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隆景送佑希离开了玫瑰别墅,并返回了东京。
他将佑希送至柿泽藏车的汽车保养场里,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目送着他的座车渐渐行远,佑希也意识到他俩的关系也从此疏远了。
回到了家,她再也没心情应付仿佛把她的归来当成“失而复得”而欢天喜地的母亲;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人都不见,什么话都不想说。
她等着,就只是等着,等着那个她已经被预先告知的“事件”发生。
连着两天,她就像行尸走肉般地在家里游走着,甲斐瑞子隐约感觉到她似乎在失踪的这段期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也知道,当佑希不想讲时,就什么都不会说。
因此尽管心里担忧不已,她也只能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着佑希的变化。
“佑希,”甲斐瑞子端着一壶新沏的花茶前来敲佑希的门,“喝不喝茶?”手稍一使劲,她发现佑希的房门是虚掩着的。
推开门,只见佑希趴在床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在发什么愣。
搁下茶盘,甲斐瑞子往床沿一坐,“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告诉妈咪吗?”
她没有响应,依旧是一脸呆滞地。
“唉……”甲斐瑞子叹了口气,幽幽地,“你之前说去京都,是骗妈咪的吧?”
知女英若母,甲斐瑞子不难从她反常的举止觑出端倪。
虽说被拆穿了,佑希还是面无表情地。即使她母亲猜出她之前是在撒谎,但只要她不说,她想她母亲一定想不到她究竟经历了哪些事。
看见她母亲忧忡的美丽脸庞,她突然好想看看当她母亲知道她碰见了当年的雇工之子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妈咪,”她淡淡地、若无其事地,“我们以前的别墅雇工是不是姓赤川?”
甲斐瑞子陡地,“佑……佑希……”她一脸惊恐地瞪大着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佑希,“你从哪里听来的?”
他们从没在佑希面前提过赤川一家人,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从母亲惊惧的神情看来,佑希几乎可以肯定隆景所说的那些事的确都是真实的。原来……甲斐家真的对赤川家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那个雇工已经死了,对不对?”她继续说着:“他是因为要去帮我买和果子才发生意外的,是吧?”
甲斐瑞子的脸色由白转青,极度恐怖地,“你听谁说的?”
这些事在甲斐家可说是个秘密,她是从谁那里听来的?难道……难道她遇见了赤川家的亲人或……或是赤川那一对下落不明的儿女?
不,不会的,这种事不会发生!
“妈咪,”佑希坐起来,定定地注视着她,“我们家对不起他们,对不对?”说着,她眼底泛着泪光。
“佑希!”甲斐瑞子已经震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佑希强忍着眼底打转的泪水,声音哽咽地,“隆哥哥他们,他们很惨的。”
“天呀!”听见佑希口中喊出隆哥哥,甲斐瑞子掩嘴惊呼。
她知道了,他们夫妻俩极力要隐瞒着的事情终于被她知道了。她总算知道佑希为什么如此消沉、如此悲伤,原来她都已经知情了。
“到底是谁告诉你的?”她激动地摇晃着佑希,“是谁?”
“我,我不能说。”她摇摇头,三缄其口地。
甲斐瑞子紧张地,“为什么不能说?有人威胁你吗?”知道当年那件事的除了赤川家的人,再无其他。
如果赤川家的人能接近佑希,势必也可能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佑希,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告诉妈咪。”
佑希无情无绪地看着甲斐瑞子,“妈咪,因为我们家对赤川家做了很过分的事,所以您才会这么紧张,对吧?”
“佑希,”甲斐瑞子神情痛苦而无奈地,“那是件意外。”
“但是意外之后,我们不负责任地逃开了。”说着,她眼眶中饱蓄的泪水终于淌下,“您知不知道瞳现在怎么了?”
甲斐瑞子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18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想起赤川那一对无依的儿女。“瞳她……”
“瞳和隆哥哥被亲戚收养,却被性侵害长达两年,后来自杀不成,已经,已经疯了。”
听见这么悲惨的事实,甲斐瑞子忍不住掩口低泣,“怎……怎么会这样?”
