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后,晓萝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跟霍拓纲有任何交集了,但一件可怕事件的发生,却改变了她的想法。
霍拓纲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桃园国际机场,才一下车就看到晓萝一个人站在航站大厅的入口处,她脸色苍白,上头还有着明显的泪痕。
“晓萝!”他冲过去,紧紧抓住她。天啊,她的模样看起来好脆弱,像是随时都会昏倒似的。
“对不起……”一开口,晓萝的泪水就滚滚坠下。“我接到晓霜她朋友打来的电话,他们一起去瑞士滑雪,但晓霜出事了……她的朋友说她由斜坡坠落,肋骨断了好几根,跟我通话时她人还在开刀,生死未卜……”
她悲痛得几乎站不稳。“我爸妈上个月就去纽西兰度假了,在晓霜的状况还没有确定的消息以前,我不敢通知他们,就怕我妈会心脏病发。紫歆她们也不在台湾,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商量,所以只好麻烦你……”
接到消息后,她整个人都慌了,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好打电话给霍拓纲。
霍拓纲月兑下大外套,包住她一直发抖的身躯,护着她步入航站大厅。
“你在说什么傻话?都这种节骨眼了,还需要跟我客套吗?别怕,我们现在立刻赶到瑞士去,相信我,晓霜是个很有福气的好女孩,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
他沉厚笃定的音调给了晓萝一股力量,她紧紧地抓住手里的十字架项链,慌乱的心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对,晓霜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因为恰好是出国淡季,所以他们没等多久就顺利地登上飞机。
头等舱内,晓萝吃不下任何东西,只是紧紧地握住十字架项链,不断地祷告,祈祷上苍让晓霜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个难关。
晓霜是她最重要的妹妹,她不能失去她。
霍拓纲默默地望着她惨白的脸,转头请空姐送来热女乃茶后,对晓萝劝道:“我知道你什么都吃不下,但,至少喝点女乃茶暖暖身子,好不好?”
“谢谢,但我真的不需要。”晓萝摇摇头,自责地道:“都是我的错,晓霜在出发前一直约我同行,她兴致勃勃地计划着,说要先去瑞士滑雪,然后再一起去奥地利,拜访那些美丽的古堡。可是这一阵子美体中心比较忙碌,所以我拒绝了,早知道……”
晶莹泪珠滚落王颊畔,她哽咽地说:“早知道,我一定会排除万难,跟她一起出国的……我是个最差劲、最糟糕的姊姊……晓霜现在一定很需要我,但我却不在她的身边……”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责怪自己了,没有人希望这种意外发生。”他坚定地道:“我们一起为晓霜祷告,我相信信她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
她泪眼蒙眬地说道:“谢谢你一接到电话就立刻赶到机场,还愿意陪我到瑞上去。”
倘若没有他,她真不敢想像自己要如何熬过这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一定会被恐惧感给折磨到心力交瘁的。
唉,她原本以为那天分手后,霍大哥会生她的气,永远都不想再看到她,没想到他居然遗愿意帮她……
“不要再说‘谢谢’这种傻话了,晓霜也是我很关心的妹妹啊!来,我陪你一起祷告,祈求上天赐予晓霜最多的好运。”霍拓纲微笑地安抚她,笑容和煦得宛如冬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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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赶到日内瓦的医院后,晓霜正好开完刀。幸运的是,虽然她全身多处挫伤,肋骨也断了好几根,导致气胸和血胸,左腿有开放性骨折,还有脑震荡的迹象,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在医护人员的细心调养下,晓霜的身体慢慢复原,而在确定妹妹没有生命危险后,晓萝也打了电话禀告双亲,他们立刻搭机赶往瑞士探望宝贝女儿。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后,晓霜终于获准出院。
晓萝和霍拓纲陪着她搭机返回台北,又找了间医院为晓霜做最精密的全身检查,确定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大伙儿才总算放心了。
由于这一阵子晓霜都在家中静养,所以霍拓纲只要一有空,都会来叶家探视她。
这天下午,叶家二老搭机前往香港出席一场慈善义卖晚会。原本叶夫人担忧小女儿的身体,不愿前往,但因为早就答应了晚会的主持人,说他们一定会出席,再加上晓霜一直嚷嚷着自己复原得差不多了,要他们出去外面散散心,所以他们才勉强前往机场。
晓萝留在房内陪妹妹,细心地把苹果削皮、切成块状。“你饿不饿?有没有想吃什么?大病初愈,应该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这样吧,我请管家再帮你炖个药膳粥。对了,还有鲈鱼汤,鲈鱼汤有助于伤口愈合呢!”
