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
惊蛰一动,大地回春。
但也有可能带来地狱般的毁灭,瞬间冷却两颗火热的心回归冰原时期。
面对两道熊熊怒火的瞪视,紫乃龙之介的手始终没有放开秋天,专制而占有的回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怪她们不该打扰他的好事。
他从不知道吻一个女人会带给他如此大的震撼,如同她的画一般处处是惊喜,看似平凡的色彩却隐含丰富的力量,在悬崖边开出一条天梯走向希望。
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甚至他有过的女人都比她美上数倍,但是她令他有种心灵契合的感觉,好象她本该属于他,是他灵魂遗失的另一半。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不能松开握住的手,离巢的鸟一旦飞出去就不会再回头。
「就知道会有坏事发生,一早我的眼皮直跳不肯停止,果然是你这头恶狼在为非作歹,欺凌良家妇女,还不放开我们的秋天。」魏闲闲气怒道。
那只可恶的贱手真碍眼,好想拿把刀砍了他,她们的秋天怎么可以随便任人欺负。
「秋天是我的不是妳们的,我爱抱就抱轮不到多事者插手。」她们还没资格跟他要人。
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环欲下地的身躯,紫乃龙之介收拢双臂警告怀里的女子安份些,她不会有机会从他身边逃月兑。
「你……你,别忘了你和秋天是兄妹,你这样抱着她太变态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名义上他们仍是「一家人」。
怪了,怎么心口酸酸的,「一家人」应该是她、秋天还有翊青共同组成,他不够格。
「女人爱女人才是变态,我和她是不是兄妹妳们最清楚。」现在就等荻原的调查加以证实,她绝不会成为他的妹妹。
他的话让魏闲闲气得脸色发青,浑然没注意从一进门就不曾开口的赵翊青身子一震,面如死灰的紧盯着秋天的反应,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不能成为她的负荷。
但秋天仅仅回以淡薄的一笑,仿佛刚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不在意,神情自若地没有一丝讶异。
「谁说女人爱女人是变态,你落伍了,大哥,我爱她们……唔……」他竟然用这招回敬她,太卑鄙了。
「别再让我听见妳叫我一声大哥,否则我会吻得妳喘不过气来。」那两个坏事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她维护。
轻点她鲜女敕的红唇,他带着得意的神色轻睨,她的唇只有他能占领,女人跟女人才违反自然定律,她们怎么抢得过他先天的优势。
女人本来就该和男人在一起才正确,她不能随口说爱两个女人,她要爱只能爱……他?!
忽地一怔,紫乃龙之介看向秋天的眼神变得很怪异,先前的强硬被困惑取代,他甚至不晓得自己在想什么,她该爱他吗?
但是这犹豫很快被他的自大扫去,她不爱他还能爱谁,她只能是他的女人,没有第二种选择。
「什么喘不过气来,你想害死秋天呀!她有心……」脏病。最后两个字被一道惊吼声阻止。
「闲闲,闭嘴。」这个没大脑的女人,她的智商全跑到胸部了。
啊!好险,差点说溜嘴。魏闲闲在心里暗惊,轻拍胸口卖弄风情,企图遮掩一时的失言。
「心什么,为什么不让她说下去?」她们到底有什么事在瞒他,他非查个明白不可。
赵翊青看了秋天一眼,没她的允许她不会轻易泄漏她的秘密,朋友间的共识不需要用言语交流。
魏闲闲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没必要知道,如果真有心为她好,麻烦你离她远一点,不要制造我们的困扰。」他的情感方式太激烈了,也最伤人。
女人间的友情可以长长久久,但一涉入了感情容易变质,当朋友简单当情人难,一旦有了口角不是撕破脸便是各分东西,很难再回到最单纯的时光。
她并不是所谓的同性恋,只是打小就不喜欢和男生玩,总觉得他们粗鲁又顽皮,不讲理老爱告状,自然而然和女生走得近些。
直到高中那年她在保健室遇见秋天,那张过度苍白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去拍拍它,看能不能因此红润些,莫名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但她很清楚外表纤弱的秋天其实比任何人都坚强,不仅有能力保护自己还能分神地照顾朋友,她一直不想大家为她的病担心。
明月之光难以遮日,有人天生具有聚旋光性,能将发光的晶石聚集在一起,若非她生性慵懒又不主动,围绕在她身边的不只是她和闲闲。
心口疼到发麻的赵翊青假装不在意,手心的指甲扎入肉仍强颜欢笑,她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嫉妒之色,愤怒地将揪住她心的人儿夺回。
女人和女人之间不会有幸福。她用这句话锁住心门。
「若我不呢!我偏要亲近她、占有她,让她成为只为我啼叫的金丝雀,妳又能奈我何?」世上还有真心吗?简直是一大笑话。
魏闲闲双手握紧地直视紫乃龙之介。「秋天只属于秋天,她离不开自己的季节,你妄想改变她的节气是白费工夫,她是秋天的柳絮不会啼叫。」
秋天只属于秋天吗?难怪她偶尔也会多愁善感,不满足少了春夏冬的感觉,她不活泼也不热情,更缺少冬的冰冷,淡淡地如秋天的风拂过,不知不觉地让人遗失。
双手环膝的秋天觉得自己像无动于衷的局外人,冷眼旁观别人为争夺她而恼羞成怒,面红耳赤,她大概是这个暴风圈里最平静的人吧!
