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具行的工作算不上太辛苦,若真跟司机相比,常惟润是轻松多了,四十几岁的司机一份薪水得养一家子的人,而他只要别让伊霈饿着就好。
「你送我到这儿就好,我顺便去便利商店买点东西。」
下了工,到了家附近看见了便利商店,常惟润提前下车。
「阿润,明天你要辛苦点,我女儿的眼睛要开刀,希望可以治得好,如果医不好,可能一辈子就要看不见了。」
周大哥的小女儿在自家玩伤着了眼,一开始家人只给她点了些药水,没想到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视力退化到几乎看不见,拖到最后才送到大医院里,医生说得开刀才行,所以这阵子周大哥几乎天天都在加班送家具,就贪那几百块钱可以省下来给女儿当医药费。
「你放心,明天我一个人可以的。」
「那就好,别忘了你的肉包子,快带回去给女朋友吃吧!」
周大哥把包子拿给他,今晚加班到晚上十点多,多领三百块的加班费,两人在路上买了热腾腾的包子,阿润那袋差点忘在车上。
常惟润接过包子朝周大哥挥了挥手,才正要走进便利商店,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碰撞声,他动作迅速的回头,只见那辆蓝色的小货车已经扭曲成一团,远远的只看得见肇事的车辆尾灯越来越小。
「周大哥!」常惟润飞奔到小货车前,一面对着听见撞击声而走出户外的民众喊着:
「快叫救护车!」
但当他来到了小货车的前方,血肉模糊的场景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切来不及了!
随后警方人员纷纷赶至,配合着警方厘清肇事原因,帮忙联络周大哥的家人,凌晨四点天都快亮了,常惟润才提着冷掉的包子回家。
还没爬上三楼,他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
「惟润,回来吧!外公中风了,现在在医院里,他们担心外公就这么遇去已经开始行动了……」王伟成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知道你那边出了事,你要是再不回来处理,下一个可能就是……」
原来是他们搞的鬼!常惟润的眼里出现了想杀人的火焰。
「谁敢动她,我就要谁的命。」冷冽的语气证明着他的决心。
「现在只有你回来才能解决,我无能为力。」
常惟润不耐烦的关掉了手机,冷着脸走上楼,抽出钥匙打开门,所有的愤怒在见到他的天使就躺在客厅沙发上的那一刻慢慢被压抑下来。
伊霈身上只盖着一件他的大外套,像是听见了他发出的声音,伊霈没等他走近就醒了,她睡眼惺忪的坐起,等他一坐进身边的沙发里,她柔软的身子也跟着贴上,抱着他找寻自己的安全感,嘴里还喃喃的说道:「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好担心你。」
「-怎么睡在这里?」他替她顺过发丝,试着不回抱住她。
「我在等你。」
「我不是跟-说过我要加班吗?」
「可是昨天有人来找你。」
常惟润脸色一变,身子也跟着僵住。
「什么人?」
「他们说是你的朋友,我跟他们说你要加班。」
「他们有跟-说什么吗?」
「没有,他们只说改天会再来。」伊霈抬起头看他。「他们提了一袋东西要我收下,但我没有收。」
常惟润的心情顿时紧绷了起来,如果伊霈收了那东西,结果可能会像周大哥那样,天晓得Willson他们做得出什么样的事来!
「你不在,而且我又不认识他们,所以我不敢拿。」她解释。
他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她,感觉她还是活生生的在自己怀里,但他的心却狠狠的揪住,如果他们要伊霈的命,那他还保得住她吗?
