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我跟你回日本只要一个条件―早点把我嫁出去。」为了这句话,泉武人打电话回日本跟养父报告情况后,决定多留在台湾一段时间,并开始对常乐天展开一连串的特训,从餐桌礼仪到得体的进退应对,以及有深度的交谈内容,全无遗漏的请专人教导。
虽然他明白培养一个名门闺秀并非一朝一夕可达成,需要长时间的历练累积,接触更广泛的世界和人群,方可从内而外散发出本身的气质,速成法根本行不通,只会造就出一个矫情做作的假淑女,稍有疏忽便会成为社交圈贻笑大方的焦点。
可是以她现阶段的状态,根本没有半个富家子弟会多看她一眼,在富裕环境下长大的他们眼界极高,看遍各色各样的美女,若无一丝特色使人惊艳,她想嫁人的机率几乎是零。
为了她的特训,他在红线村附近以常乐天的名义买下一幢占地百坪的别墅,二楼的房间全部打通,改建成采光极佳的宽大练舞室,三楼和一楼则维持原状。
他也请了数名仆人,打算之后等她回日本,就让常婆婆住进别墅,老人家有人照顾也可安心的颐养天年。
泉武人没把这件事告诉她,只默默的着手安排,算是替她略尽孝道。
现在,是常乐天上社交舞课程的时候,他特地从日本请来教社交舞的老师,更重要的是她会说中文,跟常乐天沟通没有问题,为了知道她们上课的情况,他悄悄来到练舞室,没让她们发现。
「手臂打直,腰向后挺,脚不要弯,听我口令,三三二拍,旋转,滑步……不对不对,是滑步,不是让妳跳强尸舞,要自然美,面带微笑……天啊!妳是猪吗?听不懂人话,我要妳微笑,妳干么傻笑,嘴角弯起四十五度角,别偷懒,快做……」
嘴角弯起四十五度角?好难哦!常乐天笑得僵硬,心里嘀咕着,四十五度角是多高啊,难道要拿量角器来量吗?跟不上舞步的常乐天几次跌倒在地,汗水淋漓湿透了一身衣物,她练得连头发都在滴水,气喘吁吁地快喘不过气。
她觉得自己好像快死了,全身无一处不酸痛,她的体力还不足以应付这么大的运动量,现在她就像一摊泥,整个人化开了,松软无力,没办法再动一根手指头。
「快起来,别装死,连华尔兹都跳不好,妳还像个女人吗?曼妙的舞姿是靠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和百分之一的天份,妳不要以为不用付出代价便能舞出撩人舞步!」
浅仓久美子没教过这么笨的学生,左右脚分不清,要她抬手她垂臂,叫她后退她往前进,完全跟不上拍子。
「老……老师,可不可以休息一下,我……我快不行了,手脚都在痛……」似乎肢解了,不是自己的。
「不行,才练两个多小时而已,妳有一半以上的动作不熟,节奏感也乱七八糟,舞蹈是一种身体延伸出去的美感,优雅而充满力量,可是妳……」她说不出的痛心,没法忍受美妙的舞步遭到践踏,死人说不定都跳得比她动感。
两个多小时还而已?她平常的运动量不超过半小时,常乐天苦着脸说:「老师,能不能改学别的,我的腰快断了。」
浅仓久美子一脸不屑地说:「妳想学恰恰还是探戈?连最基本的华尔兹都跳不好,那种扭尽全身肌肉的激烈舞步妳受得了吗?」
一说完,她示范地跳了几个热情的西班牙舞步,下腰、扭臀,快速地甩裙旋转,高难度的动作精确华丽、无懈可击,让瘫在地上的常乐天看得目瞪口呆,一脸汗颜。
原来她真的这么「肉脚」,光是缓慢的滑步就快整掉她一条命,看来真如老师所说,她还不够用功,必须再加强。
被老师美不胜收的舞姿激起斗志,全身僵硬酸痛的常乐天强撑起身体站起来,双脚并拢抬起上臂,做出她自以为很正确的标准姿势。
但是,老师的教鞭随即落下,烫热了发颤的手臂,她痛得快要没知觉了,仍强打起精神,强记老师所教过的每一个舞步。
「挺腰,上半身不要动来动去,脚要直……对,退一步再退两步,微笑,左肩微微后倾,很好,有进步了,扫腿的动作要再大一点……」「啊―」跳得正顺利,有些得意忘形的常乐天抬腿一踢时过于用力,脚下的三吋高跟鞋往前飞去,失去平衡感的身体蓦地重重扑向地板。
