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眉轻扫,羽刷淡抹,腮酡眼黛朱唇艳,水瞳翦翦碧云间,系发粉缎随风扬,翠衫绸衣绫罗裙,勾勒出一幅绝色美人图。
不是芙蓉不出水,养在池边顾影盼,羞得鸳鸯回泅游,哎呀两声催花开。
人见人爱的乞飞羽被迫换上一身女装,清丽的容颜稍一妆点即艳惊四座,身後的四朵花侍女——桃花、荷花、桂花和雪花一字排开,赞叹的目光让她心情沉重。
人要长得平凡些才会得天宠,太过妖艳可是易生妒,她是恨透了自己的长相,没事长那么美干么?祸害遗千年,蜂起蝶涌就为难了。
她一个人自在惯了,草堆里窝、树干上栖,冷地乾土睡得赛神仙,换上暖被软床还真是不舒服。
乞儿命、乞儿命,成不了凤凰的小雏鸠呀!
唉!想她有多久不曾当自己是姑娘家,浪迹天涯是小乞丐的使命,这下穿了一身新衣裳,她的打狗棒要往哪搁才不显眼,这是伴她江湖行的多年夥伴呐!
当初义父兼师父硬要送她一根小竹竿好赶狗,她百般推却不愿接下,总觉得不太对劲,好像掉入网中的小灰兔,睁着圆滚滚的红眼睛说无辜。
不过,使久了倒是满上手的,人、竹之间有了「深厚」情感,驱起狗来十分方便。
狗眼果然看人低,不咬富人专追乞儿,这些年来不知好歹的狗儿大都拿来祭她的五脏庙,看看谁比较狠,是人凶还是狗狂。
「小姐,你……你在干什么?」生性怯弱的荷花嗫嚅的问道。
生性好动的乞飞羽得意地扬扬下巴,「我在装饰举世无双的小手杖。」
瞧,多可爱呀!完全合衬她现在的装扮。
「珍珠玛瑙是给人戴的,红缎金绳价值不菲。」心痛到无力的桃花笑不出来。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听过活人戴死物吗?又不是要下葬。」用不着全披挂在身。
「呸呸呸!不吉利的话别说,让庄主听见了,我们四姊妹还想活命吗?」教人头大的小姐哟!
外人总说悲情山庄是人间炼狱,上至庄主下到奴仆都冷情冷心,没一个有人性,二、三十年来死在庄里的冤魂不计其数,半夜最好别出房门免得撞鬼。
虽然不曾目睹一件件惨案发生,但光是听老一辈提及就够耸动了,浑身寒毛百竖。
家穷没法子,被卖入大户之家就得谨言慎行机伶些,总比在烟花地过一生的好,反正小奴小婢是没啥机会见着所谓的索命阎王,分内事做好就安心,每月还有工钱买买胭脂花粉。
管家是严肃了些,庄里也阴冷了几分,但大致上还算不错,当个奴婢是该知足了。
「桃姊姊很怕死哦!」竹节再漆上金色就更完美了。乞飞羽以毛笔占金漆玩得不亦乐乎。
桃花脸色泛白地说:「小姐别拿奴婢来消遣,奴婢只有一条命。」
「奇怪了,你们到底在畏惧什么?悲云哥哥又不是吃人妖怪。」一个个怕得忙找地洞藏。
坏人她见得多,悲云大哥是面冷心善之人,她们都教传言给蒙骗了,哪来的无头鬼嘛!根本是造谣生事者吓吓胆小的笨蛋。
智者止谣。
真要死了那么多人官府岂不追究,山庄虽大,但要埋几十个人谈何容易,不臭气熏天才怪。
人心浮动,所以易信鬼魅之说,大家火气太大了,每天喝两碗苦茶包管不生暗鬼,正大光明地挺起胸膛跨大步,不用畏畏缩缩地藏头躲尾,一副作贼的姿态。
「小姐是没见识过庄主的可怕,他脸一板起来,我们可吓得脚都软了。」桃花一说手就打颤。
三人成虎。「别叫我小姐啦!听起来怪刺耳的。」
她是小叫化子。
「不成不成,庄主要是怪罪下来,奴婢有十条命都不够抵。」几个侍女慌张的忙摇首。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他又没有长招风耳。」被人服侍乱不习惯的。
「是顺风耳,小造反家。」
微带笑意的男音传进内室,四朵花当下惊惶不已的瞧瞧有哪里没做好,小姐的珠花插得正不正,她们没想到庄主会亲自来姑娘家的闺房。
一阵手忙脚乱,四人直挺挺地立于乞飞羽身後,两眼盯着绣鞋不敢抬头,下唇咬得死紧怕发出声响。
「去去去,这里不欢迎你。」大色胚。
「小姐……」桂花小声的扯扯她的衣袖,意思是不该对庄主不敬。
「你一来就吓得她们全成白腊站着,做人太失败了。」
