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民议署?倒是个挺新鲜的辞儿,朝廷若真的成立了这个部门,朝中恐怕会有一大票人为此惊惧不安。不过,这点子虽妙,皇上就不怕逼急了那群佞臣?”
讲话之人正是皇上的胞弟,在夜熙国拥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六王爷。
自两年前与梅龙镇当铺老闯的独生女钱多多成亲之后,便成了彻头彻尾的妻奴,镇日只把娘子的话当圣旨,就连皇上和太后也极少理会。
今日进宫,是受不了爱妻的软硬兼施,只因钱多多想进宫瞧瞧已成为当朝国母的郗宝宝。
他便携家带眷大摇大摆的入了宫,娘子被皇后召了去,两个宝贝儿子则被太后命人抱了去,独留下他,他便跑来与皇兄喝茶聊天,顺便叙叙兄弟之情。
刚刚听闻皇上说要在各地成立民议署,又详细说了一下此机构的立场和作用,听后他觉得甚是有趣,可又担心,朝中一部分势力会趁机发难,特别是赵氏一族。
每次想起赵氏一族在朝中嚣张的模样,李承瑄便忍不住怒上心头,偏偏皇上不动声色,他这个做臣子的也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坏了大计。
李承泽淡然一笑,“这只是个开端,朕就是想趁机杀杀那些奸佞之辈的锐气,免得他们以为朕是个好欺侮的傀儡皇帝,一个个都不把朕放在眼里。”
李承瑄眼睛一亮,“哦?皇上难道是已经要开始准备反击了吗?”
李承泽也不否认。私底下他听闻了太多关于赵云笙犯下的恶事,早就对他忍无可忍,他想借着这民议署好好整治赵云笙,也给赵氏一族下下马威。太后执意想让赵氏唯一一条血脉飞黄腾达,他倒要看看赵云笙有什么本事完好无缺的存活下去。
两兄弟讨论了一番朝政之后,李承瑄不免俗,在皇兄面前开始自夸不久前出世的两个宝贝儿子如何如何的可爱,又絮絮叨叨自己的娘子是如何如何的伟大。
李承泽听在耳里,笑在嘴边。听弟弟调侃自己后宫嫔妃无数,可膝下却无一儿半女,帝王之家总该延续香火一类的话,他越听益发觉得六弟有点像老妈子一样啰哩巴唆。
不过……他蹙眉深思,说到子嗣,不由得想起郗宝宝那张素静淡雅的小脸。半年多的相处,她的聪慧、她的睿智、她的度量、她的心胸,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被他挖掘出来。
印象中的郗宝宝,再不是册后大典上那个狼狈趴跪在自己脚边,眼神无措的小笨蛋了。
每次与她在一起,都会觉得时间流逝得好快,就算夜夜将那副娇小身子揽在怀中,也觉得不够。
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日子不曾再踏进其他妃子的宫里,每日忙完国事,他便心心念念着那个小人儿,与她谈天话地也好,与她对弈品茗也罢,只想霸住她,看着她,眼里再也装不下他人的存在。
身为帝王,他深深觉得这样的感情既危险又陌生,可又泛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甜蜜……
“宝宝,妳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妳……妳喜欢上了皇上?”
在李承泽两兄弟谈话的同时,凤鸾宫内,钱多多一声惊呼刚起,郗宝宝的小脸便通红不已,连耳朵都发热。
这绝对不是钱多多的胡乱猜疑,从她踏进凤鸾宫,就不断从郗宝宝的嘴里听到她对当今圣上的称赞。
比如他待人温柔,做事明智,性情清冷可内心真诚,奖善罚恶,亲贤臣、远小人,不骄不躁,对她又极关心疼宠。
说到甜蜜时,她便眉开眼笑,双颊娇红。说到抑郁时,又立刻皱眉头,露出一脸的无助茫然。
“我……我……我只是……只是觉得他真的是好皇帝,前阵子我们两个偷溜出宫,听到民间百姓说的那些事之后,他一连几日都很不开心,所以……所以……”
郗宝宝极力想要掩饰自己脸上过度的担忧和关心,却发现自己越描越黑。
钱多多笑看着她,主动上前勾住她的肩,像个大姊姊开解小妹妹般语重心长的道:“我只是随便猜测,妳又何必紧张成这副模样?再说,妳为人心地善良,又聪明可爱,就算赢得皇上的关爱,也并不奇怪,若皇上不喜欢妳,我才要怀疑皇上的眼光有问题呢!”
