惊人耐力和体力,几乎让她使出浑身解数,跟他一比,其他男人可就中看不中用了。
“滕郎,愿妾身为红菡萏,年年生在秋江上;更愿郎为花底浪,无隔障,随风逐雨长来往。”她媚眼含情地以词含蓄示爱,占有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那英挺俊俏的五官,甘愿成为他永远的爱奴。
滕伊瑀斜倚在床柱上,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她肩上的青丝,仿佛是故意装作听不懂诃中的含意,淡嘲道:“你在嘟囔些什么?是不是我没有满足你呢?”该装傻时他可是装得很彻底。
她抡起粉拳轻捶一下,“才不是呢!讨厌。”要是他真想再来一回,只怕自己已经应付不了了。
“那么是想要什么东西吗?要漂亮的衣裳,还是要珠宝首饰?”女人总是在这时候提出这类的要求,他半掀起浓密的长睫,调笑地问道。
初色故作不悦状,半嗔半恼道:“人家才不是要那些庸俗的东西,你可别把奴家和外头那些女人比,人家想要的是——你的一颗心,你给是不给呢?”一根玉指戳向他的心口。
笑意仍挂在他脸上,可是却没有升到眼底,他似笑非笑道:“这两日来,我的心都在你身上,这样还不够吗?可别太贪心了喔!”那话中的含意已经很明显,相信以她的聪明世故应该听得懂,也就不必说得太白。
“你真无情,这样对待人家的一片真心,小心有报应。”她不会放弃希望,绝对会想尽办法将这男人紧紧的挂在自己的裙腰上,当她的裙下之臣。
滕伊瑀不以为忤地大笑,“那么我真要好好地期待报应的到来,初色呀初色,像你这般妖娆多姿,滕某实在少见,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对,你——我不会吝啬的。”这也是大多数伺候过他的女人从来抱怨过的原因,他的慷慨弥补了一颗颗贪婪的心。
话声方落,他一骨碌翻下床,让初色僵坐在恩爱两日的芙蓉暖帐上,颤声问道:“你要走了吗?你付了一大笔银子,初色以为——”至少他会留恋好一阵子,没想到才两日他就厌了!
滕伊瑀隐隐含笑地勾起她的下颚,用足以致命的笑容弭平她的不安。“谁说我要走了?我不过是回客栈去报个平安,否则我那紧张过度的随从准以为我出了事,万一惊动了我娘,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来,不要扁着嘴,笑一个,不然可就不好看啰。”
她将挽留的话硬生生地吞回去,千娇百媚地下床帮他着装。
“那么初色就在这里等着你,可别这么快就忘了人家,我会想你的。”到底被征服的人是谁?初色好担心他从此一去不回。
“我会快去快回,乖乖地等我回来,嗯。”滕伊璃将嘴凑过去,印上个销魂蚀骨的热吻,这才挂着男性自得的笑意旋身步出媚香院,临出“玉楼春”之前自然再送上一张银票。
此举简直让舒嬷嬷笑歪了嘴,直叫他是财神爷呢!
***
滕伊瑀舒服地半坐在热腾腾的澡盆内,由随从逐电为他刷背,洗去一身的粉香味,直到身上剩下怡人的皂香。他有洁癖,每当与女人欢爱过必定沐浴更衣,绝不让其他人的气味沾染在身上,他之所以没有留在媚香院让美人儿服侍,理由很简单,初色的企图太明显了——该有的距离还是要有,否则万一让她抱持太大的希望,到时好聚不好散,那可就麻烦了。
“三少爷,您可别再这么吓人了,可知道小的这两天怎么过的吗?小的好几次都想回滕园搬救兵,要是三少爷有个什么,小的如何向夫人交代?”逐电跪在他背后,使劲地刷着,讲到生气之处,刷得更用力。
他痛得眉头都皱了起来,“哎哟!轻一点行不行?你把我当作马了,刷那么大力会痛耶!我都跟你赔不是了,你就饶了我吧!”这逐电根本是乘机报复嘛!
