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凯萨琳女子学院”位于本城近郊一处清静的山间。
她门墙高筑,树影扶疏;她宏伟华丽,遗世独立于红尘之间;她睥睨自傲,一如它给人的印象——高不可攀。
本城的富豪巨贾无一不视将女儿送入圣凯萨琳学院为至高无上的荣耀。原因无他,只因她是贵族学校中的贵族。
要进这所学府不是有钱就行了,它自有一套筛选学生的标准。除了要家世好、头脑好,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容貌要构得上标准。
圣凯萨琳的女孩不仅要懂政治、商业、文学、艺术、美学,就连体育项目,诸如:高尔夫、游泳、网球都得精通。她教育的不是一般事务性人才,而是将来企业的接班人,或是豪门的女主人。
在这个顶级学府之中,人才济济,各有来头,谁也不服谁。暗中较劲的是家世、是背景、是才学,更是美貌……
开学三个月后,圣凯萨琳女子学院的室内泳池畔,一群二年级的女孩们游完泳,正在聊天……
“你们听说了吗?今年新生有几个蛮特别的哟……”
“有一位叫钱维琛的,听说她有个外号叫有求必应,不管是谁,只要开口请她帮忙,她都会帮。”
“真有这种烂好人啊?那我们去跟她借钱看看!”一名女孩戏谑的提议。
“你少欺负人家了!”
“对了!还有个冰山美人。”
“你是说宋涵伊吗?”一个女孩接口。“人家都说她很高傲,狂的不得了。”
“我看她是有自闭症吧!”有人尖酸的说。
“你们别这么说人家嘛,听说她爸妈分居很多年,最近闹离婚……”旁边的女孩马上提供八卦。
“说到新生,这学期的新生考试不是已经考完了吗?”
“怎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是……只是听学姐说,今天在教务处里头有一个特例生,还由父亲陪同来参加考试——”
“真的吗?”
“听说那个人的父亲可是大有来头耶!”
“要比爸爸,我们哪个人的爸爸不厉害?”
“不一样啊,她爸爸可是杜英豪耶!”
“喔……”这下所有人都静默了,毕竟在爸爸的世界里还是有等级之分的。
“啊,你们瞧!那个人是谁!?”一个兴奋的尖叫声响起。
不只是那群女孩,事实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篮球场上一个昂扬的身影所吸引。
那是一个高挑的女子,短发贴在头上,一身中性打扮,阳光和她身上闪亮的汗珠,几乎夺去所有人的呼吸。
“那……那是谁?”女孩的口水简直要滴满地了。
“那是章玺郡!”有人难掩崇慕的接口,“你们不知道吗?她才进我们学校,就已经有一个私人亲卫队了。”
“啊……这么帅的人,也难怪……”这下终于所有人都没有异议。看来,有这些个不寻常的女孩,今年的凯萨琳学院会很精彩!她们各自又会发生什么不寻常的故事?嗯……令人期待……
躺在那张刚DIY完成的拼花床单上,维琛一边吃着7—ELEVEN的爆米花,一边泪潸潸地看着新闻报导。
“真没良心……”看见新闻中遭养子恶意遗弃的侏儒夫妇,她声泪俱下地痛斥着那无情无义的养子。
她就是这么善良的人,端看她那张“慈眉善目”、“颇具佛性”的脸,就该知道她绝对是个“天下无双”的大好人。
她抓起床头的电话,快速地拨了家里的号码。
“喂?爹地吗?”她拨的是她父亲钱钦洲的专用电话,接的一定是他本人。
钱钦洲姓“钱”,从这便可以知道他势必是有那么“一点钱”,因为他若是没点本钱的话,根本就无法供应宝贝女儿维琛的“日行一善”。
“爹地,给我一佰万。”不是她狮子大张口,这数目在她行善的辉煌历史中,不算是最了不起的数目。
电话那端的钱钦洲犹豫了一下,“你又要做什么啦?”
“刚才新闻上有对六十几岁的侏儒老夫妇好可怜唷!”她一开口,比电视上的新闻主播讲得更快、更好、更生动,“他们膝下无儿,所以领养了一个孤儿,结果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成人后,那养子居然就弃他们于不顾,而且还留下了他之前所欠下的大笔帐单,您说他可不可恶?”