「秋天是人不是季节,只有妳们才会自私地把她留在秋天,四季不停的变换是自然现象,将流动的水堵住还是会溃堤,妳们干脆睁一眼闭一眼少多事,免得我一个火大将她打包带回日本,让妳们一辈子见不到她。」
紫乃龙之介脸色阴沉地撂下狠话,他看的是眼前尚未考虑未来,甚至忘了日本有位娇媚动人的未婚妻等着他。
拥有秋天是他脑中唯一的念头,他不在乎她是不是他的妹妹,只要他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手,不管多少人拦阻在前仍阻止不了他狂放的决心。
紫乃枫的无情练就了他一身狂肆气势,多年的教训让他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世上没有对与错、是或非,也没有该不该,世人的眼中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两者。
赢,才是强者。
弱者将被淘汰。
「你在说什么鬼话,当我们是死人呀!秋天不会跟你回日本……」啊!她好象说了个死字。
呸!呸!呸!不算不算,用立可白涂掉,她们三个人都会长命百岁,满头白发并坐在摇椅上看夕阳。
斜看了魏闲闲一眼,赵翊青的心情显然比她复杂多了。「听说你们上一代的恩怨闹得很僵,你确定她到日本能平安无事吗?」
不是只有他会找侦探调查,她也做功课,只要和秋天有关的事她都不会坐视不理,豪门之争比寻常百姓更多小道消息,稍一注意不难查出众所皆知的恩怨情仇。
一开始她觉得他的姓氏很熟悉,却没立即想到他和紫乃家族紧张的关系,稍有涉猎国际商圈讯息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媲美撒切尔夫人强势作风的母亲,为了铲除异己她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紫乃枫是名痴情女子,曾为爱轻生,不幸的是抢走她丈夫的人正是秋天的母亲。
「妳在隐射什么,妳认为我保护不了她?」狂狮动怒了,偾张的臂肌浮动青脉。
「这要问过令堂才知道,她会饶过情敌的女儿吗?」她不是隐射而是直言,日本比龙潭虎穴还危险十分。
「妳……」这也是他的隐忧,否则他早带她回日本当他的情妇。
是的,情妇,他的心意始终末改变,他从未想过自己爱不爱她,男人要成就一番事业需要一位识大体、能帮夫的妻子,他中意的一直是浅仓家的政治势力,联姻之事誓在必行。
而她,会是他最钟爱的情妇,除了名份以外他会给予她和妻子相同的待遇。
紫乃龙之介和他父亲不同的是觉醒得晚,活在母亲高压的教育下他不懂什么是爱,仇恨占据了他大半生活,他以为只要给女人最好的一切物质享受便是对她好,他不知道他现在强烈的占有欲就是爱。
「说句难听一点的话,你确定秋天乐意跟你走吗?在我们和你之间作个选择,你敢问她选择谁吗?」这点赵翊青有绝对的自信。
一旁的魏闲闲为她的沉着应对喝采,同沆同气地站在同一阵线,信心满满地看他脸色青白交雄晤,怒不可抑而暗自得出思。
他不敢问的,因为答案早已揭晓。
将近十年的友情怎么可能输给初识的「仇人」,而且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妾身未明的情况谁也不会去淌这浑水。
除非她犯傻了,脑袋空空当木头。
「大胖,你饿了呀!我也是,可是他们不让我们吃饭,我们很可怜对不对?」
一道哀怨的声音如泣如诉的响起,好象她真的有多可怜似,灰姑娘的待遇活生生在她身上重演,坏心的后母与刻薄的姊姊们不给她饭吃。
横条纹的虎斑猫心有戚戚焉地磨蹭椅脚,喵呜两声抓抓地似在抗议,猫和主人一般样长吁短叹。
