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之屋」分为主屋、前屋、后屋。
当年樱子女乃女乃的丈夫管仲贤为了思乡的妻子,于是在台北郊区建造了幢仿日本「泷屋」本家的房子,此举在当时蔚为轰动,管爷爷的爱妻美名因此广为流传。
目前跟丈夫闹脾气的樱子女乃女乃住在主屋。
而前屋则有拥有前院,又分为东西两大边建筑,东边由内而外分别是松屋、柏屋、竹屋,岁寒三友之居,西边以花命名,为兰屋、梅屋、菊屋。
管家物部川与妻物部家珍,及三个女儿住在松屋,他年轻时跟随樱子女乃女乃及管爷爷来到hexie,除了和妻子共同管理「泷之屋」,同时也是管爷爷的事业伙伴,用网路帮管爷爷掌控世界各地的事业。
物部家珍是hexie人,是个乐观实在的人,她拥有一手精湛的好手艺,不仅精通中式、西式及日式料理,前院的花海全是由她亲自打理照料。
柏屋和竹屋是主人家接待亲朋好友的地方,樱子女乃女乃和管爷爷的人缘甚好,常有远道而来的亲戚,或是朋友来此聚首。
后屋三间是佣人房,不过一部分空间已修建成休闲场所,让上了年纪的樱子女乃女乃和管爷爷得以散个步,偶尔偷个懒,享受无忧的悠闲时光。
一早被晨光唤醒的铁木兰住在西边的兰屋,暖洋洋的日光从格子窗射入,照在她略显瘦削的清妍娇颜上,羽睫轻颤几下,缓慢地掀开。
一瞬间,她有些茫然,不知身在何处,映入眼中的景象陌生得教人心慌。
过了好一会,她才想起自己已经离开周家,签下离婚协议书,告别婚姻,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离开了最爱的男人。
每每想到此,她就心痛不已,纠结得像要不能呼吸,痛到全身神经都在呐喊。
可是她不能回头,即使仍爱着那个人,因为爱,她才更应该舍下他,让彼此的时间停留在美丽的一刻,不要走到最后转成憎恨……
「早安,铁小姐,晚上睡得好吗?早餐要吃什么,中式还是日式?」
耳边传来亲切的招呼声,一张敦厚的妇人脸孔跃进眼底,脸上的笑充满令人心口一热的温暖。
仍有一丝飘浮感的铁木兰怔了一下,随即腼笑的回应一声,「不用麻烦了,物部太太,早餐我会自己张罗,还有,喊我木兰就好。」她只是微不足道的房客,并非「泷之屋」的客人。
一直到现在,她还无法相信自己的好运,茫茫然地处在状况外。
长相福态的物部太太温婉地挥挥手,「有缘才能住在一起,你别跟我太客套,家常小菜随便吃吃,你可不要嫌弃。」
「可是我只用一块钱付房租,感觉有点……」寒酸。
一抹赧红暗浮,她有说不出的难为情。明明知道不合理,却还是在樱子女乃女乃的盛情下,厚着脸皮住下来,没能坚持住原则。
不过身上的钱真的不多了,前几天一直住在小旅馆里,口袋里不到三万块的现金所剩无几,她不省着点花用,可能撑不了一个月。
另一个原因是,她太喜欢「泷之屋」了,日式造景的庭园繁花似锦,和石板走道,在在吸引她的目光,一眼就爱上,舍不得移开视线。
「夫人的做法自有她的用意,你用不着放在心上,只管宽心住着,多个人作伴也比较不寂寞。」人与人的缘分说不透,看得顺眼就成。
「但是……」她总觉得不自在,好像是白吃白住的恶房客。
铁木兰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善意,父亲在世时,她过得还不错,领军饷过活的父亲把她当公主疼着,即使生活不富裕也尽量满足她物质上的享受,不曾受过半丝委屈。
但自从父亲将退休金悉数借给同乡好友,而对方一借不还,从此失去联络后,郁郁终日的父亲终于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他在意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被最信任的朋友背叛,他痛心好友有困难不明说,却直接选择消失,让他既生气又担心好友不知过得好不好。
父亲过世后,一肩扛起家计的母亲辛苦,加上身体状况又不是很好,所以身为女儿的她也不敢要求考高中、大学,仅半工半读地念完职校。
没有工作经验的高职毕业生能找什么好工作?要不是前婆婆看她手脚利落,人又长得讨喜才留下她,她不敢想像现在的自己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来来来……别再别别扭扭,我煮什么你就吃什么,我三个女儿都比你大,当你妈也绰绰有余了。”瘦了点,该好好补一补。