看着狼狈落地的身影,隐身在石柱后的泉武人忍着不现身,见到她不认输的这一面虽然让他感到欣慰,却也有些看不下去,冷着脸,感觉一股莫名的火气往上冲。
「妳又怎么了,不想学舞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妳知道泉特助高薪聘请我一堂课要多少钱吗?我远渡重洋从日本搭机前来,不是为了看妳的失败。」浅仓久美子口气恶劣,打从心底瞧不起眼前的台湾女孩。
她和泉武人是高中同学,也是泉武人的疯狂迷恋者之一,在学校她就特别注意他,常找机会接近他,可惜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总被一群富家女像众星拱月似的团团围住,家境不如人的她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更遑论是交谈。
而人生的际遇很奇妙,她作梦也想不到,当年为了馏口而学舞的她竟会被他挑上,不惜重金地要她搭专机来台,只因她有个台湾籍母亲,能说一口中文。
「我……好像扭伤脚了……」足踝位置隐隐抽痛,稍一扯动筋肉便疼痛难当。
「少装模作样了,以为随便找个借口偷懒我就会相信妳吗?哼,像妳这种小杂草还妄想麻雀变凤凰,想攀上豪门巨富,也不照照镜子,妳这种姿色连帮他们提鞋都嫌差!」羞辱这个什么都不会的笨拙女孩让浅仓久美子觉得高人一等,却忘了她现在能站在这儿,跟泉武人有交集,都是因为常乐天的关系。
传入耳里的恶毒辱骂让泉武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冷眸沉如深潭。
「我真的是……」受伤了。
不让常乐天说完,浅仓久美子故意用脚尖踢了踢她的伤处。「马上起身练舞,不然我就告诉泉先生妳的学习态度不佳,我不教了!」
她在业界小有名气,自认为自己是无可取代的社交舞老师,想找她学舞的学生多如过江之鲫,不差这一名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既然泉武人肯砸大钱聘请她,那就表示她的学生并非等闲之辈,若不是因为这个学生,又何必请她来台,她才是微不足道的那个。
「不教了……」常乐天一愣,有这么严重吗?她很努力了呀。
以为她听进了她的威胁,浅仓久美子更不可一世的硬把她从地上拉回。「连续跳三十二个旋舞,不许停。」
咦!别说三十二个旋舞了,她光是站立都成问题,常乐天勉强用单脚旋转一圈,可是不满意的浅仓久美子一鞭扫向她的后脚跟,让她痛得身子往后一倒。
陡地,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常乐天愕然地睁大眼,见到是他后,忍不住热泪盈眶的紧紧抱住前来搭救的英雄,嘴角抑不住飞扬。
「武人先生,请你放开她,她没练好我指定的动作还偷懒,我一定要严厉的处罚她。」浅仓久美子假意端出严师嘴脸,可心底是又妒又羡,巴不得他怀里抱的人是她。
「我请妳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看也不看她一眼,语气如冰。
怔了一下。「教舞。」
「教谁?」他又问。
「她。」她不甘愿的指向他怀里的女人。
「妳该知道一件事,教她跳舞是我聘用妳的理由,不要忘了自己是什么身分。」无名小卒也敢称大,太高估自己了。
她吶吶的说:「可是她跳不好我也有责任……」
「我再说一遍,她要是不想学,或者身上多了不该有的伤,妳就准备走人吧,她才是主角,而妳什么都不是。」这女人要是不及早认清自己的本份,他留她不得。
「我……」浅仓久美子还想争取对己有利的条件,可是她才一靠近泉武人,便被他冷冽的挥开。
「她需要休息,妳可以走了。」她存着什么企图,他会看不出来吗?
