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凤麒才知道段九银之所以会被派去洗马桶,完全是李大富的安排。
那日他撞见她惹怒了主子,便私自做主,故意刁难她,不但加倍折磨欺负,还不给她吃饱穿暖,甚至明明知道她的手受了伤,也不肯命人拿药给她治疗。
结果她手上的伤口因为溃烂发炎,引起高烧不退,竟然病倒了整整两天两夜。
凤麒见状,怒不可遏,当即提李大富前来质问。他没想到自己一心讨好主子,竟换来惨痛的下场,最后还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被贬为仆。
之后,凤麒便命人悉心照料段九银,经过两日,她总算醒了过来,也让众人松了一口大气。
这两天麒少变得十分暴躁,一不小心就踩地雷。
段九银也没想到自己的身子会这么虚弱,仅是做了几天粗活就病倒了。事后,她才从一直照顾她的宝儿口中获知,若不是凤麒命人好汤好药的伺候着,恐怕她到现在还昏睡不醒。
乍听这消息,她感到意外,毕竟她和他一向水火不容,这次她病倒,他不在旁边看笑话已经要偷笑了,怎么可能会命人好生照顾她?
宝儿一个劲的说不停,还说他只要有时间就会来房里看她,为了她病倒一事,还把欺负她的李大富狠狠教训了一顿。
并且下令,待她醒来后,就留在他房里贴身伺候,那些粗活,不准再让她动半根指头。
呵!这表示她从奴仆地位提升了吗?
自从遇到凤麒之后,她的人生有了很大的改变。
「说起我们麒少啊,可是个大好人,不但人长得俊、脾气好,而且对我们下人更是好得没话说﹒」
宝儿小嘴一开,便说个没完,今年十七的她,已经伺候凤麒三年了。
她说,她自小与爹爹相依为命,父亲过世后,她便靠着卖唱维生,却遇到恶霸少爷强想欺负她这档烂事。
幸好主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但救了她,还收留她,对她来说是救命恩人,心里更将他视为天神般供奉崇拜。
听她张口闭口都是麒少,段九银心头一乱,脑海浮现出那男人勾魂似的魅笑。
那晚的记忆她有些模糊,只记得他邪笑的说要与自己彻夜长谈,可后来她累到昏睡过去,醒来后,想要见他,却又怕见到他,内心很矛盾。
她拿着湿抹布擦着桌子,听宝儿满口说他的好话,不禁拧眉反驳,「我倒是看不出他脾气好。」
对于他的嘲讽和刁难,她可是印象深刻。
「那是妳对我们麒少不够了解,才会这么说他──」宝儿突然尖叫一声,「惨了!」
段九银闻声回头,就看宝儿惨白着一张小脸,手中还拿着一张不小心撕成两截的字画,她本想将摆在桌上的字画收起来,却不小心扯成两段。
「这副字可是麒少亲笔提的,却被我弄断了」
段九银扔下抹布走过来,看了一眼那被扯坏的字画,上面竟写着「龙盘凤翥」四个大字,苍劲之力,看得出写下此字的主人,有着无比远大的志向和目标。
当下,不禁被这字给震撼。没想到那海盗头子,竟然写得出一手好字!