“妈咪,”佑希握着甲斐瑞子的手,“这是我们欠赤川家的,所以您要答应我,日后不管赤川家对我们做出什么样的报复,您都不要埋怨她。”
听见佑希说“他”,而不是“他们”,甲斐瑞子敏锐地,“你……难道你遇见隆了?”
佑希没承认亦没否认,“妈咪,您答应我不说出去,尤其是不能跟爸爸说。”
“可是……”甲斐瑞子犹豫着。
“妈咪,”佑希双眼炯亮地盯着她,“该是我们赎罪的时候了,不是吗?”
迎上她坚定而澄澈的眸子,甲斐瑞子点头而叹,“嗯,是的,是我们赎罪的时候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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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浦,甲斐建设总公司。
“什么?”甲斐正平一脸震惊地,“我们有百分之四十九的有效证券在津山财团手里?”
“是的。”他的机要秘书梅官一脸心惊地低着头,“据说筹划整件事情的是津山隆景,只要他们拿到超过百分之五十一的有效证券,甲斐建设就……”他不敢再说下去,因为甲斐正平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甲斐正平如遭电击似的瘫坐下来,甲斐建设是他半生拼搏而来的,如今却可能莫名其妙地落入他人之手?不,不行,谁都不能拿走他一手打造的甲斐建设。
“津山隆景?”他恨恨地,“他为什么要整垮我?”倏地,他脑海中出现了津山隆景的形影。
这个从美国回来的津山财团副总裁为何对他甲斐建设有这么浓的兴趣?
“社长,”梅宫又说:“目前福井先生手上掌握着决定甲斐建设存亡的股份,如果他投向津山隆景,那我们……”
“行了。”甲斐正平打断了他,神情凝重地。
要是津山财团重金收买了福井,那他的甲斐建设就真的要改朝换代了。福井一向是个中间派分子。要收买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论财力,他实在没有津山财团那么雄厚,若是津山财团不惜巨资收购,福井极有可能将部分股份释出,到时就真是回天乏术了。
其实要论财力的话,前原集团倒是可以跟津山财团一较高下的,只不过要说动前原集团对甲斐建设融资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蓦地,他脑海里浮现了女儿甲斐佑希的美丽脸庞。
佑希失踪之事上报后,他就一直很担心前原家对佑希的印象会大打折扣,尤其佑希回来后又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他也不敢确定这步棋子是不是还像当初那么有用。
然而事到如今,不试试也不行了,毕竟这是他目前最有利的“筹码”。
想着,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你好,我是甲斐正平,请替我接前原直人先生好吗?谢谢你!”
“甲斐先生吗?您稍等,我马上为您接通。”电话彼端传来客服人员悦耳的声音,而甲斐正平脸上也扬起一抹深不可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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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斐建设遭遇到前所未有的财务危机,佑希因为早就知道而显得毫无反应。
虽然甲斐瑞子在此之前就已经被佑希先告知了将有某件事情要发生,但她却万万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事情。
赤川家的人能以津山财团的名义暗中收购了甲斐建设那么多的股份,那就代表这个人在律山家占了极大的地位,“他”会是谁呢?
如果真如她所猜想,佑希是碰见隆了,那么就表示隆在津山财团里是个重量级人物,隆……突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津山隆景。
难道津山满男的义子津山隆景就是当年赤川敬一的儿子?
