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胸口泛起一阵凉意,不知名的刺痛同时也侵蚀着她的心。
这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吻她了。
第一次在工地外被他亲吻时,她心里小鹿乱撞,不但不觉得被侵犯,反而感到甜蜜。
这一次,她还是不觉得讨厌,只是……心好痛。
为什么她会喜欢这个人呢?为什么他是个追求物质、舍弃自尊的男人?
她觉得好悲哀……
「不要!」她猛地推开他,早已泪流满面。
「我喜欢妳。」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神情认真而严肃,「我、喜、欢、妳。」
泪水朦胧了她的视线,教她不能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要我再说一次吗?」他帮她抹去在眼眶里泛滥的泪水。「我喜欢妳充满活力、追逐梦想,我喜欢妳笨笨的善良,我喜欢妳不知所措,需要帮助的样子。不管妳生气、哭泣,或是笑,我都喜欢……」
看着他专注诚挚的眼睛,她无法告诉自己这是谎话。只是……若不是谎话,难道会是真的?
「你在说什么?」她心好乱。
「如果我说喜欢妳,让妳很难理解的话,那么……我爱妳。」他毫不犹豫。
乃梨一震。「什么?」
「我爱妳,我爱妳,我爱妳。」他一连说了三次,然后将她拥进怀里,「要我说几次都行,我会说到妳懂为止。」
她当然懂「我爱你」的意思,她不明白的是……他怎么能一边说爱她,一边又拥抱别的女人?
「我说要养妳,不是开玩笑的。」他紧紧地抱住她,「妳只需要当我的明星,只属于我一个人。」
她一怔。
当时她在工地外说的是玩笑话,难道他当真了?莫非他用另一种快速的途径挣钱,是为了她?
「你打算那么养我?」眼眶一热,她忍不住又淌下泪来。
他不解地望着她。
「不要,」她挣开了他,「我不要你用其它女人的钱来养我!」
他陡地一僵,然后一脸哭笑不得。
她实在不适合演戏,不过凭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她大可以去写剧本,当编剧。
「我不需要物质享受,我真的喜欢你,就算你穷得三餐只能吃泡面,我也心甘情愿!」她又气又伤心的大叫。
他挑挑眉,「妳说什么?妳的意思是说,就算我穷死了,妳也喜欢我?」
「对!那才是真正的……」惊觉自己竟不自觉地吐实,她戛然而止。
「爱?」他撇唇一笑,将她重新拥人怀中。
迎上他深情的火热目光,她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等到她回过神,才发现……他又轻啄了她一记。
「表是我母亲送的。」他忽地吐出一句。
她一愣。「什么?」
「表是我妈逼着我戴上去的。」他淡淡一笑,「那天我去王子饭店,是我妈偷偷安排我去相亲,妳跟花子看见的那位千金大小姐,就是我的相亲对象。」
「不……」
「千真万确。」他眉梢一扬,「而且我们一出门口就各走各的。」
「为什么?」
「因为她觉得我寒酸,而我觉得她无趣,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眼底写满深情。
「你骗人……」她难以置信。
「妳不信?」他微揪起眉心。
「那只表很贵,不是吗?」
「我妈有点钱。」他轻描淡写。
她眉心紧皱,「怎么可能?如果你妈妈有钱,那你……」
「我没钱,所以得工作。」他像是猜到她要问什么似的一笑。
「我……我不懂……」这是什么逻辑?他妈妈送百万名表给他,他相亲的对象又是那种千金小姐,那也就是说,他家里的环境不差。
既然不差,他为什么在工地上班?