她将断掉的字合在一起,研究片刻。「宝儿,替我准备笔墨,我临摹试试。」
「段姑娘妳会临摹?」吓得惨白的宝儿小脸露出一点光彩,急忙找出笔墨,一旁小心伺候着。
就见段九银握笔蘸上墨汁,在宣纸上下笔,待最后一个「翥」字写完后,宝儿拿着两幅字相互对比了下,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段段姑娘,妳妳好厉害喔,真的一模一样。」
两幅字,除了新写的那幅墨迹未干之外,无论是下笔的力道,还是提、顿、收笔的笔锋,都挑不出半点不同。
段九银淡淡一笑。「我自小就跟着我爹学书法,各大家字体都识得一些,尤其对于这种楷体字,很拿手。」
两个丫头就这样趁着凤麒不在,以假乱真。
当凤麒和下属谈完事情回到船上的书房时,闻得一丝不对劲。
「麒少。」宝儿嘴甜,忙上前打招呼,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段九银却僵硬的站在一边等候发落。自从她病了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
不可讳言,他永远都是那么潇洒俊逸,无时无刻自然流露出一股慑人的气势。
凤麒由着宝儿忙前忙后的伺候着,一双眼却睨着段九银。
「身子可都好了?」
他举起杯子,轻啜着茶水,状似漫不经心,实则心喜,瞧她脸色正常,显然已摆月兑了病魔,几日前莫名的暴躁顿时烟消云散。
段九银知道他在同自己讲话,也不怠慢,点头响应,「无碍了。」
见她康复,凤麒忍不住逗她。「千金之躯与咱们普通百姓果然不同,才工作几日就病倒了,还说自己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闻言,段九银皱起眉头,不卑不亢回答,「若是麒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锻炼,我不介意再回去甲板上刷马桶。」
他抬起眼,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妳想回去刷马桶我不介意,但我这船上的好汤好药可不多了,妳再昏迷一次,岂不浪费了我的宝贝药材。」
他明明心底在意,却绝不肯轻易承认。
宝儿不解的左看右看,一时之间被搞迷糊了。
凤麒放下茶杯,眼角不经意瞄到摆在桌案上那幅已经干透的字。
半晌后,他的眼眸变深起身,认真的打量起来。
宝儿吓得不住拧着衣襟,生怕被发现蛛丝马迹。
段九银也有些担忧。这人该不会是发现了不对劲吧?
就在此时,凤麒转身,手中还捏着一块碎纸片,竟是宝儿毁尸灭迹不小心留下的证据。
「这是什么?」
见状,宝儿立刻双膝一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麒少,是奴婢该死,弄坏了您的字,奴婢奴婢」
她吓得小脸惨白,双眼落泪,好不可怜。
凤麒却丝毫未动,听着她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
段九银无奈蹙眉。这傻丫头,人家都还没问,她就全招了。
「这么说,是妳把我写的那副字给撕毁了?」声音不轻不重,也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宝儿吓得半死,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段九银见了,不免有些心疼。「麒少,《唾玉集.常谈出处》中有一句诗曰:自出洞来无敌手。至于下旬,麒少可知是什么?」
「当然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他顺顺接下,而后,俊容一怔。
她微笑道:「宝儿,还不谢谢麒少。」
知道自己着了道,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失笑,对那吓个半死的丫头挥了挥手。「不过是幅字,何必吓成这副模样?行了,妳下去吧。」
宝儿立刻连连道谢,像是怕他改变主意,赶忙起身撒腿就跑。
凤麒对着段九银冷哼,「妳倒是很会给我下圈套。」
「宝儿说你脾气好,待下人也和善,今日一见,倒是领教了。」她拱手一拜。
这女人比他想象中更加聪慧刁钻,不肯服输。
他忍不住拿起那幅被临摹得十分逼真的字,上下打量了一番。「嗯,妳字写得不错,抄袭得也很成功。」
若不是他闻到了墨的味道,又不小心发现桌角残留的碎片,眼前这幅字,他还真看不出并非自己的笔墨。
这女人今天又让他看到了未知的一面,心中不免对她又更欣赏几分。
他的那句抄袭,令段九银不豫。「如果你肯用模仿来代替抄袭的话,那么才不致使人讨厌你。」
「噢?妳讨厌我?」凤麒挑眉,对她产生了极浓的兴趣,向来女人都急着讨好他的多。
