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枣红色的复古沙发中,悟朗神情略显凝沉的接受着某女性杂志的采访。
为了能不受干扰的进行采访并拍照,记者及摄影师订下了顶楼的房间,希望能取到最完美的景,而悟朗也没救他们失望——
他那英挺的身形及迷人又带着男性魅力的脸庞,不知谋杀了摄影师多少的底片。
约莫一个小时过后,采访结束,记者及摄影师纷纷趋前向他道谢,感谢他愿意接受他们的访问。
“堀川先生,”那名女记者热情又主动地邀约着,“能邀请你到楼下的餐厅再聊聊吗?”
“不了,谢谢。”他婉拒了她,“可以把房间钥匙给我吗?我想在这儿待一会儿。”
她有点失望,也有点疑惑,“待在这儿?”
“是的,”他点头,“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将房间钥匙交给了她,好奇地问:“要构思新作品吗?”
他没回答,只是微笑着接过了钥匙。
“堀川先生之前的作品,我看过了——”她注视着他,像是希望他改变主意,接受她的邀约似的,“我很感动,有一种心有戚戚焉的感觉。”
“是吗?”他礼貌性地一笑。
“堀川先生,”她灿烂如星的眸子直视着他,“你认论女性可以大胆地表达自己的吗?”
他微怔,没有立刻回答。须臾,他笑问:“这也是访谈的一部分吗?”
“不,”她撇唇一笑,“这是我自己的疑问。”
从她的眼神及言语之间,他可以嗅出一点点邀请的味道,而且她的邀请,绝不会只是吃吃饭而已。
过去,他已经遇过太多类似的邀约,而他也一向应付得很好。
“如果没什么事,”他唇边是笑,但言辞却是直接而明白的,“我们可以说再见了。”
她有点尴尬,但还是极有风度地。
“抱歉,我不打扰你了。”她笑笑,转身走出了房间。
悟朗并没有目送她离去,只是沉默地走向了露台。
眺望着这美丽的东京夜景,他心里有一种不知名的怅然。
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寂寞的时候……
以往就算是一个人住在那种偏僻的地方,他也能过得很热闹,就算是大竹他们十几二十天不来,他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
而现在,即使是身处在如此繁华热闹的市中心,他居然也觉得孤单……
是什么改变了他?是什么事,或是什么人吗?
倏地,亚季那调皮捣蛋的可爱脸孔钻进了他脑海之中——
就是她,自从她出现以后,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了。他开始觉得寂寞,尤其是在她不在的时候。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逃避那样的感觉及渴望,如果是以前的他,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么多。
是他成熟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冲动的青年?还是……他其实是老——再也提不起劲去追求?
要再这么继续下去吗?他的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就只有她,他还能逃到哪里去?
突然,他改变了主意,他不想留在这儿,他……现在就要去找亚季!
心意一定,他抓着钥匙走了出去——
电梯在八楼停下,电梯门打开,门外一名男子正扶着身边的女伴欲进入电梯。
那女子昏沉沉的靠在男子身上,不知是醉了还是怎样。
他没有在意,因为在饭店里经常可以看见这样的场景。
突然,那女子像是站不住似的双腿一软——
“广田小姐……”男子连忙捞住她。
她颈子一仰,露出了她清秀的脸庞来。“唔……”
她这一露脸,悟朗陡地一震。“亚季?”他惊愕地望着那抱着她的男子。
福井听见他叫出她的名字,心里不禁一惊。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种时候,碰上了认识她的人。
“你做什么?”他眼中顿现怒光,一把将亚季抱了过来。
福井一脸心虚,“呃……我们一起喝咖啡,她……她就……”他当然不能说自己在她的咖啡里下了安眠药,只好支支吾吾地。
悟朗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男人,他一眼就看出福并在搞什么把戏。
若不是阴错阳差地在这儿碰上,亚季可能就会落入狼口之中,想到此,他便压抑不住满腔的怒气及恼恨。
他恶狠狠地瞪着福井,“混球!”咒骂一声后,他想也不想地给了福井一记猛拳。
“啊!”福井嘴角流血,脸颊顿时红肿,“你……”他震惊又畏惧地望着悟朗。
此时,电梯停住,梯门打开。
他毫不犹豫地给了福井一脚,像踢球似的将他踢出了电梯。
等在电梯外的三个人怔怔地看着追幕奇景,一脸不知道该进去还是留在原地的困惑表情。
悟朗冷冷地睇着被他踢出电梯而一脸尴尬羞愧的福井,“别随便带别人的女人上饭店!”话落,他关上了电梯门,留下了电梯外一脸错愕的众人。
抱着像是睡死了般的亚季回到房间,他将她轻轻地拦在又大又软的床铺上,并为她盖上了薄被。