乞飞羽掀帘而出,埋怨的小脸徒增生气,不减其出尘姿色地摇曳裙摆。
人美穿什么都好看,脂粉淡扫素颜添了颜色,灵黠双眸泛着微微恼意,星眼微瞠,柳眉重叠,生气的模样十分生动,几乎让人看傻了。
「你好美。」
一句赞美词却换来咒骂声。「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我天生丽质难自弃,你眼屎挖乾净了吗?」
「嘴刁的丫头。」移不开视线的风悲云轻抚上她的柔细弯眉。
「你别以为我力气小就乱调戏一番,我的靠山可是很雄厚。」她的好运一遇上他就不灵。
简直是天狼星一克,瞬间黯淡无光。
「喔!」他淡淡的一应,不放在心上。
「喔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瞧不起人?我可是大有来头。」百万乞丐兵是绝对团结。
少帮主头衔背了十六年,随便拿来用用便威风凛凛,光是人海战术就够吓死一镇的人,要是一人吐一口口水,漫淹松化镇都不是难事。
叫化子没啥好本事,死追蛮缠的功夫一流,直到你死为止。
「金钗呢?」
她视线一瞄,「你休想把它往我发上插,叮叮当当重得要命。」
顺着瞧去,他不由得失笑,一排排人人渴求而不得的珠宝首饰被悬吊在梁上。「偷儿一定猜不着。」
「我很聪明吧!轻功不行的人可够不着,只能看在眼底恨在心里。」她一得意就忘了自己还在生他的气。
「没错,你把我的心意全晾了起来。」他的口气很淡,却教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外面没下雨呀!怎么一阵凉意?「以後别送我这些没用的东西,我又住不久。」
「住不久?!」风悲云眼神一冷,阴鸷之色拢上眉间。
「乞儿四海为家,天大地大我最大,有空我会上悲情山庄喝喝鸡汤。」她还没有山雨欲来的惊悚感。
天为被,地为床,天生地养的乞丐命是四处奔波,她从没想过日後的落脚处,好玩的赤子心督促她行走天龙王朝的每一寸土地,有朝一日她还想渡海去彼端游历呢!
由一群不三不四的老乞丐抚育成人,乞飞羽的思想不若一般的姑娘家想求个好归宿,离经叛道地只想两袖清风乞食逍遥。
情情爱爱她不懂,悲秋伤月不干她事,反正她还年轻,有得是机会见识。
「小羽儿,你以为我会让你离开吗?」他决定了,他要她。
小脸蛋满是迷惑,「你要我留下来喝汤呀!你太客气了。」
风悲云气恼地轻捏她两颊,「除了吃以外,没什么值得你用心吗?」
「有呀。」她又不是猪只会吃。
「说来听听。」他不抱任何希望。
「睡呀!」
睡觉也是有诀窍的,要挑对地方睡,在人来人往最显眼处一躺,使人抬头、低头都不会忽视,并顾及不致让人踩到她,这样子最适合善心人士掏铜板了。
同时,耳朵要尖,眼要快,睡到一半若有人要抢地盘、夺银子,还得有飞快的身手起身和人理论,绝不能睡得太沉。
睡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没磨个三、五年出不了师。
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有慧根,平常人是教不会,凡夫俗乞铁定要不到饭。
「小羽儿,你没想要找个安身之所吗?」简直被她气死,真是不能指望她有句人话。
她狐疑的一笑,「我的个子很小,不需要安身,有个破庙遮风避雨就很满足了。」
不贫富贵、不求名利,他不会想卖了她吧!
「我要你把悲情山庄当家,一辈子住在这里。」她满足他不满足,他会心疼。
「云哥哥真风趣,难不成你要养我到死?」她当是笑话地随口一诌。
「有何不可,我还养得起你。」十个她都不成问题,拆山庄也成。
一口气突地撞向她胸口,令她疼得发闷。「呃,叫声云哥哥是你不嫌弃,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叨扰太久。」
「羽儿,你看我像是宽厚仁慈之人吗?」他狞笑地揽着她的纤细腰肢。
「你……你别靠我太近,我会喘不过气来。」呼!呼吸困难,面红耳赤。
她生病了?!