物部太太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起她的手便往主屋带。人要逞强也要有本钱,先吃饱再说。
“物部太太……”想起自己婚后几乎少有住来的母亲,铁木兰鼻头有点酸。
并非她刻意不联络,而是母亲忙着照顾新家庭,以及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母女俩见面出不晓得该说什么,久了也就生疏了。
到目前为止,母亲还不知道她离婚了,以为她仍在周家当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女乃女乃。
“填饱肚子才好干活,整天愁眉苦脸,好运就不会来,要开心,对自己好一点……哎哟!我的小小少爷,走路小心点,不要撞到人……”老是这么顽皮,没一刻安安静静地坐着。
物部家珍就像传统的台湾妇人,一张嘴爱叨叨念念,她边走边说着关心话语,希望身边皱着眉头的女孩能少些烦恼。
不意一走上原木步廊,一台小火车头横冲直撞的冲上来,差点和她撞个正着,才连忙用敦厚的身躯挡下失控的小身体。
“咦!珍婆婆,她是谁,我怎么没有看过她?”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睛像是浣熊,好奇地盯着没见过的大姐姐。
一旁的铁木兰一听,露出讶异神情。他居然不记得她,之前他还说要把他心爱的泰迪熊波波送给她,怎才一天的工夫就忘得一干二净?
不会吧!这么小的孩子就有健忘症。
她的狐疑很快地有了解答。
“我的小小少爷呀!为什么你又玩得一身脏,是不是跑去偷捉陈家的小花?”
那只猫又脏又臭的,也不晓得有没有什么细菌。
问完,物部家珍又转过头来说:“铁小姐……啊!瞧我这记性,木兰,这是管家的小小少爷,叫堂堂,他双胞胎哥哥承承你应该见过吧!”
“他们长得很像……”原来她搞错了。铁木兰恍然大悟,十分惊奇的看着相似的另一张脸。
“是呀!像得让人头疼,常搞得大家一个头两个大。”她口中说着头痛,眼底却满是无可奈何的疼爱,腰一弯,替小小少爷理理衣襟。
双胞胎虽然长得像,可个性完全不同,哥哥管承较懂争,人很聪明,会主动帮忙整理花圃,爱黏着物部家珍,是她的好帮手。
而弟弟管堂活月兑月兑是淘气阿丹的翻版,平时鬼灵精怪的,好动的他爱帮忙却常帮倒忙,让物部川好笑又好气。
“珍婆婆,人家很乖啦!是小花偷吃阿胖的肉骨头,我去赶它才跌了一跤。”
管堂十分骄傲的说着,一副等着受称赞的得意样。
他不觉得做错什么,小孩子的理解能力有限,街头的流浪犬很胖,所以他私下叫它阿胖,小花抢阿胖的东西吃就是不对,他出面主持正义,他是好小孩。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快去洗洗手,一会和木兰姐姐一起用早餐。”物部太太呵呵笑着,一张圆脸散发包容柔光。
“木兰姐姐?”他偏过小脸,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
管堂看了好一会,才咧开嘴一笑,决定要让“木兰姐姐”当他的好朋友。
小男孩很皮的扮扮鬼脸,又吐吐舌,当作友好的表现,他飞快地跑向屋前洗手台洗了手,又咚咚咚地跑了回来。两排小脚印跟着走进餐室
管承也在,他正在喝牛女乃,吃现烤的草毒面包,两兄弟一碰面就像在照镜子一样,像得令人惊叹。
而早就用完餐的樱子女乃女乃则手捧手拉胚陶杯,小口的吸饮甘醇香茗。
“樱子女乃女乃,早。”铁木兰一脸尴尬的问安,有些不好意思地入座。
“早,看你今天气色很不错,昨晚睡得很沉吧?”稍有血色了,很好.很好。
“嗯!一沾床就睡了,谢谢樱子女乃女乃的关心。”连她也相当意外,不知道自己这么累,原本她以为会一夜无眠,睁眼到天明,就像之前一样
在小旅馆时,每晚只要一合上眼,显天的身影就会钻进脑子里,她越想把他驱逐出去,他的形体就越鲜明,让她辗转难眠,泪湿枕畔。
可是一住进“泷之屋”的兰屋,不知是真累了,或是找到居所,心情一放松,她一躺下,睡意就找上她,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她作了个很美的梦,梦中的她还是小女孩,坐在父亲的肩膀上放风笔,他们父女俩都笑得好大声,任风吹乱了头发。
