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挽花阁里热闹非凡,四个伟岸的男子正用尽各种方法以探知第一手资料,有的好声相求、有的威协利诱、有用苦肉计,还有人用美男计!
是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让他们不惜牺牲色相、放段、委曲求全的绕着四个小女人身旁打转,而且还互相苦笑打气?原来情敌变知己了,还一起抵御“外侮”同声同气的把自己的男人丢下,相偕来到素有闲话中心的挽花阁品茶谈心。
只闻一阵拐骗声响起——
“琉璃,咱们都快成亲了,夫妻本一体,有什么不能坦诚呢?你就偷偷的告诉天哥好不好?”
“不行啦!人家答应了不能说的,天哥,你不要害我违背誓言。”
那儿的哀求声也响起——
“我可爱的未来娘子,你就好心的告诉未来相公,不然我会哭的。”
“谁理你,老不修。”
角落那边有着低沉的威协声——
“贝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老实说,要不然小心疼。”
“你好凶哦,人家怕怕。我看你干脆就睡书房好了,千万别来跟我挤一张床,人家怕挨打。”
这里着棉被发着高烧的男人开口了——
“纤云妹妹,你到底爱不爱我,你狠心拒绝我的真心吗?请告诉我好吗?”
“唉!情字难解,教我怎么说才好。”
四个小女人一致刀口向外,连最弱的那一环琉璃,他们也打不过去,只好乖乖的站在自个儿心仪的女人后面,看她们优闲的谈着“今天天气真好”的话题。
“庄主,你和贝妮的关系最亲密,应该可以在枕畔细语中得知吧?”钟神秀将希望寄托在冷天寒身上。
“你的雅儿年纪最小,才应该最好哄骗才是。”冷天寒把希望丢回钟神秀身上。
“雅儿古怪刁钻,难缠得很,还是琉璃的耳根子软,最好沟通。”钟神秀关爱的眼神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向景天一摆手。“琉璃也不肯说,说来说去都怪千屈,吃饱了没事干么要去招惹柳家妹子。”
怎么他也有事?“就准你们吃面,不准人喊烫呀!我看八成是庄主夫人出的馊主意。”
“千屈,别把你的无能赖在我的贝妮身上。”冷天寒握着拳头在风千屈的鼻头下晃动。
“我看龙雅也参了一脚。”
“你的琉璃妹妹也跑不掉。”
“可是绕来绕去都是因为一个人。”向景天指出。
“你!”
三双手臂同时指风千屈,如果不是他不要脸的去追柳纤云,四个人怎能可能凑成一桌。
风千屈也委屈的道出,“都是夫人在背后鼓动我。”
“喂!你们这群男人几时也这么婆婆妈妈的,窝在那讨论出结果了没?我听得耳朵部长虫了。”贝妮说着。
“聒噪的男人。”龙雅不齿的笑。
“我第一次看到天哥跟人吵架也!”琉璃睁着丹凤眼,惊讶的听着他们的句句对谈。
“这就是男人的真面目。”柳纤云偷笑的低头茗香。
四个大男人无奈的互看一眼,得出结论,他们放弃讨论,自个儿看好自己的心上人。
“景天,外面的布置如何?”
“差不多了,该烧的都烧了,各地商号也命令他们暂停营业一个月,当是放他们假。”
“该是咱们收网的时候,可是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该不会是某人的计策失效吧?”钟神秀的影射立刻引起某人的抗议。
“放长线钓大鱼,做人要有耐性点。”
就在他们互相指责调侃的时候,又有两个男人踏进挽花阁里。
冷刚满脸忧愁蹩着眉头,不知该如何报告的猛抓头抓。柳玉堂则笑容满面洋溢着“你这下糟了”的可恶表情,令在场的人不知该喜还是忧。
“庄主,咱们庄里来了一些人。”冷刚不敢直言。
“什么?看你紧张的。”
冷刚直的不敢说,他怕夫人听了不高兴拂袖而去,到时庄主一定会受不了,而他这个下人……
“玉堂,你说。”看冷刚支支吾吾的半句话敢说不齐,冷天寒只好找比较镇静的人来开口。
“大厅里有一个小姐带来两个丫环,还带来一大堆‘陪嫁品’,嫂子,这跟你有点关系哦!”
