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真是背呀!一出狱就踩到狗屎,肯定没好日子过。”
一名满脸胡碴的大汉刚走出康士底监狱,邋遢的装扮和流浪汉无异,一双开了口的皮鞋嘎吱作响,外八字的横过街口将狗屎抹在候车站的等候椅上。
牙是工整的,却因长期咬食烟草而略微泛黑,蓬首垢面地活似几百年没洗过澡,浑身恶臭让生人回避,独坐一张长椅地挖起鼻孔抠露趾的脚缝。
看来像在等车,可是巴士一班一班的过去了,他还是抠着脚丫子吐口水,嘲笑过往的男男女女,并故意解开裤头多毛的,吓坏了一群正要去实习的修女。
别人越害怕他越开心,捡起石子朝人乱丢,抢了小孩子的女乃嘴一含,装疯卖傻的龇张着嘴,一下子笑、一下子凶地挤眉弄眼。
他干下的罪也不太大,只不过受雇一个男人杀掉他的第二任妻子而已,没天理的法官居然判他一级谋杀,一关就是十二年。要不是他在牢里表现良好又懂得做表面功夫讨好假释官,这会儿他还出不来呢!八成要等他嗝屁了才抬出来。钱拿得不多却白为人坐了十几年牢,想来怎么也不甘心,不过睡了他老婆几年也够本了,原本是个情妇如今翻了身,稳坐第三任妻子的宝座,全是拜他所赐。
好些年没尝到女人的滋味了,老跟些男人打炮太没意思了,待会儿非挑个大胸脯的洋妞来喂喂小兄弟,他可不想再饥不择食了。
捉了捉头,满头的虱子叫人痒得受不了,他该叫典狱长帮他理个大光头才是,何必怕他寻晦气而客气,牢里十二年还相看不厌吗?
“切!卫理这小子死哪去,都说今天出狱还不来接我,非骂他一顿不可。”
嚼着烟草丝,体格壮硕的大汉魁梧得像头大熊,横眉竖眼的怒视每一辆开过眼前的车,不太高兴的一脚踢歪了书报架,还不准别人睨他。
一群乌鸦飞过他头顶拉了一把屎,不偏不倚地洒落他破口大骂的嘴里,现世报的鸟屎怨让他火大极了,冲着吃人工饲料的鸽子拳打脚踢。
想当然耳,有翅膀的和平鸽一哄而散,各自向四方天空飞去,留下一个与鸟为敌的莫名大汉。
突然,一辆未挂上牌照的破铜烂铁车驶近,贼兮兮怕人发现似地慢慢靠近,车窗贴上暗色反光纸让人瞧不见车窗内的情景。
结果让人诧异的是摇下车窗的男子长相颇为斯文,有种大学教授的书卷味,银边眼镜挂在鼻侧两端显得温文儒雅,怎么看也不像和大汉是同一路的。
可是他却让粗鄙的汉子上了车,神情紧张的飞快驶离明显的目标物。
不到三分钟后,一幢十层楼高的商业大楼发生爆炸案,二楼地下停车场全毁,数十辆价值不菲的高级轿车无一幸免,废铁一堆乏人问津。
而此时驶向乡间小道的斯文男子竟露出诡异的笑容,一反先前的不安而得意扬扬,摘下眼镜丢向路边的草丛,狂肆的眼再也无从遮掩。
“第几起了?”
“什么?”是问第几年吧!
“你聋了,老子问你是第几起爆炸。”老做这种缺德事会比较风光吗?
“七。”嘿嘿嘿!他要炸掉第一法院来当他完美的结尾。
“玩不腻呀!老子差点上了电椅是为筹你的学费,结果你给我拿去使坏。”十二年牢白蹲了。
“他们不会逮到我的。”没人捉得住他,连看守所他都能任意进出。
关他?!