“救命啊~~我不要再吃什么药膳粥了啦!”气色已恢复红润的晓霜皱了皱俏鼻。“我这一阵子天天喝药膳,每天不是人篸红枣鸡就是十全大补汤,现在闻到中药的味道都怕了。姊,我不饿,你就别忙了。对了,你跟霍大哥最近还好吧?”
晓萝一愣,僵硬地回避妹妹的视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唉哟!姊,你就别打迷糊仗了。”晓霜慧黠地盯着她。“自从我受伤后,霍大哥就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不但陪你一起飞到瑞士去看我,回到台北后,他也常常来我们家。”
“说真的,我非常感激他,倘若不是他尽心的打点,也许我一个人在异国根本无法受到那么好的医疗看护,所以说,他可是我的大恩人呢!可是啊,我更希望藉由这一阵子的相处,你们两个的感情可以大跃进,有更好的进展。”
晓萝神情一黯。“没有用的,你也知道,他早就有论及婚嫁的女朋友了,欣媛也是我的朋友,我一定要祝福他们,不可以横刀夺爱。而且,凭我的条件,也没有资格横刀夺爱。”
“姊,你又来了!为什么要这么自卑、这么没有信心呢?”晓霜气愤地拿起床头柜的镜子,递给她。“你看看你自己,这一阵子为了照顾我,你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圆润的脸蛋都快瘦成瓜子脸了!现在的你看起来骨肉匀称、楚楚可怜,而且因为脸蛋变小了,一双大眼睛显得更加的灵活生动,任何男人看到你都会怦然心动的!”
晓萝苦笑。“你不要安慰我了,我承认自己到现在依旧很爱很爱霍大哥,这一辈子都会把他放在心医。但,我跟他之间绝无可能,因为我不想当第三者,而且,倘若霍大哥真的抛弃程欣媛跟我在一起,我也会被沉重的道德压力逼得喘不过气来,两个人都不会快乐的。”
她的笑容飘忽且苦涩。“所以,这样就好了。只要可以偶尔看到他,知道他过得很好,他的四周都是深爱他的人,我也会觉得幸福的。”
“姊,你真是死脑筋耶,我实在会被你气死!”
晓霜还想再说些什么,女仆却敲门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晓萝小姐,有一位程欣媛小姐来拜访你,请问你要见她吗?”
程欣媛?两姊妹错愕地面面相觑。奇怪,怎么才刚提起她,她就出现了?
晓萝赶紧回道:“好,请你带她到一楼的会客室,我马上下去。”匆匆进入会客室后,第一眼,晓萝就被程欣媛异常憔悴的模样吓到了。“欣媛?老天,你怎么变成这样?”
上次程欣媛来找她时,整个人容光焕发,眼角眉梢尽是恋爱中女人才有的羞涩,整个人娇艳得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但,现在的她却两眼空洞无神,气色看起来非常差。
欣媛紧抓住晓萝的手,一开口,眼眶就泛红了。“晓萝,我现在的心情好乱好乱,我不知道要找谁商量,只好来找你了……”
“发生了什么事?”
欣媛摇摇头,泪雾缓缓占据眼眶。“他……他要跟我分手……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晓萝倒抽一口气,呼吸也变为紧绷。
“你是说……霍大哥要跟你分手?不会吧?你们不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感情非常稳定吗?欣媛,你一定是误会他了,霍大哥不是个会始乱终弃的男人。”
“我没有误会……”欣媛的泪水潸然落下。“这阵子他对我好冷淡,不论我怎么找他,他都不想见我,即便好不容易见到面了,他的态度却很不耐烦,三言两语就想打发我走,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他总说他很忙很忙,有很多公事要忙,没有时间陪我。
“可是,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什么繁忙的公事全是借口,他只是不想见到我……”
“怎么会这样?也许霍大哥最近真的太忙碌了吧?”晓萝小心翼翼地开口。“欣媛,我必须先跟你说对不起,为了我妹妹的伤势,上个月霍大哥都陪我留在瑞士。晓霜突然受伤,我整个人乱了方寸,太过依赖他了。
“不过,欣媛,我相信霍大哥是很有责任感的男人,既然他已经许诺要跟你共度一生,就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程欣媛哭到双眼红肿,幽怨地道:“他是不是另外有喜欢的人了?晓萝,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拓纲他是不是爱上别的女人了?他的新欢是谁?我至少要知道那女人的名字!”
