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吗?
问著自己的方良善用力的思考这答案,仿佛每个人都曾问过她相同话题,可是她总是忘了两心要交流并非只有一个人尽心就够了,没有一定的信任如何连成同心圆,在问别人爱不爱自己的当头先学会爱别人。
对於爱情她可以说是被动的,甚至迟钝到近乎麻木,只顾虑到自己的感受而未设身处地替另一个人著想,一直线的思考模式和草履虫相去不远。
人家老说她单纯好欺,可是到现在为止,她遇上的都是面恶心善的好人,即使每个人都装出凶恶的表情吓得她面无血色,但没人会真正伤害到她,纯粹是她自己吓自己。
其实说来她也是自私的,不若旁人所言善良天真,为了怕受伤害她先预设立场,把每个靠近她的人都当成有暴力倾向的嫌疑犯,定下罪名加以防范,为的是自己克服下了心底的怯懦。
翻来覆去想了一整夜,她还是想不出正确的解答,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讨厌他,对他的「动手动脚」一点也不排斥。
自从那天他接了一通电话匆忙离去後,整整三天连点消息也没有,好像从人间蒸发似找不到人,让人有些失落的感到日子变得空洞了许多。
以前老觉得他太常出现在她面前,不管她同不同意霸气的接送她上下班,还怕她的脚会二度、三度受伤,坚持抱著她上楼,早晚都见得到人,她没有发现自己对他的依赖,只感到甜蜜的烦躁。
现在她才明白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第一天没见到他来还暗自窃喜偷得一天清闲,终於少了个人在耳边唠唠叨叨,他恐怖的胆量训练比他抡起拳头揍人还可怕,她曾怀疑自己的心脏怎么受得了。
现在她才知道想念人是何种滋味,少了每日一回的惊吓似乎人也变得不一样了,睡到自然醒後没有另外一个人的体温相依,心里不踏实的像喝了隔夜的咖啡,味道仍在却苦涩,想吞吞不下,想吐又吐不出来,含在嘴里让舌根苦不堪言。
这是什么心情呢?难道就是酒馆老板口中的爱?
搔搔怎么也梳不平顺的发,从不知苦恼为何物的方良善心里不安。
刚和房东太太道了声早,她居然一副了然在心的模样,递给她烧饼油条而没说要喂狗,难得好脸色的拍拍她的手,要她坚强些别想不开,好像她正在受失恋之苦似。
天呀!她没那么悲惨好吗?她相信他一定有要紧事耽搁才没空找她,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哪能天天游手好闲像吃软饭的,前阵子是她脚伤才殷勤些,这会儿八成在忙公司的事。
一想到此她的心情豁然开朗,垂下的双眉染上喜色,飞扬的向额头两端展开,方才烦恼得要命的眼多了自信。
没错,她是爱他的,正如他相同的用心。
信任是爱的开始。
「原来你就是大家口里可爱的小猫小狗呀!看来还挺有几分趣味。」果然非常惹人怜爱,连她看了都想养一只过过瘾。
「什么小猫小狗,真是太没礼貌了……哇!好美的长发。」又直又亮服服贴帖,简直是立体的广告画面。
最恨人家当她是宠物的方良善猛地转过身,浑然不觉胆子磨大的出口一吼,眼神凶恶的像要找人理论,不甘由人降为畜生。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头亮丽的长发所吸引,移不开视线的盯著黑中带紫的挑染细发,羡慕不已的暗叹人家保养得真好,连一根不听话的翘发也没有,一路顺到底看不到分岔。
她用的是哪一种牌子的洗发精,不知道能不能改善她毛燥的发质,不要老像愤怒的关公怒发冲冠,她也想当个美美的小女人,而不是人见人笑的可爱动物Q随。
至於美发的主人是何长相她没注意,全神专注在让她自卑又感慨的直发上,一再叹息的令人傻眼。
「虽然我不介意当广告看板,不过你的手若能稍微收敛一下,也许可以方便我们聊一聊。」蒋诗柔眉头微皱,如黑瀑的美丽秀发轻扬。
她到底在干什么,没一点危机意识吗?十分不解的她用著怀疑的目光注视会动的奇怪生物体。
