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别从早到晚都笑咪咪的,好伤眼你知不知道?”
孕妇的心情会受到影响,容易得产前忧郁症。
瞧李元修眉服眼笑的神情多刺眼,好像全天下她最幸福,唯恐别人不知情似地在眼前绕来绕去,殷勤地添水添水果,扬起的嘴角不嫌累地老是挂着。
拜托,骗人家没谈过恋爱吗?看她嚣张成什么样,到处炫耀还不满足,居然连人都拐来当苦力,为她的“爱情民宿”尽心尽力,而且是免费的。
这世界真的太不公平了,养眼的帅哥竟然在铲土搬砖石,而笑得恶心的女人却跷起二郎腿和阴气过人的张大厨研究最省钱的菜单。
最好是省钱又获利大的菜色,方便打包及外带,这样还可以多赚一笔。
哼!也不想想门可罗雀的民宿大半个月没一个客人上门,她挖渠引温泉进来有什么用,还不是便宜了那三个赖着不走的食客。
让帅哥工作是天大的罪过,如果是她的她才舍不得他受风吹日晒,一定好生伺候当他是大爷,茶水不离口地灌得痴肥,叫他离不开她。
“尽管嫉妒吧!大肚婆,你没机会了。”哈……今天她心情好不跟她计较。
啦……早起的鸟见有虫吃,晚起的小鱼喂鲨鱼,啦……满山遍野的小白花全开了,不晓得能不能摘来制花茶,她可以省下茶叶的开销兼做广告。
“用不着太开心,小心乐极生悲。”男人都不可靠,长得越帅越危险。
像她孩子的父亲便是一例,有几个臭钱就想玩女人,她甩他才有鬼。
冷眼一瞪,带笑的脸庞上凝结淡淡薄霜。“你在诅咒我不幸吗?”
吓!想害她流产呀!干么吓人。“呵呵呵!你想多了,我是在提醒你别高兴得太早,人要未雨绸缪,别落得像我这般下场。”
都怪她太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了,以为自己才是他的唯一,谁知人家早就有妻有子一家和乐,幸福得叫人眼红。
“嗯!”李元修略微沉吟地点点头。“待会我会到镇上买一箱备用。”
噗地,一口白开水起码喷了十公尺远。
“你……你外星人呀!听不懂地球语言,买要干什么?”还一口气买一箱,她不怕丢脸吗?
这种事应该由男方负责……呃,也不对,最好都不要有任何肢体碰触。
“废话,当然要使用,难道你要买来装水球好让称胸前更雄伟。”够大了,再发展下去有下垂之虞。
脸色乍青还白的蒋思思很想掐死她。“关我胸部什么事,你不觉得进展太快了吗?”
到时候要踩煞车就来不及了。
“会吗?你不是说未雨绸缪,我先备着以防不时之需,家里有个大肚婆已经够浪费粮食了,用不着凑成双吧!”她还没当人母亲的准备,瞧思思吹气似瞬间涨大的肚皮真的很可怕。
前些日子才说她肚子平得很反常,没想到才一说完马上有反应,反而大得离谱地叫妇产科医生啧啧称奇,直说她是医学界的怪例。
也许是空气新鲜的缘故吧!远眺是一片蔚蓝海岸,近看是苍绿山脉,人一放松自然横向发展,何况赖着她养的孕妇除了吃便是作白日萝,不胖也难。
“我的未雨绸缪是指被骗了感情得不偿失,要你小心别赔了夫人又折兵。”果然是外星人,气死她了。
血淋淋的教训就摆在眼前,她看不见吗?蒋思思略带悲伤神色地抓着肚子。
失财、失身不算什么,心都失了就完了。
认真地瞅了她一眼,李元修托着腮像在思考。“你们不是说我神经特粗,没感觉。”
“你……你这白痴,懒得和你磨,等你被甩了我再来嘲笑你。”天下乌鸦一般黑,不信她那么幸运遇到突变种。
她笑得开怀地咬着男友送来的生鲜苹果。“谢谢你的安慰,不过你似乎坐太久了,干燥花做完了没?”