“对不起,小的一时失手,真的不是故意的。”手劲这才回复原先的力道。
滕伊瑀全身舒坦地吁口气,妥协道:“好啦!下次我不会不见了,不论到哪里一定会告诉你就是了,可是那天情况特殊,你自己也在场,所以也不能全怪我。”他这当主子的还要跟下人解释,真是没有道理。不过,谁教逐电对自己向来忠心耿耿,人总是要互相体谅一下嘛!
“小的不敢。”
“对了,那天后来怎么样了?”他哗啦一声跨出澡盆,熟练地套上衣衫,双目却是等待着逐电说出结果,“那疯丫头这两天还有来大吵大闹吗?”他不愿承认自己还真有点心惊肉跳。
逐电摇头,“那天三少爷跑了之后,那姑娘也很奇怪,没说什么就走了。这两天也没见她再上门,大概是知道这种事勉强不得,知难而退了。”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他兀自庆幸逃过一劫,此时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模模肚皮,才想到睡了一个下午,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未进过食,如今正大唱空城计,“走吧!我们到前头叫点东西吃好了。”
离开了厢房,甫踏进店中,逐电仿遭雷殛地惊在当场,头皮一阵发麻,小声地哀叫道:“三少爷,完蛋了,她——”
他当然不是见到鬼了,而是比鬼更可怕的——也就是两天前让他们在街上出尽风头的疯丫头。见她好整以暇地觅桌而坐,似乎在等待某人,而那某人自然是指他的主子。
滕伊瑀自然也见到了,进退不得之余,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看来霉运还没结束而且又找上门来了。
“邵姑娘,真巧,又遇上你了。”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掉,滕伊瑀扬起潇洒绝伦的笑容上前打招呼。邵堇儿脸上的笑好不亲切,和上次的疯丫头模样可说是判若两人。只见她眼神、表情一概正常,纤手一抬,语声清脆道:“小女子正愁这壶上好的普洱无人一同分享,两位来得正好,请坐,伙计,再拿两个杯子来。”
伙计迅速地将东西送来。
滕伊瑀和逐电面面相觑,尽管心中疑云满布,不过目前也只能以静制动,看她想玩什么花样,“那么滕某就不客气了。”
相较于他很快的适应,逐电却是全身绷紧,防备地瞅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扬唇乐笑,斟上香茗,笑得好天真无邪,“两位请用。”
滕伊瑀接过她斟好的茶,正要凑到嘴边,逐电在一旁忧心地低叫:“三少爷,小心——”礼多必诈,他得多防着点才行。
“怎么了?怕我在茶中下毒吗?那么由小女子先喝。”邵堇儿将杯子举到鼻端,轻嗅了下茶叶的香气,然后再轻啜一口,笑意在眉眼间流转,有股说不出的淘气,“喏,我已经喝了,还活得好好的,这下可以相信我了吧!”
滕伊瑀自然不担心她下毒;毕竟他俩之间又无深仇大恨,那日被她怪异的举动骇住,未细瞧过此女的长相,如今定睛一看,她的容貌虽平凡,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气质——一种不让人讨厌的感觉,特别是那双不时流动着妩媚光华的乌眸,使她不突出的容貌增色不少,那也算是她特殊的魅力所在。
为何两次遇到她,予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莫非——他心中一动,不觉翩然一笑,“嗯,果然是令人唇齿留香的好茶,邵姑娘,那日为何要捉弄滕某?这才是你本来的真性情吧?”