啊!她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呃,你的头发好漂亮喔!请问在哪家美容院做的保养,长期光顾有没有优惠折扣?」
她也想去做个护发什么的,价钱不高的话她会忍痛减几天肥,将祭肠胃的米粮钱先挪来一用,改变她二十一年如一日的绒毛头。
「你只想到肤浅的表面吗?」表情一沉,她深觉受到羞辱,并非因为她的长相不如她,而是她散漫、不求上进的态度。
楞了楞,方良善平凡的面容绽放令人炫目的灿烂笑花。「做人何必想得太遥远,心无大志才活得开心嘛!我又不选总统或当知名的企业家,肚子能填饱就天下太平了。」
她的话看似浅显而无志气,只想苟安不求一夕致富,得过且过是小老百姓的心声,谁在乎功成名就所带来的富裕荣华,无华的平淡也是一种幸福。
但是轻快的语气里却透露著哲学家的睿智,无为而治的大同世界就藏匿个人心中,端看有心抑或无心,人人都有香格里拉,美丽而无忧的理想国度。
「真不知道阿生哥看上你哪一点,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慧,你根本还不算是个女人。」这样的对手让她连要心机都懒。
说容貌没容貌,说涵养没涵养,走路无精打采低著头不知在想什么,言语乏味没有内容,就像街上随处可见的老古董缺乏价值性,她实在想不懂她有何本事和她竞争。
赢了都有点胜之不武,让人颜面无光。
「你说的阿生哥是指擎天保全的铁汉生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耶!想想她有「九」年没见他了,难怪想他想得没力气画她最爱的素描。
方良善的世界没有算计,所以少了防人之心。
蒋诗柔在心中暗笑她的无知。「阿生哥没跟你提过我吗?」
「你是……」狐疑的偏过头一瞧,她脸上并无男女情侣中突然出现第三者的猜忌之色,黑白分明的眼眸只有天空一般的纯净。
在蒋诗柔欲开口介绍自己的身份前,她忽然自作聪明的大叫一声,害她一怔的忘了发出声音。
「啊哈!你叫他阿生哥当然是他妹妹嘛!瞧我这猪脑袋还问得那么起劲,难怪他老说我迷糊成性,没人盯著会把自己搞丢了。」所以她小时候才会找不到路回家。
「你……」她是真笨还是故意要她,以虚换实先给她个下马威,心思复杂的蒋诗柔用防备的眼神看著她。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看,要不要到树下休息一下……唔!好痛。」什么东西刮上她手背,都流血了。
嘻嘻!好单纯的宠物呀!真好玩。「我不是脸色不好而是同情你,阿生哥老是喜欢戏弄没什么心机的小女孩,看著可爱就逗耍几下,也不管人家会不会认真,他这要不得的个性我说了他好几回总是说不听。」
「嗄,什么个性?」她完全听不懂耶!小女孩跟可爱不一定冠上等号,他的性格本来就刚硬得叫人吃不消。
装傻?「他没告诉你他已经有老婆了吗?」
「老……老婆?!」方良善大为吃惊的睁大一双圆眼,令人意外的爆出大笑声,而且还笑到被口水噎到,差点要送医急救。
「你在笑什么,你不相信我的话?」为何她的反应和常人不同,她不是该大惊失色的掩面而哭吗?
猛捶胸口好不容易顺气的方良善止住笑,抬手抹去笑得太厉害而逸出眼角的泪。「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讲得太曲折离奇,那个一脸凶样的男人怎么会有人喜欢他,谁那么想不开呀!」
自寻死路大概有此可能,反正活腻了。
「不就是你嘛!」难道她搞错对象了,阿生哥交往中的女人并非是她?
喔!对咩,是她这个笨蛋。「我也是被逼的,莫名其妙就当了他女朋友,我到现在还有点搞不清楚呢!」
她这恋爱在惊吓中进行,吓久了居然吓出感情,真是不可思议。
「你在炫耀吗?」一抹强烈的妒意浮现蒋诗柔眼底,冷冽的恨意也由心而生,这么迟钝的人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她想要的爱?