她很想问佑希,但她知道佑希还是会像上次那样,什么都不愿意多谈。
其实对于当年那件意外的发生,她一直都觉得心存愧疚,毕竟那应该是一件可以避免的意外,但她却无力去阻止。
这么多年来,那件意外就像是一团阴影笼罩她的生命,她知道直到自己死去,这团阴影都会跟随着她,只要她活着就必须受到这良心的谴责。
也好,如果甲斐建设的毁灭能将她心中的阴影打散,那也是好的;因为她再也不希望当年的阴影一直盘踞着她的生命,接下来的岁月,她要自己活得无牵无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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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前原直人毫无预期地出现在甲斐家。对于他的到访,甲斐正平似乎是知情的,因为在前原直人到访之前,他就已经吩咐家里的佣人准备了一桌丰盛佳肴,而且还特别交代甲斐瑞子别让佑希出门。
一开始,佑希和甲斐瑞子还觉得纳闷,待前原直人一出现,她们母女俩终于知道所为何事了。
“前原先生的光临真是让寒舍蓬壁生辉。”一见到前原直人,甲斐正平免不了一阵客套,毕竟前原集团少东的他是甲斐建设目前唯一的救星了。
对待“救世主”,甲斐正平可谨慎极了。
前原直人不是个有钱就端架子、摆脸色的人,即使是对方有求于他,他还是和颜悦色,该有的礼数绝不会少。
“打扰了。”说着,他拿出一盒上选的松茸,“一点小意思。”
“你真是太客气了,谢谢。”甲斐正平收下礼盒,转身交给了身后的甲斐瑞子。
“来,请里面坐。”
前原直人点头,随着他进入了餐厅,而在餐厅里坐着的就是一睑愁绪的佑希。
“甲斐小姐,好久不见了。”前原直人凝视着佑希,脸上尽是笑意。
这要是换了别人,佑希早给他一顿脸色,但对方是她不讨厌的前原直人,她的神情也显得和善多了。“你好。”
在甲斐正平热情的招呼下,大家都落了座,而佣人也开始上菜。
安静用餐到了一半,前原直人突然开口,“甲斐先生,甲斐夫人,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
甲斐正平一脸期待地,仿佛正在等待着什么早已知晓的“好消息”似的。
“是这样的,我希望……”前原宜人一脸温和地凝视着坐在他正对面的佑希,“我希望给甲斐小姐幸福。”
甲斐瑞子惊讶地,“前原少爷是说……”
“我想跟甲斐小姐结婚。”前原直人诚恳地说。
佑希一怔。“你说,你想跟我结婚?”前原直人之前不是说跟她像朋友一样的来往,为什么却在这个甲斐建设面临危机的当下提出结婚的请求,莫非是她父亲的意思?
“甲斐小姐,我是诚心的。”前原直人直视着佑希,眉眼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佑希神情一凝,“是我父亲要求的吗?”她一点都不迂回地。
甲斐正平陡地,“佑希,你说什么?”
佑希对甲斐正平的怒容毫不理会,只是正视着前原宜人又问:“这难道是前原集团帮助甲斐建设的条件吗?”
前原直人笑叹一声,“我不否认如果甲斐小姐你跟我结婚,前原集团就会帮助甲斐建设渡过难关,不过……”他目光炯炯,澄澈有神地凝望着她,“我是真的想跟你结婚。”
他的诚恳眼神及态度让人很难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不过在这节骨眼上提出婚事,也难怪佑希有此联想。
“我不要求甲斐小姐你现在立刻回答,但是我可以等.同时也希望你能相信我的真心,因为……”说着,他又露出了和煦阳光般的笑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理想中的女性。”
佑希心头一撼,讶然地看着他。他的眼睛澄亮真挚,完全看不出他有一丝丝的虚情假意,她知道嫁给这个人绝对是一种最好的选择,只是以她现在的这种心情来答应他的婚事,那对他似乎是一种侮辱。
“前原先生,我……”她微蹙眉头,“我没你想像的那么理想。”
前原直人温柔一笑,“理不理想是由我来认定的,不是吗?”
他是个相当直率坦诚的人,而也正因为如此,更让佑希无从拒绝。
余光一瞥,她看见父亲眼底恳求的目光。她知道她的点头与否影响着公司的存亡,要是她拒绝了这门亲事,甲斐建设就真的要走入历史了。
虽然她一直气恨父亲将她当筹码,但毕竟他对她是有养育之恩的;不说别的,就说18年前的那场意外吧!尽管那是甲斐家造成的错误,但父亲之所以会那么做,无非也是为了保护她。
自从公司发生财务危机以来,父亲便整日忙碌着如何挽回颓势,就连头顶上都添了白发。
甲斐建设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她这个做女儿的不会不知道;如果甲斐建设真的一朝尽毁,她可以想像父亲会是如何痛苦悲惨的下场。
她欠隆景的是他父亲的生命及他妹妹的一生幸福,但她也欠了她父亲的养育思情;她欠隆景的,她已经尽量在还,但她欠她父亲的,她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甲斐建设是她父亲一生心血,没了甲斐建设,他将是何等凄惨;而父亲若是凄惨潦倒,她母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假如她一个人的勉强可以让那么多人得到幸福,那就让她去做牺牲吧!