「九银不敢。」
「嘴上说不敢,可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
她身上那股孤傲,言语间的不驯,倒是令他越发在意起来。他走到她面前,虽然两人身高有所差距,但在她眼中永远找不到卑微和屈服。
凤麒像在打量艺术品般的来回打量她许久,最后,竟皱起眉头。「我一直很好奇,妳爹为什么会给妳起段九银呃,这么俗气的名字?」
她没好气的睨他一眼。「在我家,男儿为金、女为银,而我刚好排行第九。」
「喔!」他一脸兴味,「那如果妳有大哥,岂不是就叫段大金,二姊,岂不是就叫做段二银,依此类推,三金四银五金六银哈哈哈。」
说到最后,他竟放肆的大笑起来。
段九银却握着双拳。「我大哥叫段少康,我二姊叫段美玉,至于我的名字,是我女乃女乃给我起的啦,见鬼!我干么和你讲这些?」
她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跟这混蛋解释这些有的没的?可见他笑得那么欠扁,实在忍不住想吼他。
偏偏她这副模样,看在凤麒眼中,倒显得娇憨可爱,就像个正在和自己情人吵架的小丫头。原来她也有表情这么生动的时候。
凤麟一时情动,竟一把将她扯入怀中,在她来不及开口之际,低头封住她的双唇,肆无忌惮的吻了下去。
段九银一惊,虽然之前被他调戏过几次,但这次的吻,没有挑衅、没有捉弄,就像情人之间的亲密接触。
两人唇舌相交,属于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萦绕在她鼻间。
心跳没道理的加快,喘息声在这静谧的空间益发清晰
轰!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两人同时踉跄,若不是彼此扶持,此刻已摔倒在地。
下一刻,外面传来喧闹声。
凤麒脸色一僵,段九银似乎也感受到危险。
「给我乖乖留在这里,不许出去!」厉声叮嘱后,他转身就走,扔下她呆呆抚着自己湿润的唇,胸口下的心跳仍旧不规则的涌动,直到船身再次剧烈晃动,她才猛然回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日大船始终在海上航行,已经多日没有靠岸,她对于目的地并不知晓,只知道凤麒的船队表面打着海盗旗号,但实际却做着许多大型买卖。
刚刚他临走时眼神略显慌乱,还命令她留在这里不许出去,难道他担心她会身陷危险?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段九银也不禁担忧。
就在这时,宝儿一脸慌乱的跑了进来。「不好了,打起来了!」
「打起来?谁和谁打起来?」
宝儿备受惊吓。「突然间来了一伙人,好凶好可怕,还撞我们的船,麒少正带人和对方拚杀。」
段九银已经听不下去,转身跑了出去。当她来到甲板上,发现另一艘巨轮和他们的船只并排,对方的人马很多,双方已开打。
向来嚣张得意的凤麒,没料到会遭此暗算,虽然他和越风两人功夫了得,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海盗这边受伤惨重。
她立刻夺过一柄长剑,也加入杀敌行列。
即使在打斗中,凤麒仍看到了她的身影,眸子一冷。「谁让妳出来的?给我进去!」
手握长剑,段九银一剑刺向敌方的胸口,唇内逸出冷笑。「凤麒,别忘了我可是个能带兵打仗的将军。」
对谈之间,一阵厮杀,凤麒一脚踢中对方,惨叫立即回绕在耳际。
没多久,三人背靠着背,陷入一场苦战。
此时越风以一敌三,渐渐体力不支,也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支冷箭,凤麒见状,飞也似的将其挡在身后,他的左肩因而中箭。
「麒少!」越风见状大叫,瞬间杀红了眼。
凤麒一把将箭从肩头扯出,转手一丢,顿时肩头鲜血四溢,而他唇边仍挂着邪笑。「今天的场面倒是好玩。」
段九银看了心痛几分,她从没想过他竟然会为部下挡箭。
海风吹乱了他的长发,衣襬随风飞扬,鲜血染红了他衣襟的同时,也染红了他的眼。
手中长剑所到之处,砍杀敌人无数。
他和越风背靠着背,共同面对肆意挑衅的敌人,那无所惧,又如君王之傲气,倒是令敌人吓得有些手软。
一时之间,敌人的气势锐减,似乎都惧于凤麒的狠厉,全都纷纷后退,担心下一个被凤麒砍伤的人会是自己。
就在此时,自敌方大船走出一人,四十岁上着锦袍,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霸气。
段九银心头一紧。那人竟是突厥大将──穆萨尔。
「珞王爷,好久不见。」
那一声珞王爷,击得段九银脑袋一轰,一时之间竟无法思考。
凤麒就是朝廷千辛万苦,想要找的那位神勇的兵马大元帅?!