“睡得好才有精神,瞧瞧你这双眼多有神呀!让人瞧了心情也好。”少了憔悴和不安。
铁木兰窘然地歉笑,“房租等我赚了钱再给你,我目前手头不方便……”
“得了,我不是收了嘛!你惦着这事干什么,想让我老人家一大早闹胃痛是不是?”樱子女乃女乃故意谴责她,要她别提房租这件事。
“这是说着玩的吧!我怎能随便占你便宜,要租到像‘泷之屋’这样的房子,一个月没十万八万哪住得起。”她深感汗颜,平白贪了人家好处。
樱子女乃女乃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我看起来像缺钱用的人吗?”
“……”不像。
管承乖巧地帮物部太太做事,端来放了早餐的窑烧盘,盘子上是烟熏鸡肉三明治.沾了梅粉的小番茄。以及一杯热可可。
“姐姐,喝可可心情会变好喔。”他煞有其事的对着新来的大姐姐介绍。
心口一暖的铁木兰动容地道谢,双手捧着不烫手的云纹陶杯,大口地饮进充满暖意的热可可。
“钱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住得安心才重要,我命人贴单子出租房间也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想看看来的是些什么人。”人一无聊,总是想找些着有趣的事做做。
说穿了,她也是想气气家里那老头,刻意找些人来填满空荡荡的屋子,好向他显显威风,证明就算没了他,她还是能过得热热闹闹,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可是我不能把你的好心当随便,至少让我帮着做点家事,我很勤快,你不用担心,我结……,呃,我以前当过女佣。”她想说的是婚前做的工作,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不想让人家知道她结过婚又离婚。
见她欲言又止,樱子女乃女乃若有所思地含笑扬唇。“免了.免了,别给我瞎操心了。”
“是呀!木兰,你要是把我的事情都做完了,那我也很烦恼,整天闲在那里,身体会生锈耶。”物部太太配合樱子女乃女乃,一搭一唱劝服她别多想。
“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铁木兰感动得双眼泛红,差点哽咽。
樱子女乃女乃好笑地拍拍她手背,“有谁规定对一个人好要有理由,你今后要做何打算?”
她振了振萎靡的精神,收起沮丧。“我想先找份工作,我之前有寄出十几封求职信。”
“工作呀!”樱子女乃女乃顿了一下,闭起眼睛沉思,一会她又缓缓睁开眼,诡橘的一笑。“出了门住东走,你会心想事成。”
“住东走……”她蠕动着唇瓣,念着。
“Boss,你想去哪里?”
梳着平整发型,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急切的惊呼,他一身笔挺的西装看得出是处事严谨的精英份子,拥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坚毅性格。
可是此刻他却一反常态,失去平日的镇静,略微慌乱地在公司长廊跑了起来,还以高于平时的声调呼唤着前行的上司。
公司员工纷纷回头行注目礼,不解他为何行色匆匆,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不要跟着我,你回去。”他不喜欢有人跟在后头,像甩不开的牛皮糖。
“不行,Boss,你上午十点跟联合金控的金总裁有约,中午要跟美和银行的殷总开午餐会议,下午两点云端科技的张经理准备和你谈合作事宜,四点到七点处理完公事后还得赶往福海饭店,参加一场宴会……”
“够了,叫李副总代表我去处理这些项事,我有急事待办。”
非去不可。
尽职的特别助理吴大为大步一跨,在电梯前拦下跷班的上司。“Boss,据我所知,你今日并无任何事需要你亲自去办,你的行程表一向由我负责,请你赶快回办公室,金总裁就快到了。”
“让开。”显得急躁的周显天大声一喝。
“Boss……”董事长快退休了,早就不插手公司的事,身为接班人的总经理若不管,他还能去找谁?