「真可怜呀!我的小羽儿,云哥哥渡口气给你。」香甜的小红桃呵!
「我不……唔……」呜!她又被吻了。
乞飞羽顿时失去挣扎的力气,全身乏力地依靠他在她腰後支撑的一臂,他柔软的舌瓣像土匪般勾吮着她可怜的小粉舌,不许她退却。
哪有人那么霸道,她不想配合都不成,嘴巴好酸哦!真想休息一下。
咦?什么东西在她胸前乱抓,有点痛又有点舒服,她分不清是何种感觉,麻酥酥地快软成一摊水,两脚几乎快站不直。
「庄主,软轿已准备好,庙会……啊!」怎么这么倒楣撞见无边春色。
冷魅的低讶声让风悲云及时恢复理智,以高大的身躯遮掩怀中的小人儿,手指微颤的拉拢她的兜衣,有些不舍地帮她系好衣带。
他原本没打算让两人发展到果裎相见的地步,纯粹只是想品尝她口中蜜液。
谁知不意点燃熊熊欲火,一发不可收拾,忘了房中还有四名侍女在一旁候着,他竟像个初尝云雨的毛头少年克制不住冲动,急切地探向她胸前。
头一甩,他轻轻地吻着神色茫然的可人儿,她可爱得令人不忍释手。
「你看见了?」
猛一凛的冷魅吸了口气,「禀庄主,属下只看见你的背。」
瞧见了也说不得,一双藕白细臂和如玉肌肤。
「是吗?」
「是的,属下不敢欺瞒。」只是省略。
「嗯,下去吧。」怪他太大意了。
「是。」冷魅急忙退下,头始终低垂。
顿时四周陷入一片平静。
走了一趟云际的乞飞羽昏昏沉沉的,有片刻呆滞,一时间双脚仿佛还回不到地面,她从来没有过飞天的感觉,理智向来不是她的长处之一。
随着心意走是乞儿的行事作风。
「怎么了,吓着你了?」沉默不语的她让风悲云有一丝焦急。
她缓缓地抬起头,露出无助表情。「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事?」
「这……是夫妻在一起才能做的闺房之事。」他专注地凝视她细微神色,忧心她无法接受肌肤之亲的冲击。
「我们又不是夫妻。」她嘟哝地回复起四海一家的豪爽。
「呃,我……我们……你……」他支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他是个中好手,对于之事毫不陌生,方才他似是熟练地欺她不经人事。
就在他犹豫着该怎样跟她解释男女床第间的时,神情愉快的乞飞羽大方地往他肩上一拍。
「没关系啦!大不了我嫁给你当老婆,名正言顺地让你养一辈子。」顺便学学很有趣的闺房之乐。
「嘎?!」他鼻头一涩,万般滋味在心头翻搅。
「你敢给我说不要?」她逼婚似地揪起他前领一凶。
望着她认真、理直气壮的娇颜,一抹感动让风悲云笑开了。「我没说不要呀!你挺悍的。」
「人家哪有……」一指点住她的唇瓣。
「无论如何,我会好好的守住你,绝不会让悲剧重演。」即使用他的命去相护。
他的小羽儿。
「我不需要人家守啦,我是天下第一好命儿耶!娶我是你占我的福气哦!」乞飞羽神气地抬高下颚。
风悲云的心防崩堤了,他承认己爱上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乞儿,她的天真滑溜成功地击败他久积心中的魔障,教他无法不爱她。
亲人一一从他身边死去的阴影让他不愿再亲近人,然而他的心并非铜墙铁壁,同样会感到悲伤和痛苦,只是他藏得深,外人无从见。
孤寂太久了,他总能自私一次吧!
他要拥有她。
恶梦如影随形,三年多来他已无亲人好来应咒,至少不是他心所挂念的人。
就让她的天生好命来赌这一回吧!
羽儿对他而言太重要,他做不到无私地推开她好保全生命,失去的痛楚肯定比独自活着还要难捱千倍,即使要拖着她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他了无牵挂,只愿有她相伴。
浮名何用!