纤细手指轻抚著缀著金穗的米色皮包,一瓶小小的粉蓝色液体正躺在拉链下的底袋,随时可以让人痛不欲生。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个退休的黑道大哥看上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我爸还叫我多考虑考虑,别轻易涉足火坑。」要不是她一再保证他真的对她很好,而且米也已经煮得熟透了,大同爸爸大概会留在台北不走了。
「你知道他的过去还敢跟他在一起,你不怕他只是贪鲜的玩玩你,目的一达到就弃如敝屣?」她不信自己斗不过她,像她这种不起眼的小虾米,她一根手指头就能掐死她。
蒋诗柔的手悄悄地拉开拉链,慢慢以指尖碰触那圆锥形的小物体,脸上带著幽静的笑意,甜美而危险。
「他这人个性满刚直的,不会玩看起来没什么好处的游戏,我相信他对我是真心如一。」现在她终於明了他为什么要让她自行体会,因为真正的爱不需要说出口,他的一举一动已充份表现出他对她的感情。
是她傻得不能立即分辨何谓爱情,两人才会一直在原地打转,以为不过是一时的迷惑而已。
「是吗?」蒋诗柔冷笑的撩撩令她羡慕的直发,掌心握住致命的瓶子又松开。「那你又想把我放在哪个位置呢?我可是和他订过婚的未婚妻。」
「未……未婚妻?」
好抽象的字眼,为什么她的心口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像立在幽暗的亭台等不到挚爱的情人,那份落寞和空虚几乎要掏尽一个人的灵魂,魂魄离身的飘向未知的远方,守著空洞的躯壳游走四方。
这是心痛的感觉吗?为何她只觉得茫然,不知该相信谁的话才是真。
这一刻,方良善的信心有了动摇,不再笃定自己不会错,爱情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同时也最难掌控。
「小善,别听她胡说,她要是那蛮子的未婚妻,干么假好心的来堵你,表现出一副虚情假意的模样给你一刀,分明是和尚替尼姑端洗脚水。」别有用心。
幸好她碰巧有事经过瞧见她落单想载她一程,不然她们当宝贝疼的小傻瓜就上当了,胡思乱想的把人家的一派胡言当真,还以为自己真是寡廉鲜耻的第三者,专门坏人姻缘。
这世道脸皮厚的女人还真不少,什么东家垃圾西家屎的鬼话都说得出口,仗著有点姿色就想欺负人吗?有他们这些「动物保护协会」会员在一旁看顾著,她休想得逞。
想到那个一身横肉的可恶男人她是恨得牙痒痒,巴不得一口一口撕咬他的肉,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火。
为了这个宝贝蛋他居然登门入室的威胁她工作室的女人们,要她们自我约束些别专挑软柿子吃,他的眼睛睁得特别大,随时随地和她们保持良好的「互动」关系,希望他的女人不致忙得没时间应付他。
他的话说得那么白谁会听不懂,三岁的小孩都晓得这叫恐吓,意思是不准她们再把自己的工作丢给她,能让她闲著就闲著,谁敢让她的脚再受一次伤害,那人出门就得小心点。
面对如此强大的恶势力,她的那些小姐们还真是怕到了,有事赶快揽起来做不敢劳烦残障人士,尽量让她休息好养伤。
也许大家都懒散惯了,真要动起手来才知道小善的伟大,小助理的工作不是人人做得了,没点天份还真是笨手笨脚,她都快以为她们会做一件事砸一件。
「吴姊,你怎么来了?我没迟到喔!」离打卡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我知道,你不要穷紧张,我不会扣你的全勤奖金。」吴美雪也没胆动那种脑筋,她背後那座山稳得很,谁碰了谁倒楣。
「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啦!虽然我很需要那五百块。」舌头一吐的撒娇,多个五百元她可以少吃三天的面包。
不过自从和铁汉生交往以後,她的开销真的节省很多,不用买菜不用下厨就有人准备好一桌好料,冰箱里的食物永远堆得满满的,好像没把她喂成猪很不甘心,吃的东西最不虞匮乏。
现在想想他真的对她很好,怎么可能一脚踩好几条船,光是她一人就够他忙得团团转了,哪有心思搞三搞四搞五的处处造孽,一个加害者已经足够了,他只是男人而非超人。
「嗯哼!少在我面前叫穷了,你那个男人可是挖不空的金山银山,要多少他还会不给你吗?」就怕她脸皮薄没胆要,坚持要自立自强。
不然以他的身价不愁养不活她,多张嘴多双筷子而已,她养尊处优当少女乃女乃都成。
「他的钱是他的又不是我的,我自己有本事赚钱为什么要花他的,他赚的也是辛苦钱耶!」她才不会随便向人伸手,真有需要她还有疼她的大同爸爸。
吴美雪取笑地说:「等你嫁给他後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花他的钱!」
「嫁……嫁给他?」她想都没想过这件事,他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进展应该没那么快。