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牺牲,毕竟能嫁给前原直人这种好男人已经是一种幸运,她该庆幸的。
虽然她心中还有隆景的残影,但记住一个永远不能爱的男人,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她曾经想过用前原直人这水一般的男人来帮助她忘记隆景那种火似的男人,而现在,就是一种机会。
“我答应你。”突然,她听见自己答应他的声音。
不只前原直人,就连甲斐正平及甲斐瑞子都是一脸惊愕,“甲斐小姐,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前原直人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给了他答复,而且还是一个叫人欢喜的答复。
“佑希,”甲斐瑞子低声地,“不要勉强。”
她笑望着一脸忧心的甲斐瑞子,“妈咪,我没有勉强,我已经25岁,也应该定下来了,再说……”她抬眼凝视着满脸笑容的前原直人,“前原先生是个好人,我相信嫁给他,我会幸福的。”
“没错,没错。”甲斐正平一边搭腔着:“佑希嫁给前原少爷是她的福气,她一定会幸福的。”佑希能这么爽快地就答应婚事实在是他始料未及之事,也难怪他要乐的合不拢嘴了。
“佑希,是真的吗?”虽然甲斐瑞子也认为前原直人是个好对象,但她又担心佑希答应得有点勉强。
“妈咪,”佑希在桌底下握住了她的手,“我是真心想嫁给他的。”
见她意志坚定,甲斐瑞子终于一叹,“既然如此,妈咪就只有祝福你了。”其实女儿能寻到这样的好婆家,她这个当母亲的是应该高兴的。
看着所有人都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佑希真觉得这是件“皆大欢喜”的事。至少这一次,她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的好事。
“前原先生,”佑希注视着前原宜人,说道:“既然你想娶我,而我也愿意嫁你,我希望婚事能够尽快地进行。”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心急,也许……也许她是怕有什么变化,或者怕自己又反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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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前原集团注资甲斐建设之事,隆景的神情显得有点凝重。
“副总裁,我还听说……”他的得力助手筱原神神秘秘地说:“前原直人准备迎娶甲斐佑希。”
“什么?”隆景陡地一震。佑希要嫁给前原直人,这,是真的吗?
不过他有什么好震惊的,是他放弃了争取她的机会,是他说他不能爱她的;如今佑希嫁给谁,他管得着吗?需要如此震愕吗?
“我想这一定是策略结婚,”筱原又说:“甲斐佑希嫁给前原直人,也许就是为了换得前原家的帮助。”
“唔。”隆景不作任何评论,只是若有所失地。
前原直人是个好人,不管任何原因,佑希嫁给他总是好事一桩。
只是,为什么他心里有一种微酸、怅惘的感觉呢?这对他来说不也是一件好事吗?佑希嫁了人,他对她不是更能彻底死心吗?
这时候,他才惊觉到自己有多深爱着她。由始至终,他的眼睛、他的心就一直追随着佑希,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牵动着、影响着他的心情。
他以为自己恨她,但那只是因为他怕自己忘了她。
他曾经不想将她交给任何男人,但将她留在身边,他又无法给她完整的感情,他的心里有恨、有阴影,一个心中有恨有阴影的男人是无法给任何女人幸福的。
既然他不能给她幸福,那就让另一个男人带给她幸福吧!
