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後,阳春三月,百花盛开。
西陵酒肆每日高朋满坐,京城百姓皆到此处买酒,其中被封为御酒的花纷酒,依旧是人们争相购买的香醇美酒。
西陵酒肆的当家——夏侯霄,人品一流,相貌俊逸,有许多女客倌全是冲著他前来买酒。
夏侯霄与掌柜一同接待前来买酒的客倌,一名黄衣女子假装跌倒,就这麽往夏侯霄身上跌去,希望能一举跌入他的怀抱里。
然而却有一双手扶住黄衣女子的身子,让她无法朝夏侯霄怀中跌去。
黄衣女子又气又怨,转头欲骂来人多事时……一见到来人,立即止住了口,吓得不敢多说半句话。
花翎凤看著眼前的黄衣女子,冷笑出声,「咱们这间酒肆也不晓得究竟是怎麽了,我的相公一站在这儿,就会有许多女子跌倒,你可得小心点啊!」
许多女子一见到夏侯霄的妻子出面,吓得连忙转身奔出酒肆,不敢再买酒。
听说多年前她曾把一名觊觎夏侯霄的女子揍成重伤,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即使过了数年,依旧在人们口中流传著。
夏侯霄笑看著一群女子奔离酒肆的情景,步向前,轻握著她的柔荑。「你怎麽来了?」自从她生下允儿後,便不再前来酒肆,待在宅第内专心带孩子。
蓦地,一名男童跌跌撞撞地扑向夏侯霄,紧抱著他的腿不放。「爹……」
夏侯霄将他抱於怀中,轻点他的小巧鼻头,「允儿,你可有给娘添麻烦?」神情充满为人父的慈爱。
「没……」夏侯允摇头,伸手指向一脸不悦的花翎凤,「娘气气……怕怕……」伸手轻拍胸口。
夏侯霄看著花翎凤皱紧蛾眉的模样,「娘子,你怎麽了?」
花翎凤怒瞪向他,「你为什麽要生得那麽好看?一天到晚都有女人主动亲近,动不动就想往你身上跌去?你说,我该不该拿把刀坐镇在此?」男人长得太过俊逸,真是一种罪过。
掌柜、店小二、客倌们全拉长了耳朵,等著听夏侯霄该如何化解这场危机。
「亲爱的娘子,你用不著拿刀坐镇,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压根不把那些女人放在眼底。」夏侯霄执起她的柔荑,落下一吻。
他所说的话、他的吻……让原本气得想拿刀杀人的花翎凤顿时怒火全消,甜甜地笑了开来。
众人差点全拍手叫好。
夏侯霄对付花翎凤的办法非得学起来不可,以後家里的黄脸婆自然不会每天摆脸色给自己瞧,更不会成天吵架。
「爹……玩……」夏侯允伸手轻拉夏侯霄的发。
「允儿。」花翎凤皱眉。
夏侯允一见到花翎凤发怒,吓得不敢乱动。
「允儿,爹等一下就带你跟你娘一同逛街,买些童玩回去玩。」夏侯霄向掌柜交代几句,一手抱著夏侯允,另一手握著花翎凤的手,一同步出酒肆。
「你太宠他了。」花翎凤轻叹口气。
孩子千万不能太宠,若宠坏了,以後该如何是好?
「他现在还小,等他大一点,我自然会好好管教他。」夏侯霄看著怀中的夏侯允,他天性聪敏,凡事一教就会,日後定会有非凡成就。
花翎凤闻言,只得依他。
「对了,酒厂昨日有批新酒酿成,等会儿你要不要一起过去品尝?」
「好啊,当然好。」有酒可喝,她怎会拒绝?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笑著轻摇头,「不了,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吧!」
夏侯霄停下脚步,「不了?」很讶异竟会从她口中听到此话。
「嗯,我得为肚子里的宝宝著想。」她伸手轻抚尚未隆起的月复部。以前她是很爱饮酒没错,但现在她有了他,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再也不觉得酒重要。
夏侯霄如遭雷击,愣於原地,久久无法反应过来。她……怀有身孕……再次怀有他的孩子?!