不可能的事,纽约的警察都被他耍得团团转,再多的警力也制止不了他挑战司法的极限,他要世人睁大眼瞧瞧,他卫理不是没用的人,司法伤不了他。
“别太自信,老子当初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干下大事,谁知还是被个毛头小子给掀了。”想来是他太大意了,疏忽了小细节。
不过他算是够义气了,没招出主谋一肩挑起,不然他的罪名可能判得更重。
“现代科技日新月异,并非你当年一切自己来的年代,网路世界是虚拟的,没人有本事破了我的关卡。”他的祭品很快上桌了。
“什么网路不网路的,一山还有一山高,你会玩别人也一样行,小心驶得万年船。”牢里的日子可不好过,差点憋出病来。
坐牢前的辉煌历史就甭提了,一个晚上搞三、四个女人是常有的事,所以才会勾搭上那男人的情妇,奸夫婬妇地相好好些年。
肥女人的骚劲可不是盖的,跟她搞过一回就不想再找第二个女人代替,销魂一夜两人都尽兴,痛快得他现在一想起就发热,恨不得赶紧快活来上一回。
“不会有人比我更行,我才是最好的。”目空一切的卫理握紧方向盘,神情冷如三月寒霜。
大汉不以为然地瞄了他一眼。“你现在住哪,还是以前那幢小平房?”
小虽小,总比牢里温暖。
“不,我打算搬到月牙湾。”最丰美的夏日祭品在那里等着他。
“月牙湾?”心一喜,他露出满是污垢的黄板牙。“一个好地方呀!好久没找老朋友聚聚了。”
待上几年会让人没有企图心,一颗心闲野野的只想找人饮酒作乐,完全忘了为什么活着,松懒得像废人。
不过他休息太久,也该活动活动了,不然沉寂一久人家会当他真废了,以嫌弃的眼光朝他身上丢铜板,不晓得他曾经是如何的风光。
“你也要去月牙湾?”刚好,他需要一个帮手。
“是呀!顺便去讨点债,刚出狱手头紧些,老子可不指望你会养活我。”光看这辆破车就知道他过得不好。
卫理的眼睛闪了闪。“暂时别和熟人碰头,先等我做件事再说。”
“什么事?”他不是有耐心的人,等久了会捉狂的。
“为了钱宣判我死刑的势利律师。”她必须为她的短视付出代价。
“你是说前阵子出现在电视上那个挺美的女人?”长得还不错,一副很可口的模样。
卫理不高兴的抿起嘴。“卫斯,不准你动她,她是我的。”
他要一个完美的活体祭品,而不是饱受凌虐,伤痕累累的尸体。
死亡的炫丽在于目睹自己将亡的恐惧和挣扎,美丽与狰狞,害怕和绝望,任由无助洗去那份猖狂,还诸最原始的面貌。
“你这小子吃多了洋人的口水,敢直呼老子的名字。”真是太不尊重他了。
“而你做太多泯灭天良的事,名字只会带给你耻辱,不值得赞扬。”只会让他更难堪。
从小到大不管走到哪里,总有异样的眼光追着他,指责他是强暴犯、杀人魔的儿子,欲将他碎尸万段好防他走上老子的后尘。
他一向是个安份的孩子,循规蹈矩地做个美国法令下的好公民,不曾因世人的错待而自暴自弃,甚至存了一笔钱要自行创业,当个意气风发的实业家。
可是那个女人却坏了他的好事。
玩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炸弹有什么关系,他特意挑没人出没的仓库、小巷口还不是怕人受了伤,一点小小的嗜好岂有损及公物之嫌。
偏偏不知变通的顽固警察将他逮捕,上了手铐、脚熔当他是现行犯处理。
只要有钱他可以请到最好的律师,但是最好的律师却拒绝为他出庭,害他请了个乌龙律师让他被判了二十年刑期。
二十年。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他怎能虚掷在暗无天日的小囚室中,他要用行动证明大家都错了。
“老子的名字有什么好羞耻的,你最近干下的事才让老子蒙羞,一个子儿也捞不到。”起码放张字条勒索些现金来花花。
“我和你不同,我要讨的是公道。”绝不像他以杀人为乐趣。
卫理一张嘴大大的咧开,“哈……你别笑掉老子的牙了,这世界哪有公道,在世人的眼中你比老子更罪大恶极。”他还比不上他呢!