她回想起半年前,宝宝刚刚得知自己是丞相的孙女时,惊得不知所措,又得知自己即将嫁进皇宫做皇后,当时只想要逃跑,谁料得到,如今一提到当今皇上,她便眼冒红心,一副引以为傲的可爱模样。
宝宝是自己的好姊妹,她自然希望她可以幸福过一生。
可是宝宝要面对的男子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国之君,九五至尊,虽然从自己相公那里,她知晓许多关于皇上的事情,明白他纵使心机深沉,却也是个性情中人,或许也有可能看得到宝宝的美好,继而对她动心,但一想到他坐拥三千粉黛,她便不敢拿好友的幸福去赌。
所以她才会在宝宝入宫前殷殷嘱咐她定要守住自己的一颗心,尽早月兑离皇宫这个是非地才是上上之策。
然而眼下看宝宝这副模样,唉!果然天地间最难把持的就是感情。
钱多多看好友一脸不知所措,忍不住笑道:“傻宝宝,喜欢一个人是好事啊!”既然都爱上了,做为好姊妹,她只能全力支持宝宝了。
郗宝宝担心没把持住自己的心会被好友斥责,没想到对方居然表示支持她,当下便当着钱多多的面道出自己的心事。
“所以说皇上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呢!起初我也觉得他很冷漠,而且好像看我不太顺眼的样子,可接触久了才发现,从前都是我把皇上这个身分想得太伟大、离我太遥远,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钱多多笑咪咪的听着好友连珠炮似的夸赞李承泽,心底却忍不住月复诽。他在宝宝面前宽厚,却不代表他在别人面前也同样宽容。
她可没忘了刚刚与相公进宫见驾时,皇上明里暗里的警告自己最好别再给宝宝灌输奇怪的想法,甚至直接点名,他已经知道宝宝初进宫时要在三年后出宫的计谋,就是她钱多多出的馊主意。
更可气的是,宝宝口中这位大仁大义的皇上,居然还很小人的警告她,如果宝宝再兴起出宫的想法,他就要把承瑄调往西蛮长期驻守,让他这个六弟再去会会那个刁蛮任性的西蛮公主古飞燕。
她被月复黑的皇上气个半死,面对善良的宝宝又不便爆发。
可她钱多多不是一颗软柿子,他既然敢威胁她,她自有办法报复回去。
“妳先前说,妳家皇上最近一直在为国事伤神,每天夜里连觉也睡不好?”
郗宝宝忙不迭点头,“我给他熬了许多补身养神的汤药,可喝了也不见起色,他每天夜里都睡得极不安稳,好几次我假装睡了,才发现他会悄悄下床跑去批奏折……”
钱多多故作沉吟的揉了揉下巴,“这样下去,太伤身了。”
“多多,妳可有什么好办法?”她虽然医术高明,可皇上忧心的是百姓,心病还得心药医,她也束手无策。
“办法嘛,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她拉长了音,眼底流露出几分算计,单纯的郗宝宝当然没瞧出来。
“只不过怎样?”
“我告诉妳,妳可不许告诉别人,尤其是妳家皇上……”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说她身子有些不适,今日不便移驾皇极宫侍寝,还望皇上恕罪,待娘娘身子好些,她必会亲自前来向皇上请罪。”
采裳硬着头皮把这番话说给皇上听,心底可是吓得直打鼓,害怕皇上看出个什么不对劲,他们这些奴才的命可就不保了。
正准备更衣入寝,并等待自己心爱的小女人前来侍寝的李承泽听闻此话,不禁一愣,“皇后身子不适,可是得了什么病?”
这小丫头今日晚膳时还好好的,怎地他批了两个时辰的奏折,她就病了?
“这……”跪在地上回话的采裳有些不安,“其实也无大碍,只不过娘娘怕她不适的样子让皇上见了会烦心,所以便差奴婢来告知一声,皇上……皇上……”
话还没说完,就见皇上已经转身大步的离开寝宫,想也知道,定是前去凤鸾宫──
另一头,郗宝宝还在寻思接下来几日该找什么借口逃避与皇上同房入睡,便听见门外的小顺子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她心底一惊。他怎么跑来了?莫非是采裳没把话交代清楚?
