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从前,有个美丽的国家,住了一位美丽的皇后,生了一个肤白似雪的美丽公主,她的名字叫白雪公主……不久皇后去世了,国王又娶了一位美丽的女人当白雪公主的後母,故事由此开始……」
保母低喃的声音渐歇,沉睡的小女孩身躯渐渐抽长、抽长,玲珑有致的苗条身材像个少女,然後在优美的音乐中翻了个身——
成为女人。
一个爱穿牛仔裤、脾气不好的孩子王,童心未泯的男人婆,老是粗枝大叶的说自己是粗中有细,小事不在意,大事有高个子顶,出了事她脚底抹油跑第一。
今生最大的心愿,是当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後母,每天拿著鞭子欺负人家的小孩,照三餐定时定量的凌虐,这样才能显得出她的格调及与众不同。
不过她的「同居人」不以为然,叫她白日梦别作太多,现在的小孩比鬼还精,说不定她会成为全年无休的菲佣,二十四小时一分半秒不缺地当奴才。
当然对方因为这些话挨了一顿皮肉痛,贴了十天膏药、看了五个蒙古大夫才痊愈。
「周慷文,你还不起床,今天换你弄早餐,你别想赖在床上装死。」
棉被底下的圆球发出咕哝声,翻了翻身再度蜷成更小的圆球,一副懒得理会噪音的模样,继续睡大头觉,不管日照床头快将人烤成人乾。
按照常理来说,房里有冷气是不必担忧这点,以致明明室外温度高达三十五度,床上的懒虫依然蒙著冬天的大棉被,丝毫不受影响。
「周慷文,你别太过分了,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是我在伺候你,你好歹回馈我一次嘛!你没瞧见我面黄肌瘦像衣索比亚的难民。」
衣锁皮痒?「停止你的唠唠叨叨,你小老太婆呀!」
「喂喂喂!你言语攻击,我哪里像小老太婆?」她睡胡涂了不成。
「好聒噪。」一只手伸出棉被,在床头柜上模索到了她要的耳塞又缩了回去。
来人手一叉腰活像只茶壶。「你别太过分了,想推卸自己的责任吗?」
「一天不吃又不会死。」饿死鬼投胎呀!一大早就来「哭夭」。
「可怜一下我在发育期,早餐是非常非常的重要。」早晚被她饿成皮包骨。
唔!怎么没有回应,不会睡死了吧?!
不甘心的「同居人」用脚丫子推推呈现死状的圆球,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将人踢下床,这下子苦主变事主,有理成了该死。
先溜再说,一天不吃真的不算什么,身强体壮的好处就是耐饥饿。
「你给我站住,周、义、军——」困在棉被底下的女人发出狮吼声。
哇!哇!哇!天花板会不会掀了?装修费很贵呐!「呃,早呀!老姊,你睡得好吗?」
「原本是很好,如果少了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会更好。」声音彷佛由地狱的深处传来。
「那……那你继续和周公聊礼记,我不打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左脚已经往後跨了一步,他打算夺门而出。
「嗯哼!肇事而逃罪加一等,你有胆走看看。」她一定好好练九阴白骨爪。
周义军闻言脚步一顿,随即踅了回来,谨慎的贴著墙站。「你要起床了吗?」
「哼!被你踹了一脚还不醒,你当我是猪呀!」一颗头由棉被下钻出。
猪还不如你呢!但是他没胆为猪伸张正义。「地板挺凉的哦?」
「少说废话,还不拉我起来,要是我得了重感冒,你得要养我一辈子。」冰死人了。
「没那么严重吧!」宁可养头猪也不养她,她太难养了。
周义军满心不愿地拉起看似不胖却颇有分量的她,心里埋怨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太精,没人会因为跌落床三分钟而得重感冒。
何况她是抱著棉被滚下床,杀伤力应该减到最低,若她得了重感冒八成是冷气的关系,设定十六度耶!