上回码头爆炸案不就死了一百多人,伤者无数,他就算杀到手软也不可能一口气要这么多人命。
世代在变,潮流也在变,他落伍了,及不上现在的年轻人。
“尽管笑吧!总有一天你会笑不出来,我会让全世界看见我的名字在发光。”
一定会的,他是神。
卫理平和的面容有一丝近乎悲怜的神态,世间的人都过得太苦了,他必须救赎他们。
一场罪恶的焚烧,无数灵魂的净化,金色的光明大道将在不久后冉冉升起,洗涤充满污秽的身体回归神的怀抱,他会在尽处迎接他们。
火,在他心中点燃。
顺风吹向月牙湾。
“麻烦你再说一次,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以为你势利得令人憎恨。”
什么势利不势利,她是对钱的关心抱持着高度圣洁,绝不轻易亵渎,以崇敬目光好好护持,不让它充满光辉的身体受到一丝俗气。
她只是做得比别人确实,一心一意地将良知摆在第二位,没事的时候就收到柜子上三层锁,等它蒙上一层厚尘再拿出来清理一下,免得自己遗忘了。
谁不爱钱,大把大把的钞票摆在眼前很难不心动。
她选择了与钱共进退是正确的,人的一生能依赖的人并不多,唯有金钱最诚实,看得到也模得到,不会虚无荒诞的任凭想像,她由金钱获得她所要的满足和快乐,谁敢说她不是。
接受拷问的夏天像只倦懒的猫梳抚可乐,斜靠着沙发缩着脚窝在一角,看来十分享受地喝着冰咖啡。
而她对面的男子却冷着一张脸,不敢苟同地半眯起眼,俊帅的五官有着片刻的沉重,难以置信由她口中说出的事实,必须一再确认所言非假。
“我是依循原则办事,你不必一脸惊讶的当我拜金。”至少她赢到好名声。
“原则?!”他需要支气管舒张剂,以免他喘不过气来。“你的原则是向钱看齐?”
“有什么不对,当钱和良知起冲突时,我会先看两者可否并存,而后才择其前者。”是与非的界线早就模糊了,谁能正确无误的判断对错。
神吗?
不,神应该是清心寡欲不理世事,否则何必严厉修行把自己逼到神的境界,言明四大皆空把人间当是炼狱,一心求佛求道。
神也是有所求的,并非无欲无私。
而她不过是平凡的夏天,既做不到神的地步也不愿成为圣人,只好同流合污地当个俗人,将圣贤之位拱手让人。
她很庸俗,所以不讲大道理,一切以纽约客的步调为主。
“你为了十万美金的差距推却一件十万火急的案子而惹来杀身之祸,你觉得划算吗?”
夏天的笑容是肯定的。“我哪知道心眼小的人不在少数,难道你要我为纽约炸弹客辩护让他无罪开释?”
好让他继续逍遥法外,伤害更多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对金钱的态度过度扭曲。”爱钱也要看情形,哪能像她这般胡来。
“有吗?”她不认为自己腐化了。“我推掉炸弹客的案子接下育幼院的委托不是功德一件,我该为此内疚不已吗?”
只不过育幼院的背后有大财团支持,而受害者是财团负责人预备收养的女儿。
“你不要故意混淆我的判断力,我指的是你的心态问题。”育幼院的事也很重要,只是不该以利益为先决条件。
搔了搔猫耳朵,她表情很夏天的一睨。“我的心电图很正常,倒是你猛喝咖啡可以吗?你的医生没意见?”
医生当然没有意见,他不敢有意见。
“我的咖啡里没有咖啡因,非常温和。”无法损及他的健康。
“没有咖啡因的咖啡还叫咖啡吗?你干么苦毒自己来忍受。”就像夏天不像夏天就不是夏天一样,饱受非夏天的摧残。
轻举起手中的冰咖啡一啜,她满意地发出啧声。
“我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因为他从未品尝过真正的咖啡,他的身体不允许。
“好吧!那我收回对你的同情,本来我想把可乐送给汉娜。”看来她不需要多事。
突起的爆笑声引来两道白眼,但笑声并不因此中断。
“很高兴我们的对话取悦了你,你可以停止你刺耳的声音。”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我……哈……我也很想停止,可是我身……不由己……”天哪!他需要十副眼镜才够跌。
太爆笑了,他得把牙扶正,以免笑歪了还得进行矫正,多花一笔冤枉钱。
“也许我该把鱼缸砸在你头上,说不定你会恢复正常。”恨恨说道的寒冬夜紧捉着扶手靠着墙,一副紧绷的神情。
显然缺乏咖啡因的咖啡不能镇定他的情绪,平稳烦躁的血压。
“感谢你的善良呀!不过你不怕那只可爱的猫扑过去吗?”呵……今天他可以睡个充满笑意的好觉。
见鬼的可爱,明知他气喘不能碰任何有毛的动物。“练长文,你忘了你是医生吗?”