只见他正以剑撑着浑身的力气,不驯的斜睨对方。「的确是好久不见,手下败将。」
穆萨尔脸色一沉,冷笑一声。「八年前一战,我的确是输了你,但是珞王爷,你不可能永远嚣张,这几年突厥兵力大增,不知胜出你渊国多少倍,况且你如今已经被朝廷抛弃论为海盗,你以为,你还是我穆萨尔的对手吗?」
「你不要太嚣张,我渊国上下民众一心,岂是你突厥人可以撒野的地方?」
段九银听不下去,想挺身而出,可手腕却被凤麒一把捉住,并向她使了一个制止的眼神。这个微妙的动作,并没逃掉穆萨尔的眼,他仔细打量她,只觉得她与凤麒的关系好似不简单。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她竟与曾在战场上与他交涉的段九银有些相似。
凤麒先回他一记冷笑。「穆萨尔,你三番两次派人伪装成渊国官兵,与我为敌,其目的不就是想挑拨我和朝廷的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怕我回到朝廷派兵遣将,有朝一日,与你在战场上狭路相逢。」
这番话,说到了穆萨尔的痛处。自从八年前被珞王爷打败后,他便怀恨在心,恨不能亲手砍下珞王爷的人头。
所以这些年他四处征集士兵,苦读兵法,大肆操练,只为有朝一日一雪前耻。
只可惜当他带着大兵攻打渊国时,才知道珞王爷已经离开渊国朝廷。
这个消息既让他高兴,又让他不甘,他一边想要亲手宰了他,一边又担心一旦珞王爷重振军威,自己究竟还有没有胜算打败渊国。
半年前,在他带兵打得渊国军队落花流水之后,不但成功打乱了渊国军队的士气,还搞得渊国上下一片混乱。
他却选择鸣金收兵,决定回突厥养精蓄锐,待时机成熟,再举兵攻占渊国。
暗地里,他想除掉心头大患,即已经沦为海上霸王的凤麒。
没想到此次虽偷袭成功,但自己的手下也被凤麒杀得士气一蹶不振。
穆萨尔脸色微变,但仍不服输。「也好,如今我方人多势众,就算赢了你,也是胜之不武,冲着你这句话,我穆萨尔给你机会和我在战场相见,我发誓,下次会让你败得心服口服。」
说完,他打了个手势,他的手下浩浩荡荡离去,也成功的给自己此番偷袭找了个好台阶下。
确定是危险已过,凤麒再也无法难忍,脚下踉跄,越风急忙托住他的身子,眼带担忧。
「麒少,你的伤」
「无碍,不过就是被那些杂碎射了一箭罢了。」
话说得轻松,但他眉头一拧,脑袋竟有些昏昏的,段九银眼看他伤口处的血慢慢变黑,心底一凉。
「箭上有毒!快扶他进屋里,免得受凉。」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凤麒扶进屋里床上躺下,就见段九银一把扯开他的衣襟,左肩上的伤口血渍已经变黑,再见他脸色惨白,双唇也慢慢失去血色。
此时船医赶来,为他把脉,众人皆屏息静待结果。
「麒少中的乃是西域毒王门下研制出来的剧毒,若两个时辰之内找不到解药,恐怕」
「该死!穆萨尔那混蛋居然又用这一招,看来也只能再试一次那种方法了。」段九银突然开口,随即推开众人和船医,想也不想的俯,就着凤麒肩头的伤口用力吸吮。
众人大惊,不敢相信亲眼所见,就连凤麒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番举动。
越风急忙带着旁人离开寝室,将空间留给两人。
段九银不断用口吸出毒血,再吐掉,慢慢的,伤口处的血变为红色。
凤麒心底划过一股异样的暖流。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之前对她百般捉弄欺负,她竟会不计前嫌的为自己吸毒。
「我和爹爹以前曾和穆萨尔交过手,他为人卑鄙,擅长使贱招,上一次哥哥也是中了一箭,当时找不到解药,哥哥的副将便用这种方法为他吸出毒液,结果便不药而愈了」
其实就连段九银自己也没想到,她会当众为他吸出毒液,只是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凤麒最不会应付这样感性的场面,尤其厘不清心头的那股悸动。
见她小心翼翼为自己包扎伤口,他眸子不由得变黑了几分。
这时段九银想起之前两人拥吻的画面,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他突然扯出一记暧昧的笑,眼底也闪过一丝坏坏的痞样。「妳该不会是心疼我吧?」
惯有的恶少面孔再次出现,这样的凤麒,倒是让她略微松了口气。
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故意在他的伤口上用力按了一下,成功换来他的痛叫。
「之前你为我包过伤口,现在我为你包扎伤口,从此两不相欠。」她突然又皱起眉头。「你真的是珞王爷?」
凤麒一怔,忽而笑了。「怎么?海盗头子突然变成王爷,让妳接受不了?」对于自己的另外一个身分,他不以为意。
「既然你是王爷,为什么当初要舍下一切离开?」
他冷笑道:「当王爷有什么好?说多了是错,不说还是错,做得稍微不好,还会被人参上一本,丢掉脑袋,与其在皇宫活得小心翼翼,不如在海上做我的海盗头子,来得自在逍遥。」