「我的好娘子,记得分我一些好命。」他轻笑的吻住她。
瞬间,乞飞羽有种自掘坟墓的错觉。
她是不是误解了某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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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杂耍的姊儿撑起高竿博得欢腾掌声,小猴子学人走路地拿着铜锣收钱,一旁舞着大刀的大叔喝声连连。
兜售糖葫芦的小贩沿街叫卖,挽着竹篮的大婶高喊桂花糕,小孩人手一枝捏面人,提着灯笼满街跑,但这笑呵呵的气氛因瞧见远远走来的人影而告终。
五年一度的庙会异常热闹,几乎全松化镇的百姓都挤向这条街,然而历年来水泄不通的情况在今夜为之改观。
笑声冻结了,卖艺人抱起猴儿急忙往角落移去,进退两难的小贩在心中默祷着,众人的表情都是惊愕和不解,索命阎王也信神祗?
「你在镇上的恶名昭彰与我无关吧!这会都连累到人见人爱的我受人排斥了。」早知道就不跟他一起出门,自个儿偷偷溜出来看庙会。
「祸福与共呀!小滑头,别想撇下我。」百姓们防备的目光仍教风悲云一阵心酸。
在他们眼中,他比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还要恐怖十倍,弑父弑母还弑妻弑妾,连未出生的胎儿都不放过。
然而在诸多罪状中,他唯一真正犯下的只有杀妻,因为她该死,当众让他戴了顶绿帽受人耻笑。
娶妻是为了传宗接代,日後纳妾数人也是源于此,但年少的他是真心要给予她幸福,没想到她却用背叛来回报。
那件婚事是她亲口应允并非被迫,若是不愿嫁入悲情山庄大可言明,做了丑事还妄想登上庄主夫人之位,其心甚鄙,留之只会败坏门风。
当时他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意,在场无人敢出面指责他的不是,概因既已过门便是风家人,死活自归风家处理。
如今一想是有些冲动,年轻气盛铸下的错事犹记在众人心中,他们会惧怕他不是没有理由,那阴狠的一面早已留下深刻记忆,此生怕是难以抹煞。
「云哥哥,祸福与共可不可以由明天算起?」庙会可是乞儿的大日子,且她瞧见了熟面孔。
他搂紧她低语,「安分点,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你很小器耶!就一个晚上而已,我会装作不认识你。」转角的位置不错。
「羽儿,要我陪你坐一晚吗?」她的小脑袋在转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
「嘿!你想坏我行情呀!我可是人见人爱的……」
「羽儿——」他警告的一瞪。
「好嘛、好嘛,我就休工一天不当乞丐——虽然很可惜。」她十分惋惜的叹了口气。
和他走在一起就已是生人回避,若是两人形影不离,她乞得到银两才有鬼,人全让他吓光了。
瞧他一表人才,俊逸非凡,五官出色得教人怨恨,照理说应该是闺女们锺情的对象,然而区区一则传闻就把他打成如恶鬼般,实在让人不平。
世上怕死的人还真不少,为什么就没人敢赌一赌呢?人人都站得老远,要她如何买块糕填填牙缝?
「悲情山庄有得是银子,你用不着可惜。」她还当自己是乞丐不成。
乞飞羽表情严肃的抓住他的手,「这是成就感的问题,关系到乞儿的尊严。」
「你已经不是乞丐了。」他好笑的一指她一身的华衣罗裙。
「一日为乞,终身为乞是丐帮的规条,你想害我被一大票乞丐追杀不成?」而她还是七袋长老呢!