“不好意思,我正在休假。”而且他身上也没有穿白袍,不算医生。
只是个来看笑话的路人。
“夏天,把你的猫拿开。”那只该死的猫害他不能亲近她。
“猫也有猫权,你不该伤害它脆弱的心,你瞧它哀怨得像个弃妇。”可怜喔!脸都发青了。
摇着头的夏天像慵懒的贵妇怀抱着猫,神情惬意地不见烦恼,管他爱情还是追杀令,先等她喝完这杯咖啡再说也不迟。
老人家的话要多做参考,汉娜的意见多少采纳了一些,不往前踩一步怎知是荆棘还是康庄大道,做人要有勇往直前的精神。
所以她变得颓废了,升格为正牌的女朋友之后,她能放纵的空间就更宽敞了,连卡莱儿夫人都得看她脸色好生伺候。
当废人的感觉很不错,如果少了情人的过度紧张,那她的日子会过得更美好,宛如度假一般。
那个人没那么神通广大的知道她在地图上找不到的小岛上逍遥,若非来到月牙湾,否则没几人晓得它正确的地理位置,一般的观光客还得在地人指路才不致迷失方向。
“此话差矣!猫很脆弱但你的男人更脆弱,我可是花了好几年工夫才调养好他的身体。”非常艰钜的工程,耗时耗力。
“显然你的工夫下得不够深,一定有藏私。”不然他何必有沙发不躺非要站得直挺挺,测试墙的湿度是否宜人。
练长文不平的发出抗议声。“天生体质打娘胎带来,我哪有办法替他去肉换骨,重组DNA改善他的过敏。”
起码他还来一个健康的男人,而不是躺在床上等死的惨白少年。
光这一点她就该感谢他。
“无能的借口有千百种,有人说得驾轻就熟,天性如此吧!”瞧她的可乐听得都打哈欠了。
“你会被追杀不是没理由,光你那张嘴肯定惹来不少祸。”连他都有杀人的冲动。
“你没听过律师是损阴德的行业吗?我早就抱定下地狱的决心。”她还没见过几个清高的律师。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而他这个医生刚好和她相反,以救人为业。“寒大少,你的墙温热了没?”
赢不了律师的舌灿莲花,好歹有个人能让他消遣。
“是男人就不要趁机落井下石,把她的猫带开。”她是故意的,因为他不肯将地下室的钥匙给她。
没几个人知晓寒宅下方有着错纵复杂的地下通道,宛如迷宫一般的婉蜒难测,湿气重得石壁内长年积水,滴滴答答地汇集成一条地下水流入湖中。
虽然他已是一家之主,可是下头的湿冷对他的身体有极大的影响,因此他只知有座地下迷宫却不曾以身涉险地下去探查。
打从他有记忆以来,入口的钥匙一直由卡莱儿夫人保管,日落后至凌晨时分她总会无故的消失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最后从地下室走了出来。
夏天常笑称寒宅是名副其实的咆哮山庄,他也晓得地底必定住了某种善咆的生物,只是他同外人一样无所知。
唯一知道秘密的是卡莱儿夫人,她暗地照顾无名生物最少二十五年,不怕其咆声地定期送饮水食物去,有时还有毛毯、衣物。
不过他不认为是人,人不会咆出近乎野兽的声音,大概是保暖用吧!毕竟底下太过潮湿了。
练长文扬起笑弧,“我是不是男人就不必验明正身了,倒是你该保重些,药要记得按时吃,别在重要时刻发了病……”嘿!那就很杀风景了。
他的情形控制得很好,已经有两年不曾发病了,除了春末、入秋时分会有几日的不适外,大致上他的气管已没有问题,不受太大的刺激不会再复发,健康得就像个正常人。
“我的私事不烦你费心,你给我管好自己就好。”寒冬夜看了一眼懒洋洋的猫,考虑要不要冒险。
练长文笑得有点贼地朝他眨左眼。“身为你的主治大夫和童年同伴,你的‘性’福我也有责任。”
不想再忍耐的寒冬夜跨大步的一把拎起酣睡的猫一掷,然后拉起斜躺的懒女人往身上一带,不愿受制于一只无杂毛的四足畜生。
不过自始至终他都憋着气,就怕过敏性的体质受不了猫毛。
“你可以带着那只猫滚蛋,没事不用来串门子,不送。”他只要他的夏天。
他的。
听来就让人觉得窝心。
只是鼻子有点怪怪的。
“过河拆桥呀!也不想想是想推了你一把!”是他耶!功劳簿上第一名。
要不是他自做主张为他改了律师,他今时今日还死气沉沉的像个活死人,行尸走肉的一日复一日不知为什么而活,望着日落就想身后事。
瞧!现在多好,不再满口死不死的问题,表情也少了阴沉多了丝阳光味,想必是受夏天感染,人都回暖了。
寒冬夜警告的冷了声音。“施恩不望报,不该说的话你最好给我吞回去。”
“什么是不该说的话?”练长文促狭的装傻,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
“你……咦!这是什么……啊!是……哈啾!哈啾……”猫儿。
她身上怎会有猫毛,那只该死的猫不是刚整理过不会掉毛?