她等着拿到镇上商店寄卖。
只要有利可图的事她路不放过,现成的材料、现成的手工师傅,不加以利用未免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李元修,我恨你。”她一定要用力瞪她,瞪得她头上长角。
“没关系,让你恨。”宽宏大量是一种美德,她正在学习中。
不被人恨的话表示这个人没存在意义,所以她深感荣幸。
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李元修轻哼着歌,笑眼明亮像中了头彩,喜不自胜春染眉梢,满心窝是甜甜蜜蜜的滋味,巴不得人家都知道她是恋爱中的女人。
即使面对阴森森的鬼族大厨也觉得他鬼得很可爱,森寒的面容仿佛吃剩的雪糕,看不出形状却依然可口,就算再被吓上一千回也无所谓。
反正她现在是踩在云理,谁来射毒烟弹她都视若无睹,只要不提及伤感情的金钱问题,她都会热情地给予免费的微笑。
和气生财,她家桐月说的,嘻嘻,她家的喔!不跟人家“公家”。
“天呀!这是什么世界,妖孽丛生,男人婆也有春天。”那她的春天在哪里呢?
悲呀!
“你继续作你的超龄美少女大梦,我要替我家桐桐送水果。”他太辛苦了,需要她去慰劳一番。
咬牙的蒋思思好想一脚踹断她的得意,分明是在炫耀有男友好奴役,她好不甘心喔!她也想替贝比找个爹,只要不是那个烂肠烂肚的烂男人,谁都比他强。
呜!人家缺乏爱情的滋润啦!她也要当恋爱中的幸福女人让人嫉妒,绝不让男人婆专美于前。
可惜她的怨念阻止不了幸福女奔向幸福,人家脚步轻盈地像在太空漫步,拿了一颗大苹果非常没情调的还没削皮呢!借花献佛地打算去慰问亲亲男友。
起码切成片装在篮子里也好看些,可是不能指望她有细腻女性化的一面,不然真会吓死已习惯她粗线条的各方孤魂野鬼。
爱情民宿,一幢凝聚爱情的民宿,正名副其实的展开。
而民宿左侧的苦力……呃,帅哥正挥着汗,心有灵犀地抬头一望,笑意随即漾开地张开双手,一道蝴蝶扑蜜的身影冲进他怀中,撞开了雨排白牙。
“想你啦!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
嗯,柳桐月喜欢这个称谓,但换成老公他会更满意,越与她相处越离不开她,好几次他想开口留宿,可是又怕她坏了名声难做人。
小镇上人口不多却口杂,几乎每一个人都相识,纯朴的习性沿袭旧农家思想,封闭的程度不如大都市开放,有些事还是得照礼来不落口实的好。
她的感情是外放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恣意而为,坦率得让人由衷喜爱,忘却她小小的坏脾气。
而他刚好相反,太内敛,沉冷地放任她为所欲为,他凡事在下决定前必须先考虑到后果,三思而后行,温吞地顾虑太多。
如果他的本性是水,那么她便是吹皱一池春水的风,调皮地逗弄他的平静,笑声轻脆越过湖心,从不知道节制地盘空而行。
她是他生命中的意外,一道黎明前的曙光。
措手不及地闯入他未防备的心,捣乱他规划好的人生计划,让他完全没有思考空间轻易陷落,颠覆了他以为平顺的生活。
“用不着直盯着我,我不会遇阳即化。”他不是雪做的人。
“没办法,你太好看了,害我被你勾引了。”她就是喜欢看他沉稳的面容,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能轻而易举地解决一切。
用拳头也能解决事情,只是麻烦了些。
他失笑地弹弹她的额头。“别乱用名词,应该用吸引两字。”
“不,我坚持是勾引,勾引才够准确,你让我不由自主地走到你身边。”连魂儿都被勾过来。
依偎着他,李元修很自然地啃起苹果,忘了所为何来地像个小女人。
“谬论,歪解,只有你说得出口。”让他接受勾引才是正解。
“因为我来自外星球嘛!不懂你们地球人的复杂语言。”她挤眉弄眼地表示自己是ET,人类的勾心斗角太难懂了,不像他们星球一片安康和乐,没有战争。