看到这一猫一人讨饭吃的模样,再大的火气也会平息,大智若愚指的就是她这种人,明明慧黠心细却装出愚笨痴憨的表相,让人一股气硬是化为莞尔,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有空多学学画,画不会顶撞,不会跟人生气,多好呀!学画的人气质会变得很好。」嗯!安静多了,真好。
咦!他们干么把焦点对准她,她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饥饿会使人产生幻觉。
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发霉的面包应该还剩几片,待会儿去翻翻垃圾桶,说不定她还可以和大胖分着吃。
「妳说什么,翻垃圾桶吃发霉的面包?!」极冷的声音由头顶淋下,像要拆了她的骨头熬汤。
秋天惊讶的掩嘴一呼,不相信她会说出心底的话,真是非常糟糕。「我饿了嘛!」
她的表情无辜到令人心疼,让正为她争执的三人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没人叫妳别动筷,妳用不着装出一副备受欺凌的模样博取同情。」剑拔弩张的时候她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喊饿,她是真饿还是装傻?
秋天没有半分被揭穿的心虚,依然笑得平和。「你捉住我的肩膀叫我怎么拿筷子,我不过偷吃你几块肉而已。」
「妳……」很想恼她,但紫乃龙之介反而笑了。「太聪明不见得是件好事,总有一天妳还是得作出选择。」
她的确敏慧得叫人欣赏,以最简单的方式化解即将爆发的冲突,让自己处于最安全的角落不涉入风暴,拒绝伤人的选择。
他不会给她选择的机会,因为他已经选择了她,不能逃开。
「我想不会有那么一天吧!」秋天轻轻的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眉头皱得沉的紫乃龙之介正想逼问她为什么,省布料又爱卖弄风骚的魏闲闲用三十四吋窄臀推了他一下,将他和秋天隔开。
然后赵翊青非常主动的配合,一人一边的包围住秋天让他没法占便宜,犹如左右护法令他气到牙痒痒。
「哎呀!这么丰盛的午餐不吃可惜,刚由画廊过来还没用餐呢!不介意添个饭吧?」魏闲闲把空碗往上递。
「说得也是,难得看见一顿象样的饭菜,我就不客气了,经纪人的工作并不轻松,就当慰劳我一个月来的辛劳吧!」不等招呼赵翊青先夹了片鱼肉放在秋天碗里,随后大口的吃掉别人的苦心。
看着犹如强盗行径的两人,紫乃龙之介冷笑地回以颜色。「忘了告诉妳们一件事,我在菜里下了毒。」
「毒?!」
两人脸色一变的僵了僵身子,菜在口中想嚼又不敢嚼地含着,吞或吐进退为难,以他的行事作法是有可能使小人手段。
不过她们怀疑他下的不是毒而是药,目标是秋天。
「大胖,你尝尝这块咕咾肉,我实在无法理解聪明反被聪明误是什么意思,我都已经吃了好几天某人煮的饭菜,怎么还没中毒呢!」
唉!这么明显的挑衅为何看不出来?有谁会张狂到下了毒还告诉人家有毒,学姜太公钓鱼钓两尾笨鱼,可见她们真是气胡涂了。
嘴角微弯含有深意,神情自若的秋天一脸平静地喂猫,淡然的从容好似她没张口说过一句话。
但是紫乃龙之介脸上没有一丝介意,邪佞一笑地从怔愕的女人当中抱走他的秋天,并以胜利者姿态露出嘲弄神色,落坐在她们对面踢开一只专抢主人食物的坏猫。
他也很自在,表现出主人的大方要她们多吃点,但他下一个动作是将饭菜全移至秋天面前,摆明着这是秋天的食物,妳们敢抢吗?
气恼的魏阴闲没想到他会卑劣至此,一双筷子停在半空中迟迟下下箸,两道眉毛拢成一座小山。
但,他真的赢了这一局吗?