片刻工夫,身穿一袭明黄龙抱的李承泽带着满脸的焦虑之色走了进来,“宝儿,朕听说妳病了,是吃坏肚子?还是不小心受了凉染上风寒?”
口吻中全是殷殷关切之意,旁人听了都心生感动,何况是当事人郗宝宝。自幼便极少做亏心事的她,眼下却得说谎骗人,脸色极不自在。
李承泽直接免了她的礼,直奔床沿坐下,借着通亮的烛光,细细打量她,只见她一头乌发披肩,身上只着了件白色软缎绣着大朵牡丹的纤薄亵衣。
半年过去,少女在容貌上发生了变化,五官益发的精致诱人,肤白胜雪,娇唇粉女敕,看得久了,竟觉得艳丽动人。
“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觉得身子有些乏累,所以……所以……”她不敢去看他灼热的眼神,“皇上还是回宫歇着吧,晚上天凉,别着凉才好。”
李承泽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察觉,这小丫头不对劲!
瞧她眼神闪烁不定,说话吞吞吐吐,低着小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便知她心底有鬼。再仔细打量她,双颊红润,唇色粉女敕,哪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要说是月事来了,可五日前她身子刚刚干净……排除了所有的猜测之后,他料想肯定与今日来访的六王妃钱多多有关。
还记得那令人头痛的钱多多在离宫之际暗示他,若真心对待宝儿,便该试着学会尊重,因为感情的世界是容不下半粒沙的。最好从此以后只待宝儿一人好,至于其他那些妃子,则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
虽说他对那些妃子的确没有太多感情,但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能被一个小女人威胁?
可回头想想,自从心里有了宝儿之后,他早已不再宠幸其他妃子,宝儿尽管从末在这方面对他提出要求,但他心底也隐隐知道,自己若真的与别的妃子在一起,定会伤了她。
宝儿是他内心深处的一片净土,所以他势必会使尽全力去守护。
不过,这小笨蛋装病欺骗他,分明是有事瞒他。
若是直截了当询问,死心眼的宝儿肯定不会讲实话,看她装病装得小脸痛苦,他再逼问下去,她定会哭给他看。
可是就这样被她耍着玩,也非他本性。这么一想,他故意冷下脸,转身瞪着宫里的奴才,“你们平日都是怎样伺候主子的?现在主子身子不舒服,还不快去请御医?”
“不要!不要!”眼见有穿帮之虞,郗宝宝忙把脑袋摇成波浪鼓阻止,“皇上,您忘了我也会些医术,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而且这么晚了,御医们定是已经睡下,还是别打扰的好。”
李承泽回头看她,明知她在耍小把戏,却觉得那破绽百出的样子透着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好好捉弄她一番。
“宝儿贵为皇后,却如此为他人着想,实在令朕欣慰,不过现在病了,就算妳会医术,若不给御医好好瞧瞧,朕可是不放心。”
话锋一转,目光凌厉的看向春桃、绿桃两个宫女,“还愣在这做什么,快去传孙太医过来给皇后瞧瞧。”
她们哪敢违背圣旨,当下跌跌撞撞的跑出寝宫。郗宝宝见他如此认真的模样,心里更急。这下该如何是好,万一被御医诊出自己无病,是要怎么向皇上交代啦!
不久,门外传来御医的请安声,李承泽不动声色的瞥了床上那个满脸不安的小东西一眼,“进来吧。”
孙太医是宫里德高望重的老御医,为皇家效命了四十余载,医术高明,为人正直,深得太后和皇上的信任。
进了皇后的寝宫,他不敢多做打量,先是向皇上皇后跪安行礼,便坐到凤榻前的矮凳上,小心翼翼的为皇后搭起脉来。
半晌后,他不禁挑高眉头。这脉象分明是……
一抬眼,他便瞧见皇后直冲着自己挤眉弄眼,表情真是说不出的可爱,当下便猜透对方给自己的暗示。
可身后是一国之君,就算装病在皇后看来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但他为人臣下,岂可犯下欺君之罪?