他回答得轻松,段九银却隐约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凤麒见她还要开口说什么,及时伸手掩住她的嘴。「如果妳想劝我回去为渊国卖命,那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但妳刚刚好歹救了我一命,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满足妳,唯独要我与妳回皇宫这件事,免谈。」
话都让他说死了,她还说个屁。她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向他提出什么要求。
凤麒见状,不禁偷偷一乐。这女人居然没提出要他放了她
「好啦,既然妳还想不到,以后再说,反正妳记得我欠妳一份恩情。」他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把将她扯入怀中,也不管自己此时还受着伤。「刚刚被穆萨尔打扰了咱们的好事,现在,让我好好亲亲妳。」
段九银没想到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死性不改,她稍做反抗,他便哇哇大叫,嚷着她扯痛了他的伤口。
门外一票偷听的众人不禁冒冷汗。那女将军果然厉害,竟然将他们的主子折腾得哀哀叫。
越风听了,忍不住摇头苦笑。麒少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忘行风流之事,只可怜段姑娘,一旦被麒少盯上,今生今世,恐怕难以月兑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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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千里,终要靠岸,令段九银诧异的是,凤麒的船队竟然在一座小岛上停了下来。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这座小岛就是传闻中珞王爷居住的神仙岛。
它的入港处极为隐密,其四周地势十分陡峭,不易被人发现。小岛面积看似不大,但目光所及一片祥和,居民营生方式与本国陆地并没有区别。
当凤麒的船队归来,岛上十分热闹,有一群人前来迎接。
段九银随着凤麒等人回到他的住处时,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宅邸,占地十分广大,让她不由得想起京城的珞王府,那里如今已经没了主人,但奢华程度却一点也不比皇宫内院差。
而眼前这座府邸竟和珞王府的构造极为相似,正门前,挂着高高的牌匾,上面写着两个大字──麒府。
令她不敢相信的是,这府内竟有侍妾?!
当段九银看到成群的漂亮女人从宅内走出来迎接的时候,只觉胸口一痛。眼前这些貌美如花的女子,可比船上的那些舞伶要有气质得多。
是啊!她怎么忘了,虽然凤麒成了海盗,但他仍是珞王爷。
王爷的地位虽然差皇上一些,但身边妻妾却不见得会比皇上少。
只见那些女人见着凤麒,立刻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其中一个身着淡粉色绸衣的少女十分惹人注目。
她肌肤白晳,五官精致,就连气质,都与众不同。
「麒少,听说你这次出海遇到了狙击,还受了伤,身子可有大碍?」那一声麒少,有着道不尽的温柔妩媚,俏生生的小脸,流露出几许娇羞。
凤麒面不改色,回以微笑。「小伤而已,何足挂齿?倒是让七姑娘担心了。」
说出此话,他双眼标向段九银,两人四目交接的瞬间,她只感到胸口一震。
就在此时,众女眷纷纷涌向他,硬生生将她挤到一旁。
她一个不稳,脚踝狠狠扭了一下,疼痛的瞬间,凤麒立刻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个满怀。
这个大胆的动作,令众人瞠目结舌。
不顾众人的注视,他打横抱起段九银,笑容中带着几分警告。「你们可要小心一点,这位段姑娘是我凤麒的救命恩人,伤了她,我可不饶你们。」
身后的众喽啰见状,纷纷起哄。「麒少,既然您如此在乎段姑娘,不如把她留在身边做压寨夫人好了。」
那句压寨夫人一说出口,凤麒和段九银同时一怔。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都流露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段九银俏脸微红,而凤麒却勾起戏谑的笑容,很暧昧的瞅着她,她觉得别扭的扭过头。
「放下我,我可以自己走。」
「那怎么行!妳现在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的压寨夫人呢。」
他一脸调侃,分不清真假,让她心头更乱,说不出是何滋味,挣扎了几下,仍挣不月兑他的束缚,干脆放弃。
两人就这样在众喽啰的起哄声中入了府。
身后,七姑娘若有所思的看着凤麒慢慢远去的身影,眼底渐渐升起几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