十足的败家女,不知节约用电,破坏臭氧层的原凶。
「你敢不养我试试,我让你吃、让你住、让你睡,你不用回报我一二吗?」她像无尾熊似地跳上他後背,直抓乱他头发。
他申吟著忍受摧残。「老姊,你说得太暧味了,人家会误会的。」
包吃、包住还说得过去,哪多出个包睡?当初房子的头期款他可是割了十万元的肉呐!
「谁有空闲来误会东误会西,家里除了我就是你,哪来人家。」数人头五根手指一扳还有剩。
呼!好像有点冷,是谁忘了关窗?
刚由北欧回来的周慷文根本分不清季节时序,压根没想到是自己将室温调到快冷死人的地步,一味的怪罪别人打开窗户。
一阵阵的凉风让她打了个寒颤,两手紧抱著小她三岁的弟弟脖子好取暖,死也不肯下来。
「老姊,你想勒死我好独吞冰箱里的存粮吗?」天哪!他快喘不过气了。
既生瑜,何生亮?为何他命苦的有个孩子气重的大姊,他确定自己不曾作奸犯科,是个有抱负没原则的上进青年。
没原则的原因,是被家里的女人磨得没有原则。
「去你的死小子,勒死你太费劲,我会乾脆毒死你。」她边说狠话边拧他耳朵。
的确是她的作风。「老姊,你要不要下来?你很重呐!」
「不要。」他的背好暖和,她要多赖一会。
「为什么?」她又在耍什么性子,他上课快要迟到了,那教授是有名的「死当怪老子」。
「冷。」她更加死搂著他不放,两脚夹住他的腰。
「不会吧!你在开什么玩笑……」他看了一眼仍在运作的冷气机,低头寻获掉落於地的遥控器,将温度调升十度左右。
「噢!原来是冷气没关呀!我当是昨夜有小偷来光顾。」她打了个哈欠,手指抠了抠眼屎。
没好气的周义军横了背上的懒鬼一眼。「最好是有小偷来,然後把你偷走。」
没神经的女人。
「小军军,你很怨恨我早生你三年哦!」她笑得一脸阴险又玩起他的耳朵。
「别这样啦!老姊,我的植物学会被当,你快去做早餐。」他巴不得把她甩下去。
可惜他心没那么狠,好歹姊弟一场,摔死她还得花钱办场法事超渡,非常不符合经济效益。
「种草种花有什么难,你瞧那盆天人菊我养得多漂亮呀!」她还是赖在他背上,趴著睡也不错。
「是很美,但我肚子饿了。」他不想说花美是因为他殷勤施肥浇水的缘故,有时还要充当植物医生捉害虫。
要是全依靠她,花儿早一命呜呼了,或许连杂草都长不出来。
「你是牛呀!四个胃老是装不满。」她指挥他背著她走向厨房。
他乾笑的以为她良心发现。「我比较晚熟嘛!还在青少年时期。」
「是喔!二十二岁的青少年,亏你说得出口。」周慷文拉开冰箱门取了两颗蛋、一包火腿片交给他。
没见过比她弟弟更不长进的男生,二十二岁还在念大三。
不是他成绩烂到不行,连考两年大学都不中,也不是被留级两年好表现他异常的好学习性,而是他故意一考再考地戏弄联考制度。
第一年他考上A大电机系,他嫌榜首是女生没面子,拿个全台湾第二名会被人家笑,所以索性上山摘橘子,隔年再考一次,那时整个人晒得像美国红番。
第二年终於是榜首了,但是他又有话说,什么T大的法律系最爱搞政治游戏,他不同流合污要做一股清流,因此在一阵扼腕声中撕了入学通知单。
到了第三年他不能再耍个性了,因为兵役通知单逼得他不得不考大学,而且必须有学生身分才能申请缓徵。最後,他噙著眼泪入学去。
不过呢,他仍做了小小叛逆事,放弃当未来的大医生,填选森林学系,差点让望子成龙的母亲脑血管爆裂,直呼他不肖。
说起他们姊弟俩都有点不驯,没人愿意走相关服装的科系尽尽孝道,身为国际连锁服饰公司负责人的母亲甚至气得要与他们断绝亲子关系,因此两姊弟才识相一点的主动搬出来。
为了这件事他们还是挨了一顿骂,母亲说养儿育女不贴心,要他们死在外面别回来。
只是他们仍轮流地每个月回去台中老家一次,以免口说气话的母亲杀上台北来,一手拎一个要他们为自个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後已。
看著手中的两颗鸡蛋,周义军斜眄她一眼,「周慷文,你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他所想的那一回事吧!