这世界上大概只有一个傻女人,不看他的家世,不看他背后庞大的利益,只像只忠心热情的小狗,单纯的恋着他这个人,怎么甩都甩不掉。
泉武人低睨着紧抱住他不放的女人,轻叹口气,笨丫头。
浅仓久美子讶异的发现他眼中竟然有着温柔,不死心的继续说:「泉先生,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我还没好好地感谢你的青睐……」
「滚―」
「泉先生……」他还是那么帅,连冷着脸都别有一番魅力。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痴缠不清的女人,最令人厌恶。
见他一脸漠然地沉下脸,浅仓久美子识趣的讪然离去,走到门边还不死心的回头一瞧,却看到令人诧异又不甘的一幕―
他拦腰抱起那个不成材的笨学生将她安置在休息椅上,表情柔和的帮她月兑下舞鞋察看她的脚伤,常乐天唉唉叫着,他轻敲了她的额头一下,两人动作亲昵自然得就像对情侣……
「武人,我的脚好痛……」豆大的泪珠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显得楚楚可怜。
「先喝口温开水,慢慢喝,不要急。」连续两、三个小时流汗运动,不能一停下来就急着灌水。
「其实我跳得还不错对不对,比我想象中好。」常乐天纠着一张脸,表情委屈地寻求认同。
「对,就跟涴熊跳拜月舞一样的有特色。」她的节奏感真的很糟,他忍不住吐槽。
「什么嘛!人家哪有像涴熊,我手脚拉得很开,身体挺得很直,老师教的我都有做到,你还有什么好嫌弃的。」她不满地嘟嚷,觉得自己的表现没有满分,起码也有九十五分。
泉武人轻轻弹她的额头。「是谁左脚右脚分不清楚,双臂一拉开就像溺水的蝴蝶,左扑右捞地好像快沉底,只差没高喊救命。」他嘲笑地说。
她的认真他看见了,也令人心折,在不间断的练习中从没见她喊声苦,毅力惊人地从失败中重新站起,一次又一次修正鸭子滑水的丑态。
她相当努力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周而复始的简单动作,抬手、伸臂、伸臂、抬手、抬手、伸臂……至少好几百次了吧!
即使教舞老师刻意刁难,她仍笑得傻气,未出一句怨言,老师怎么说,她便怎么做,一点也不以为苦。看到这样的她,他很难不动容,不自觉地想保护她,毕竟硕果仅存的笨蛋,堪列为濒临绝种的动物,他有义务「保育」她。
「厚!你偷看我练舞。」她开心地咧开嘴,一把抱住他狂亲。
「不要趁机占我便宜,」泉武人以掌挡住乱吻一通的家伙,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是光明正大验收成果。」
「哎呀!别害羞嘛!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们来个嘴对嘴,爱的亲亲吧!」常乐天野蛮地想一亲芳泽,高獗的嘴巴一直往前凑。
「别闹了,妳的选夫宴订在这个礼拜五晚上八点。」泉武人说。
「喝!这么快?!」她骤地打住,脸上明显流露出些许哀怨。
他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拿着刚刚要仆人送来的冰袋帮她冰敷肿起来的足踝。「还有三天,妳的脚可以吗?」
她没有回答,不死心的再问一次,「你会不会爱我,当我老公?」
这一次,泉武人不像以往那样不加思索,他迟疑了半刻,「不会,我是妳叔叔。」
「又不是亲叔叔,让人家爱一下又不会怎样。」他真小气,一点肥水也不留给自家人。他差点因为她这句孩子气的话而笑出声,清了清喉咙说:「妳没有任性的权利,要嘛,乖乖地挑选适合妳的结婚对象,不然交换条件取消,立刻跟我回日本。」
「泉武人,你是暴君。」她不满地指着他鼻子,一副想要用石头敲他的头,看哪个比较顽固的样子。
「是吗?」他冷笑,握住她足踝的手略施力。
「当然是,不爱我是你的损失……哎哎哟……疼疼……你……你谋杀啊……」
一滴久挂不掉的眼泪终于滚落,她哭得好心酸。
「妳哭也没用,几滴没什么重量的眼泪影响不了我的铁石心肠。」他忽然火气大的用力将冰袋敷上她扭到的伤处,好像有人得罪他似的。
「呜……坏人坏人,为什么不让我爱你,我不要泉家的财产,全给你,我只要你爱我……」他对她好残忍。她本来是呜呜咽咽的抽泣,可是一想到喜欢的人不喜欢她,还要将她推给别人,她越想越难过,便靠在他的肩头哭得淅沥哗啦!虽然有十九次失恋的经验,但这样、心酸难过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泉武人很想推开她,然而举起的手一触及她抖动的细肩,犹豫了一会,改为拥抱,让这年轻的女孩尽情地哭个痛快。
这是现在的他仅能给她的抚慰,他不能跨过那条禁忌的线。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光是换个装扮,丑小鸭也会变天鹅。
一人高的菱形镜子里,照出清艳绝伦的花冠仙子,眉色淡抹,似一轮弯月,眼媚如丝,清澈晶亮,朱唇鲜艳欲滴,宛若刚摘下的成熟樱桃,散发诱人的女人香。
从没这么美过的常乐天望着镜中的自己惊艳不已,她难以置信的碰碰鲜花编成的头冠,再模模胸前据说有七克拉的钻石项链,她一身光彩夺目,彷佛是中古世纪里的公主,魅惑众生。
眼前的一切美得不像是真的,连她也是虚幻人物,在幻想的国度中,她可以是纯然无垢的公主,手捧纯白百合和爱戴她的百姓挥手致意。为了证明这不是假的,她第七次指了自己的大腿,而且一次比一次重,快速传来的疼痛让她明白,她不在虚拟的梦中。
「准备好了吗?宾客差不多都快到齐了,不要再蘑苹了,让客人久候是件相当失礼的事……妳是谁?常乐天呢?」
泉武人黑眸一沉,瞪视卧室内的美艳女子,冷眸利得伤人,那个该在房里的笨女人不会临阵月兑逃,找个人来顶替吧?