夏侯允抬头看著他,不明白他为何要停下?「爹爹……走走……玩玩……」
夏侯霄将怀中的夏侯允交给花翎凤抱紧,随即抱起花翎凤,直接住宅第奔去。等会儿可得命人炖些鸡汤给她喝,一些锐利的东西也得收起来……
夏侯允不知道发生什麽事,但头一次见到爹跑得如此快,笑得阖不拢嘴,小手於半空中不停挥舞。
花翎凤见到他的反应,就跟当时一样,不禁轻笑出声。她能有这麽爱她的相公……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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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酒惹的祸
残冬将尽,新岁又来。
花富贵膝下有四女,虽尚年幼,但那精致绝美的五官,日後定会生成倾国倾城的美人。
明儿个便是元旦,夏侯源带著夏侯霄一同前来花家拜个早年,不忘带了坛屠苏酒做为贺礼。
屠苏酒为过年时所饮用的一种保健酒,以屠苏、山椒、白术、桔梗、防风、肉桂等药草调制而成,於阴历正月初一,家人先幼後长饮之,可避邪、除瘟疫。
夏侯霄恭敬地朝花富贵鞠躬拜年,花富贵笑眯了眼,「好好好……这麽乖巧的孩子,日後若能成为我的女婿,不知该有多好?」
夏侯源同样笑眯了眼,「小弟与花兄的想法相同,不如就让他跟你膝下其中一位千金立下婚约。」
夏侯霄以前就曾与爹来过花家数回,其中有一名小姑娘与他极谈得来,而她的名字就叫作……「翎凤。」
「啊?什麽?你要找翎凤吗?」花富贵连忙派人将花翎凤带来。
待花翎凤一到厅堂,便瞧见以前与她一道玩耍的小哥哥,笑著奔向前,「霄哥哥,你可总算来了,咱们一块儿玩。」拉著他的手,就要往後花园走去。
花富贵与夏侯源见状,笑著催促他们快到外头一块儿玩。就这麽决定了,将他们两人凑在一块。
夏侯霄与花翎凤一同前往後花园玩耍。
地上结著冰霜,花翎凤一不小心跌倒,摔疼了身子,眼眶泛红,晶莹泪水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
夏侯霄见状,立即抬起手,拭去她颊边的泪水,「别哭,哪里疼?我帮你揉揉。」
花翎凤伸手指著膝盖,夏侯霄立即伸手轻揉。
「好些了吗?」
渐渐地,花翎凤竟再也不觉得疼,遂笑了开来,「霄哥哥,你人真好。」
夏侯霄想起方才爹与花伯父之间的谈话,於是柔声轻问:「那你想跟我永远在一起吗?」
花翎凤想了想,「永远在一起?」
「是啊……你当我的娘子可好?」夏侯霄俊睑羞红。
「娘子?」
「嗯,就像你爹跟你娘一样,一直在一起。」
花翎凤侧著小脑袋想了想,随即点头,「好,我以後要当霄哥哥的娘子。」
而花翎凤所说的这番话,正好被前来的花富贵、花凌月与夏侯源听见。
花富贵笑得圆滚滚的肚皮上上下下不停晃动,怎麽也停不了。
夏侯霄一见到爹前来,立即步向前,「爹、花伯父。」瞧见花凌月时,只是轻点头,并未多说。
对於花凌月,他总觉得她不是好惹的对象,所以敬而远之。
「爹爹,我以後要当霄哥哥的娘子喔!」花翎凤笑著奔向前,轻拉著花富贵的衣摆。
「好好好,都依你。」花富贵开心地弯身轻揉她的发。
此时,雪花落下,有愈下愈大的迹象,夏侯源只得带著夏侯霄先行离开,以免大雪阻挠回程。
花富贵带著花凌月与花翎凤返回厅堂。
花翎凤一看见圆桌上放著一只青色瓷瓶,立刻问道:「爹,那是什麽?」
「那是酒。」
「酒?」
花富贵倒了一些酒於杯中,递向前,「你要不要喝喝看?」
「好。」花翎凤轻饮了一口,随即小脸绯红,又被呛到,不停咳著。「咳咳咳……」
花富贵见她年纪小,根本就不懂得喝酒,遂起身离开厅堂,到後方取茶来给她饮下,顺顺喉。
花富贵一离开,花翎凤舌忝舌忝嘴角,将剩下的酒一次饮完,这回她可没再被呛到,反而还想再多喝一些。
搬来木凳,站於凳上,伸长小手,探手将那瓶酒拿过,打开瓶口,直接就饮。
花凌月皱眉,「三妹,那酒真有那麽好喝?」
花翎凤一口气将酒饮尽,小脸红透,身子摇晃。
「三妹,你怎麽了?」花凌月连忙步向前,扶正她的身子,却怎麽也没料到,花翎凤竟对她又亲又抱,怎麽也不愿放开。
「三……三妹?」发生什麽事了?她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下一瞬,花翎凤反胃,将方才饮下的酒与先前所吃下的食物全吐了出来,随即倒於桌面,呼呼大睡。
花富贵再度步入厅堂,眼前情景令他震惊,好半晌才开口问道,「这……这究竟是发生什麽事了?」
花凌月被吐了一身的秽物,花翎凤却倒於桌面呼呼大睡,身上还带著浓郁的酒气。
花凌月面无表情,转过头看著花富贵,「爹……三妹的酒品……好差……以後千万要看著她,别让她喝醉。」
还好她是女的,还是她的姊姊,倘若她长大後,一喝醉便对陌生男子又亲又抱又吐……这怎麽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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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後,夏侯源带领著夏侯霄再次登门造访,准备与花富贵商量该不该先为夏侯霄与花翎凤订下婚事,待他们再过几年,到了适婚年龄,立即成亲。却怎麽也没料到,花翎凤竟说没此事。
花翎凤皱眉看著眼前的夏侯霄,「我不记得有答应过你,要当你的娘子。」
夏侯霄讶异,「当年你明明亲口答允,怎能反悔?」
「我真的没有印象。」花翎凤蛾眉更为紧蹙。
夏侯源也慌了,连忙追问身旁的花富贵,究竟是发生什麽事了?
花富贵无奈,小声告知夏侯源,那日他们离去後,花翎凤喝醉,隔日醒来,什麽事都忘了,包括答允嫁与夏侯霄一事。
夏侯源讶异又无奈,却也只能接受。
夏侯霄气煞,「你这人不讲信用!」
「谁要跟你讲信用?我只要酒就好了,以後才不要嫁人。」花翎凤语毕,懒得再理会他,迳自转身离开。
夏侯霄气愤地看著她离开的窈窕身影。她居然不要他,只要酒?
夏侯源轻拍他的肩膀,带领他步出花宅。「霄儿,凡事得看开点。」既然她喝醉,所有事都忘了,那也不能强求她日後非得嫁与他为妻。
「爹,我决定了。」
「啊,决定什麽?」
「我要继承西陵酒肆,酿出闻名天下的顶极美酒。」而以後她若想买他所酿的酒……哼,办不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