「有事『弟』子服其劳,身为人家的弟弟要认命。」她还好心的帮他开了瓦斯。
他不服气的扬高声音,「你有没有搞错,今天轮到你做早餐耶!」
「轮到我又怎样,昨天、前天、大前天我不在家不算数,从今天算起。」她耍赖的催促他放油。
「哪有人这样算,那上一次我去自强活动六天五夜是不是也要扣一扣?」这样才公平。
她往他头上一叩,「想得美哦!自己的权益自己维护,过时不接受申诉。」
「霸道。」他嘀嘀咕咕的念著。
跟不讲理的人讲道理根本没有用,只会越讲越生气。
「不要老像小老太婆似的喋喋不休,你真该去变性。」泰国人妖比真女人还美上十倍,他有本钱弄两团肉挂在胸前。
一瞧自己的胸,她就有些丧气,三十四C在外国人眼中像是没有发育的小女孩,害她老是遇上变态的怪叔叔,乱恶心一把地邀她开房间。
当然她在飞机上不会回敬五爪印,以客为尊嘛!
但是飞机一落地出了海关,那些个下流的家伙就知道中国女性不可亵渎,「尊敬」万分地夹著尾巴落荒而逃,外带两个熊猫眼。
「别再叫我小老太婆,不然我翻脸了。」他明明是俊帅非凡的万人迷,她真是不识货。
谁理你。「喂!我的蛋别煎太老,火腿要焦一点,火关小些。」
「别得寸进尺,这是『我的』早餐。」也不想想她多重,死赖在他的背上不下来。
「火都开了多煎一份有什么关系,我待会得去赶飞机。」小男生器量小,小里小气的。
不觉得自己恶劣的周慷文打了他一下,提醒他蛋该盛起来了,太老口感不好。
「你要出国玩?」周义军惊讶的侧过头一睨,不相信她厚颜至此,轮到她掌厨的日子居然大唱空城计。
「工作呀!笨蛋。我的蛋快焦了!」她连忙伸长手抢救,拿了筷子一夹。
什么笨蛋、我的蛋,他都快被她搞得神智失常。「你不是昨夜才交班,怎么又要飞了?」
她不怕累死呀!
临床实验证明,常年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空少空姐容易老,她几时变得这么勤快了?!
「我要排假嘛!」说了他也不懂,只会嘲笑她。
「排假?」她在说哪一星球的鬼话。
「烤个吐司,我要夹火腿和蛋,快点、快点。」她像骑马的武士夹踢马月复似的踢他肚子。
周义军只好像老妈子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一个月飞十七天休息十三天的好命人,我实在看不出你需要排假。」
「排年假,我打算休两个月到三个月。」不然她干么拚得要死,又不缺钱用。
「哇塞!你准备嫁人呀?」他开玩笑的问,心想她若有两、三个月的假,那他就可以不用天天煮饭给自己吃,有人分担。
但是他白日梦作太多了,天下好事太少,不会平白无故的落在他头上。
「没错。」她一说出口,一坨黑影忽然朝脸飞来。
「你要结婚了?」周义军惊讶到浑然不觉正在翻面的火腿不见了。
闪得快的周慷文往他後脑勺狠狠一拍,「你想谋杀我呀!」
「我是被你吓到了,怎么有人肯牺牲……呃,我是说没见你谈恋爱呀!」他都快要怀疑她是女同志。
「还记得我的後母计画?」她笑咪咪的圈著他的脖子,两眼射出异彩。
他当场像吞了两颗生鸡蛋似呐呐的说:「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妈咪呀!快来把你的疯女儿带回去,她该吃药了。
「你说呢,我亲爱的小军军。」她大笑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快疯掉的周义军整个人一僵,呆滞的说不出话,事实上他也无话可说。
谁来告诉他世界末日何时到来?