夏天轻呼,“喔!真是糟糕,可乐这只小顽皮闯祸了。”不是爱她入骨,怎么见鬼似的连跳开三步。
动作可真快呀!
“哈……你……哦!肚子痛……”恶有恶报,谁叫他对媒人不敬。
按肚狂笑的练长文差点捏死扔在他身上的小白猫,毫不顾忌脸色铁青的主人有多怨恨,赖着不走硬要当坏客人,错过了好戏会遗憾终身。
“我想我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不然你会喷我一身鼻涕。”罪魁虽然夏天有点故意要测试他对猫的容忍性,可是事实证明她得下个万不得已的决定,忍痛将她养了两年的猫送人。祸首留给别人去当,她先溜为快。
所幸汉娜也是爱猫族的,必会善待她可怜的可乐。
“不必。”伸出手阻止的寒冬夜指指他房里的大浴室。“你在这里洗。”
“可是我没带衣服来。”肩一耸,表示她无快干功能,能在一秒钟内烘干衣物。
“穿我的。”过几天他得请人依她的尺寸送来换洗衣物。
目测三围:三十四C、二十三腰、三十五……
“随便,只要不趁我月兑得精光的时候……”夏天狡黠的一笑,满意自己所制造的效果。“欺负我的猫。”
一说完,她大笑的关上浴室门。
喉结滚动的寒冬夜因她上一句话而猛吞口水,绮丽画面不自觉的浮现,他想起她在海边几近赤果的美丽身躯,闷烧的火隐隐由小月复窜起。
但是紧接而来的残酷像一桶半化的冰块,在他火烧得正旺时当头一淋,冻得他由天堂跌回地面,冷得骨头都结霜了。
“听到没有,别藉机欺负人家的猫。”练长文说着风凉话。哈……没见过他那么拙过,一计回马枪将他击下马。
“少添风凉话,那只该死的猫我连碰都不碰……哈啾……”不好,喉咙也犯痒了,可别又咳了
看出他的敏感,练长文只好把猫抱远。“记得吃药,绿色的那包。”
“我哪次忘了,你没见过比我更合作的病人。”足足吃了近三十年药,无一日断绝。
“要我颁张‘优良病人’的奖状给你吗?”为了他,他可以去彩印一份,附照片的。
“哼!”过敏的鼻子连打了三次喷嚏,寒冬夜自动地拆了药包混水吞服。
“小心夜里要盖棉被,别过于兴奋而逞强,激情过度可是很伤身的。”有些事适可而止,他没有夜夜纵欢的本钱。
“废话说够了吧!回程顺道去知会苏麻女乃女乃一声,她的外孙女我留下了。”今夜她会成为他的女人。
“喔——”练长文故意发出狼嚎声。
“闭嘴,快滚吧!”他不想多个碍事的人来搅局。
男人一谈恋爱就会变得无情,连友情都不堪一击。“没瞧见我在动吗?”
慢条斯理的走到门口,刚要顺手关上门时,练长文忽然想起他此行的目的。
“对了,我刚接到莱莉亚的信,她放暑假了。”你看着办吧!我无能为力。
“她又要回来了?”浓眉一紧,寒冬夜下意识的望向毛玻璃内的倩影。
“跟她说一声比较保险,莱莉亚的脾气你比我更清楚。”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夏天。
“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而且是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