邵堇儿进出银铃般的笑声,笑弯了眼儿,“哈!你还不算笨,被你猜中了。”
“为什么要这样耍我们?”逐电怪叫一声,那天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了颜面,她竟然还笑得出来,委实欺人太甚。
她吃吃地笑着,脸上没有半点忏悔的意思。
“别动怒、别生气,还不是因为我婆婆,随便就把我许配给陌生人,所以一时气不过,才想整整你们。今日我就以茶代酒向两位赔个不是,然后——顺便讨回我的玉镯子。”那玉镯子是失散的爹娘惟一留给她的东西,理所当然要讨回来。
“邵姑娘是说——”滕伊瑀讶异不已,没料到她会主动收回信物。
邵堇儿刻意地长吁短叹:“唉!谁叫我没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人家见到我就像见到鬼,跑都来不及了。只怪我婆婆太疼我了,也不先问清楚人家会不会嫌弃,就随便地帮我定下这门亲事,尽管自己的孙女是千般好,可在外人看来可不同了,尤其是那些自视甚高的男人,当然想娶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为妻。小女子自认条件不够,自动来领回信物,免得误了公子一生。”这番话削得滕伊瑀有些尴尬,清了清喉咙掩饰窘况。
“邵姑娘言重了,滕某绝无那个意思,只是那日的情况实在——”如果她当时能像现在,他也不需被迫落荒而逃。
她宽宏大量地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这也不能怪你,孔老夫子不是也说过‘食色性也’吗?你有那种反应也是正常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会为那种小事恨你一辈子的。”
好像事情全变成他的错了,这姑娘的性情还真古怪,和他平时接触过的女子完全不同,滕伊瑀只得苦笑以对。
“感谢姑娘深明大义,滕某再次谢过。”不过能将烫手山芋送出去,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他不再多言便将玉镯子物归原主。
邵堇儿将玉镯子戴回腕上,笑得无比灿烂,道:女子再敬各位,让两位虚惊一场,这杯茶算是赔礼,要是我婆婆来找你们的麻烦,就告诉她是我的意思,别跟老人家计较,小女子先行谢过。”
“哪里的话,请。”滕伊瑀委实松了一口气,这事能和平解决再好不过了。
她嘴角往上高高扬起,“时间也差不多了,小女子还有要事待办不能久留,就此告辞,这账——”
“自然由滕某来付。”哪有让姑娘付账的道理。
“那就多谢滕公子了,告辞。”邵堇儿起身朝店外走了几步,霍地又回首,笑得有点讥刺,“这几天两位最好吃点清淡的食物,不要再大鱼大肉,尤其是忌酒,切记、切记。”话还没说完,她溜得比泥鳅还快。
逐电一脸纳闷,“三少爷,她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才说了三个字,他只觉月复部一阵绞动,肠子像是翻滚了起来,脸色一白,低叫道,“我的肚子——好痛——”
滕伊瑀这一叫嚷,连逐电也有了同样的症状,“我也是,三少爷,那茶——加了什么东西?”
“该死,那疯丫头又耍诈了,竟然在茶里放泻药,我要杀了她——”
从没有人敢这样对他,滕伊瑀额头渗出薄薄的冷汗,大发雷霆地嘶吼道,向来最注重形象的他只能佝偻着身体,一手按着绞痛的月复部,恨不得背上有一双翅膀,迅捷如风地奔到茅房,“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那姓邵的疯丫头竟敢三番两次地恶整他,他们的梁子是结定了,要是没讨回个公道,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茅房,不然就要当场出糗了。
“三少爷,等等我,小的也要去——”他们是招谁惹谁了,居然惹上个小祸星,惨了,他快不行了。
待两人直冲茅厕,躲在门后的邵堇儿才探出头,扮了个鬼脸。
“哼,这下可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喝了我特制的泻药,包你拉得浑身无力,你就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看你这大以后还敢不敢以貌取人。”不记恨是假的,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她不是君子,所以只要晚几天就好。
“师姐!”小柱子往她肩头拍了一下。
“你又偷偷跟踪我?”她微愠地轻斥。
他刚刚在外头看得分明,那男人的确有张讨喜俊俏的脸庞,见他们有说有笑;他差一点就冲进来划花那男人的笑脸。
“他是谁?师姐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小柱子承认自己没有对方好看,可是他俩可说是青梅竹马,感情也深厚,不是其他人比得上的。
邵堇儿眉头一拧,“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我警告你,以后要是再跟踪我,小心我赶你回去,听到了没有?”