而在那一天来到之前,他的早餐变成焦炭,赶不上植物学的课,成了死当怪老子黑名单上的一员,要翻身得多努力了。
「啊!有蛇呀!谁快……快来把它赶……赶走……呜……」
呜咽的哭泣声第三度发出,豪宅中像座鬼屋,角落的女鬼正蜷著身直发抖,手上拿著苍蝇拍动也不敢动,生怕色彩斑烂的「毒蛇」会咬她一口。
小蛇吐信的摇摆蛇头,山大王似的睥视大惊小怪的人类,它不过出来散步一下,瞧她没用到这等程度,居然脚软的坐在地上。
蛇是冷血动物,所以不具备温血生物的同情心,要嘛你自己离开,横竖它是不打算移动,晒晒太阳有益蛇体健康,它才有体力多吃两只可口的老鼠。
楼梯口传来小男孩嘻嘻的低笑声,伸出右手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表情无辜得像被人吵醒了一般。
「巫婆姊姊你在哭什么,是不是被人倒债了?」电视新闻常有播。
「我姓邬,不是……呜……呜……巫婆……」好……好可怕的蛇,它要过来了。
好吧!邬姓女鬼更惶恐了,两脚一缩哭得不能自己,精心描绘的彩妆全糊了,不用半夜也会吓死人。
「邬跟巫还不是一样,你长得比较像巫婆啦!」不,更正,是鬼片中的佬佬。
「我不……啊!它要过来了……不要……不要呀……」谁快来救救她?!
小男孩偏著头装天真,「谁要过去了,我没瞧见有人呀!你叫得好难听。」
「有……有蛇……你没看……看到它……」她又惊心动魄的拉长音尖叫。
同样的剧情常常上演,见惯不怪的佣人老早躲到一边凉快去,不想成为小少爷捉弄的对象,他根本是恶魔转世,没人治得了。
包括不常在家的主人。
他调皮地跟著大叫,「哎呀!有蛇耶!你还不快点把它抓起来。」
「我……我不敢……呜……」她自己都快怕死了,哪敢去当毒蛇的点心。
小男孩也一副要哭的模样,「保护我是你的责任,万一蛇咬了我怎么办?」
「我不知、不知道啦!你拿扫把……打……打它……」打死它最好,别让它活著害人。
「扫把长什么样,我没见过。」一脸迷惑,他真的不晓得。
衔著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用不著做下人的事,通常一早有人服侍他盥洗、用餐,一整天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光可照人,乾净得找不出一处脏污。
因为佣人早早就将周遭打理好,绝不会让主人看到一丝灰尘,这是他们份内之事,否则会被扫地出门,回家吃老米饭。
「嗄!你不知道……呜……」它为什么还不走,蛇视眈眈的盯著她不放。
「我看你自己去拿好了,顺便教教我什么是扫把。」他是好学的好孩子。
学而不实习之,不易悦乎。
意思是不去实习就不容易快乐,因此他有冒险犯难的精神要让自己快乐。
「好,我来拿……啊!不行啦……它在……瞪我……」哭得快断气的巫婆……呃,是邬小姐瞠大眼,手软脚软地抓著苍蝇拍「防身」。
「蛇会瞪人吗?老师没教过。」他记得蛇没有眼睑,所以只能睁大圆滚滚的眼睛。
「会啦、会啦!你快把……把它赶走……」她不要这工作了啦!一下子蜘蛛一下子蛇,她一定活不长。
没意思,这样就吓傻了呀!「别忘了你是我爹地高薪聘请来的保母兼家教,是你要保护我才对耶!」
「可是合约上没说……啊!蛇呀!」她不敢呼吸的盯著爬到脚边的鲜艳小蛇。
我知道那是蛇,有必要一再尖叫著告知吗?小男孩装傻的托著腮,眼底有著不屑,无毒的环节月复蛇都不认识还敢来教他。
不自量力也该有个分寸,一看到他爹地有钱又长得帅,便自告奋勇地贴过来,放弃好好的国小老师不做,以为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现在的老女人怎么都这么傻,没听过後母难为呀?他的妈也不过才死了五个月,这些女人就厚颜无耻地送上门当後补,也不看看凭爹地的条件还怕娶不到老婆。