李承泽凑近孙太医,满脸担忧之色,“皇后的脉象如何,究竟是患了什么病症?”
孙太医忙起身施礼,“回禀皇上,老臣……”偷瞧了床上的皇后一眼,夹在这对皇家夫妻之间,他好生为难。
郗宝宝急得半死。万一孙太医说出真相,搞不好会惹得皇上大发雷霆,呜呜呜,这下她该如何收场?
李承泽见她哭丧着小脸,心里益发觉得好笑,可脸上却装出凝重的表情,“莫非这几日天气骤然降温,皇后不小心受了风寒,所以才感到身体不适?”说着,他似笑非笑的向孙太医递了记眼神过去。
孙太医立即心领神会。敢情皇上心如明镜,早看透皇后的小技俩?
他顺着圣意点了点头,“皇上圣明,经老臣刚刚一番诊脉,的确是查出了皇后略染风寒……”
“那就有劳孙太医『对症』下药,给皇后开些药方,好生调养才是。”
孙太医忙点头称是,又嘱咐一番,便急切的离开凤鸾宫。
当郗宝宝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孙太医刚刚那番话判定成病人,而皇上似乎对此深信不疑,脸上还流露出担忧之色。
他温柔的坐在床沿,大手轻轻抚着她额前的发丝,“朕可怜的皇后,都是朕平日对妳疏于关心,才害得妳染上风寒,妳放心,明日起,朕会让孙太医为妳煎药,而朕则会亲自陪在妳身边看着妳喝药,直到妳的病完全好了为止。”
“啥?!”这下真是作茧自缚,皇上居然要亲自监视她吃药,她明明没病的说。
接连几天,孙太医在皇上的指示之下,给“生病”中的皇后开了一堆补身的药方,每天照三餐汤汤水水的喂着,李承泽更是在百忙之中日日亲驾凤鸾宫,监视她把药膳吃进肚里才罢休。
郗宝宝平日要吃上四五顿正餐,却因为皇上那句“妳现在还病着,切莫吃太过油腻的东西”,便被剥夺了大吃大喝的权利。
每天清粥小菜,想要多吃一顿,也要向皇上请示,而李承泽像是故意整她似的,脸上虽露出和善可亲的笑容,但丝毫不肯放松对她膳食的监控。
几日下来,郗宝宝只觉得自己生活在地狱里,每天看着好吃好喝的都进了皇上的嘴里,自己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享受不了一丝一毫。
“皇上您就高抬贵手,老奴自知不该多言,可瞧皇后娘娘每天那副小可怜的样子,若再下去,就怕把娘娘真憋出病来。”
早朝刚过,福公公便随着李承泽直奔凤鸾宫,一路上打量主子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开口为皇后求情,全因昨日皇后娘娘私下把他叫去,求他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几句。
想到皇后,福公公便不由得想笑。
自她进宫,明显感觉到从前针锋相对的皇上与太后之间,不再剑拔弩张,宫里的气氛也比往常好了许多,她还让从小被他伺候到大的皇上动了真心。
李承泽负着双手向前走,唇边扬着浅浅的笑意,“她当初处心积虑的装病给朕看,朕若不陪她好好的玩下去,岂不是自费了皇后的一番苦心。”
福公公跟在他身后不再多言,明白这是皇上皇后之间的情趣,自己不便插手管事。
一路来到凤鸾宫,便看到太后被几个侍女簇拥着走出来。
“儿臣不知母后今日驾临凤鸾宫,来得晚了,来不及向母后请安,还望母后恕罪。”
太后摇摇头要他不必在意,微笑着说:“哀家听说皇后这阵子病了,今日刚好无事,便来看看她,刚刚亲眼瞧着她把孙太医开的汤药喝了,她还告诉衷家,若是见到皇上,一定要亲口告诉你,她今儿个上午已喝了汤药。”说着,脸上竟多了几分笑容。
李承泽看了不禁一愣,随后自己也跟着笑起来,“儿臣平日里便听那些奴才说,母后把皇后宠得无法无天,今儿个母后又亲自移驾凤鸾宫替儿臣监视她喝药,看来皇后的福气可真不小呢。”
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不由得觉得好笑。那丫头这几日被自己逼着喝药喝怕了,这下连母后也被她找来帮她作假。
“皇上,皇后最近也够可怜的,你稍稍欺负也就够了,镇日把她囚在宫里,哀家可是少了说话的人。”
母子俩可是一样聪明,又怎会看不出郗宝宝从头到尾分明就是在装病。
李承泽笑了笑,“没想到母后也来为她求情。”想必整个宫里的明眼人,都已看出宝儿在装病吧。