「妳想得脑筋都打结了。」他揉揉她的发,温柔地说道,「我家的情形有点复杂,慢慢再告诉妳。」
「可是你……」
「嘘,」他打断了她,「现在妳只要告诉我一件事……妳喜欢我吗?」
她依旧不发一语,却已羞得低下头去。
「我的小兔子,」他端起她低垂的脸,深深地凝视着她,「放心,我不会让妳三餐吃泡面的。」话罢,他将她纤细的身躯紧锁在臂弯之中。
他的脸颊摩挲着她的发丝,轻叹一声。
在确定了她的心意之后,他松了一口气,浮动的心绪也沉淀下来。但想起她跟吉行淳的事,却又教他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抱歉……」他牢牢地抱住她,「是我害妳投向了他的怀抱……」
「他?」她轻轻推开了他。
「吉行淳那个混蛋不是真心要给妳机会,他只是个骗子。」想到她被那样的人占尽便宜,他痛心不已。
她弄懂了他的意思,一笑。「我知道他是骗子。」
「咦?妳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爬上他的……」他没说下去,因为他实在不愿再提到那件事。
「我没有跟他发生关系。」她抿着唇,羞涩地开口,「我是去了他的住处,可是当我发现他居心不良时,我逃掉了。」
他陡然一震,「那妳为什么整夜不回家?」
「因为我以为你是小白脸啊。」她不假思索。
「小白脸?」他瞪大了眼睛。
「不是我说的,是花子……」她有点心虚,「因为我们以为你……」
难怪她那天会突然说他不如去当牛郎。「算了……」他一叹。
「你生气了?」她小心翼翼地觑着他。
「有点。」他斜睨着她,神情微愠。
「那是误会,我……」
「行了。」他笑叹一记,脸上的线条变得温柔。「幸好妳没让他占了便宜。」
望着他温柔的脸庞,她心里一暖。情不自禁地,她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你是真心喜欢我?」她将脸埋在他胸口,怯怯地问。
他捧起她羞红的脸,点头,「我喜欢妳,第一次见面时就喜欢妳。」
「第一次?」她一怔,恍然地,「你是说……」
想起第一次撞进这扇门时,就看见他的情景,她的脸颊热得像要烧起来。
他勾起一抹迷人微笑,「我的身体已经被妳看光了,妳打算怎么负责?」
「ㄜ……」她娇羞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突然,她眼前一黑,而他的脸……再次靠近。
他柔软而温暖的唇片印在她唇上,先是轻轻的碰触,在她没有拒绝下,渐渐地深入、渐渐地炽热。
在误会冰释之后,她安心地接受着他的索吻。
他梢梢离开她的唇,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而嘴巴呼吸着她的气息……在相距不到三公分的距离里,他专注而深情的凝视着她。
她感觉到身体的轻颤,也感受到身体深处涌出的那股期待。
「谷……」
「叫我谦次吧!」他一笑,以商量的语气说道,「妳从没叫过我的名字……」
「你也没有……」他还不是老叫她兔子。
他的眸子炽热得像两团火球般,「妳不喜欢我叫妳兔子?」
「不是……」被他那么凝望着,她连话都快说不出来。
「乃梨。」在轻唤了她一声后,他将她深拥入怀。
在他宽阔的胸怀中,她像一团快要融化的冰,一点点地加温,靠在他怀里,她感觉到安心及沉静,彷佛一切都静止了。
他抚模着她的颈背,那细腻的触感勾起了他男性的本能及渴望。虽然他不是野兽,却是个十足健康且正常的男人。
他的手慢慢地滑向她的胸前,然后停在边缘。
「如果我模妳,妳会生气吗?」
她微怔,然后面红耳赤地凝望着他。
「吉行淳想模我时,我好怕也好生气……」
「那现在呢?」他眼神温柔却又带着侵略感地注视着她。
「有点怕……」她觉得脸颊发烫,心跳也跟着不规律起来。
「讨厌吗?」
与他炽热的目光接触,她发不出声音来。
睇着她唇片歙动却发不出声音的样子,他的心浮动了起来。
他猛地抱紧了她,声音低哑,「拜托!别那样看着我,我真的会失去理智的。」
她从不曾被父亲以外的男人这么拥抱着,被他抱着的感觉不同于父亲,虽然一样感到安心,但身体里却奔窜着一种不曾有过的激动。
一直以来,她将自己保护得很好,不轻易接近别人,也不让别人靠近;而谦次是第一个不管心灵或身体,和她都靠得这么近的人……
当她发觉自己不是那么害怕或反感时,她竟希望他能继续下去。
「那是什么感觉呢?」她怯怯地抱住他的腰际,「你说的是什么感觉?」
他一震,竟涨红了脸。「妳在说什么?」
「你刚才说有爱才叫,那么……是什么感觉?」她羞涩却平静地望着他。
「妳想知道?」
她想了几秒钟,「你要教我?」
「可以吗?」
「可是……我们……」因为心慌、因为不知所措,她将脸压得越来越低。「我们算是……恋爱了吗?」
他轻声一笑,「早就开始了。」