“玉堂,说重点。”冷天寒斥责着。
“这位小姐自称是冷大庄主的未婚妻,特地来杭州履行婚约的。”
“胡闹,我哪有未婚妻?贝儿,你别听他胡说。”
冷天寒忙向贝妮解释。
“她自称是来自苏州首富杜峰的家中,闺名海棠。”
“杜海棠?!她不是在五年前退婚了吗?”钟神秀惊呼着。
“人家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是受父兄所逼,她一直未曾将指月复为婚的约定忘记。”
“该死的,她到底搞什么?贝儿、贝儿,你在想什么?我是绝不会负你的。”
贝妮沉思着,对冷天寒投出一个放心的眼神、“你何形容一下杜海棠这个人的出身和个性。”
“贝儿”
冷天寒以为贝妮误会了,可是她拍拍他的手,要他稍安勿躁,示意其他开口。
“杜海棠冷艳动人、娇媚自傲,一向不与人交往,素有江南四大美女之冠之称。父亲杜峰富甲一方,可是最近几年风评不是很好,生意往来不详。杜峰的夫人和老夫人有手帕之交,所以在庄主十几的时候就和杜夫人、月复中的孩子定下盟约,可是五年前突然以美女难配丑夫为由解除了婚约。”
贝妮一反众人的期望,眼中闪着竟是笑意,她看了龙雅一眼问道:“你想的是不是和我一样?”
“贝儿,你想怎样?”冷天寒不放心的问。
“当然是热烈的欢迎喽!”
“啊?”众人全都哑口。
在大厅等候的杜海棠冷眼看着直盯着她瞧的冷家下人,冷笑这些卑劣的下等人,当他们是被她傲人的容貌所吸引,其实他们是提防她抢走贝妮夫的宝座。
冷天寒领着众人进入,被搁在大厅如小山般的礼物挡了一下,身旁的贝妮乘机打量天寒的“未婚妻”;够媚、够艳也够冷,很符合她想做的身分——间谍。
杜海棠很容易从人群就知道谁是冷天寒,因为他没有戴上面具,一边的脸布满了伤疤。
“冷相公,妾身海棠特来拜见。”杜海棠风情万种的行了个礼,胸前的春色一览无遗。
“不知杜姑娘所谓何来?”
冷天寒气生疏的寒暄,一点也未受到她美色所诱,这令杜海棠气悸,若不是他烧灼了脸,五年前她早就入斜剑出庄成了庄主夫人了。
“听闻斜剑山庄发生了一些事,基于两家人多年的情谊,妾身与家父希望能帮得上一点,所以带些礼物前来。”
“杜姑娘的好意,冷某心领了,但无功不受禄,我无法接受令尊与杜姑娘的施舍。”
杜海棠媚眼一转,盈波荡漾。“冷相公所言差矣,我们自幼已定下婚约,夫妻之间还分什么彼此?”
贝妮躲在冷天寒的身后偷瞄着,心里赞叹着她的演技,尤其是那的身材,两颗圆滚滚的木瓜都快熟透了,这女人拍三级片一定会红。
“五年前你我之间无婚约,你忘了嫁婚的理由是丑男难配你这凤凰吗?”
杜海棠立刻泪盈媚眼。“那只是爹爹一时胡涂,妾身从未忘怀过与冷家的婚约。不然妾身今日也不会出现于此,海棠愿以身相许,以示真心,愿冷相公能明白妾身的一番心意。”
杜海棠以为此语一出,冷天寒必然会欣喜若狂,立刻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谁知他只是冷眼一望而已。
“杜姑娘的清白,冷某不敢沾污。”
杜海棠娇羞的一笑。“冷相公的心意妾身明白,爹爹不会阻止我们先在斜剑山庄拜堂成亲的。”
“杜姑娘误解冷某的意思,冷某自认为配不上杜姑娘,婚约一事就此作罢。”
“妾身从未嫌过冷相公。”
冷天寒抱拳一揖。“冷某已另有婚约在身,无法与杜姑娘缔结秦晋。”
“什么?何家的姑娘有此殊荣?”