或许这对他及她来讲,都是最好、最妥当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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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原家发出了婚礼的邀请函,津山家当然也收到了一份。
知道甲斐佑希要与前原集团少东前原直人结婚,最震惊的可说是八重子,毕竟她是曾经亲眼看见佑希出现在玫瑰别墅的人。
前原家将邀请函送至津山家的当天,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隆景那儿去。
“隆,甲斐佑希要嫁给前原直人,你知道吗?”隆景一开门,她就劈哩啪拉地问道:“她为什么要嫁给前原直人?”
隆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要嫁谁,应该不干我的事吧?”
八重子一怔,“你说什么?”之前在玫瑰别墅撞见佑希时,她就感觉得出隆景与佑希两人之间有着感情牵绊,为什么现在却……
她难以置信地,“你暗中收购甲斐建设的股份不就是为了得到甲斐建设和甲斐佑希吗?”她一点都不给他解释辩驳的机会,“为什么你现在要将她拱手让人?”
“我的目的是搞垮甲斐建设,但没想过要得到她。”他说得也没错,只是免不了有些言不由衷。
“骗人!”八重子啐道:“你明明喜欢她!”
因为喜欢他、心疼他,她不忍见他如此压抑自己的感情。“隆,你爱他,你只是不知道罢了!”她紧揪住他的胳膊,又说:“你是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人,惟有在提到她的时候,你的脸上才会有激动的表情,你,你爱她!”
八重子针针见血的话使隆景不由得苦笑一声,“我是喜欢她,不过……我不能爱她。”
“为什么?”虽然她也喜欢隆景,但她不希望看见他不快乐,她知道失去佑希后,他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阴沉、一天比一天灰暗。“既然你爱她,就该去争取啊!”
他眉心一皱,“你别忘了她是甲斐正平的女儿,是害得我一家四分五裂的罪魁祸首。”
八重子有点气恼地,“你不是报复她了吗?不是差点儿整垮甲斐建设了吗?这还不够?”
“但是我父亲不会复活,我妹妹也不会康复!”他低声咆哮着。
“对,”八重子一点都不惧怕他的可怕神情,“就是因为不论你做了什么,他们都不会回到以前的样子,你更应该往前看。”
隆景一脸沉郁地,“八重子,你不会懂的。”
“不懂的人是你。”她定定地注视着他,“甲斐佑希嫁人,最开心的人应该是我,因为那就代表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跟我抢你了。”
“八重子。”他眼底竞满是挣扎。
“隆,我知道除了她,你不会再爱上第二个女人了,所以,我希望你去争取她,因为那是你应得的。”她说。
八重子的善解人意让他万分感激,但是他心中还有顾忌、还有阴影,而那阴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弭的。
他当然爱佑希,他比任何人都更想得到佑希,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那么做。
他清楚只要他一介入,佑希的婚事就会泡汤,然而现在他惟一能做的就是看着佑希得到幸福,而并非破坏她的幸福。
“八重子,”他感激地望着她,“我希望她得到幸福的心情就像你希望我得到幸福的心情一样,你明白吗?”
“不一样!”她大声嚷着,情绪显得有点激动,“一点都不一样!”说着,她紧紧地拽着他的胳臂,“我喜欢你,但是你并不爱我啊!”
“八重子。”
“你和她不同,你们彼此相爱耶!你以为她心里爱着你,却嫁给其他男人是幸福的吗?”八重子说得激动,眼泪竟也不自觉地淌落,“拜托你别自欺欺人了,好吗?”
虽说八重子年龄还轻,但是她今天所说的这一番话却堵的隆景丝毫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她说得头头是道、条条有理,他的心一度也动摇起来。
他挣扎着、矛盾着,但沉积了18年的仇恨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弭平的。“我的事,你别管了。”他决绝地说道。
八重子难掩痛心地瞪着他,“你……”她希望他能幸福,但是他却不珍惜自己该拥有的幸福,既然如此,她也无话可说了。
“我再也不想管你的事了!”话罢,她愤然转身离去。
他的心已经被仇恨给蒙蔽了,而那层厚重的阴影需要一次更大的刺激才能消除,她自知她还不够“份量”能刺激他;如果上天真要安排他们俩人相守在一起的话,她会制造一次大刺激的,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