李副总的能力虽然不错,可年纪大了,体力负荷不了,若真让他接手,只怕也是吃不消。
“几时我的私事由得你来管了?”他言简意赅,怒责下属的逾越本分。
“不是我要阻止你,事有轻重缓急,希望你能想清楚,勿做错误判断。”拦不住上司的吴大为只好跟进电梯,继续劝说。
“这件事缓不得,我要去找我的妻子……”世上没有一件事比她更重要。
吴大为明显的怔了下,随即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
“Boss,容我提醒你,是前妻。”
即使周显天刻意隐瞒此事未宣扬,可家中碎嘴的佣人已大肆渲染,将两人离婚一事泄露给媒体,一夕间商场友人悉数知情。
原本他还想追回妻子,不让他人知晓他已恢复单身,以防多事人生事,阻碍他原先的打算。
可是事情却未如他所想的走,消息一曝光,不少记者上门求证,抢着以第一手报导访问他,缠得他烦不胜烦,连妻子的近况也不得而知。
要不是好友打电话来,告知妻子前往应征工作,他还不晓得她根本没有动用她帐户的钱,而且也没回岳母家,独自一人在外生活。
周显天冷冷一瞪,“不管是前妻或是妻子,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永远不变。”
从以前到现在,甚至是未来,她是他唯一深爱的人。
“Boss,她配不上你。”不论外表或家世,没一样构得上豪门媳妇的资格。
吴大为老实说出心里的想法,但他话才说完,脖子就被人狠狠箝制住,往墙上一压。
“不要再让我听见类似的话,绝不。”他跟了他最久,居然还犯下他的忌讳。
对于妻子,他心疼多过责难,要不是有这些见不得人好的流言蜚语,他妻子也不会自惭形秽,一天比一天不快乐地失去阳光笑颜。
而她不曾向他说过一句怨言,抱怨外界对她的不公,一直隐忍着,直到她向他提出离婚,他才赫然发现她已被伤得伤痕累累。
不忍心她继续不快乐.委曲求全,他只好忍痛放她走。
“是……是的,Boss,你快掐死我了。”脸色发紫的吴大为快要不能呼吸,瞳孔越张越大。
他冷哼一声才松手,“我不想听见有人说一句我妻子的不是,听见了没?”
“是,Boss。”他还没活够,太早见佛祖是不孝的行为。
“还有,我现在要去看我的妻子,你不许跟。”只要偷偷地看她一眼就好,他不要她感到为难。
周显天不是不想见前妻一面,如果可以,他想和她说说话,听听她畅谈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遭遇到什么困境,需不需要他出面帮忙。
以往他们的相处方式,一向是她说他听,尤其她抑扬顿挫、非常生动的声调,向来是他的最爱,他总是不厌其烦的聆听,感觉她源源不绝的活力。
可是他担心她心情尚未平复,万一他一现身,她又不告而别的逃走,茫茫人海中,他又要到何处寻她?