人,总有失算的一天。
「紫乃桑,我似乎也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今天上午有位气质优雅的日本女圭女圭来找我,她自称是你的未婚妻浅仓静子。」
筷子一落,表情为之空白的秋天说了一句,「好难吃的饭。」
好难吃的饭?!
为什么她会这么说,平时连馊食都吃得津津有味的人为何突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话,叫人错愕之余不免心生不快,她凭什么嫌弃别人的用心,尤其是她做菜的技巧令人不敢恭维。
可是瞧她像吞咽困难的癌症病人模样,让人不自觉地怀疑真有那么难吃吗?是多添了醋还是少加盐巴,口感全变的难以下咽。
紫乃龙之介亲身尝了一口后发觉并无异样,从他掌厨之后手艺只有精进并无退步,他不相信热腾腾的饭菜会不如一条发霉的面包。
虽然她的表情并无太大变化,但她明显地开始躲避他,一入画室便是半天下见人影,敲了门也不见响应,只有一只猫捧场地在他脚边绕了两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有此怪异的举止,他实在想不透她为什么不笑了,比先前的冷淡更加漠然,好象他是个随时可以离去的过客。
说不上什么感觉,他不习惯被人漠视,似乎心头多了块巨石非常沉重,想捉住她的双肩摇晃,不许她再面无表情的看他。
或者说她根本下看他,除了她那两个离间、破坏的朋友外,没人可以踏进她的画室一步。
而她拒绝的理由只有一个:她要画画。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疏离呢?他仔细想了一下。
「紫乃桑,你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和我一起用餐不怎么愉快吗?」
这一句紫乃桑唤起他的记忆,眼神微利的紫乃龙之介望着面前举止得体的大和美女,他的心中没有半分愉悦反而烦躁不已。
他应该为她的合宜礼仪感到满意才是,她是他在众多名门闺秀中挑出的佼佼者,照理来说他该郑重其事的欢迎她,并表现极度兴趣的一脸愉悦。
但那张雪女敕有光泽的脸总让他想到另一张苍白的容颜,心底不由自主的做出比较。
以浅仓静子的政治背景,的确有利他在商场上的发展,进退得宜的修养有大家风范,不管在任何场合都是受人注目的焦点,不用担心她会做出令家族蒙羞的不宜举动,堪称企业家之妻的最佳典范。
只是他的心中仍有些不满,老觉得少了一些什么东西,她的淡妆妆点出她素雅的美丽,不躁不急的微笑恰到好处,穿著落落大方不失千金小姐的身份,近乎完美地让他有一丝不适应。
是她的存在令明朗的秋天变得沉寂吗?
是在意还是避嫌,刚开完画展的她根本不需要急着进画室,新入帐的一笔收入足够她一整年衣食无虑,她何必在乎他有没有未婚妻,他还是她认识的紫乃龙之介并无改变。
「紫乃桑,你好像不高兴我的到来,是我打扰了你吗?」也许她来得正是时侯。
当男人不再专注看着女人时,那表示他心里的路出现分岔,需要明确的指示指引他走回正确道路。
略一回神,紫乃龙之介回复一贯的冷酷。「不,我在想公事。」
「公事?」看起来不像,他的眼神多了困惑而非果决,绝对与公事无关。
「怎么突然想来台湾一趟,日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不会无缘无故来到台湾,必然怀有某种目的。
温柔的扬唇一笑,浅仓静子将手轻贴着脸颊。「想你二十多日没回日本必有好玩之事,一时好奇也跟着来瞧瞧。」
「妳在监控我的行踪?」谁给了她权利,她不过是他的未婚妻而已,没资格查探他的去向。
蓦地,他想起他高傲又不服输的母亲。
肯定是她得知什么在背后搞鬼,和静子合成一气,以探视为名监视他有无不当举止,好适时地加以阻止达到她要的目的。
姓赵的女人曾提过他凭什么保秋天平安无事,一旦和他手段残酷的母亲扯上一点关系,他的确不敢保证是否能保她周全,母亲是个连丈夫都囚禁的人,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这一刻,他想保护秋天不受邪恶力量伤害,她没有义务承担上一代的恩怨,何况他爱她……
等等,他似乎提到爱这个字?