一旁遭到冷落的蒋诗柔眼露阴惊的逼视这看来不起眼的女孩,头一次感觉到无比的威胁感,外在条件没一样及得上她的小宠物怎能深受宠爱,她才该是受人注目的发光体。
手心再度触握冰冷的瓶子,狞笑的嘴脸有几分得意,她知道要让一个人痛心疾首有多简单,只要轻轻的拉开瓶盖一洒,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用不著她再苦思计谋搬走挡路的小石头。
想嫁她的生哥?她得多掂掂自己的份量,看她有几条命能跟她玩。
「你们倒是商讨得很愉快,浑然忘了我这正牌夫人,没有我点头你能人门当小的吗?」她说话的口气像个跋扈的大老婆,以鄙视的眼光仇视受宠的小妾。
「笑话,我们小善何必看你这妖女脸色,有胆叫姓铁的出来说明白,我就不信他会瞎了眼选上你。」她在演古装剧呀!还真摆出一张晚娘面孔。
好在有她出面相挺,要不以小善的个性哪会跟人计较,不被人生吞活剥才怪,傻呼呼被人唬得一楞一楞的还模不清关键在哪里,三两句话就被人牵著鼻子走。
女人的战争很少见到男人出头,也不晓得那个以一双铁臂挡战车的家伙哪去了,怎么放了个疯女人四处叫嚣,长得漂亮脑袋却怪怪的,刚才还温柔似水的像大家闺秀,这会儿倒成了母夜叉。
因自己的工作性质,吴美雪见过形形色色的美女不知凡几,不管是本土或是外国的金丝猫,眼前女子的姿色算是中等,还构不上国际标准级,顶多只能说还能入眼。
不过那头长发倒是不错……呀!瞧她又想到哪去了,老犯职业病,动不动就想找个资质不错的模特儿走秀。
「你敢说我是妖女?」还没人敢当著她的面辱骂她,她活腻了吗?蒋诗柔将手中的小瓶子握紧,眼露肃杀之色。
「说你是妖女又怎样,有本事你咬我……怎么了,你别尽扯我的手,我是在替你讨公道耶!」这小笨蛋又犯傻了,居然想替情敌求情。
人她见多了,是好是坏一目了然,空长了一副好皮相不见得就是好人,相由心生,那股恶气骗不了人。
「大家都是自己人别动气啦!有话好好说不要口出恶言,好歹她也叫阿生一声哥哥,我们别对她那么凶。」感觉像两个欺负一个,很不厚道。
「你对她和气她不见得对你客气,瞧她的表情多凶恶呀!好像要一口吞了你似,绝对是不怀好意。」她的话肯定不会出错,她吃过的盐巴比她走过的路还多。
有吗?为什么她看不出来凶样。「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何必斤斤计较,她的嘴巴那么小不可能吃得了我。」又不是电影中的大蟒蛇有张血盆大口,牙一龇就把人吞下肚。
「你这小天真有时真叫人受不了,我说的吃是形容词,你对人家好人家不一定对你好,还是你觉得可以跟别人共用一个男人,或是乾脆送人算了。」当初她的前夫便抱著这打算要她妥协,偏她性子烈没二话,丢张离婚协议书了事,省得大家越见越痛苦。
又不是长得丑没人要,何必执著一个已变心的男人,爱情并非女人的全部,走出自我才能拥有幸福,像她随遇而安的感情观如倒吃甘蔗一般,越吃越有滋味,全甜在心坎底了。
有失必有得,现在她吴美雪可是小有成就的职业妇女,比起当年可怜的失婚妇人快乐多了。
「嗄?呃,呵呵……」傻笑的方良善不知道该回什么,总觉得人性没那么坏。
但她的善良看在心高气傲又自视甚高的蒋诗柔眼中却是可笑至极,以她的容貌和受宠程度需要同情吗?只要下手够狠绝不留情,还有什么是她想要而要不到的?!
「你们有必要在一旁做戏吗?阿生哥是我父亲一手带出的人才,我不需要说谎骗人,他老人家早就替我定下婚事,就等他身体好一点便会为我们主持婚礼。」
她说得若有其事,连社会历练深厚的吴美雪都开始产生疑虑了。
「也许你说的是事实,可是我相信阿生不会骗我,除非经由他口中证实确有其事,否则你所说的一字一句皆是泡沫不可采信。」如果她连所爱的人都质疑的话,那被她所爱的人十分无辜,为莫须有的罪名当上负心汉。
择其所爱,爱其所择。
人总要聪明一次,不能老是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什么都可以无所谓的当游戏一般毫不在乎,唯独爱情真诚而可贵,错过了就不会再回头。
「你真是固执呀!真想从我手中抢走属於我的幸福吗?」以前她就做过一次,这次她不会再退让了。
不知怎么回事,蒋诗柔对方良善的恨意特别深,好像在许久的时空里,她也曾因为她的缘故而失去最爱。
「幸福是抢不走的,我从不认为自己固执,我只是顺应命运的安排。」她不宿命却相信因果,人在哪个时候遇到哪个人都是有原因的。
蒋诗柔笑得极为妩媚的走近,眼中看不出一丝邪佞。「命运吗?那是非常容易改变的事,只要一点点小意外。」
一瓶不到手掌大的小瓶子在她手指问轻扬,看来惬意又无负担,像在把玩昂贵的香水瓶炫耀身价,举手投足散发迷入的风情。
她优雅的旋开瓶盖放在鼻下轻嗅,让人以为那是高级的香味不具威胁性,是她个人品味的小习惯而已。
殊知甜美的面容突然一变,扬起令人背脊发凉的阴笑,大开的瓶口朝外一洒……
「小善,小心。」
一阵猛烈的强风忽然呼啸而过,尖锐的刺耳声随之响起,扬长的凄嚎在风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