她安稳地睡着,像是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关她的事一样。
她白皙又粉女敕的脸颊、那卷卷的眼睫毛、小巧的鼻子,还有微微张着的女敕唇……好一阵子不见,他发现白自己竟是这么地想着她。
原本这次的访问,他是不打算接受的。但现在,他庆幸自己接受了访问。
因为若不是他接受了访问,而出版社又那么碰巧地挑了这间饭店,他就没办法在紧要关头救回差点失去贞操的亚季了。
不过想到她居然让那种衣冠楚楚的败类有机可乘,他就气得想把她吊起来打。
还说他是什么龌龊、下流、外加什么性糜烂的臭男人,依他看,她根本没有看男人的眼光。
“你这个需要再教育的笨蛋……”他坐在床沿,轻轻地在她额头上拍了一记。
被拍了一下,她轻皱起了眉心,嘴巴不知呢喃着什么,然后又睡去。
看着她可爱又意人怜的模样,他又气又觉得……心动。
一股幽缓的热流在他身体里流动着,很快地就蔓延了他的全身。
突然,他的脑子不再空白了,有千百种想法在他脑袋里酝酿着,就像它们老早就存在于他的记忆当中似的。
他发觉……灵感来了。
起身,他拿起床头的纸笔,迅速地写下了几行句子——
迷迷蒙蒙中,亚季睁开了她有点沉重的眼皮。
眼前是一片昏黄,她只记得自己好像睡了一个好觉,而且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堀川那家伙,而且他正对着她念诗,是一首短短的、很动人的新诗。
“唔……”她轻轻地翻了个身,这才惊觉到自己躺在一张全然陌生的床上。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惊疑地四下张望。
“我在哪里?怎……怎么会……”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她心底燃烧,她开始试着去回想一切。
她记得从去应征的公司离开后,那个看起来不错的福并就邀请她喝咖啡,他们在饭店的咖啡厅相谈甚欢,接着就……就怎么了?
她好像很困、很累,然后福井就说要送她回家,接着……
她怎么在这里?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难道说……
“天啊!”她下意识地拉开被子,检查着自己是否衣不蔽体,或是……
被子底下,她衣着整齐,除了外套搁在床边外,她所有的衣物都还穿在身上。
她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着自己“完好无缺”。
她试着冷静下来,仔细地回忆着今晚的种种。依她的观察得知,这里应该是饭店,而且还是挺高级的房间。
但她为什么会在这儿睡觉?是福并带她上来的吗?
露台外,天还是暗的,她睡了多久?忖着,她看看手表——
“四点?!”天啊!她居然在外面过夜?“完了,这次死定了!”
她跳下床,捞起外套,急急忙忙地穿着鞋子。
鞋还没穿上,她听见沙发的地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是福井先生?”她疑惑地、不安地望着沙发。
犹豫了一下,她踢掉了还没穿好的鞋,忐忑不安地走向沙发。
沙发上躺了一个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男人,他的脸盖在枕头下,但睡相既潇洒又粗犷。
是福井先生吗?不,不太像,这个人好像比较高,而且他的睡相……有点熟。
“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真的迷糊了,因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离奇得像是电影情节般。
她跟福井先生喝咖啡,而现在却又跟一个陌生人同处一室,完了,她究竟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不管!反正我又没损失什么,还是走为上策。”她暗自忖着。
正蹑手蹑脚地想一溜烟跑掉,她瞥见了桌上摆着纸笔,而且纸上写了一些东西。
她一向好奇,即使在这个时候也不例外。
拿起纸,她细细地看着——
你的她正一丝不挂地站在你的眼前,纯欣赏也好,做的事也罢,千万别辜负了像风一般来到的她。
一饮而尽也好,慢慢品尝也罢,随便你用什么方式去崇拜她,只要你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亲爱的女孩,我一直耐心地等待着,随着长久的拥吻之后,继之而来的将是什么?
这像是歌词,又像是短诗的东西,有一点成人的味儿,但触动了她心里的某一根弦。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她觉得心底暖暖的、甜甜的,有一种淡雅却又深刻的感动。
忽地,她想起那个堀川念短诗的怪梦——
心里的疑惑还未解开,沙发上一家着脸睡觉的男人却突然有了动静。
“啊!”她猛地一怔,下意识地想逃离现场。
“你做什么?”他伸出了手,倏地抓住了她。
因为惊吓,她失声大叫,但旋即,更令她吃惊的事发生了——
“把草稿还我,那是我的。”拿开了枕头,悟朗懒懒地坐起。
“啊,你……”亚季简直无法相信眼前所见,那个睡在沙发上的陌生人竟然是……是堀川?!