钱钦洲若有似无地一叹,“唔,是很可怜……”
“那……汇钱给我吧!”她喜孜孜地道。
“维琛……最近不景气啊!”他这宝贝女儿自幼衣食无忧,虽是天性善良,却从来不知挣钱的艰难。
“就是不景气,我才只捐一佰万呀!”说着,她又撒娇地求道:“唉呀,爹地的户头里不多这一佰万也不少这一佰万的啦!”
“好吧!明天我让秘书汇钱到你户头里。”不忍让女儿行善的梦想破灭,钱钦洲公司虽是面临财务危机,还是咬牙答应了。
维琛高兴得在床上又跳又叫,“谢谢爹地,我就知道爹地您最好了!”
“维琛,”钱钦洲不知想起什么地说:“你也好久没回来了吧?”
听见他这么说,维琛的兴头又被硬生生地浇熄。
她沉默片刻,“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小妈处得不好,她见我就讨厌,我看她也不顺眼,若是我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夹心饼的您不是很可怜?”
她讲得头头是道,钱钦洲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没错,她是和他的继室处得不好,而那也是她选择搬出去的原因。
“可是……”
“没关系啦!”她打断了钱钦洲的“可是”,“我会常打电话给您的,别担心,好吧!我要挂电话了,记得汇钱给我唷!拜拜!”
她连珠炮似的讲完,喀地就挂了电话。
再让他说下去,肯定没完没了,她才没那么笨呢!
“又是你那个‘败家’的女儿?”邱兰子一边修着尖尖的指甲,一边嘴脸,刻薄地问。
钱钦洲无奈地一叹,“别那么讲她,她也是做善事啊!”
维琛小时候跟她女乃女乃到庙里去,庙里的住持就说她极具佛性,是天生要来行善的;还说无论如何也别阻止她行善,德积多了,将来必有福报。
因为她女乃女乃过世前,还特别交代要尽量让她行善积德,所以他总是不遗途力地供应她。
虽说目前世道不景气,他的事业也渐渐走下坡,但为了母亲的遗言,他还是尽可能地满足维琛的善念。
毕竟她做的是善事,钱也花在行善上头,她自己倒是十分节俭。
“对,对,对……”她对着指甲一吹,“到时可别叫我跟你儿子上街去要饭唷!”
“瞧你又说到哪里去了?”他皱皱唇头,迳自展开报纸看着。
“难道我说错了?”邱兰子哼地一声,“她读了那么贵的学校,毕业了却不去找份工作,到现在还靠你这个老爸吃穿,一说要搬出去,你就买了间套房给她,我说她真是……”
“她也有在工作嘛!”他几乎快听不下去,只好打断她的话。
她眉心一挑,“那是什么工作?一天到晚做那种没钱赚的义工。”
面对她的喋喋不休,钱钦洲只有来个相应不理。
见他不搭话,邱兰子也懒得跟他罗嗦。
她站了起来,在镜子前整整微微掉落的发丝,“对了,我待会儿要去陈太太家打牌,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又打牌?”他斜觑了她一记。
“你以为我愿意吗?”她挑起精细描绘过的细眉,“我还不是为了你的生意着想,人家陈先生在海外的事业做得那么好,我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入股。”话落,她拎起新买的香奈儿皮包,“我走了。”
见她姿态娇娆地步出去,钱钦洲不觉又是一叹。说维琛败家?她才是真正的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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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琛在这家私立医院里担任义工已经有一个月了,当初之所以选择这家私人医院,就是因为知道这家医院是一家非常有“良心”的医院。
医院的创办人是巨展集团的总裁高文牧,他创办这家医院是为了帮助一些中下阶层的人和低收入户,不只照顾那些没钱却急需就医的可怜人,就连无家可归的贫苦老人也在医院的照顾范围之内。
冲着这一点,维深思想也不想地就进了这家医院担任义工。
“维琛,你来啦?”和蔼可亲的护士长笑盈盈地迎面而来。
“今天有没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维琛总是自动自发地自愿帮忙。
护士长想了一下,“今天呀……不然你就推着书架到各病房,去看看有没有人需要书籍吧!”
“嗯。”她点点头,立刻挽起袖子。
护士长睇着她,满月复疑窦地问:“维琛,你几乎每天都来,难道你没有在上班?”
“啊?”她微怔,旋即嫣然一笑,“我现在就是在上班呀!”
“你没有工作?”护士长一震,“那你吃什么?”