柳桐月有模有样地伸出手一握。“欢迎你来到地球,希望我们的食物能让你满意。”
“你的苹果很好吃,我……”她忽然大叫一声地露出不自在的笑容。
民宿的地理位置非常适合赏景,距离海边不到三公里,登高一望便是海景,而屋后的竹林依山势而长,清幽雅致让人想漫步其中,享受大自然中的芬多精。
沿着公路向前两公里就是幸福镇的入口,平时用牛车代步也是一种悠闲,没人赶着上班族如桃花源,只是缺少了几株桃花。
而处于幸福镇南端的天风道馆和爱情民宿仅隔一座山头,也就是说抄小路绕过所谓的山前山后,其实距离短得不到十分钟脚程,山前喊话山后都听得着。
因此当李元修一要求开辟天风道馆旁的土地好引温泉水入民宿,二话不说的柳桐月马上率弟子前来义助,将地震时阻塞的流道清理成渠。
慢慢地,杂草丛生的温泉池有了新风貌,奇石怪砾形成天然的屏障,让浸婬其中的人多了层隐私放松心情,再摆雨盆花木引进温泉便能对外开放。
最让她津津乐道的是这些全是免费的,连茶水他们都自备,不用她缩衣节食地烦恼要付多少工钱。
所以远亲不如近邻,敦亲睦邻的工作一定不可少。
“怎么了?所有人都在看你。”以为发生了凶杀案。
有她在的现场不无可能,她太冲动。
李元修不好意思地嘿笑雨声,凶恶的目光瞪得偷懒的人连忙低下头工作。“我把要给你吃的苹果吃光了。”
果核要不要,说不定三、五年后会多出一棵苹果树。
嗯,这主意不错,她应该种些四季水果方便采撷——一来自己吃一来贩售,还能增加自然景点拉拢客源,一举三得不怕饿死。
“这点小事值得你大惊小怪?”他好笑地道,拿过她手中的果核在空中掷出一条抛物线。
“什么小事,我是‘专程’来慰劳你的,怎么可以偷吃了。”感觉有点监守自盗的嫌疑。
“反正我又不爱吃苹果,你留着慢慢吃。”她的专程不超过三十步。
“那你爱吃什么水果?下回我请你。”最好是便宜又量多的那种,买起来才不会心疼。
看出她眼中的打算,他不由得发出轻笑。“不用破费了,我不吃水果。”
她真单纯,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让人猜都不必猜地便能知晓她正在想什么。
“讲话何必文绉绉的,你不吃水果干么送我水果?”难道不是要收回礼?
“因为你爱吃。”一言以蔽之。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她看起来一脸很饿的模样吗?
柳桐月爱怜地样了她一下。“你多瞄了两眼。”
很难不注意她的小动作,挑挑捡捡之后却因价格太贵而放弃的眼神他永远也忘不了,好像被抛弃的小狗找不到所埋的骨头,哀戚地望着人家的热汤。
那种感觉很心酸,让他忍不住想多宠宠她,希望摆在她面前是最好的,不必一而再地羡慕别人。
“桐月,你对我真好。”她撒娇地环着他的腰,眼眶微红地感动在心。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就算被骗她也甘愿。
“又说傻话了,不对你好对谁好,你可是我的元修。”他的。
“桐月,我好爱你哦!你可不能抛弃我,不然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她才不要像笨蛋思思放负心汉一马,没让她去把他砍上一刀真的很不甘愿。
温柔的笑意溢满双眼,浓情一涌而出。“我也爱你,不过天涯海角太远了,所以我不敢抛弃你。”
“桐月……”她眨眨眼,对他说:吻我。
轻逸满足的叹息,他双手环抱着她轻轻一吻,无视十来双看戏的眼在一旁鼓噪、喝采,加重唇上力道地转为深吻。
他怀疑自己有不爱她的一天,他已中她的毒瘾太深无法自拔。
爱她,似乎是他来此世间唯一的目的。
“哇塞!我一定眼花了,我们家大姐头居然在强吻一个男人。”好可怕,明光十分同情这位受害者。
“滚开,小心我扁你。”到底是哪个混蛋敢拍她的背,不知道拍一次背会倒楣三年吗?