杜海棠内心咒骂着冷天寒的不知好歹,自己肯下嫁于他已经算是他祖上积德了,他胆敢拒绝。她倒要看看哪家的姑娘能在容貌上胜过她。
冷天寒将贝妮拥在怀里,向杜海棠介绍。“我的未婚妻,贝儿。”
杜海棠原以为是小家碧玉的平凡女子而已,可是定服一瞧才暗叫糟。这姑娘不仅气质出众,容貌更是出色,飘逸出尘的纤柔身躯,绝不比自己逊色。
“杜姑娘,欢迎到斜剑山庄作客。”
贝妮温婉、闲静的含羞问候,差点让斜剑山庄的人傻眼昏倒,怎么她转性了?变成了一副楚楚可怜、令人想疼惜的柔弱女子,大伙一时之间都愣住了,半响说不出话来。
杜海棠反而心喜,凭她高超的手腕和出色的媚术,想扳倒这个无心机的弱女子,就像摘一片叶子一样简单,反正男人哪个不拥有三妻四妾,她有自信把冷天寒抢过来。
“贝儿小姐容貌出众,难怪冷相公倾心,不知他乡何处,系出何门?”
“湘南龙门。”龙雅自动的替她回答。
杜海棠原先想扑请贝妮的底,好想个好计策把她除掉,一听到有位秀丽的小女娃说出湘南龙门,不由得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若的神情。
“原来是龙家的千金,和斜剑山庄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冷相公真是好福气。”
“杜姑娘你会错意了,小女子只是雅小姐身边的一个小丫环而已,哪有资格受此赞美?”
“啊?”众人又惊讶的不知该如何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龙雅满意的露出笑容。
看到他们的神情,贝妮心想原来龙家的女人喜欢玩游戏,古今皆然,看来血统一直没突变。
杜海棠眼睛半垂闪过一丝阴谋,一个小小的丫头岂能与我苏州首富杜家相争?这场争战你注定要失败。
“这……冷相公娶个丫环为妻只怕会落人口实,妾身愿接纳贝妮小姐为小,共同伺候冷相公。”
好个宽大的胸怀,如此识大体的大家风范令人敬佩,只是众人为她惋惜,庄主不可能接纳她为妻。
“杜姑娘的盛情,冷某无法接受,只怕得辜负杜姑娘的一番美意。”
冷天寒再一次的拒绝今杜海棠恨意萌生,堂堂杜家的千金竟比不上一个小小的丫环,教她怎不生怨气?
“难道冷相公想背弃当年的盟约?”
“杜家毁婚一事,天下皆知,岂是冷某忘义?”
冷天寒的话令杜海棠噤口,于情于理她都站不住脚,于是她脑中赶紧另生一计。
“斜剑山庄遭逢巨变,杜家愿一倾心力帮助冷家度过此一劫难。只是怕人言可畏,只得以嫁女儿的行列将物品运来斜到山庄。冷相公当以大眼处着手,不该拘泥于小我才对。”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你非娶我不可。
“冷某虽不才,但不至于沦落到靠女人的裙摆为生。”
“冷相公……”
“杜姑娘不必多言,为了杜姑娘的名节着想,冷某将以采买婚礼所需物品为由留下这些礼品,至于杜姑娘,冷某自会派人护送你返回苏州。”冷天寒意思非常明白,他下了逐客令。
“冷相公真是如此绝情?”杜海棠语带泣声,心中更是愤恨不已。
“冷某全是为了杜姑娘终身着想,不想耽误你。
“既然冷相公如此决定,妾身也无语以对。妾身明日就启程回苏州。
杜海棠假意垂泪,楚楚动人的艳丽风情,煞是让一干男丁为之倾倒,只是见惯庄里的诸位美女,那份悸动也止于欣赏、同情而已。
“请等一下,杜姑娘。”贝妮柔声挽留。
“不知贝儿小姐有何指教?”
杜海棠此刻恨不得拆了她的骨头,划花她那张清灵娟秀的芙面,全是她坏了自个的计谋,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心碎绝望的哀容。
“婚礼就定在下个月底,若杜姑娘不嫌弃,请留下来留杯喜酒再走可好?”