小柱子气得涨红脸,冲口问道:“那男人有什么好?只不过脸孔好看罢了,像那种男人是不可能只对一个姑娘专情的,师姐,你可别上他的当,否则后悔莫及。”
她想也不想就否认,“谁说我喜欢他了?”
“我太了解你了,要是不喜欢他,怎么会费精神去整他?只有对在意的人,你才肯花那么多心思,我说的对不对?”小柱子气冲冲地质问。
邵堇儿一怔,抿了抿粉色的唇瓣,嗫嚅道:“我——就算是又怎么样?我喜欢谁就喜欢谁,谁规定我不能喜欢他?”小柱子说得不错,她有种奇怪的癖好,只有对喜欢的人,她才会想整对方,那是一种亲密的表现,除了师父、师娘她不敢造次之外,小柱子是被她整得最多次的人,因为他们是师姐弟,打小就像兄弟姐妹般相亲相爱,除了他之外她也没有人可以整,而滕伊瑀则有幸成为第二个,难怪他会这么说。
小柱子口气更酸,像喝了好几坛的醋。
“你真的喜欢他?那我呢?你不是说你也喜欢我?
为什么还要喜欢他?”难道她所谓的喜欢和他想的喜欢不同?
她被吵得很烦,“喜欢就喜欢,还要问为什么?我不跟你说了。”
“师姐,这里已经被我们玩遍了,不如到别的地方去好不好?”小柱子决定改弦易辙想将她引离此地,不让她再有机会接近那危险的男人。
邵堇儿却一口回绝:“不要,要走你走,我还要留下来。”起码目前她还不想走,虽然心里清楚,他根本不可能看上自己,不过只要再多看他一眼她也心满意足。
“师姐——堇儿,你不要执迷不悟,像他那样的富家子弟,最讲究门当户对,将来娶的对象绝对不可能是像你这样的姑娘,你就死心吧!”在这世上只有他会真心对她好,那男人是不可能的。
她的心微微一揪,突然觉得难受得紧,眼神也黯淡下来。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想走。你不要再劝我,也不要试图阻止我,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下了最后通牒,怀着一颗茫然伤感的心,她缓缓地踱远。
小柱子呆立在原地,不相信一趟江南之行会变了样,早知如此,当初应该不顾一切制止她跷家,就算气他也无所谓,总好过她的心被其他男人抢走。
***
连拉了两天肚子的滕伊瑀可怜兮兮地半瘫在床上,俊脸瘦了一大圈,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虽然有请客栈的伙计找大夫来看过,药也吃了,可是仍然无效。整整折腾了他两天,泻肚子的情形才稍缓。
“我是哪里得罪了她,那疯丫头要这般整我?等我身体好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她算账。”他从不对女人发脾气,可是这次真是太过火了,管她是不是女人,他发誓绝对不再跟她客气。
“呀”一声门开了,同样凄惨的逐电两眼无神地进屋,虽然拉到全身无力,但还得强打起精神照顾主子。
“三少爷,小的叫厨房煮了点稀饭,您多少吃一点,身体才会快点复元。”逐电将托盘放下,端着碗到床畔要喂他吃。
滕伊瑀虚弱一笑,觉得自己像只病猫。
“我自己来就好,还没悲惨到要人来喂的地步。”舀了一口稀饭吹凉送进嘴里,他这才发现肚子真饿了,这也难怪,这两天他根本没吃多少东西。
“还要的话,小的再去端一碗来。”逐电把碗接过去。
“不用了,我怕吃太多,待会儿又发作了,我可受不住。”他跑茅房真是跑怕了!从小到大没生过什么病,连吃坏肚子的机会都很少;加上他是幺儿,爹娘溺爱他;长大了之后,女人们见到他无不小心地伺候着,谁敢让他受点罪?就只有那疯丫头,竟然在他的茶中加泻药,也怪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上了那疯丫头的当,这事要是传出去,他滕伊瑀还要不要做人?