“元修……”她老毛病又犯了。
“她说我在强吻你呢!我很委屈嘛!”不是眼花而是瞎了狗眼,人家在谈情说爱她喊什么米粉汤。
不懂事的明光。
咦!明光?
明明一脸很想扁人的模样还好意思叫屈。“我会向那位小姐解释你并非强吻我,只是想强暴我而已。”
他自愿牺牲在她的婬威之下,绝不反抗。
“柳桐月你开窍了呀!知道我肖相心你的身体很久了。”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巴着他不放。
以为她会发火的柳桐月哭笑不得,轻轻地拉开她。“你有客人。”
“客人没有你重要,我们找个时间去开房间吧!”她兴致勃勃地道。
“真的?”他乐于配台。“不过你想和钱过不去吗?双人房两千二、单人房一千二,不包含三餐。”
“啊!钱最重要……”呃,抱歉了,先把你晾下。
他就知道这丫头见钱眼开,一听到钱两眼倏地发亮,男友只能暂居第二。
“大姐头你太残忍了,居然欺负良家善男,我替你感到羞愧难当。”这男人真了解大姐头。
“会不会说话呀!什么良家善男,我扁……”你个猪头。“啊!明光,你回来了。”
她才不会说话呢!什么回来了,这里又不是她家。“大姐头太想念我了吧!瞧你兴奋得嘴都歪了。”
“是呀!非常想念你……的礼物。”李元修毫无愧色地伸出手。
“礼……礼物……”果然是她的大姐头,够狠。
“别告诉我你寄放在东京,否则……”她扳动着手指头做做运动。
大难临头的明光赶紧假笑,“有啦!在我的行李箱,我怎么敢忘记大姐头的礼物。”
其实她根本玩忘了,月底一到又花光了薪水想找地方暂住。
“拿来。”别想给她赖。
“拿……”拿什么呀?啊!有了。“礼物太珍贵我用丝绒布包着,回到屋里我再给你。”
怀疑地望着她,蓦然……
“死明光,你竟敢没经过我同意私带野男人。”她死定了,不像孕妇还可以缓开。
明光当真跳了起来连忙喊冤,“我和他不熟,真的。”
真的不敢熟啦!她有九条命也不够和他熟,他是她们家的大仇人耶!她哪敢熟呀!
只是非常不幸她服务的头等舱中有他,而他看了两眼忽然想起她是谁,因此以高压的手段强迫她屈服,所以他才成了她的司机。
“那他是谁?”看来有几分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他是何方神圣。
“他是……”明光还来不及说出禁忌的名字,另一道声音惊慌地扬起。
“卫京云——”
脸色阴沉的男子一瞧见大月复便便的女子,当场愤怒指数飙到最高,长腿一跨想捉住转身就逃的大肚婆。
“桐月,拦下他。”
一声口令一个动作,没人瞧见看来无害的柳桐月如何移动脚步,只觉一阵衣影飘过,举止优雅地伸手一扣,流畅得叫人傻眼。
“卫先生京云兄,好久不见。”好呀!他还敢来找死,她绝对会成全他。
“叫他放开我。”他记得她,三人之中最凶悍的那一个。
“我也想叫他放开,不过我们先聊聊。”聊聊他欠下的债。
她毫照预警地朝他小月复捧出一拳,又快又狠又无情,让人措手不及,闷哼一声的卫京云冷冷地瞪着她。
“元修……”他该阻止她的,可是……
“谁都别想劝我,今天我不连本带利讨个痛快,明天我会非常伤心少了不少朋友。”哼哼!自己送上门的就别怪她“好客”了。“桐月,捉牢他,我要踹到他吐血。”
无奈又过度宠溺她的柳桐月纵容行凶,施腕劲令卫京云动弹不得,脸一偏当做没瞧见心爱女友的杀气,装聋作哑地欣赏蓝天白雪。
他,成了帮凶。
山明水秀,雪彩翩翩,岚雾环伺下的爱情民宿是命案第一现场,有个猪头男被抬了进去。
灭尸。
“去找她回来吧!我们李家不能绝后。”
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妇发已斑白,稀疏得几见头皮,可见的化疗痕迹留在身上,面容枯瘦得如七十老叟,凹陷的双颊宛如一具活干尸再现。
其实她五十不到,理应雍容华贵地受人欣羡,坐拥名车华厦,穿梭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社交圈,成为上流社会的发光体。
可是她却瘫痪了,下半身完全不听使唤地动弹不得,左手微颤无法提物握笔,仅右手尚能灵活地上上下下,其他的器宫大多败坏了。
现在,她在数时间了。
数她在人世间的时间,蔓延的癌细胞己侵入她的脑,历历在现的前尘往事一一掠过眼前,不免唏吁地不堪回首,眼睛一红落下泪。
这一生她做了不少错事,上天在惩罚她,为她的私心而夺走她在意的一切。
她真的错了,可是找不到原谅她的人,就算死了也难以瞑目,身为罪人的她只想用仅剩的生命补偿她亏待过的小女孩。
如今她该长大成人了吧!