“我有老爸养。”她天真地说。
护士长在这里工作也近十年了,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奇事。“你爸爸都不说话吗?”
她摇头一笑,“我又不是在做坏事。”话落,她迳自推着活动书架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她也知道别人对她的行径非常好奇且不解,但她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别人的了解与认同,因为她知道做什么事,才能教她得到心灵上的快乐及满足。
维琛将活动书架推上了最顶楼,却发现这里半个人也没有,可是走道尽头却有一间门外摆着鲜花的病房。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她缓缓地将活动书架推了过去。
她停在门外,有点疑惑。
她该敲门进去吗?会是谁一个人住在这层楼呢?嗯……会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是特殊病症的病患?
正思索着,房里突然传来一声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她一怔,反射动作似的推门而入,“怎么了?”还没见到里面是什么情形,她就急着询问。
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膝盖以下打了石膏,身形高大有如篮球球员似的男人,姿势狼狈地半倒在浴室门前,而一旁的点滴架已倒在地上。
她想他一定是想上厕所,才会那么可怜地倒在门口。
“我扶你。”她自告奋勇地趋前,有点不自量力地硬要扶起这魁梧男子。
男人抬起脸,又难堪又惊讶地望着她。“你是……”
“我是医院的义工。”她恬淡一笑,如春风般怡人。
这么狼狈的时候居然让自己医院里的义工撞见,高天宇直有一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
他就是不想在做这种“私人行为”的时候让别人帮忙,才会冒险一拐一拐地跳下床,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还是被外人撞见了。
维琛一眼就觑出他满月复的羞恼为难,“别不好意思,就算是英国女皇也是要上厕所的。”她打趣地说道。
高天宇一点都笑不出来,眉头越拧越紧。
她以为他是“急了”才会拧紧眉头,立刻自作聪明地扶起他,“快,千万别憋着……”说着,她突然若有其事地问:“你是要尿尿没错吧?”
他硬着头皮点点头。
维琛替他推起点滴架,小心翼翼地托住他的手臂。
“你能自己月兑裤子吧?”她仿若无事地问。
高天宇眉丘一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好个没神经的女人!居然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这么问……
“不行的话,我帮你……”见他不回答,维琛以为他需要“帮忙”。
“不!我自己来就行了。”
老天!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从工地的楼梯跌下来已经够倒楣了,现在居然还这样没尊严的……噢!天啊!
他动作缓慢而警戒地拉下裤头,还不时觑着一旁推点滴架的维琛。
好漂亮的女孩!她大概只有二十二、三岁吧?像她这么年轻又美丽的女孩子,怎么会到医院来当义工?
看他战战兢兢的模样,维琛体贴地补上一句,“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他蹙起眉心,又是一脸无奈。
解放完,他拉上裤头,快速地洗了洗手。“好了。”他说。
“小心……”维琛将点滴架推出厕所,不疾不徐地托着他的手臂往床边走。
“状况解除”,高天宇这才定下心来仔细地觑清了她的容貌。
她有一张巴掌大的俏脸,舒展的双眉秀丽且浓淡适中,直挺小巧的鼻梁不偏不倚的摆在中间,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像是黑珍珠似的动人,还有那张小嘴……那是一张红润且诱人的嘴巴,就像草莓果冻般教人想舌忝上一口。
她的发丝乌黑亮丽,没吹没烫地扎在颈后,自然朴素却又恬静动人。
他见过的美女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但从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像她这样撼动他,她甚至不必跟他有什么接触或关系,就能轻而易举地掳获他的心——真不可思议,“一见钟情”这种不理智的事,竟然会发生在他高天宇身上。
她,引起了他的性……不,“兴”趣,非常深浓的兴趣。
维琛扶他躺上床,然后熟稔地将点滴架摆好。同一际,她也瞧清了他的长相。
这男人不只身形引入注意,连那张脸都是迷死人不偿命的。
他约莫三十出头,有一对长又浓密的三角眉,看起来尊贵而骄傲的高挺鼻子,忧郁中带了点邪气的电人眼眸,丰盈饱满的唇片微微右撇,看起来更添几分桀惊不驯及玩世不恭的味道。
他让她不能自持地将目光停留在他那俊朗英挺的脸庞上……
说真的,她还从没遇到过这种让她一见就忍不住“想入非非”的男人。
不晓得这么一号人物究竟是什么身分,居然能一个人独自住在这一层楼?
