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木桶陈年的玫瑰红酒经常带着淡浅的玫瑰红色,而酒等中间的红酒通常会有红宝石般的酒色,至于酒色略呈橘色调的,那表示这杯红酒的年纪不小了。
对于陈年的葡萄酒来说,储存的环境十分重要。温度和湿度必须维持在一定的阴暗空间,以地下酒窖最为理想。
一般而言,以法国的美酒最为出色,醇、香、浓、厚,口感十足,不管是白酒或红酒都是饮酒者的最爱,搭配牛排或龙虾更是口齿留香。
不过英国也是酿酒名乡,伯恩山庄酿制的酒更是举世闻名,一瓶难求,价位居高不下,是所有名酒当中最不容易获得的顶极珍藏酒。
第一代主人伯恩.尼索斯已过世多年,山庄便以其名为纪念,传承自祖先的酿酒技术一代传过一代,多次改良,发扬光大地奠下不败的光荣纪录。
尼索斯是义大利姓氏,据说先祖曾出过海盗,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还多次抢夺来往海上的英国商船,最后被当时的伊莉莎白女王招降,有条件地准允他攻击他国的船只,并暗授爵位。
当年被击沉的西班牙船舰,十艘之中至少有六艘是尼索斯海盗的杰作,厥功甚伟地得到富饶土地为赏赐,从此在英国落地生根。
而那片土地上,如今植满颗粒饱实的紫色浆果,年年为尼索斯家族赚进大笔的财富,虽不敢自称是英国最富有的家族,但每年缴纳的税确实叫人眼红。
不过大家都曾耳闻,伯恩.尼索斯的财产其实来自海盗祖先,他们把抢来的金银珠宝藏在地穴里,让子孙们衣食无缺,用上十代也不愁有贫困之忧。
「今年的酒淡了些,醇度也不够,对于春季上市的酒会有所影响。」这不是好现象。
「爵爷,是雨水的因素,最近几个月气候不是很稳,间接干扰到葡萄的生长激素,因此结出的果实普遍酸度都不足。」
「没办法改善吗?还有别叫我爵爷,那是我祖父的封号。」他不喜欢继承别人的头衔。
「是的,尼索斯先生,我己经尽量在改善当中,试图提高果实酸甜度。」虽然大自然的威力还无法为人力掌控。
负责管理果园及采酿成果的班奇.迪索帕拉是学有专精的专业管理员,从他祖父那代就为伯恩山庄服务至今。
一连三代伺候一个家族,其情谊之深厚可见一斑,无人起异心忠于山庄主人,代代相传也有近百年了。
但是面对眼前气势不凡的男子,班奇在恭敬之余仍然有些畏惧,行事待物不敢轻忽,力求完美地以达到对方的要求。
原因无他,只因十年前接手家族事业的新主人十分严谨、冷肃,与上一任主人热情的天性有着极大的差异,完全看不出一丝义大利人的浪漫血统,严肃得近乎呆板。
因为他的母亲是标准英国淑女,对他的生活起居要求相当严苛,极力要扫去他体内卑微的血统,造就符合她所期望的英国绅士。
环境培育出一个人的后天性格,在他散漫的父亲发现他过度早熟想进行大规模改造时,定型的人格已来不及修正,实在叫人扼腕不已。
圣诞节已经和火鸡一起烹调掉。这是他说过最无情的话语,因此他是不过任何节庆的。连和亲人聚首都觉得浪费时间。
「把所有刚酿好的葡萄酒全部倒掉,一滴也不准剩下。」口感不对。
「全部吗?尼索斯先生。」未免有点可惜,装瓶出售是上百万欧元。
「不要再让我重复一遍,不是最好的醇酒不能出自伯恩山庄。」信誉重于金钱的损失。
「我知道了,我马上命工人清桶,将劣质酒净空。」这一年的努力全白费了。
班奇将老板的意思转达给工人,一阵哀嚎声和惋惜声同时响起,但没人敢说一句不,头一低便开始搬桶放塞,让里头黄澄澄的酒液流入下水槽。
一时间酒气四溢,虽称不上上等货,至少是不糟的鲜酿葡萄酒,一般家庭还不一定买得起,全还诸大地实在有点可惜。
在某些人眼中这种行为简直不可饶恕,但是一想到尼索斯先生严厉到几乎冷血的性格,有些话只能私底下交头接耳,暗忖有钱人的想法叫人难以苟同。
「还有,下个月要出的红酒先准备好,把饮用温度调到摄氏十五到十六度,精装瓶要上木条封住。」
「是的,尼索斯先生。」他会要工人将木条裁好,底下铺木屑避免晃动,影响了酒的品质。
「明天给我找个农业专家,我不管今年的气候如何。先从土壤养分改善起,果园外加植防风防雨的树木,以防止母株受到二度损害。」
「是的,尼索斯先生。」