逐电闻言心头一惊,生怕再来一次,那他这条小命也休矣!
“三少爷,等您好一点,我们还是去住别家客栈,免得又碰到那位姑娘!说不定她又会想出别种花样来整我们,我看咱们能走多远就走多远。”逐电心有余悸地道。
他眼中闪过愠意,“不,我向来不吃这种暗亏,要是那疯丫头再敢找上门来,我非代她爹娘好好训斥她一顿,虽然我从不打女人,她却有可能让我破例。”这次真的把他激怒了,身为天之骄子,竟被个丫头片子恶整了两次,这口怨气不吐不快。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还要劳烦您来管教,我爹娘要是知道了,真该感激你才对。”门口突然进出一个清亮的稚女敕嗓音,略带嘲讽地笑道。
逐电一看来人,脸色丕变,下意识地挡在主子床前,戒备地睨着她。
“你又来干什么?!”
邵堇儿瞄了下逐电背后躺在床上病恹恹的俊男,夸张地叫道:“好可怜喔!好端端一张俊脸却瘦成这样,看了真让人心疼。幸好我来得早,不然再晚个几天就真要香消玉殒了,那世上不就少了一个美男子了吗?”
“你又来干什么?又想怎么整我了是不是?”滕伊瑀腰杆打直,怒气腾腾地瞪着她。一向是嬉皮笑脸的他,这会儿像吃了几斤的炸药,火气冲得很。
她无辜地眨眼,“人家是特地送解药来给你们,干什么这么凶?怪吓人的。”
“你会这么好心?搞不好这回解药变成了毒药,我们吃了以后就一命呜呼了,我可没那么笨又上你的当。”他冷冷地嗤哼道,一脸的不屑。
邵堇儿编贝般的玉齿咬住下唇,才没当场笑出声,正色道:“你们也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真的是拿解药来给你们,拜托你们就再相信我一次好吗?我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再整人了,这的确是解药没错,不然我试吃一粒给你们看。”她的师娘是位医术高明的女神医,在她身边跟久了多少学会一点配药的功夫,区区泻药根本不算什么。
“不必了,上次你也这么说,结果呢?你事先服用了解药,这次我绝不会再被你耍着玩了,滚出去!”滕伊瑀双眼冒起两簇冷箭,笔直地朝她射过去。
逐电再度挡住她,“姑娘,这里不欢迎你,请走吧!”
“你们真的不想要解药?”她晃了晃手上的瓷瓶,想吸引两人的注意,“唉!这两天我心中一直觉得内疚,所以好心地帮你们送解药来,没想到两位却不领情,情愿每天泻肚子受苦,我看你们还是赶快把解药吃了,不要再逞强下去,不然身体可是会受不了的。”
滕伊瑀有骨气地别开脸,“哼!我是宁死不屈,谁希罕吃你的解药。”
“你们不吃,那么我只好亲自喂你们吃。”她出手如电地先点了逐电的穴道,让他全身无法动弹,吓得他哇哇大叫。
“三少爷,小的身体不能动——啊!”两颗黑色药丸扔进他张开的大嘴内,咕噜一声就顺着喉咙滑下,“啊!我吞下去了,三少爷,救命——”
滕伊瑀大惊地从榻上起身,“你想干什么?你——”
这次换他的穴道被点,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死瞪着她,“你——别乱来,我跟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我是要救你,怎么说是害你呢?乖乖地吞下去吧!”她同样倒出两颗药丸放进他嘴里,等他随着唾液咽下肚子,这才拍拍他的头,“嗯,这样才是乖孩子,现在吃了我特制的解药,保你马上药到命除——不,是药到病除才对。”
滕伊瑀目露凶光,“你这疯丫头,到底给我们吃了什么鬼玩意儿?!”