这么多年来让李家后代流落在外,她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后悔当年所为,以家族的力量逼迫丈夫就范,令他离弃新婚甫一年的妻子。
虽然她如愿了,也风光了十余年,可是得到了人都得不到心,内心的苦闷不足以道于外人知,因此她才更加痛恨得到他心的女人。
一直不相信有报应,她也以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对的,为夺所爱不择任何手段,门当户对的婚姻才有幸福可言,蓬门之女哪有资格与她竞爱。
谁知外表看似美满夫妻的背后是同床异梦,全是她一手打造的假相,五个孩子中有三个不是李家的子孙。
一开始是为了报复丈夫的漠不关心而出轨,久而久之习惯了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她已经不在乎和谁上床,只要能带给她快乐和解月兑,一晌含欢便种下恶果。
“我还有脸找她回来吗?想当初我是怎么无情地对待她们母女。”他亏欠她们的实在太多了,唯有死才能偿还欠下的情债。
并非真的不要她们母女,而是父命难为,不得不作出痛苦的决定,他至今仍无法原谅自己的怯弱,不够果决地维护至爱之人。
“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自私了,从不设身处地的为人着想,只想得到我要的一切。”她被太多华丽语言给宠坏了。
年轻时她是社交界的宠儿,自恃出众的容貌和家世而过于高傲,周旋在世家子弟间享受被人追求、呵宠的虚荣中,不肯定下心地直想做只高高在上的凤凰。
然后她爱上已有家室的男人,千方百计地破坏两人感情,怂恿长辈施予压力,骄傲得不相信天下有不爱她的人。
事实证明世间真有痴情男子,可惜他愿倾心相守的女子不是她。
爱一个人赔上一生,到底值不值得呢?
“如果当初你能这么想,也许我们今天就不会走到这地步。”她的泪,得不到他的同情。
“当时太心高气傲了,老以为世界因我而运转。”而他却是唯一对她视若无睹的人,因此激起她好胜的心态非掳获他不可。
“结果世界给了你毁灭,让你无转环的余地。”同时也毁灭了他。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泪如雨下地爬满枯瘦的脸,令一旁的看护不忍心地一拭。
“现在道歉有什么用,早几年你儿子、女儿没死绝前你怎么不悔悟,非要等自己不久人世才来抱歉。”太迟了,连他都无法原谅她,何况是受她冷嘲热讽赶走的孩子。
那双充满怨恨的大眼写着决裂,明白地说着今后再无瓜葛,老死不相往来,他怎能不心痛。
尤其是她捧着骨灰罐前来的那日正是他父亲七十大寿,谁敢开门让她进来触楣头,任由大雨冲击她小小的身体,最后失望而离去。
她一定不相信他差点摔了她母亲的骨灰罐是因为太过震惊,心如刀椎地难以接受至爱不在人世,人也跟着死去地软了身子,几近昏厥。
坚决的眼中有着骄傲和愤世,他知道她不会再回头了,即使他拉下老脸求她恐怕也是徒劳无功。
“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地低喃抱歉。
但是远方的她听不见,热闹的庙会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