难怪她觉得他睡相眼熟,原来……
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儿?而跟福井一起喝咖啡的她,又怎么会跟他睡在同一间房间里?
“你睡饱了吧?”他揉揉眼睛,声音低哑地,“继续睡好了,我已经拜托香苗跟你家人说你今晚要熬夜加班,你应该不会被骂的。”
“你……”此时她才顾不得什么被骂不被骂的问题,她想知道的是……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你为什么……”
他淡淡地睨了她一记,径自抽回她拿在手里的纸,“别一脸好像我干了什么坏事的表情,我不是那种会趁着女人睡着时下手的浑球。”
因为太过震惊,她回不了话,只是错愕地、困惑地呆站着。
他凝视着她,唇角微微一勾。“不过说真的,我差点就破了例……”
迎上他迷人、带着点挑逗意味的黑眸,她不觉心跳加速、脸颊潮红。
“你说什么?”她羞恼地挣开他的手,“低级!”
他眉心一拧,有点懊恼地。“我低级?我做过什么了??
骂他低级?要不是他,她现在已经蒙着棉被哭了。
“你带我来饭店里开房间做什么?”一急,她有点语无伦次。
不过那也怪不了她,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带你来开房间?”他眉丘隆起,神情略显愠怒,“你连谁带你来的都忘记了吗?”
“我……”她一震。
是的,没错,带她来这家饭店的是那个姓福井的男人,不过……他们只是喝咖啡啊。
他霍地起身,像个责备妹妹做错事的哥哥般。“拜托你有点警觉心,不要给那些坏男人机会!”说着,他在她额前敲了一下。
她不服气地模模被他碰髑而发烫的额头,惊羞又负气地,“你……你说什么?我只是跟他一起喝咖啡。”
“喝咖啡?”他挑挑眉心,似笑非笑,“看来他想喝的可不只是咖啡。”
“你……”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情绪却越来越激动,“才不是那样!福并先生他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呢!”
“是吗?”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事到如今还嘴硬的模样,他就一肚子火气。“那他是什么人?”
“他是我今天去面试的公司的职员,他……”
“他就是你说的那种三高男人、企业精英?”她未说完,他便一阵抢白。
什么三高、什么精英,她根本不知道何谓“男人的不良居心”。难道她以为那些穿着西装打领带的家伙,就一定是善类吗?
“缺乏社会经验的笨蛋,”他忍不住骂她,“你吃了亏都不知道。”
“吃亏?”她一愣,“我吃什么亏?”
“你啊,”他目光如炬地盯视着她,言辞带着责怪及训斥意味,“记得带眼识人,不要人家跟你笑,你就随便跟着人家走。”
听见他如此严厉又不留情的言语,她好气、好糗。
“才去应征工作就跟人家喝咖啡,你跟他很熟吗?你很了解他吗?”他没让她有机会顶嘴,继续训话,“什么三高男人,他只是个会在女孩子咖啡里下药的浑球!”
她陡地一怔,“下……药?”
他眉心一纠,撇唇露出一记懊恼的冷笑。“是啊,他在你咖啡里下安眠药,我发现你们时,他正准备抱着你上楼开房。”
闻言,亚季像是被雷打中般的震惊。
冷睇着她惊讶的神情,他怒气未消地说:“要不是我,你猜……现在你们正在做什么?”
她不禁羞恼,“你好低级!”
她一再地骂他低级,实在激恼了因为她差点被占便宜而生气的他。
他解救了她,她不但不感激,还死不接受那浑球企图占她便宜的事实,她简直笨得可以!
“低级的不是我,是那个家伙!”他愤而攫起她的手臂,恼火地道:“你该感激我的,不是吗?如果不是我一脚把他踢出去,你能气焰嚣张的在这儿跟我吵?”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火爆的态度对人说过话,但他发现,她很有本事教他反常。
他想他是非常生气的。他气的已不全是那个企图对她不轨的家伙,而是糊里糊涂给人家机会的她!
“我说你啊,”他哼道,“平常说我是什么变态的时候,好像你很懂得看男人一样,怎么今天却没有看出那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被他连续轰炸着的她,已经怔愕得说不出话来。
他那两只黑眸像会喷出火来似的盯着她,“别看见男人穿西装打领带,就以为他是什么理想对象……”
“不要再说了!”他严厉的奚落,教她忍不住发起火来。
她才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呢!为什么他要把她说成那样?