前一阵子她就知道霍拓纲陪着晓萝到瑞士去,因为早就清楚晓萝对霍拓纲的深情,她很怕孤男寡女在异国会萌生爱苗,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赶紧跑来探探晓萝的口风,顺便给她压力,警告她不可以介入。
至于她看起来之所以会很憔悴……呵,拜化妆品之赐,那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没有。”晓萝用力摇头。“你别胡思乱想,要对霍大哥有信心。”
“我……”欣媛掩住脸大哭。“我很想对他有信心,但他对我好冷淡,连看我一眼也不肯,我知道……他不要我了……你无法想像我有多爱他,他是我的生命、我的全部,是我生存的意义!倘若失去他,我也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了,我熬不过去的……我……我一定会走上绝路的……”
“欣媛!”晓萝惊骇地抓紧她的手。“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更不准你伤害自己。给霍大哥一点时间,我相信他一定是忙着处理公事,所以才会疏忽你,只要你们两个好好谈一谈就没事了。”
“真的吗?”欣媛泪流满面地望着她,像是攀着唯一的救命浮木。“晓萝,你要帮我,你要站在我这边!我真的不能失去他,我好爱、好爱他,如果有人夺走他,那等于是夺走我的性命啊……”
“你不会失去他的,我保证,绝对不会。”晓萝抽出面纸为程欣媛拭泪,一颗心直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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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欣媛离开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但晓萝仍单独留在会客室里,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脑门轰轰作响,太阳穴痛到像是被坦克车狠狠地辗过八百遍似的。
管家走进来试着叫唤她,并替她打开灯,但她却完全无法回应,也感受不到四周温度光线的变化。
晓萝觉得血管里流动的仿佛不是温热的血液,而是冰块。
怎么办?怎么办?明明不想伤害任何人、不想伤害欣媛的,但,她似乎还是铸成大错了。
霍大哥真的要跟欣媛分手吗?是她的错吗?她是第三者吗?她恬不知耻地横刀夺爱,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一个无辜女人的泪水上吗?
“不,不能这样,我不能这么自私……”痛苦地抱住头,晓萝频频深呼吸,可胸膛却传来一记比一记更加凌厉的痛楚,让她无法冷静地思考。
管家担忧地问:“小姐,你没事吧?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你要不要用晚餐?”
“我不想吃……”晓萝茫然地摇头。“家里有没有酒?”
“酒?”管家呆了两秒。“有啊,老爷喜欢收藏红酒和香槟。小姐,你要喝酒吗?”
“对,给我一杯……不,给我一瓶好了!”
她快疯了,虽然她平时滴酒不沾,但此刻她仿佛坠入深不见底的地狱般,她需要酒精来镇定自己、麻痹自己。
她催促管家。“快给我一瓶酒。”
“呃……是。”尽管明知不妥,但管家也看得出晓萝心事重重,她刻意挑选一瓶酒精浓度最低的葡萄酒,打开软木塞后,连着酒杯一起呈上。
晓萝懒得用酒杯,拔出软木塞仰头喝了一口。唔……好苦、好苦,苦得她的眉头全皱在一起了,可她硬是压下反胃的冲动,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几乎喝掉三分之一瓶的葡萄酒后,她才放下酒瓶,步履摇晃地步上二楼,进入妹妹的房间。
“姊?你喝酒了?发生什么事了?”晓霜很快就发现她的异状,毕竟晓萝平常根本不喝酒,酒量非常差。
前两年耶诞节时,一群好友起哄,硬逼晓萝喝了杯香槟,结果不到三分钟她就醉得一塌糊涂,倒头呼呼大睡。
“欣媛来找我了,她哭着说霍大哥不要她了,她也不想活了……晓霜,我觉得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坏女人,我好卑鄙!我利用自己最脆弱的时刻占据了霍大哥,介入他们之间的感情。
“天啊,我怎么会这么坏?他们已经是论及婚嫁的男女朋友啊!欣媛一心一意等着当霍大哥的新娘子,可我……我却无情地破坏了这一切!我害欣媛天天以泪洗面,我无法原谅自己……”她越说越痛苦,滚烫的热泪爬满惨白的脸。
“姊,你冷静一点。”晓霜拉住她的手。“说实在的,我并不了解程欣媛,也不明白她跟霍大哥之间是否真的有什么海誓山盟?毕竟,这一切全是欣媛片面告诉你的。
“事实上,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两个正在交往啊!也许她所说的,并不完全是事实。”
晓萝好迷惘。“你是说……欣媛在说谎?但以程欣媛的条件,并不难找到一个好归宿,她为何要编造这些谎言呢?”