「紫乃桑多心了,未婚妻想念未婚夫是理所当然的事,多日不见着实想念得紧,特来台湾一解相思。」她说得合情合理似有几分真意,但她的眼神太过清澈反而令人起疑。
出身政治世家的千金不可能干净如一张白纸,耳濡目染下多少沾上一些城府,即使神情纯净得有如圣女,但眼皮覆盖下的心机无从得知。
政治家最擅长演戏,颠是倒非的本事比喝杯白开水还要容易,想他的女儿也不例外,就看她的天份高不高了。
「几时回去?」他不想她待在台湾太久,颠覆风云地惹出无谓事端。
浅仓静子发出轻柔的笑声,文雅的端起咖啡一啜。「怎么,我才来你就要赶我走,我不能留在这里陪你吗?」
她还不想走就没人可以赶她走,她倒要瞧瞧台湾有什么地方值得男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连她这位正牌的未婚妻都不放在心上。
有好玩的事岂能放过,日子太枯躁总要找些消遣打发时间,不然日后当了紫乃太太可就有烦不完的事。
「妳留下干什么?我有正事要忙没空招呼妳,早早回日本免得浅仓先生担心。」她根本不该来。
「父亲很放心我来找你,他希望我们早点结婚好让他抱孙子。」浅仓静子忽地装羞掩口一腼。「你若有办不完的正事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忙,我常帮父亲『处理』扰人的公事。」
譬如不知满足的情妇们,妄想入主浅仓家当贵夫人。
「处理?」为何此语听起来特别刺耳,让人非常不舒服。
莫名地,她的温婉面容令他联想到母亲残酷的狞笑。抚抚额上的伤疤,他的眼变得阴郁。
「是的,处理你工作上的不顺心,男人该以事业为主,不应为其它的琐事顶心,妻子的责任就是让你安心的冲刺,睥睨足下正在追赶你的庸人。」她会是一个好妻子,合乎紫乃家的要求。
「妳还不是我的妻子。」紫乃龙之介突然痛恨这门以利益结合的婚姻,她的笑是那么不真实。
不像秋天的笑虽然很淡,但让人感受到她的真心,不会因心中有芥蒂而虚伪应付……该死,他怎么又想起她,感觉她的身影无时无刻地出现脑海之中。
浅仓静子将手覆上他手背轻语,「就快了,紫乃夫人已在筹备婚礼,最慢九月中旬我们会成为夫妻。」
「什么,这么快?」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那秋天怎么办?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令他挂念不已的苍冷女子。
「不算快,我们订婚已一年多,各界大老早等着参加我们的婚宴。」再过两个月他就属于她了。
一想起此事她就雀跃不已,真希望早一天成为他的妻子,为了得到他她等待多年,不会任「意外」阻碍她长久以来的计划。
婚宴?!为什么他心里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惶恐不安?「为何没人通知我?」
这是他的婚礼,可是当事人却毫不知情,他们当他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任人摆布吗?
有恼、有怒,还有更多的不快,紫乃龙之介不想那么快步入礼堂,起码再等上个三、五年,等他确定站稳脚步再说。
「我们也想通知你这个喜讯,可惜你人不在日本,我只好亲自来一趟。」她表现得非常有教养,不因他捏痛手腕而露出不悦。
他有必要震惊吗?婚礼势必要举行,早或晚的问题罢了,以他的个性不会放弃浅仓家这块政治大饼。
喜讯?他倒觉得是枷锁,无形的困住他。「延一延,不必太仓卒。」
「延?」她的笑倏地薄冷。「听说你在追一幅画,我希望你只是想要那幅画。」
画的价值在于赏识它的人的眼光,若一把利剪剪成碎片还有观赏的作用吗?她不认为她浅仓静子的姿色不如一幅画。
或是画它的人。
「妳在暗示什么,妳想伤害谁?」他愤而起身的甩开她的手,不顾及是否会伤了她的自尊。
冷然的光芒闪过她眼底,她依然笑得温柔。
「紫乃桑太激动了,我一个弱女子能伤得了谁,我不过想提醒你紫乃夫人非常痛恨台湾,不愿你为了一幅画伤了母子感情。」
「我和她之间还有母子感情吗?」紫乃龙之介冷笑的勾起唇角。
浅仓静子表情柔和地看向窗外。「今年的秋天似乎来早些,不知会不会被寒冷的严冬给覆盖?」
「妳说什么?」
「想要成功就不能有弱点,父亲常告诉我要成为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就必须狠心,你想四季少了秋天是不是寂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