当初他们的相爱太容易了,一见钟情加近水楼台,以至于忘了爱情的背后是一连串的考验,让两人平静的婚姻起了波折。
“是前妻。”吴大为不忘纠正上司的称谓,“还有,请让我为你开车。”
要跷班一起跷,他可不想留下来被一群大头围攻,询问他上司的去处。
不过他和其他人的看法一样,认为上司的前妻的确不适合大户人家,她的学历只有高职,英文一知半解,德义法等国语言一窍不通,她要如何打入上流社会的富贵圈。
所以一开始他就不看好两人的婚姻,也早预料到会出问题,铁小姐嫁的,如果是一般上班族,绝对不会有今日的苦恼,可惜她高攀了金字塔顶端的国王。
“再说一句废话就降级清马桶。”分明有意提醒他已无婚姻关系存在的事实。
“是的,Boss。”他眼角抽了一下,忍受上司小小的幼稚。
若说有人对周显天工作的习惯了如指掌,莫过于随时跟在身边的吴大为,而且他非常有自信,上司不可能调走他,因为他是他上任以来,唯一不觊觎他的职员。
听说在他之前,有二十七位稍有姿色的女秘书遭到开除,因为她们都怀抱豪门梦,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因此假借各种名义接近上司,甚至明目张胆的勾引,让上司烦不胜烦。
在把一个月兑光衣服,主动献身的女秘书丢出办公室后,上司就不再任用女性助理,痛下决心只聘用“性向正常”的男助理。
因为就曾有同志向上司告白.求爱,企图霸王硬上弓。
所以吴大为根本是有侍无恐,不把上司的威胁当一回事,他无视两道快将他身体烧出两个洞的怒光,坚持坐上驾驶座,善尽助理之职。
依照上司的指示,车子往台北郊区的方向行驶而去,他不只一次回头看上司的神色,却总看不透他森冷的表情后究竟在想什么。
“就停在前头的扁柏树下。”周显天的手心微微冒汗,神色紧绷得近乎僵硬。
“是的,Boss.”他靠旁边一停。
那是一幢具有禅味的日式建筑,门口植了两排矮松,吴大为看着上司下了车,走向松木大门,他便坐在原位,闭上眼打盹。
而这时候,显得急切的周显天快步迈向“泷之屋”,做贼似地引颈朝里张望,想见日思夜想的人儿。
但是他看了很久,仍瞧不见想念的那个人,心里有点失落地黯了眼神,他悄悄地把木门推开条缝,想看得更清楚些。
然后不由自主地越走越近,浑然不知已踏入“泷之屋”,一片怒放的花海他无心欣赏,惦念着挂在心头的前妻。
蓦地,一柄竹刀往他背上一劈,他吃痛地回过身,想怒责出手者的无状,但视线一低,愕然对上一个怒气冲冲的小男孩。
“你这该死的贼,大白天也敢到我们‘泷之屋’偷东西。”面对比自己高大的“小偷”,毫无惧意的管承大声的喊着。
“你误会了,我不是贼。”周显天想解释,但明显的,小朋友根本不想听。
“管你是五会六会,明明是贼还不承认,看我打死你。”管承正在接受武术训练,他抄起竹刀便是一阵乱打,喝声连连。
大人边闪边躲地捉住竹刀,脸色尴尬。“我没有恶意,真的,你别打了。”
“哼!谁相信你,坏人脸上又不会写字,你偷偷跑进我家就是贼。”他用力要抽回竹刀却抽不回,小孩子的力气哪比得上大人。
大慨是大喝声惊动了“泷之屋”其他人,管家物部川和樱子女乃女乃也听到骚动声,纷纷从屋内走出来,声援擒贼小英雄。
被当贼看待的周显天十分狼狈,有口不能言,他的行为跟做贼没两样,说再多也不足以取信人。
突地,苦笑不已的他双瞳忽然射出异样光芒,贪婪地望着从兰屋走来的女人。
“物部,你看要不要报警?”樱子女乃女乃一脸冷静地问,眼眸深处却有着笑意。
“一定要交由警察处理,不能放他来去‘泷之屋’。”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可是他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有话要说。”她有意无意地看向走到一半,又退回去两步的新房客。
“夫人,不要因一时心软而任歹徒横行无阻,今日不将他绳之以法,明日我们便是他重大罪行的帮凶。”他主张移送法办。
“这样呀!”樱子女乃女乃假意思索一下,表情严肃地领首。“好吧!就送他去警察局。”
什么,警察局?
见到物部川真要将人送交警方,心下一慌的铁木兰顾不得是不是得宜,飞也似地奔到前,双手一张挡在周显天面前。
“不要捉他,他是我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