他凭什么那么奚落她?他自己呢?他又是什么东西?还不是个不想为感情负责,只想搞男女关系的臭男人!
“你当我是什么?我才没有因为他穿西装打领带,就随便跟他来饭店呢!”她气愤地挣开了他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微顿,忽地蹙眉一笑,带着嘲弄之意。
“那么你是看错人,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啰?”说着,他眼底闪过一抹懊恼的锐光,“所以说你是笨蛋啊!”
“你……”
“还不错,至少他挑了一间挺高级的饭店,在这种饭店里失去第一次,还不算冤枉委屈。”他应该安慰她,趁这个机会跟她尽释前嫌,但不知怎地,他就是平复不了那激动的情绪,他就是一肚子的火
为什么她总对他有偏见?为什么就连他对她伸出援手,还要被她大小声?
“堀川悟朗,你……”她的心跳因气恼而急速跳动、她的身体因羞愤而发烫,她的喉头里有千万个想骂他的字眼,但她说不出口。
他伸出手指,有力地指着她的眉心,严厉地道:“记着,别随便跟男人到饭店来,即使喝咖啡都不行!”
“你……”她猛地拍开他的手,气愤难平地,“你凭什么说我?你到饭店来又是为了什么?该不是你也带了什么人来开房间吧?!”
她气极了,什么乱七八糟、不经大脑的话都蹦了出来。
“你……”他想不到她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把他说得那么不堪,“我是来接受访问的!”
要不是因为她是女的、要不是因为她还那么年轻、冲动,要不是她……教他疯狂地迷恋上,他会把她吊起来毒打一顿。
她哼地一笑,“访问?你这谎话也太不高明了吧?访问到饭店的房间来,你接受的是什么访问啊?”
他一震,“你什么意思?”
“我才不想提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鸟事呢!”跟她装蒜?在她上班的第一天,大竹就已经把他跟青木小姐的事告诉她了。
她想,他的对象绝不只青木一个人,像他这种随便亲人家,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的家伙,铁定是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公子!
什么访问?他当她是笨蛋吗?
“乱七八糟的鸟事?”他困惑又懊恼,“我做了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朝着他嚷嚷。
他一脸迷惑的表情,若有所思地。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让她这么讨厌他,鸟事?他是梦游的时候干了什么坏事吗?不然为什么他毫不知情?
“就算今天晚上真的是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的!”她说完,幼稚地对他扮了个鬼脸。
转过身,她走向床边穿鞋,只想赶快离开。
“你做什么?”他瞪着她问。
“废话!”她白了他一记,“当然是回家。”
“现在三更半夜的,你……”
“谢谢你的多管闲事,我自己会叫车的。”她一脸坚决地。
心里气归气,但他毕竟是个在各方面都比较成熟的男人,为了她的安全,他身段放软,“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她径自穿着鞋,冷淡地说。
瞧她那一副冷漠又疏离的模样,他不觉又叫起了浓眉。
跟他耍酷?好,那他也没必要像个龟孙子一样地求她。
“好,你自己叫车,记得明天准时来上班。”他说。
她一顿,停止了穿鞋的动作。
抬起脸,她笑得倔强而傲然,“你不记得了吗?我辞职不干了。”
“我可不记得我批准了你的辞职。”他双手环抱胸前,一副“我才是老大”的姿态,“你这阵子没来,我就当你旷职,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很好,不会扣你薪水的。”
“你耳朵有毛病吗?”她霍地站起,娇悍地迎上他的目光,“本小姐不干了!”
话罢,她一个扭头就要离去。
突然,悟朗伸出手将她扯了回来——
“没听清楚的是你。”他神情冷肃,语带喝令他,“明天上班。”
“神经病!”她一振臂,想甩月兑他,但他却没松手的意思。
他牢牢地攫着她的手,两只眼睛像要穿透她般的凝视着她。
迎上他锐利而深沉的目光,她的心猛地一悸。
她惊觉自己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地,她拉回了自己。
“要不是不想让香苗为难,我早就把你的事都告诉我哥了!”她气恼,却又不知为何觉得心悸。
“我的什么事?我有什么事见不得光吗?”他反问。
“没有吗?”她咬着下唇,带着愠色地,“如果我哥哥知道你压倒我、亲吻我的事,他会揍你的!”
他眉心一挑,不知忖着什么。
须臾,他唇再轻轻一勾,笑得高深又迷人。
“很好,”他微眯起眸子,有种叫入迷醉的坏,“让他来揍我吧!”
语罢,他一振臂,将她扯人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