贴着她柔女敕的脸颊,常惟润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自以为是会不会继续伤害身边的人,原以为避开了那些金钱争夺就可以从此远离烦忧,没想到他还是避免不了,而他完全忍受不了伊霈会有遇上危险的可能性。
「有时候我真怀疑-有没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常惟润宁愿相信伊霈能躲开第一次只是因为幸运。
「我不是好好的吗?」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只觉得他的表情和平常不太一样,猜想也许他是累了。「天快亮了,你要不要先睡一下?」
常惟润点点头,一把将她抱起走向卧房,将她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
「你不睡吗?」
「我去洗个澡。」
听见浴室传了哗啦啦的水声,伊霈也安心的闭上了眼,不一会儿清新的肥皂味传进了她的鼻息里,他温热的身子也跟着回到她身边,伊霈主动伸手抱住他,接着舒服的叹了口气。
「难怪我睡不好,因为你不在。」她的声音轻轻的传进常惟润耳里。
「那如果以后我不在-要怎么睡觉?」
「你会在我很累很累的时候回来陪在我身边吗?」
「如果-真的累了的话。」他唯一能给的答案就是这样。
常惟润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抱着她了,他以为当这一天到的时候会只是因为他厌倦了伊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非但没厌倦她,而且比之前还要更在意她,他得在发生事情之前先作个决定才行……
睡了一场好觉,伊霈睁开眼只见满室的光亮,阳光透过白色的罗马帘映进一屋的温柔,连气温都是舒爽的。
床上另一端有着睡过的痕迹,贪恋的抱着被单发现上头有着他的味道,笑容爬上了她的小脸,多赖了五分钟的床她才起身梳洗。
站在衣柜前伊霈考虑着今天该穿什么衣服,挑了一件裙子配上单色的上衣,只有在恋爱的时候她才有穿上裙子的意愿,她总是试着让自己多一些女人味,虽然平常已经习惯了赖在阿润怀里撒娇,但她仍希望每一次阿润看见自己的时候,都是想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
梳了梳睡乱的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泛着只有恋爱的人才会有的幸福红晕,她真的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尤其是遇上了阿润之后,她第一次学会了怎么去爱一个人,也懂得什么是被深爱的感觉。
爱不就是这样吗?就算他不在身边,她还是可以感觉到身边有着一圈光环围绕着自己,时时提醒着她是被保护着的,即使她是一个人她还是感觉不到孤单,因为她知道阿润会一直保护着自己。
在冰箱上发现了他所留下来的纸条,上头写着:我走了。
虽然只是三个字,伊霈的笑容还是跟着又扩大了些,她是真的喜欢和阿润在一起,看他像大男孩般的逗着自己笑,听着他抱着自己低声的唱着歌给自己听,只要能在一起她什么都愿意。
伊霈一边哼着歌,一边整理着小屋里的物品,就算是做打扫清理的工作,她还是有种小女人的快乐,一面幻想着如果哪天和阿润结了婚,他们应该就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都活在满满的幸福里。
稍微整理了一下客厅,再把家里的垃圾收理整齐,擦过了窗子,刷过了马桶,洗了昨晚换下的衣服,铺好卧室里的床,她就这么混过了一天,眼看着天又要黑了,满心期待的等着他回来。
到了五点,接着六点、七点……再来天黑了……然后天又亮了……
接下来一整个星期阿润不但连通电话都没打回来,连人都不再走进这屋里,直到阿玲来到了这儿,对着伊霈说:「他走了,他要我告诉-别再等他了。」
「喔。」伊霈唯一能做的反应就是点头。
「这房子-还要继续租吗?还是-要回家去……」
「我会再好好想想。」
「她怎么说?」
「她就只是喔了一声。」阿玲也觉得怪,她不懂阿润明明是喜欢伊霈的,为什么会突然说要走?去看过伊霈后,当晚她就又接到了常惟润的电话。「我问她要继续租那房子还是要回家,她只说了她要再想想,然后就跟我说她累了,想睡了,我只好离开那里。」
「嗯。」常惟润点点头。
「那……我可以问你到底要去哪里吗?如果有一天伊霈问我你去哪里了,那我该怎么说?」
「她不会问-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问我?她现在只是难过得不知道该跟我说什么才好,等这段时间过了,她还是会想要个答案吧!她对这段感情有多认真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放弃了一切跟你在一起,结果你现在说走就走,她不可能真的什么答案都不要。」
「她的自尊心比谁都强,就算她想问也不可能开口。」
「那你呢?你就这样走了,你有没有想过她怎么办?她现在一个人在外头,为了你她和家人反目,什么都没了,你一走她怎么办?」