“谢谢。”他淡淡地道了谢。
“别客气。”她浅浅一笑,“对了,你想不想看书?”
看书?他现在哪有什么心情看书?“不必了。”
“噢……”她也不勉强他,“那我走罗!”话罢,她旋身就要步出这间高极又豪华的病房。
“喂!”高天宇突然唤住了她,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叫住她。
她回过头,“你又想尿尿?”
他皱起眉,“我又不是膀胱失禁。”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
维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那……你要做什么?”
他勾起一抹性感的微笑,眼睛仿佛能射出电波似的凝睇着她,“我只是想问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聊天?”
“聊天?”她微怔。
他点点头,“你不是义工吗?义工应该也要陪病患聊天解愁的,不是吗?”
维琛蹙眉沉吟着,“解愁?你……你想聊什么?”
“聊什么都好,不如……”他顿了顿,“不如聊你为什么来当义工吧?”
她想了想,旋即点了点头。“也好。”说着,她在他床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用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直望着她,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似的专注。
被他那么盯着,维琛觉得自己身—上仿佛被虫咬似的麻痒难受。不是说要聊天吗?怎么他却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瞧呢?
蓦地,她灵光乍现。呵!他根本不是想跟她聊天。
瞧他那不规矩的眼睛在她脸上、身上不断流转,摆明了就是想搭讪。
“喂!”她不客气地瞪着他,“你想聊什么?”
通常碰上这种意图搭讪的男人,她向来都是不理不睬,然后迳自离去的;为什么她现在却还待在这里跟他讲话?她是着了魔,还是中了邪!?
他微愕,迎上她微微恼怒的眼神。“不是说要聊你为什么当义工吗?
他不慌不忙、神态自若。
“我当义工当然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啊!”她说。
“开心?”她做这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有什么不对吗?”她严辞厉色地说。
“你……过得不开心?”
“我很开心,不过帮助别人会让我更开心。”她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他一愣,心底对她的好感及兴趣更深浓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尤其是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不是都应该忙着逛街血拼加约会吗?
“你平时是做什么的?”他像在作身家调查似的询问着她。
“我什么都不做。”因为他的问题未牵涉私密,维琛倒是无须隐瞒什么。“我的工作就是当义工。”
“你是说……你没有工作?”高天宇惊奇地望着她。
“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理直气壮地反问他。
“是不奇怪,不过……”他难以置信地睇着她,“那你吃什么?”
“吃饭。”她充满不耐及戒意地回答。
他感觉出她的不友善,却不以为意。“有人养你?”
她点点头,“我有男人养。”
他一震,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维琛得意地一笑。她是有“男人”养没错呀!难道她爹地不是男人吗?
高天宇仿如受到冲击似的瞪大着眼。她有男人养?她居然来当这种没钱领的义工,然后再让男人养?她是脑袋出了问题吗?
见他一脸惊愕,她暗暗得意地窃笑着。唬倒你了吧?活该!
哼,这还不够。看他能住在这样豪华的病房里,势必是挺有钱的,她干脆“顺便”跟他募集善款……
“你很有钱吧?”她突如其来的一句。
他心口一震,随即又撇唇而笑,“怎么?你想找另一个男人养你?”
被反将一军,维琛心有不甘地板起了脸。“放心,我没想过要找另一个男人养我,我只是希望你捐一点钱给那些可怜人。”
他挑眉一笑,“捐多少?”他倒是十分大方且阔气。
她考虑一下,“一佰万。”她都捐了一佰万,他总不能少于她吧?
“OK!”他毫不考虑地一口答应。
“真的?”维琛一怔。他们萍水相逢,他居然那么大方地答应了她?早知如此,她应该多加一点。
“当然是真的。”他莞尔一笑,“你要支票还是现金?”他问。
“最好是现金,如果没有,至少也要是即期支票。”她大胆地要求着。
高天宇露出了一记高深的微笑,“你不相信我?怕我跳票?”
“我们不熟悉,所以……”
“不熟悉?你还不是一开口就要我捐一佰万。”他趁机揶揄她。
她嘟起嘴、鼓起颊,“我是在帮你积德行善。”
他促狭地瞅着她,“我积的德够多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闲钱做善事”
几番对阵,维琛发现这个人并不简单。他思维敏锐、话锋犀利,似乎是个擅于尔虞我诈、唇枪舌剑的高手……
“你明天来,我开支票给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迫,他可不是随便唬弄她的。
“一言为定。”她说。
其实维琛并不太相信他真的会捐钱,不过为了确定他所言属实,她不得不再来一趟。
站在门外,她略略迟疑地敲了门。
“进来,”里头传来了他低沉浑厚的声音。
维琛推门而入,只见他一副悠闲模样地坐在沙发上看报。
他睇了她一记,撇唇一笑,“你真的来拿支票?”