若不是贝妮上如一片清朗,杜海棠会以为她放意下马威。随即一想,若是能暂留庄中,也许有机会扳回一城,让冷天寒拜倒在她的缎鞋之下。
“杜姑娘,你客气了,贵客临门是斜剑山庄的福气,贝儿欢迎都来不及。”
龙雅觉得她快吐了,这两个女人可真行,演技有得拼,各怀鬼胎还能笑言以待,真是虚伪到针都难穿破她们的脸皮。
冷天寒虽不解贝妮的用处,但鉴于她和纤云化去心结而结成知己的例子,也不愿多加排阻,只得顺从她意的将人留下。
“杜姑娘远道而来,必然疲累不堪。冷刚,送社姑娘到绿屋歇息。
绿屋在北厢,和冷天寒的迎月居刚好地处两端,这样一来也少生枝节。
一个突来的碰撞声,伴随着刺鼻的浓烈酒味,冷玉邪醉意茫然的晃着身子进门。
“怎么这么多东西,哪家店倒了?”
风千屈趋前一扶。“二少爷,你喝醉了。
冷玉邪一把推开他的挽扶。“谁说我喝醉了?没醉没醉,再来一缸也无妨。”
“二哥,你怎么喝得这么多?”琉璃不忍的劝他。
“你……你是琉璃对吧?我看我还没醉,没醉。”
冷玉邪摇摇晃晃的手拿着快见底的酒瓶,仰头一灌,空了,他顺手一丢竟到贝妮的身上。
“二哥,你砸到大嫂了。”
琉璃的惊呼唤醒冷玉邪一些残留的清醒,他醉眼凝聚着视线,飘然绝尘的天仙谪仙清晰的在眼中出现,他无法控制的情意终于溃堤。
“大嫂?!哈哈哈……为什么你是我大嫂?我不要你当我大嫂,我不要!”冷玉邪藉着几分酒意,不顾身分及兄弟之情,毅然的抱住贝妮,紧紧的用力搂着。“为什么你要嫁给我大哥?为什么你要爱上他,大嫂?不,你是贝儿,我爱的贝儿,我真的好爱你。”
这到底怎么了?一向意气风发的冷玉邪,竟落到必须藉酒装疯才能一倾爱意,众人都被他的失礼骇住了。
靠他最近的向景天努力的将他拖离贝妮。
“放手,我要贝儿,我要贝儿,放手,我叫你放手听到了没有?”
喝醉酒的人果然力道非凡,向景天几乎拉不住他,风千屈见状也急忙来帮忙。
冷天寒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没料到冷玉邪竟也爱上贝妮。兄弟俩同时恋上一名女子,这是上天的捉弄吗?
“二哥……你别……这样,别……这……样……”
琉璃止不住的轻声低泣,泪眼婆娑的看着冷玉邪,无力阻止二哥的强力挣扎,她觉得心好痛、好痛。
尚未离去的杜海棠冷笑着,她嫉妒贝妮的好,能获得冷家两位公子的青睐,对贝妮的恨意更深了。
冷天寒一咬牙,一拳挥了过去,这一拳使得向景天手拉着的冷玉邪抛了出去。冷天寒希望能一拳打醒他。
冷玉邪因重击的疼痛,酒醒了一大半,他勉强的爬起来,擦去嘴色的血渍走向冷天寒,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大哥,你把贝儿让我好吗?让我给为妻好吗?我一定会加倍的爱她,绝不再拈花惹草。”
冷玉邪的哀求,字字敲打着冷天寒的心,他什么都可以让给无邪,包括庄主的头衔,可是只有贝儿他无法让。
“玉邪,对不起,这件事我无法答应。”冷天寒忍着心中的苦楚,说出大家心里的答案。
“大哥!”冷玉邪再一次哀求着。
“别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景天、千屈,你们送他回房去吧!”冷天邪难掩落寞的神情,在风千屈和向景天的挽扶之下,离开这个伤心绝望的地方,离去时又难舍的回过头来,深深的注视贝妮,将她的倩影牢牢的刻在心坎里。
贝妮了解的握住冷天寒的手,给他一份力量支撑。
冷天寒深沉的看着贝妮。“对不起,吓着了你。”
贝妮摇摇头说:“我早知道他的心意,只是不去点破他,希望他能知难而退,没想到……唉……”
“不能怪你,这都怪苍天捉弄人。
“希望他能早日跳月兑这份无望的深渊。”
“希望如此。”
柳玉堂看着冷玉邪失落的背影,又看到贝妮和冷天寒彼此眼中的深情,不禁庆幸自己及早回头,收回贝妮的那份悸动,要不然下场就会和冷玉邪一样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