「是我啦!武人,我变成大美人了,你看我漂不漂亮!」她转了一圈,让及膝的小礼服跟着翩然翻飞。
「妳是乐天?」泉武人的眼神骤然一变,上下审视这个楚楚动人的飘逸美女,不敢相信这个原本村姑样的女孩打扮起来竟有让男人痴狂的一面。
纤细的颈线柔美洁哲,耀眼的钻石坠炼垂挂在隆起的深壑中,白皙丰腴的酥胸藏在深V领口之下若隐若现,引人血脉贲张。
这是他眼中不甚起眼的常乐天吗?她几时有了吹弹可破的女敕肌、水汪汪的大眼,和等待男人掠夺的性感丰唇?胸口一紧,他顿感呼吸困难,喉间滚动的酸涩化为苦汁,眸心转为合黯。他竟有股冲动想把她藏起来,不想让其它男人见到她的美丽。
「哈!吓到了是不是,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变得这么美,原来我也满有本钱的嘛,以前甩掉我的十九个前男友如果见到了,肯定后悔莫及。」一看到他震住的惊愕表情,她得意地抆腰大笑。
泉武人摇摇头,人虽然变美了但本质不变,一开口还是那个胸大无志,天真乐观的常乐天,他有一些庆幸。
「感谢化妆品的问世,腐木也能雕成佛。」他不改本性,忍不住毒舌两句。
「喂―今晚是攸关我一生幸福的大好日子耶!你就不能说几句赞美来听听呀―,」幸好她免疫了,不然准被他一口毒舌给毒死。
泉武人视线一瞄。「妳没有别的衣服好穿吗?这件太露了。」
低胸、细肩带,腋下两侧是遮不住春光的薄纱相连,彷佛稍一用力便可撕破两片布料。
「你很啰唆耶,这明明是你挑的!本来整体造型师要我穿那件背部镂空的桃红色曳地礼服,但我不敢穿才换上这件不露肉的礼服。」她拉拉有点紧的腰身,缩小月复,让自己看起来再瘦一点。
「妳是说……那整个衣柜里,都是这种轻薄的衣服?」泉武人瞇起瞳眸,眼中跳动着火花。
「是呀!你也真奇怪,干么买那些我不可能穿的礼服,贵得要死又不耐穿,不是前头少块布,便是开高插开到大腿,两条腿凉飕飕的,我哪敢穿出门见人!」还是T恤、牛仔裤最耐穿,不怕脏又耐洗。
「这些不是我买的。」
该死的浅仓久美子!他以为经过上次的教训后,她会收敛张狂的个性,安份守己的当舞蹈老师,不做非份之想。没想到她心机这么重,在回日本之前还耍了这一招,把他跟设计师订的衣服全换成她自己的!
光听乐天的形容,他不难猜想衣柜里的尺寸没一件是她能穿的,只有浅仓久美子穿得下。哼!敢在他眼皮底下搞花样,她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躲回日本就没事了吗?真是没大脑,敢和他玩游戏就得付出代价,他不会让她这么好过。
「武人,我很美是吧!」常乐天鳖脚的眨眨长睫,故作风情万种的姿态。
他看了她一眼,勉强的点头,「不算太差。」
「那……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爱我,否则一旦我走出这扇门,你有可能永远失去我。」她不是威胁,也许她的真命天子就在门后等她。
虽然他是她心目中老公第一首选,可她不会一直等他,爱情会褪色,即使她再爱他,没有两个半弧成不了一个圆。
这些年来,她在感情路上跌跌撞撞,唯一学到的就是,两人在一起光靠努力是不够的,若没有感情,她在他身后苦追也没用。
紧抿唇,泉武人轻轻抬起她清丽细致的面容,言不由衷地说道:「祝妳幸福。」
「你……」她眼眶略红,抽了抽鼻子。「阿嬷昨夜又吐血了,她骗我说是牙龈流血,她肝不好,又有肺气肿,肾脏有一颗失去排尿功能,我……我不能让她留下遗憾。」
「这就是妳急着嫁人的原因?」
她笑了,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淡淡哀愁。「阿嬷说她这辈子没什么心愿,只希望看到我穿上漂亮的白纱礼服嫁个好男人,否则她死也不会瞑目。」
虽然她一点也不想外婆太早离开她,可是她不能和天争,时间一到,该走的还是会走,她无法也不能自私的要外婆留下来陪她。