「记得不要再让工人请假了,我付的薪资非常丰厚,所以不想看到我的地方有一个懒鬼。」游民和乞丐都该消灭,他们没有存在的必要。
「是的,尼索斯先生。」
「另外告诉每个工人,阿朵拉花祭不在劳工的特定放假日里,无故旷职扣薪一天,全勤金取消。」无谓的祭典不参加也无妨,跳舞唱歌吃吃喝喝有什么意义。
只是穷人自我娱乐的把戏。
「是的,尼索斯先生……啊!尼索斯先生,真的不能通融吗?那是镇上一年一度的大庆典。」每个女孩都兴致勃勃等着当上花祭公主。
传闻阿朵拉是一名来自爱尔兰的精灵,她在两百年前帮助农民种植,并给予他门丰沛的雨水灌溉,农民才能有丰收的一季。
虽然只是一则古老的传说,但只要是耕种的农民都相信她的法力,在雪融的第三天是为阿朵拉花祭日,每个人都能载歌载舞在此寻找一生的伴侣。
所以这也是情人的节日,一双双、一对对热恋中的情侣融入热闹的气氛里,不久后便产生成双成对的新婚夫妻。
「你在质疑我的话吗?班奇.迪索帕拉先生。」
当他挑起眉直呼别人的全名时,那表示他在生气了。
「不是的,尼索斯先生,我只是希望你能与我们一起同乐,分享我们的喜悦。」毕竟这里绝大部份人都仰赖他生活,他是这地方的灵魂人物。
「你是第一天跟着我吗?」冷厉的鹰眸射出利光,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知道我从不涉足节庆活动?」他越活越回去了,脑部功能开始有风化迹象。
「嗄?!这……」班奇顿时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静然的,高耸入云的山毛榉上方出现两道很淡的人形,半透明没有落影,如雾般盘据在最顶端的树梢,由上而下俯视卑贱如蚂蚁的工人。
不会有人发现上面有人,阳光的明媚拂去两人的身影,淡淡的就像光一样,与光影同化成一体。
「他就是我要找的酒商?」
「没错,是他,我打探了好久才查出-要找的人,功劳不小吧?」英国的酒商是不少,但从最出色的那个查起准没错。
有能力当起收藏家的人一定很有钱,而且还必须非常非常有钱,才有资格培养这种昂贵的兴趣。
「会不会太严肃了点,你看他整个脸部表情都僵硬如石。」活像躺在石棺里的千年木乃伊,四肢和身体都僵直了。
「厚!小姐,-不会太挑剔了吗?这样的人品-还嫌。」-眼睛是在头顶上不成?人家那叫贵族气质,冷冰冰的才符合他的身份。
当然!和她那位俊挺的老大和美如天使的小弟一比,眼前的凡夫俗子真的没什么看头,顶多气态逼人,傲不可及而已。
「他叫什么名字?」勉勉强强算是个人,不过她可不欣赏他的傲慢。
「狄奥.尼索斯,长得还算称头吧!瞧瞧那额头多有型,方正刚毅,紧抿的薄唇好像现采的山楂子,叫人一见就满口酸……」口水直流。
「怎么,你瞧上他了?」胃口真好,从不挑嘴。
「是有点意思,心口卜通卜通的跳着。」有好吃的食物干么要放手,亏待自己是不仁慈的行为。
「梅赛帝斯,别忘你是男人。」光是同性这一点就行不通,除非对方也喜欢男人。
「请叫我梅赛蒂丝,还有别打击我的士气,以我现在的装扮哪里像男人了。」真女人都不一定比得上他。
波浪般的红色长发,一袭巴黎最新的削肩春装,肤白胜雪透着粉桃色,肌理细致得有如刚用牛女乃浸润过,雪女敕得不像人的肌肤。
尤其是那张抹上淡妆的脸更令人惊艳,眉细眼媚藏着多少风情,红唇一噘,多得是裙下之臣,怎么瞧都是个美人儿。
更别提他的声音媚得可以滴出水,比女人还女人,让男人一听全酥了骨头,挺不直腰地甘做他脚底的狐狸犬。
但他不是同性恋,而是双性恋,只要长得顺眼的,他男女都爱,从不挑嘴。
「要不要我帮你一把,让你成为彻头彻尾的梅赛蒂丝。」不用太感谢她,举手之劳。
「不必了,我不怀好意的朋友,-还是专心处理-的事。」别到时找他麻烦,逼着他客串演员一名。
他干笑的摇着头,纤细如青葱的十指捂住。
雷恩娜笑着指指走近的油头粉面小子。「那又是谁?」
「那是他未来的妻舅,最小的一个,没什么出息。」只会花天酒地,玩女人。
「他伸手做什么?」似乎挺自在的,应该不是第一次。
「-看不懂呀!当然是要钱喽!以后这种废话不要问我,以免降低我的格调。」梅赛帝斯娇媚的扬扬手,十分女性化。
「他肯给?」那张脸变得有点阴沉,是不肯吧!