真是一群笨乌鸦,他没同意,谁都别想坐上他後母的位置。
「问云,你又在顽皮了。」一道戏谑的男音由玄关处传来。
十岁大的小男孩先是吓了一跳,接著高兴地投入来者敞开的臂膀。「小叔,你来了呀!有没有礼物?没礼物不许进门哦!」
「叔叔就叔叔干么加个小字,真没礼貌。」明朗的男子抓抓他腋下搔痒。
「我要一台电脑当生日礼物,我们明天去买。」他像小霸王一样的索取礼物。
「小土匪客气些,你的生日刚过少打劫,我最近很穷。」应该说他常常闹穷,可是又有骨气地不拿家里一分钱。
因为家里的人不赞成他目前吃不饱、饿不死的工作,逼著他要改行。
「小叔,你怎么老是很穷,要不要爹地借你钱?」好可怜哦!这件衣服他上次来的时候就穿过,破洞的地方还在。
滕尔南一脸窝心的拍拍小侄子的头,「我看你先同情自己吧!你爹地快停好车了。」
「什么,你们一起回来?!」不好,他的乖乖还没收。
小小的影子像一道飞箭般急忙地跑向前,一把抓起蛇头往口袋里塞,手法显得十分熟练,哭得花容失色的邬小姐这才明白被个小鬼捉弄了。
她很不甘心平白受惊,一瞧见轩昂的身影进来,连忙起身告状。
「滕先生你要为我作主,小少爷真的太顽劣了,你必须严厉的惩罚他。」
「他又做了什么?」冷峻的眼神一睨,心虚的小男孩向小叔靠去。
「他根本就是个小魔鬼,先是在牛女乃里放蚂蚁要我去解救它们,然後把蜘蛛放在毛巾上……刚刚又拿蛇吓我……」她滔滔不绝的说著滕问云三天来的顽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故作娇柔。
滕尔东语气一沉的打断她的抱怨,「你可以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
「我手上哪有东西……」往下一瞄,她尴尬地将苍蝇拍放下。「呃,我打蛇、打蛇啦!」
「用苍蝇拍打蛇?」滕尔南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尔南——」
「我什么都没说,我打喷嚏而已。」他只是没法理解那支小小的苍蝇拍能有多大的作用。
打蛇?不被蛇反咬一口才怪。
「问云,你跟我进来。」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滕问云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爹地,我……」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母鸡一般的邬小姐得意扬扬的抢话。
「滕先生,不是我带不好小少爷,是他实在太难管教了,要不是一向认为爱的教育才能感化劣童,我早就出手教训他了。」这小鬼欠揍。
膝问云不齿的一觑,心里想著:说大话的巫婆。
「我儿子不是劣童。」没人可以说儿子的不是,虽然他的确顽劣得难以管束。
邬小姐脸色一讪,自知说错话了,试图改成委婉一些,「我是指他太调皮了,无法无天使人生气。」
「你说完了?」
「呃,我……说完了。」一看他严厉的神情,就算她有再多的埋怨也不敢急於一时全部宣泄。
「很好,我会把支票寄给你。」意思是她可以走了。
但是听不出他语意的邬小姐不解地一问:「现在发薪水是不是早了些?」
她一说完,一旁的滕尔南已然放声大笑,「你被解雇了还弄不清楚。」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滕先生,你不能开除我,我没做错……」
背向她的冷漠男子提步朝二楼的书房走去,没有任何转还的余地,她的错是未善尽职责,让他的儿子变本加厉的戏弄她。
她——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