太后也不多言,柔声道:“皇上终日劳心国事,自个儿的身子也得注意些,哀家看孙太医开的那些药方都是强身健体的,若皇后不想喝,你便替她喝了吧。”几句话,却道明她对儿子的关心之情。
李承泽只觉心头一暖,笑容中也多了几分真诚,“母后也莫要叨念儿臣,听皇后说,您前阵子身子也微恙,虽然她替您施了针,但平时也要多加注意才是。”
两人在凤鸾宫你一言、我一句,慢慢叙起母子间的旧情,这些年来日积月累积压的心结,彷佛也随着这番叙话慢慢的烟消云散。
待太后移驾回紫霞宫后,李承泽缓步踏进寝宫,就听到他的皇后正央着贴身侍女采裳给她找些好吃的来。
采裳一颗脑袋用力的摇了摇,“娘娘,您别再为难奴婢了,皇上那日可是当着整个凤鸾宫奴才的面宣布,谁若是敢私下给您送吃的,是要挨板子的,奴婢身子骨弱,直挨上几十板子,肯定没命侍奉您了。”
郗宝宝顿时垮下小脸,垂头丧气的一坐到红木椅上,单手支住下巴,噘着可爱的小嘴嘟囔,“皇上最近都不用忙国事吗,怎地天天往我这宫里跑?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根本就是个坏心眼的牢头。”
“哼!胆敢在朕的背后说朕是非,皇后妳倒好大的胆子。”
李承泽突然入内,低吼一声,吓得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郗宝宝也吓了好大一跳,并暗恼自己怎么忘了现在是皇上下早朝的时辰,竟在他背后说起坏话来。
刚要起身跪地请罪,便被人扶起,一抬头,就看到皇上虽冷着俊脸,可眼内却凝着惑人的笑意。
“行了行了,朕吓着妳玩的,不是说过了吗?以后见着朕,若是没有外人,便免了跪拜之礼,这眼看就要冬日了,地上凉着,如今妳还病着,跪来跪去,朕可是会心疼的。”
李承泽边说话边挥了挥手,遣散了一屋子的奴才。
郗宝宝听他如此疼惜自己,心头不禁泛出幸福之感,想到两人已有多日不曾同房共枕,竟有些想念他的怀抱。
可想到钱多多临走前的嘱咐,她不由得蹙起眉头。呜呜,她的“病”还要等多久才能“痊愈”啊?
“宝儿,朕刚刚在门口看到母后,她说妳上午的汤药已经喝完了,待会朕让他们把晌午的汤药送来,到时候朕与妳一同用午膳,妳说可好?”
看她再次垮下小脸,他心底不禁笑开了花。
再过一两个月,她就要年满十九,在宫里的这几个月,倒真把她养得白白女敕女敕的,而且大概是从女孩变成了女人,无论是身体还是长相,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她益发显得魅力十足。
每天夜里,把她柔女敕的娇躯揽在怀中,是一种享受,而他最喜欢的还是与她共浴,爱极了她柔软的十指为他捏压的感觉,劳心国事之余,能与这讨喜的人儿嬉戏玩耍,让他全然放松。
可这小丫头最近学“坏”了,竟敢有事瞒他,虽然知道她不会害自己,但心底仍旧有些芥蒂,所以这几日才发狠罚她,任凭福公公以及周围几个心月复在耳边劝解,他一概不予理会。
郗宝宝得知中午还要被他盯着继续喝药,便皱起了五官,“皇上,孙太医昨日明明说过了,那汤药可以适当的减量,我也可以适当的吃些有油水的东西……”她已经连着十几日没吃过肉了。
“宝儿可是口馋那些带荤腥味的膳食?”他坏笑着,明知故问。
郗宝宝忙不迭的点头,“皇上,我们今天午膳吃檀扇鸭掌、绣球全鱼、荷包蟹肉……”
她一口气念了一长串菜名,李承泽听了之后笑着点头。“好啊,妳刚刚说的这些菜,朕也好久没吃了呢,既然妳提了出来,朕便吩咐下去,命御膳房好好烹制今日的午膳,不过……”
眉峰一挑,他脸上原本温柔的笑容渐渐敛去,“朕可是有条件的,若妳乖乖答应,朕以后自会每天好吃好喝的不亏待妳的胃,若妳不答应……”
他邪邪一笑,“就不要怪朕对妳无情,到时候天天让妳吃清粥小菜,一天照三餐喂妳喝那苦哈哈的汤药。”
“皇……皇上到底有什么条件?”她怎觉得心里毛毛的。
李承泽转身坐在软榻上,一把揪过她的身子带坐到自己的腿上,“朕问妳,这些日子以来,妳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没有啊。”郗宝宝心脏猛然漏跳一拍。莫非皇上看出什么端倪?