「艾佐家的三小姐,-不要考验我的耐性好不好,没瞎的人都知道答案。」他不可能给,也从没给过。
「为什么呢?他们不是未来的姻亲。」大嫂的弟弟就常向大哥要东要西,当他是万用袋有求必应,要什么有什么,前提是他和未来老婆窝在房里温存时。
他满脸痛苦的解释。「因为狄奥.尼索斯最瞧不起游手好闲、镇日无所是事的人,不管是外人或是亲人,不工作便面目可憎。」
唉!她可不可以别再笑了,感觉像粪坑的蛆集体涌起,爬满一身。
「喔!原来如此。」这人的确很有个人风格。
「而且他有个外号叫『严厉先生』,也有人背地喊他『无情先生』,他连一毛钱也没捐过给慈善机构,就算节税博个美名也不肯,宁可把钱交给国税局。」
顽固到令人痛恨。
「挺有趣的。」一想到他拿张巨额支票去缴税,雷恩娜就忍不住发出银铃般清脆笑声。
声音不大但十分悦耳,传到地面引起回荡,正和未来妻舅交谈的狄奥.尼索斯忽地竖直耳朵,抬头一视清湛如海的天空,微皱的眉间有着恼怒的责备。
是谁在笑,竟敢如此肆无忌惮?淡淡的光影跃入眼中,他看到两道利眼的光线在树梢上闪过,光度强烈得令他必须-上黑沉的眸子才不致伤了-孔。
「小声点,拜托-不要太嚣张,我还想在英国住上四、五十年。」可不能被她害得待不下去,他很喜欢英国的人文气息和刚出炉的蓝莓面包。
「你不觉这地方很冷?」一年里暖和的季节并不长,她会受不了。
「雷恩娜,-不是无所不能的魔女,改变一下当地的气候对-而言不难吧?」碰到话比北极还冷的她,他真要捉狂了。
「白雪圣女。」
一句话,梅赛帝斯的脸色为之一变。
「记得吧,我是为她而来。」以及令魔惧怕的光之剑。
他哀嚎地合掌哀求。「别提醒我这件事,我巴不得忘个精光。」
她在荼毒他的心,煎熬他的肝和肾,面对足以致命的「强敌」,他宁可当鸵鸟装作什么也不知情,因此最好别告诉他,他不想知道自己的死期即将到来。
「梅赛蒂丝,他又在看我们了,难道他看得见我们。」狐疑的雷恩娜正打算下去瞧瞧,居高临下让她更感到高处不胜寒,抖颤的毛细孔微缩,她一弹指头改变四周的冷空气,使其升温十度,没办法她就是怕冷。
「等等,又有人来了,那个也是他的妻舅,不过积极向上、前途无量,和伸手牌的小舅子是不同典型,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不远处有个穿着骑马服的男子逐渐靠近中,发亮的马靴闪着耀眼光芒,不疾不徐地朝狄奥靠近,表情是无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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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点钱给我花花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不还你,凭我们普鲁士家族在英国的声望会欠你这点小钱吗?」别不上道了,他是看他有几个钱才跟他借。
「你用什么还?」他全身上下就只有那支手表值钱,真要典当花不了一天。
「当然是钱喽!不然弄篓树叶你要收吗?」尽说废话干什么,给钱最重要。
「钱从哪里来,别说你自己赚的。」那他倒安心地把钱给他,五分利计算。
听出嘲笑语气的安东尼奥.普鲁士恼怒的一吼。「钱我家多得是,要拿多少就有多少,用不着看你脸色。」
「那好,你回家拿,不用在此耽误我的时间。」他不留情地说。
一见他绝情的模样,心中冒出一股火来。「我大哥不在家,你先拿一些顶一顶有什么关系,我过两天一定还你。」
要不是他大哥说他开支凶挥霍无度,硬要控制他的支出不让他花钱如流水,他也用不着因为缺钱而向人低头,凭他们普鲁士家族还瞧不起这点零头。
谁不知道尼索斯的爵位是用钱买来的,比起他们家世袭的皇家血统,他可是高攀了,向他要点钱是给他面子,还敢拿乔。