「她既然一无所有,那她迟早都会回家去,除了回家以外,她不会再到别的地方了。」
「你也说她自尊心强,你觉得她离开家里之后,有可能再拉下脸来回家去吗?」阿玲指出了重点。
「她除了回家没有第二个选择。」伊霈身边什么也没有,他甚至绝情的没有留下多余的钱给她,就是为了要逼她回家,她一个人是没办法生存的,而唯有回到孙家她才可以受到照顾。
「常惟润,你……你怎么会这样?」
这男人现在说走就走,连个解释都没给,那伊霈怎么办?亏伊霈爱他爱得连自己的家人都宁愿不要,结果这男人玩了她就走,当朋友的也看不过去啊!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伊霈跟我说过你对她很好,你现在变成这样,你有没有想过伊霈的感受?」
「我如果顾得了她,就不会这么做了。」
「你现在才说顾不了她,那你当初就不要招惹她啊!你把她害成这样,你大可一走了之,那她怎么办?她会恨你一辈子的。」
「如果她真要恨我,我也无话可说。」
阿玲希望可以从他的声音里找出些悔恨,可是她却找不到……
「算了!」阿玲自知是找不出答案的,只能悻悻然挂断电话。
常惟润听着电话那头已经结束了通话,也只能跟着将话筒挂回去。
「解决了吗?」办公室门口多了个人,王伟成问道。
「Willson他们准备好了吗?」
「大家都在等你,合约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签字了。」
「我不签那一份。」常惟润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
「惟润,你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说好了你要放手吗?」
「我不认为有这需要,大老远的把我从台湾弄回来,要我乖乖的签字,他们未免太过天真。」常惟润冷言道。
大步的走出办公室,王伟成只能尾随在他身后,希望今天的会议不会再节外生枝。
那个她以为深爱着自己的男子就这么消失了,从那天起那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孙伊霈没有哭,她甚至时常望着那扇门,就等着那男人在下一秒会回到这屋子里来,就像他只是下楼去买罐饮料,一切都可以回到过去那样,但是她等了两年,楼下的便利商店都倒了,他还是没有回来,窗台上的花不再盛开,当花枯死的那天她也跟着死心,黯然的搬离了那间屋子。
她没有回家,不是因为她不能承受家人的眼光,而是她只想一个人,刚开始的日子的确有点苦,对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孩来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她饿过肚子,生过病,她甚至在山穷水尽时慎重的考虑过是不是要到酒店上班,但后来她没有去,那晚她在家里狠狠的哭了一遍,不是因为那男人离开她,而是为了自己的胆小。
随着时间的过去,她渐渐的把这段过去封藏起来,塞在心底最深的那个角落里,在没人认得她的空间里头,她不需去记忆那段时光,反正一切都过了,那些令她难堪的回忆都可以被「过去」两字笼统的涵盖,那她还在乎什么?
只是在多年后伊霈在布满圣诞装饰的街道遇上了故人,一切回忆又席卷而来……
「伊霈!」
正当伊霈想转个方向避开表姊卢翠华时,对方已经发现了她,急忙绕过人群朝她跑来。
卢翠华一手拉着儿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小孩就往伊霈那儿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伊霈还来不及走太远,她已经飞奔到了眼前。
「伊霈!是我啊!我是翠华表姊啊,-看-都变了一个人了,我差点就认不出-了,我们几年没见面了啊?」
「很多年了吧。」伊霈的声音冷冷的,没什么起伏,也听不出和表姊久别重逢的喜悦,在脑子里运转的是怎么月兑身。
「-不知道这几年发生了好多事,-走了之后-家里真是天翻地覆的……」卢翠华也不管就在大街上,硬是扯高了嗓门要闲话家常,毕竟当年伊霈和人私奔的事儿闹得可大了,现在她可是和八卦女主角在一起,怎能不乘这机会好好把握住能演配角的机会,仔细打听女主角的情况,好当成新年贺礼,带着小孩去拜年拿红包时,也能顺便在亲戚言谈间提供点新的话题。
「我还有事,再见。」
事实上下了班伊霈整个人都闲了下来,但是她并不希望再和过去做任何接触,而她很清楚表姊的个性,再继续扯下去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伊霈至少还懂得自保。
「伊霈,我好不容易才又遇见-,-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啊?表姊跟-这么多年没见,我可有一肚子的话要跟-说耶!」
「表姊,我约了人了。」伊霈不落痕迹的挣月兑卢翠华握住自己的手。
「约什么人啊?-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这么多年了,-跟那男人也应该要结婚了吧?-看我在-这年纪时小孩都生了两个了,-跟他什么时候要回去看看-妈啊?-妈中了风到现在-都还没去看过她,还有-两个哥哥为了家产的事整天吵得不可开交……」