晓霜正色道:“我无意猜测什么,毕竟感情的事只有双方知道,不是外人可以随便窥视或探测的,我只是诚实地说出我的想法而已。
“在我看来,霍大哥真的很关心你,这次我受伤,他愿意放下超繁忙的公务,千里迢迢地陪着你飞到瑞士去照料我,我觉得那份心意已经超越了关心,而是更深层、更浓烈的感情。由他注视你的眼神,我可以肯定他把你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他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
晓霜更进一步地建议道:“所以,我觉得你最好开诚布公地跟霍大哥谈谈,老实把你的疑惑、你的心情全部告诉他,请他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你可以告诉他,倘若他真的有心跟程欣媛共组家庭,就请他好好地珍惜欣媛,不要再来招惹你,你也会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再介入他们。
“但,倘若这只是误会一场,他跟程欣媛毫无瓜葛,那你当然可以大大方方地接受霍大哥的爱情啊!毕竟,你已深爱他这么多年了。”
“我……”晓萝知道妹妹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现在她的脑袋一片混乱,方才喝下的酒好像在她的肠胃里激烈地翻滚着,唔……该死的,她好想吐,头也越来越昏了。
“我很不舒服,先回房了……”捣着嘴,晓萝脚步踉跄地奔回自己的房间,一进去就直接冲入浴室,对着马桶大吐特吐。把胃里可以吐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后,她疲倦地洗把脸,摇摇晃晃地踱到床边。抓起放在床上的睡衣胡乱地换上后,她整个人瘫倒在大床上,泪水跌落在枕上。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我对不起他们两个……”
酒精很快地发挥了作用,满睑泪痕的她昏昏沉沉地跌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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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霍拓纲在管家的引领下,进入晓霜的房间。
“晓霜,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不会啊,现在才晚上九点,你知道的,我都很晚睡。”晓霜笑咪咪地递上冒着热气的参茶。“外面很冷吧?霍大哥,先喝杯摹茶暖暖身子。”
“谢谢。”霍拓纲接过热茶后,故作不经心地问:“咦,晓萝呢?”
这一阵子他几乎天天往叶家跑,表面上他是来关心晓霜的伤势,但事实上他心底很清楚,自己其实是期待着可以看到晓萝那张甜美的笑脸。
她的笑容永远是那么淡雅清柔,宛如春天的微风,他很珍惜可以跟她相处的时光。
“我姊啊?”晓霜会心一笑。“嗯……她刚刚哭了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困扰着她,让她躲在房里哭得那么伤心。霍大哥,可以麻烦你去开导开导她吗?”
“晓萝在哭?”霍拓纲的脸庞布满忧虑。“我马上去看看!”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晓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呵呵,只要霍大哥到姊姊的房间去,肯定会被“某样东西”感动到一塌糊涂的!
霍拓纲来到晓萝的房前,轻敲门扉。“晓萝,是我,我可以进去吗?”
他等了片刻,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又再度敲门。“晓萝,我要进去喽!”
又等了几秒钟,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回覆,霍拓纲很担心晓萝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因此焦急地打开门。
一步入以淡紫色和乳白色为主调的房间,一股宜人的馨香便扑鼻而来,他认出这是晓萝惯用的香水味,很像百合也很像栀子花的味道,他非常喜欢。
不过,一看到大大敞开的落地窗,以及在夜风中飞舞的白纱窗帘,他的剑眉立即一皱。
“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睡觉前也不会把窗户关好,冷风这么一直灌进来,会感冒的。”
他赶紧关上落地窗,拉拢窗帘,转过身凝视趴在床上的晓萝,阗黑幽眸一瞬间溢满柔情。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让她躺在羽毛枕上面,并替她盖好棉被。
她的脸颊有斑斑泪痕,代表她曾经大哭过,霍拓纲心疼地轻抚她的脸颊,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么伤心?是因为感情因素吗?她曾经说过,自己有暗恋的男人,尽管那男人身边已有女友,她还是无怨无悔地爱着他。
“傻丫头……”轻叹着,修长的手指温柔地轻抚她披在枕间的乌黑长发,滑过她雪白细致的脸颊。“真傻,你为何要这么委屈?为何要躲起来伤心落泪?你值得让更好的男人好好地疼惜你。唉,死心眼的傻丫头。”
他不知道晓萝暗恋的对象究竟是谁?也不想知道,因为他怕自己会冲动地跑去狂扁对方,痛斥他为何不好好地珍惜晓萝?