“没有?”一手揪住她小巧的下巴,俊容逼近几分,“朕丑话说在前头,若妳敢骗朕,朕定会惩罚妳,仔细想想,从今以后再也吃不到美味可口的膳食,这是妳想要的吗?”
郗宝宝听到这里,小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脑袋也摇成了波浪鼓,“不要不要。”
“那就乖乖对朕说实话。”
“不要不要。”
“还敢说不要?”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捏,扯了扯她的右颊,痛得她龇牙咧嘴,“妳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快点从实招来,再敢欺骗下去,看朕不打肿妳的才怪。”说着,还示威的拍了拍她可爱的臀。
郗宝宝继续猛力摇头,“不要不要。”
李承泽被她逗得好气又好笑。这丫头说来说去就只会这两个字吗?看来她果然被自己惯坏了,竟敢在他面前摇头说不要。
他沉下脸,瞪着眼,一脸凶巴巴的骇人模样,“哼!就算妳不说,朕也猜到,定是那钱多多与妳说了什么,妳才会对朕隐瞒。好,朕也不逼妳,既然妳不肯说,那么朕就直接去问六王妃,朕就不信,从她嘴里,朕会问不出个真相来。”
“不要不要……”郗宝宝忙扯住他的衣袖用力摇头,“跟多多无关,真的,跟多多无关。都是我,是我求她给我出主意来帮皇上您的。”
“帮朕?”这下李承泽倒有些纳闷了,“帮朕什么?”
“就是……就是前阵子我看皇上您因为赵尚书的事情始终闷闷不乐,每日又操劳国事,搞得夜不成眠,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又想不到良策帮助皇上,所以才求着多多帮我想法子。
“多多说,她家乡那边有一则很古老的传说,如果一个人每天在临睡前对着天上的星星许愿,连着许十五日,上天就会帮这个人完成一个心愿,可有个条件,在许愿的这些百子里,无论男子或女子,都不可以与人同房行乐,否则许的愿望就不会灵验了……”
听她把事情的原委交代得一清二楚,李承泽真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
“妳这个笨蛋!”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俏鼻,“怎么连这种荒唐的事情也会相信?若是天底下每一个人都用这种方法许愿,这天下早就大乱了,钱多多从头到尾都在骗妳。”
他就知道钱多多那个女人若不兴点风浪出来,定不会罢休。看来他该再找个机会吩咐六弟,好好管教管教他那个刁钻妄为的老婆。
不过,一想到这可爱又可恼的宝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心里的抑郁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会的、不会的,多多怎么可能会骗我,多多又聪明又厉害,简直就是个仙女,唔……”
李承泽用力堵上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然后一把将她压在搨上,邪笑的伸手挑开她身上的衣襟,“朕可不信她是什么仙女,朕更不信什么许愿之说,这十几日妳一直冷落朕,所以朕今日要加倍讨回来,妳最好有心理准备……”
“唔、唔,皇上,还差一日,就一日了,慢点慢点,唔,做人要有始有终,唔唔……”
她的尾音全被吞噬在他唇里,李承泽紧紧揽住怀中人儿。有始有终?妳这个小傻瓜,朕会用一生一世的时间来爱妳,这也算是有始有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