十九岁的安东尼奥正处于年轻气盛的叛逆时期,养尊处优的富裕生活养出他骄纵自大的个性,书读不好对玩却十分拿手,十次有九次跷课和朋友出去厮混,视同寻常的端起贵族架子。
由于他念的是贵族学校,大笔的捐款让他和大部份贵族子弟一样不把读书当一回事,如鱼得水地拿到钱便呼朋唤友的吃喝玩乐,一点也不在乎学期成绩的高低。
「抱歉,我的钱不借混吃等死的小鬼。」就算会还他也不遂他心意。
被宠坏的孩子该饿上他三天,他才知晓饥饿的可怕。
「你说什么,你敢讥讽我是混吃等死的小鬼。」拳头一握,安东尼奥几乎要一拳击上他冷酷的鼻头。
但他还没有气到不知死活,以石击卵地向头英国猛狮挑战。
一阵突兀的笑声吸走狄奥一半注意力,他抬头看了看才用敷衍的语调说:「不是小鬼就做出点成就来,别只会向人伸手。」
「你……」
「还有,只有乞丐才会向人要钱,普鲁士家族还没穷到靠借贷过日子吧!」他明显的蔑意挂在嘴角,摆明看不起他四处索讨的行径。
怪了,今天的阳光似乎太过强烈,他怎么瞧见叶梢顶多了刺目的光圈,炫丽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盘旋在其中,一闪一闪亮得他眼睛无法直视。
是错觉吧!光的反射造成光影,淡淡得如两个女人的形状,随着光的移动而左右摇摆。
「那我车子没油了,跟你拿点钱买汽油不为过吧?」为了拿到钱,安东尼奥低声下气的求着,硬把少爷的气焰压下去。
「没油就走路,当是一种运动。」他不会怜悯他,不事生产者全是废物。
狄奥再度发挥他「严厉先生」的称号,不假辞色地予以拒绝,残酷的面容清楚的写着:要钱就去赚,不要求人施舍,省得让家族蒙羞。
「你真是一毛不拔的守财奴,跟你的海盗祖先一样抱着钱不放,你存那么多钱要带进坟墓里吗?」他气愤的说出心底的话,不甘心钱没拿到手还被损一顿。
眉头一皱,为他不敬言语感到可笑。「就算带进坟墓也不给你,你大可放心。」
狄奥又一次的抬高眼往上一瞧,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似的,光的角度反常得令人生疑。
「你……你……那你最好活得比我长,不然你所有的财产都会落在我姊姊的孩子手中,到时我这个舅舅就拿光你的钱,让你死也不瞑目……」
「安东尼奥.普鲁士,你在给我说什么疯话。」
啪地──
一记突起的耳刮子刮得安东尼奥站立不稳,往左一偏撞上山毛榉,发出极大的碰撞声,他的额头也因此隆起小山一般的肿块。
他被打得有些耳鸣,听不出是谁的声音,身体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冲动如初生之犊,一回过神就想找人拚命,看到眼前的人影就猛挥拳头。
来者没料到他胆大妄为敢出手,一个没注意下巴就传来骨头移位的喀哒声,一时也恼了反扣他的手,以膝一顶将他往脏泥巴一压。
「哪个狗养的家伙敢压你家少爷,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呸!呸!呸!吃到土了。
「这个狗养的的确是你家的,你要喊我一声大哥。」从他一出生他就知道他是谁,不用多做介绍。
「嗄?!大──哥?」血色倏地一失,安东尼奥不敢再作挣扎,舌头像被猫叨了去,唯唯诺诺。
「你够胆呀!敢用拳头问候我的下巴,这个月的零用钱给得太多了吧!」真要命,还真疼,他当是杀敌报仇不成。
揉揉发疼的下颚,罗曼.普鲁士一脸凶狠戳弟弟的脑袋,让他的脸再与地面亲吻,吃满一嘴土。
小孩子不教不乖,不打不成器,连自己人都敢开打,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一定要用更严格的方法锁住他的毛性子,不然将来不知要闯出多大的乱子,把所有的人搞得人仰马翻,叫苦连天。
「大哥,我不晓得是你嘛!你别压着我让我起身,这样很难看耶!」青蛙遇到蛇,他立刻温驯的软了声调。
要是知晓哪敢造次,待回身,他会马上狗腿地谄媚一番,让他不追究他的出口无状。