“你不是随便说说的吧?”她一脸不信任的瞪着他。
高天宇扬扬眉梢,“当然不是。”说着,他拿出了一张支票往桌上一搁。
她走了过去,瞄了支票一眼。是真的!?他居然真的捐了一百万?
“你不怕我是骗你的?”他还不认识她,竟然就这么拿出了一佰万?是傻了,还是疯了?
“你是骗我的吗?”他往沙发上一靠,眼神犀利地看着她。
她猛摇摇头,“不是。”
“那不就得了。”他露出一记迷人笑意,“拿去吧!”
维琛犹豫了一下,飞快地收下了支票。她干嘛跟他客气?这钱是用来帮助可怜人,又不是进了她自己的口袋。
“我代替那些接受帮助的可怜人谢谢你。”她将支票收进皮包早,礼貌地对他一笑。
高天宇意气风发地一笑,“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没什么。”
“那我走罗!”她急着想离开这里,因为……因为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深不可测,非常危险……
他唤住她,“干嘛急着走?你要卷款潜逃啊?”
她板起脸,表情变化十分迅速。“少侮辱人。”
“我开玩笑的。”他自若地耸耸肩膀,“你这种善心人士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吧?”
她明明觉得他言辞尖锐可恶,却什么话都顶不上,亏她还自认牙尖嘴利,无人能敌呢!
“我叫高天宇,你呢?”他无视于她眼底的火焰,好整以暇地问。“我都捐了钱,总可以知道你姓啥名啥吧?”
他想他一定是鬼迷心窍了。都已经知道她有男人养,为什么对她的兴趣还是不减?
维琛犹疑了一下,“钱维琛。”
“钱维琛?”他暗忖着,“四维的维,王字旁的琛?”
“唔。”她讷讷地应了声。
“对了,”他迳自替自己点了根烟抽着,“你说你有男人养,他……也捐线吗?”
她睨着他指间的香烟,微微不满地说:“当然。”
“你是说……他不只要养你,还得负责捐钱?”究竟是怎样的有钱凯子会做这种事?
明明说的是她父亲,她还故意把话说得极为暖昧,“他非常爱我,当然什么钱都舍得花。”
他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醋意,“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父亲的样子,“他五十几岁,老成稳重,彬彬有礼,是个非常善良又温柔的男人。”
高天宇暗咋一记。善良?那男人要真是善良的话,就不会自私地占有一个足以当自己女儿的年轻女孩!
睇见他一脸懊丧,维琛忍不住暗暗窃喜着自己的恶作剧成功。
“你为什么要让男人养?”他脸上渐渐有了他无从解释起的惧色。
她一挑眉梢,“有什么不好?”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没出息?”他突然对她训斥起来。
她脸一沉,“关你什么事?”什么没出息?他凭什么这么说她!?
“如果有一天,那男人无能为力再供应你,难道你要在街上当乞丐?”
确实是不关他的事,可是他……他就是好气、好恼、好妒嫉!
维琛哼地一笑,“那还不简单,再找个男人养我呀!”
她不会找个有钱老公嫁了,然后再继续做她的大善事吗?
“你!”虽说她不是因为爱慕虚荣而出卖身体,但这么年轻的女孩却如此随便的就将身体自主权拿来换取金钱,却也挺教人痛心。
像她这样的女人,他应该嗤之以鼻、应该不理不睬、应该视而不见、应该……可是为什么他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却还是无法控制地集中在她身上?
他就像只盲目的飞蛾,明知烈焰危险,却依旧故我地往前飞扑。
这不像他的个性,他一向只做可行、不吃亏的事,绝不做这种只凭感觉、只靠意气的糊涂事。
商场上磨练出来的直觉告诉他——这女孩会叫他吃亏、吃败仗,他应该离她远远的,可是……
觑见他眼底燃烧的怒焰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如果没什么事,我走了。”说完,她背身便走出病房。
这一次,他没有拦她,只是悻悻然地望着她婀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