“我不是说是解药吗?有没有感觉到肚子舒服了点,肠子也不再翻来滚去了?”她倏然像发现稀有动物般地把脸凑上前去,惊奇地叫道,“哇!真是不得了,你的睫毛好长,眼睛也比女人还漂亮,老天爷真是不公平,要是我有你一半的美就好了。”她好惋惜地叹着气。
“不好意思,这是家族遗传,不是你想要就有的。”提起他最引以为傲的面孔,他马上骄傲起来,“我们药也吃了,你可以把穴道解开了吧?”他觉得肚子真的舒坦多了,看来这次她没有使诈,但还没到让他原谅的地步。邵堇儿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兀自掐了掐他的脸颊,啧啧称奇。
“哇!你的皮肤简直比女人还光滑,远远看还不晓得,近看之下,真是好得没话说。”
“喂,你不要乱模好不好?”竟然还敢对他性骚扰,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栽在这疯丫头手上,“快把我的穴道解开,听到了没有?”
这下她可跩了,“可以,你求我啊!”
滕伊踽脸色顿时黑了一半,顾不得完美无缺的形象,他破口大骂道:“求你?!你想都别想,我现在命令你立刻解开我们的穴道,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不然的话——嗯哼!可就有你好受了。”
“我怕死了,你这手下败将还敢说大话,我偏不解,你能怎么样?”换作别人本姑娘还懒得整呢!真是不知好歹。
他登时气结,“你——”
“我怎么样?只要你说点好听的话,若是我听了高兴的话自然就解了你们的穴道,否则我要走了。”邵堇儿作势离去。
好男不与恶女斗,何必跟个丫头一般见识?滕伊瑀不怒反笑。眼神、眉梢、唇角及神态立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对自己的魅力相当有信心,要不是先前被她气坏了,早就使出撒手锏,包准两三下就将她收服了,也不用再受这窝囊气。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吼大叫,真是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请你务必原谅我的过失。”他那低沉的嗓音不可思议得像在着她,轻轻地撩遍邵堇儿一身,“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就任凭你摆布,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这样可以吗?”
那呢喃轻柔如丝,像是枕边的低语,听得她脸红心跳,险些全身酥软地答应他的一切要求,还好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没有让他得逞。
“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瞧,我手臂卜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打了个冷颤,不敢领教地道。
滕伊瑀脸色陡然一变,不再好声好气,咆哮道:“你要听好听的话我也说了,你还想怎样?要听不听随便你,马上把我的穴道解了,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敢说他的话恶心——这是第二个女人这么说了,上回是他未来的二嫂,那也就算了,连这相貌平庸的丫头也这么说,他的尊严往哪里摆?
“哈!才一下子就老羞成怒了,我看刚才的道歉全是假的,既然是假的,我为什么要帮你解?放心,我点的穴道只要一个时辰就会自动解开,你们就慢慢等好了,本姑娘没空在这里陪你们,告辞了。”挥一挥衣袖,她幸灾乐祸地走了,耳边还听见他如雷的叫嚣。
“疯丫头,你给我回来——这笔账我会牢牢地记住,总有一天要一并讨回来。”他满布风暴的脸上完全没有大情人的风流样,那疯丫头将他最坏的一面引了出来,连最自傲的魅力都一再受挫,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是不把她搞定,岂不枉费他这么多年打下的名声。
就如邵堇儿所言,时间一到,穴道自然就解开了,滕伊瑀阴郁的脸孔看得逐电心底发毛,那模样让他有种见到二少爷的错觉,真不愧是双胞胎。伺候主子也有两年多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主子发火,还真令人毛骨悚然,不知主子会使出什么手段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