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老人家走得了无牵挂,她一辈子都在为别人付出,没享一天清福,身为她的外孙女能荡她做的事并不多,只能让她没有呈碍。
常乐天十九次失败的恋爱不全是前男友的因素,她本身也要负一点责任,因为她太急着嫁人了,交往一个月左右就问人家要不要娶她,即使再好的男人也会被她的急切吓跑。
「乐天……」原来她是为了老人家才要结婚。
「你真的不娶我吗?我的喜帖写着你的名字喔!」她眨了眨眼,再给他一次机会。谁叫她爱他!在爱面前,原则一点也不重要,她对他的喜欢满到太平洋,他虽然说话毒舌、外表冷酷,但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暖、很有责任心的人,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
「……把手放开,不要再乱抱男人,时间差不多了,妳该出去了。」泉武人硬着心肠,亲手将她推向外头的世界。
失去了他的温度,看似不以为意的常乐天眨掉眼底的泪花,嘴角扬起动人笑靥,她优雅而恬静的打开象征她未来的那扇门。
她优雅而缓慢的步下长长的阶梯,以最完美的女神装扮,出现在众多名门小开、少东的面前。
一时间,此起彼落的惊艳、奉承声不绝于耳,人人争先恐后的讨好,即使不论她身后日本新泉集团的财势,光是她顾盼生姿的美貌,就足以让这些靠家族光环庇佑的二世祖们争得头破血流。
音乐一起,唯一的女主角不停地交换舞伴,一个又一个,一曲又一曲,俪影双双,她的手不曾空过,随时有人等着递补上来。不知是谁说了个风趣的笑话,常乐天掩口轻笑,低低的笑声飘入站在角落的泉武人耳中,他松开的拳头再度握紧。看到她在别的男人怀中欢畅的旋舞,他心里有些发酸,微带醋意的紧盯她的背影,平静的心湖翻搅不已,像是千万只白蚁在钻动,他向来不是容易被影响的人,却每每遇上她就破功。
蓦地,他眼一沉,瞧见生性的张家公子在众目睽睽下,对他亲爱的「侄女」公然上下其手,身为叔叔的他怎能不现身。
「抱歉,让我陪小侄女跳一段。」他面无表情,强横地接过手,此时音乐转变,是一首慢舞。
人家的「叔叔」都开口了,张家公子讪讪地退到一边,等待机会再讨佳人欢心。
不过,人一多,嘴就杂,就算是男人也免不了长舌,几个尚未和常乐天跳过舞的公子哥儿聚在一块,心高气傲的骄纵性子很难不发牢骚,话开始越传越难听了。
毕竟他们是年岁相差无几的「叔侄」,又孤男寡女同住一起,真要没点暧昧,传出去也没几人相信,何况他们是不是亲叔侄谁不知道。瞧他们两人相拥而舞的模样,男的帅气,女的娇美,唯美的画面宛如一幅画,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新泉集团虽在日本,但不少消息灵通的企业家仍可得知其家族秘辛,纵使大家嘴上不说,但泉武人是泉新之助的养子一事是众所皆知。
若常乐天真是泉新之助的独子泉太苍的亲生女儿,那么这两人的关系绝非寻常,隐隐透露出一丝超乎伦常的隐晦。
「这就是妳想要的?」为了结婚而结婚,这种想法并不健康,泉武人将她拥得很紧。
「嗯!我看到好多帅哥,每个都长得很不错,谢谢你替我安排。」只是没人比你好看,她在心里说道。
他手劲更为用力,片刻才说:「有没有看见中意的?」
「嗯!左边那个很幽默,右边倒数第三个很会逗人开心,而系蓝领带的那位先生有双爱笑的眼,让人看了很舒服,还有窗边的玫瑰男,他的眼睛会放电,我差点被他电得茫酥酥……」他们都太好了,好得令她惶恐,才高职毕业的她哪配得上这些青年才俊。
「够了,我要妳选个老公,不是让妳挑备胎情人。」他蹙眉。
常乐天笑得虚弱,朝他一眨眼。「没有一一交往过怎知好坏,我已经分别和他们订下约会时间,不用多久我就能找到阿嬷口中的好男人了。」
「什么?!」她的动作未免太快了,居然在一支舞中就迅速锁定她要的目标。
泉武人脸色阴郁,浑身散发出叫人退避三舍的冰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