这一阵子待在晓萝身边,对他而言是很大的煎熬,因为痛苦与喜悦在心头密密地纠结着。朝夕相处下,他知道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单纯爱笑的女孩,她的个性很单纯、很容易满足。
刚抵达瑞士那段时间,她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妹妹晓霜,确定晓霜的状况好转后,她的笑容灿烂得宛如春天里盛开的花朵。
霍拓纲在心底悄悄地发誓,这一辈子就算晓萝无法接受他的爱,他也要守护她,永远守住那朵最甜美娇柔的笑容。
“嗯……”床上的晓萝睡得不太安稳,眼睫轻轻掀动,发出梦呓般的低语。
霍拓纲想去替她倒杯温开水来,正打算起身,视线不经意地瞥见床头后面有一整片丝缎落地窗帘,帘布的一角微微卷起,露出一张相片……相片?
霍拓纲瞪大眼睛,凑近仔细一瞧,发现那真的是张照片,而且还是他的照片!
“奇怪,这是什么啊?”
他越看越觉得狐疑,索性拉着窗帘拉绳,让帘布往两侧退开,结果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让他顿时忘了呼吸!
“这……”
霍拓纲的心跳急促,作梦也想不到会在晓萝的房间里看到这么多、这么多的相片,而且全部是他一个人的!
原来床头的后方不是落地窗,而是一整面墙!
晓萝在墙上贴了一个由天花板垂落至地板的巨大软木贴,软木贴上面全部是霍拓纲从小到大的照片!
有他十五岁刚上中学时的腼觍模样;有他十九岁那年过生日时,吹着生日蜡烛的;再往下看,还有他二十岁时在加拿大滑雪的相片。
那时候晓萝也到加拿大去找他玩,他还教她怎么滑雪,皑皑白雪中,只见两个人包得像熊一样,在雪地里下断地摔倒,笑成一团。
唔……这一张他在溪边快乐抓鱼的照片是何时照的呢?……啊,他想起来了,是他十八岁那年的夏天!
那时霍家和叶家的长辈带着子女,到霍家位于南投乡下的老家度假,那个山谷宛如人间仙境,不仅绿草如茵,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一群小孩简直玩疯了,晓萝每天都跟他一起到溪边抓鱼,他还曾经抓过泥鳅把她吓得哇哇大叫呢!
除了满满的照片,还有他这几年到国外念书后,陆续寄给晓萝的明信片,明信片上都有一些简短的问候。像有一张是他由黄石公园寄出的明信片,背面就写着
晓萝,我刚刚拿到国际驾照了,很开心!我打算跟朋友一起轮流开车,横越整个美国,从美西玩到美东。黄石公园的景色很雄伟壮观,不过我的纪录更壮观,因为要省钱,我和朋友已经创下连续三天三夜没洗澡的纪录了!另一张是他由夏威夷寄来的——
晓萝,看到手表上的日期,突然想到今天是你的生日,而且还定二十岁的生日!二十岁,对女孩子而言一定是最梦幻、最美好、最值得纪念的岁月。虽然夏威夷距离台湾很遥远,不过,我还是衷心地希望你能感受到我满满的祝福,生日快乐!
还有几张是他旅行到其他国家时,顺手寄给晓萝跟家人的明信片。
其实书写这些明信片的时候他压根儿没想太多,只是想把当时的心情跟别人分享一下而已,却万万没想到晓萝将它们视如珍宝地收藏着。
为什么?仿佛有股炙热暖流席卷霍拓纲的脑门,再漫向他的四肢百骸,他觉得身躯发热,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这么珍惜他、在乎他,她珍藏着他的每一张照片,珍藏着他写来的只宇片语。
很多张相片或明信片,他几乎都已经忘了当时寄出的心情了,可她却帮他妥当地收藏着。
晓萝为什么要这么做?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小丫头爱上他了,而且很爱很爱!
狂喜漫过他的胸膛,但同时间他却深深觉得困惑。晓萝曾经告诉他,她心底有一个喜欢的男人,但因为那个男人身边已经有了女友,所以她只能选择默默祝福。
霍拓纲还记得自己刚听到这番话时有多么嫉妒,他疯狂地嫉妒着那个幸运的男人。可是,倘若晓萝喜欢的是别人,那为何要如此珍藏他的相片还有信件呢?如果不是很爱一个人,根本不会做出这么痴情的举动。
好乱、好乱……
有一大堆问号充斥在他脑子里教素来精明睿智的他方寸大乱,他不知道事实到底为何?
晓萝爱的人究竟是谁?是他吗?还是别的男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