「失陪了。」
这回伊霈没再客气,直接丢了话转身就走,她知道再继续待在那儿,等下路边所有的人都会停下脚步来听翠华表姊高分贝的说戏,不是自己家里的事,说起来总可以不负责任,尤其是孙家的故事特别像八点档连续剧,那一说可没完没了。
「伊霈!-要去哪啊?」
卢翠华完全不顾自己那六岁大的儿子脚程根本赶不上自己,拎起来就狂奔,直想赶到伊霈身边去追根究柢。
伊霈没理会她,在街边招了辆出租车,黄色的车才一停稳,卢翠华母子已经又追了上来。
「这样啦!反正我也要回家了,不如我们就一起坐……」卢翠华眼看伊霈摆明了想闪人,她当然更不能放过,伊霈才刚打开车门,卢翠华就先把小孩给丢上车,人也跟着挤了进去。
哪知一山还有一山高,伊霈眼看情势如此,立刻一个反手把车门给关上,跟着转身就走,不管卢翠华就在车里大喊,伊霈快速的往最近的一处捷运地下街走去。
都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不再对闹剧中的女主角感兴趣了。
「这套怎么样?」阿玲穿着一身白纱礼服在伊霈面前转了一圈。
「不错啊。」伊霈挤出笑容给了意见。
「-哪一套不是说不错就是说很好,没一套在-眼里是丑的,这样我怎么相信-啊!」阿玲已经得了婚前焦虑症,拖着伊霈来帮忙看婚纱,却仍挑不到一套阿玲最满意的。
「新娘永远是最美的,-身上带着喜气,穿什么都好看啊!」
「-……-真的这样想吗?」阿玲也开始怀疑了,也许真是她自己神经过敏吧?最近什么事在眼里彷佛都不那么确定,连这个婚姻她都开始怀疑起可行性。
「当然。」伊霈脸上又出现了那制式笑容。
看着她,阿玲心里只能叹息,像伊霈这样的美人,她只要扯个嘴角,那笑容都好看得不得了,即使只有最贴近的人才知道她从没真正开心过,但面对那样的笑容,阿玲也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尤其是在她就要结婚,而伊霈却一直都孤家寡人的情况下……
也许她真不该对伊霈有所怀疑,在伊霈的眼里自己也许是真的人在福中不知福吧!
「好吧!」阿玲深吸了口气,平静了心情再望向镜中的自己,身上这套礼服的确是比刚才那套要顺眼得多了。「那-呢?-打算穿什么?阿志要我问-,要不要也帮-租一套伴娘礼服?」
「千万不要。」伊霈装出恐怖的表情说道。
除了她对于白纱礼服一点也不感兴趣之外,她也明白他们的婚礼预算,经济不景气,办场婚宴的红包收入都不见得能打平婚礼开销,多租套礼服得多花钱,这又何必!
「每个女人都会期待穿上白纱礼服的啊,难道-真的不向往婚姻了吗?」
「一点也不。」伊霈肯定的说,站了起来替她整理一下礼服。「-还要换别套吗?还是要改第二套那一件?」
「我看就这套好了,反正我人长成这样,就算再好看的礼服穿上身也没办法立刻变成天仙啊!」阿玲说得丧气,但脸上却比刚刚多了些笑容。
「我倒觉得不管穿什么-都会幸福这才重要,阿志对-这么好,-一定会过得很幸福,所以其它的小事都不重要。」
「瞧-说得那么美好,-明知道我结婚以后要跟一家子的人住在一块,我现在光想到我得跟人共享一间厕所就快崩溃了。」阿玲本身可是有洁癖的,但婚后要跟大家的人同住这是婚前就说好的,阿志家里有七口人同住,她已经有种日后不会太好过的预感。
「你们应该不会跟他家人一起住太久吧?」伊霈有听阿玲提过想和未婚夫在外头买间小公寓住。
「可能要几年时间,住在家里虽然可以省房租,可是他的薪水还是得养家,能存下来的不多,想买房子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们不考虑先在外头租房子吗?」毕竟新人如果有自己的天地还是自在一些。
「他家人不同意啊!我未来的婆婆还要我挑一套正红色的礼服在喝喜酒的时候换……而且重复说了好几次一定得要正红色的,好像是从算命的那边听来的还是怎样。」阿玲的眉头又跟着皱了起来。「伊霈,我真的很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要结婚,我本来是一个人在外头住,自由自在惯了,一下子要转换到那样的环境里,我真的很犹豫。2
「-之前不是还一直担心阿志不会跟-求婚吗?怎么现在他跟-求婚了-又犹豫起来了?」
「因为我没想到他会要我搬到他家去啊,我以为我们会过着两人世界,我都已经点头答应他的求婚了,哪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阿玲也很懊恼,嫁给阿志是她的愿望,他们在一起也有三年了,但她没想遇婚后生活会是得和一大家子同住。
「还没结婚之前都还可以反悔的啊。」
「我也想啊,不过帖子都发了,真不结……行吗?这是现实生活啊,又不是拍电影,新娘真可以在婚前落跑,-不也常说吗?凡人还是得过凡人的生活,我也是凡人啊,我还是没办法落实电影里的梦幻情节。」
阿玲回头看了伊霈一眼,和她交换了一个只有好友才懂的眼神,伊霈默默的叹了口气……
凡人的确是该过凡人的生活,太多的幻想对凡人来说都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