「你是丐帮的人?」没听说七巧心玲珑乞入了丐帮,或许是他鲜少涉入江湖佚事。
「你见过几个乞丐不是丐帮的人?」她脸上写着:你在说废话。
前头是一片静僻巷道,两人悠哉地走在烟火下,四鬼魍、魉、魑、魅戒慎的注意四周动向好保护主人,四花桃花、荷花、桂花和雪花则拉开一段距离,悄悄的买下看中意的饰品。
本来还有准备一顶软轿给乞飞羽坐,但她嫌太招摇而作罢。
可是结果也相去不远,和人见人怕的风悲云走在一起同样招摇,身後还跟着四根冰柱和四朵不香的花,注目礼是少不了。
「悲云哥哥你看,有人比你更讨人厌耶!」有病呀!晚上还到街上遛马。
他哭笑不得地轻拍她手背,「别理她,逛你的庙会。」不得人缘也有话说。
马蹄声达达达,由远而近。
嘶声在耳,马背上跃下一位全身火红的妖艳女子,年约二十四、五岁左右,风姿绰约的走向风悲云。
「真是好兴致呀!风庄主,你也来逛庙会。」他的风采依旧,俊美得让人销魂。
「让开。」他不假辞色的一喝。
「啧!大半年不见还这么无情,咱们可是老相好。」厚颜无耻的红衣女子放浪地当众抛媚眼。
「叶红,不要逼我动手。」冷漠的神色是他给予她的一贯表情。
几年前两人是有过一段交集,不过在他第七名小妾失足跌下楼流产而亡时,他便打定主意不再与女子亲近,因此断绝了彼此的关系。
女人对他而言是身体的需求而非必要,所以他断得很决然,没有回头的可能。
「敢情风大庄主是有了新人忘旧人,昔日的耳鬓厮磨我可是牢记在心。」风情万种的叶红笑得,妒意横生地一睇他护在怀中的小姑娘。
「住口,她不是你能碰的人。」眼神一使,四大护卫齐上地防着她有不轨的举动。
叶红眼底一冷,迸出恨意。「怎么着,她是镶金还是嵌玉?是哪家青楼的新货,我叫兄弟上门捧场。」
「你……」风悲云正欲出手教训,清亮的甜柔嗓音先一步响起。
「悲云哥哥,这位抹了一口血的阿婶是谁呀?她是妓院的老鸨吗?」玲珑乞,巧玲珑,只有她伤人的舌,没有落下风的份。
「你说什么?!好大的胆敢嘲笑胭脂鞭叶红。」叶红挥手抽鞭一落。
血一般红艳的鞭尾霎时停在乞飞羽的头顶,风悲云及时握住鞭,大掌一震即断成三截。「羽儿,没骇着你吧!」
「胭脂鞭不就是虎头寨的风流二当家的别号,她是土匪婆耶!」乞飞羽刻意高声一扬,用随身小杖拨弄着地上的断鞭。
「好个小荡妇,你仗着有人撑腰吗?」她冷冷一哼地笑得阴森,「他的女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阿婶不是活得像妖婆,我怎么没看见你的下场?」好浓的妆哦!起码上了一斤粉。
叶红气得咬牙切齿,「该死的小贱人!你活得不耐烦是吧!」
「你最好收起泼辣的德行,否则我保证你会比她更该死。」风悲云不允许有人威胁他心爱的女子。
「几时风庄主学会护短,奴家的心口直冒酸……」她欲上前一步随即被阻,四大护卫连成一堵肉墙。
「悲云哥哥,阿婶该不会有喜了吧!她那么大岁数还生得出牛鬼蛇神吗?」多喝几桶醋就不酸了。
「好利的刀子口,你当他能护得了你多久。」这个梁子是结下了。
乞飞羽笑得无邪地勾勾发辫。「多谢阿婶的关心,我一定会活得比你久。」
「你……」
「阿婶的马好漂亮哦,花了不少工夫抢来的吧。」还是匹精瘦的黑马耶!
不知能不能日行千里?
「与你无关。」叶红气愤地握紧拳头。若非碍于风悲云的武功在她之上,不然非夺这小贱人的命不可。
「由虎头寨下山到镇上可是段远路,走回去不知道得花几个时辰?」她好想知道。
四大护卫一听,皆不动声色的移移身子,尽量不挡马蹄。
叶红气到失了警觉心。「我们大当家少了暖床妓女,你可以自荐枕畔。」
风悲云闻言脸色一变,阴沉地瞪着她。谁敢打他的小女人主意就是找死,虎头寨他还不放在眼里。
陡地,铃铛一响,马儿像是疯了似地疾奔,两旁的百姓见状连忙让开路。
「你……你赶走我的马。」
乞飞羽状似遗憾地挥挥小手杖,「抱歉,阿婶,我忘了它的尾端绑了银钩。」
「我要杀了你,我……」冲上前的叶红教四大护卫轻易拦下。
「你敢!」风悲云冷酷的音一扬,充满阴狠的杀气。
「我……」叶红惊得一缩颈项。
「阿婶,你快去追马吧!我们要去看庙会。」天真可人的乞飞羽牵起风悲云的大掌朝她挥挥手,一副无事状地走向更热闹的人潮。
好乞儿不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