乃梨觉得自己可能正在做一件蠢事,但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犹豫,
就像这件事本来就该发生,而他是唯一的选择般。
靠在沙发里,他们彼此相拥、唇片相依,毫无顾忌地汲取着对方的温暖。
「乃梨……」他的吻像雨点般落在她额头、眉间、鼻尖、唇片上,温柔又温暖。
在他的嘴唇离开她的唇,滑到她耳际时,她若有似无地叫唤他的名字,「谦……谦次……」
他将深浓情意吹向她的耳畔,「我的名字从妳口中说出来,竟然那么悦耳动听……」
「呵。」她忍不住一笑。「你在说什么电视剧台词啊?」
「喂,」他端住她的脸,「拜托妳进入状况好吗?」说着,他将嘴唇贴近她耳际,在她发烫的耳垂上轻轻一囓,若有似无地吮吻着。
让他这么一吻一囓,乃梨顿觉全身的毛细孔在瞬间紧缩。「嗯……」接着,一阵酥麻窜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好痒……」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脸。
「ㄟ,」他扣住了她的下巴,一脸认真,「妳别捣蛋,行吗?」
迎上他严肃的眼神,她咬了咬唇,不敢再笑。「你好严肃……」
「因为我很认真。」
他的唇由她耳际滑至下巴、锁骨,然后是胸口。在轻舌忝着她细致肌肤的同时,他慢慢地解开了她的前襟。
当他的指尖不经意的碰触着她的皮肤,一股不曾有过的酥麻席卷了她。
「嗯……」她不自觉地逸出低吟,不安地缩了缩身子。
「别怕……」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而他炽热的气息点燃了她身体深处的情火。
她不讨厌,只是觉得担心。她怕在他的掌心下,自己将会变得不像是自己。
细碎的亲吻、温暖的抚触、炽热的呼吸……他温柔着她的身躯,一次一次吻去了她的不安。
不知何时,他已褪去她的衣服。
她没有拒绝,将所有的一切都任由他牵引。
「谦次……」她低唤他的名字,双手更不由自主地抚模着他的身体。
她的意识飞月兑而出,再回神,她睇见他宽宽的肩膀上有一处黑点--会移动的黑点。
「嗯?」她将意识拉回一点,好奇地盯着那一处。
突然,她尖叫起来--
「啊!啊!」推开了他,她又叫又跳地远离他。
欲火正盛的他一震,懊恼又疑惑地望着她。「见鬼啦?」
「你……你那里……」她一脸惶恐的指着他的肩膀。
他浓眉一叫,「什么?」转头一看,他发现有只蟑螂正停在他肩上。
他本能地伸手一扫,那蟑螂竟在屋里飞了起来。
「啊!啊!别让牠过来!」乃梨吓得从沙发上跳下,然后发狂了似的往房间冲。砰地一声,她关上了门。
「该死!」谦次从不怕蟑螂,当然也没特别恨牠。但此刻,他恨死了这种存在于恐龙时代,比人类历史还长的顽强生物。
「居然坏我的事?可恶!」他气得追着蟑螂跑,打算抓到牠时把牠分尸。
可是,那蟑螂却像是地狱来的魔鬼般逃过他的追杀,并躲入值子底下。
「有种就给我出来!」他懊恼得咒骂着。
好半天,那蟑螂没现身,他想……牠今晚应该不会再出来了。
于是他走向房门口,「小兔子,开门吧!」
「我不开。」她的声音还有点颤抖。
「牠走了。」
「牠还会出来。」
「不会的,牠……牠已经被我打扁了。」不得已,他只好说谎。
「死也要见尸。」她坚持。
他眉心打结,一脸懊恼。死要见尸?那可恨的蟑螂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怎么让她见尸啊?
「ㄟ,小亲亲……」他轻敲门板,「我会保护妳的,开门吧?」
「不要,牠要是飞进房间怎么办?」
「可是我们都快进入最后阶段了,妳不想继续吗?」他动之以情,诱之以欲。
「不想。」她不假思索,「浪漫的感觉都被蟑螂吓跑了,不见了……」
他皱起眉,「妳在开玩笑吧?」
「不是。」
「妳这样太不人道了,我都……」因为说不出「」这个字眼,他突然停住。
「都怎样?」
「都……」他忖了一下,想了好几个词,「都充血、肿胀、僵硬,还有……」
门里的她噗哧地笑出声音,「说什么啊?你中风啊?」
「妳还笑?快开门。」他以命令口气要求着她。
「不行,我要睡了。」
「什么?」他一震,难以置信地说:「妳刚才不是很舒服,难道……」
「这也许是个征兆……」
「什么鬼征兆?」
「可能是老天爷派那只蟑螂来阻止我们。」她说得煞有其事。
他脸上顿时多出三条斜线,「妳在胡扯什么?」
「或许祂希望我继续保持处女之身。」
「啥……」这是什么残忍的酷刑啊?居然在这种节骨眼上喊Stop?
「妳坚持?」
「坚持。」
「不后悔?」
她又忍俊不住的一笑,「我干嘛要后悔?」
「好,既然妳坚持的话,那……」他当下决定了一件事情,「我现在就去买蟑螂屋。」
是的,他一定要把这屋里的蟑螂抄家灭族,一只不留。
再不行的话,他要带着她搬家,搬到一个没有蟑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