「会有我肿个下巴难看吗?学校通知我你又没去上课,你真以为我花大钱送你去读书是让你不学无术呀!」罗曼又气愤地赏他一掌,像拎小鸡似的将他拉起。
「又不是什么大事……」他小声的咕哝着,怪学校小题大做。
「你说什么,有胆再给我说一遍看看。」看他不打烂他的嘴。
不觉得有错的安东尼奥踢着沙土,不发一语由着大哥数落,等骂累了自然会停止,这是常有的事,他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大哥在众人面前打他让他很没面子,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打打骂骂,外人瞧见多难堪,他好歹是普鲁士家族的少爷,他的亲弟弟呀。
「罗曼,别在我的地方动粗,要教训请拖回自家庄园。」别让他人看了碍眼。
脸色微窘,罗曼讪笑地拍拍他肩膀。「小孩子不懂事口没遮拦,说出不得体的话请别见怪。」
都是你这不长进的混蛋害我得向人赔不是,等我们回家后你就知道我有多委屈了。他瞪向知错不改的么弟,心想着上百种责罚手段。
「他说的是事实,将来我的产业必定留给阿卡狄亚的孩子,除非我们婚后无子那则另当别论。」实话确实不中听,却也提醒他预作打算。
也许先人作恶报应在后代子孙身上,尼索斯家族的人丁并不旺盛,即便有新生儿,却若不是养不活便是早夭,能活到长大成人的寥寥可数。
狄奥有五个姊姊,他是家族中唯一的男孩,但是他的姊姊们如受诅咒般,一个遇人不淑投海自尽,一个过马路被急驶而过的车辆辗毙,一个爱上有妇之夫被对方的妻子以猎枪射杀。
仅存的两人同样不好过,一个疾病缠身,忧郁成疾,另一个丈夫明目张胆的大养情妇,形同弃妇的乏人问津,最后还被豢养情夫骗去一大笔钱。
「拜托,你别受这浑小子影响,他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别放在心上,阿卡狄亚若嫁进尼索斯家就是你家的人,我们绝对不会觊觎你的一分一毫。」
他敢指天立誓,保证绝无邪念。
「我晓得,但天底下的事难以预测,万一我一躺下去就长睡不起,不就遂了安东尼奥的心意。」如果有那么一天,他肯定会不留情的直接取走一切。
罗曼表情万分尴尬,怒视口无遮拦的小弟。「有我在,他还搞不了鬼。」
「要是你不在了呢!」他说过世事无绝对,意外总是无预警的到来。
「哇!你一定要这么狠咒我早死吗?朋友多年你还是一样无情,是不是我把他丢到海里喂鱼才能令你安心。」他敢点头,他就敢做。
面冷的狄奥只说了一句,「送他去海军受训。」
不要吧!狠到这种地步,英国海军的严苛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一个十九岁的毛头小子不用三个月就挂了,尸体可就真要喂海底的鱼。
咋舌的罗曼还真不敢回话,瞪着他像要瞧瞧他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硬得下心要他把弟弟送到军队受苦。
他承认他这个做大哥的是有点宠弟妹,虽然明知不可为仍袒护到底,不忍心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就是为人兄长的责任与义务。
「喂!你不要太过份喔!阿卡狄亚还没嫁给你,你就坏心眼的想把我送走,你真以为我不敢谋夺你的财产吗?」只要他死了就一了百了,谁管财富落在谁手上。
「尼东尼奥.普鲁士──」他想气死他不成。
「我哪有说错,反正他的财富全是海盗祖先抢来的,我抢他也是天公地道的事。」不义之财,见者有份。
「你还说、你还说,哪天横死街头都不知道是谁砍的……咦……怎么有人在笑,狄奥,你有没有听见?」
有!听得一清二楚的狄奥看向发出笑声的地方,两个出乎意料的美丽女子在树后现身,其中一人似推挤着另一人,抱怨连连。
「-们是谁?!」
天空忽地一暗,阳光躲在云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