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地记得,夜半时蓝非颠着酩酊的身子下船而去;他呢,则饮着美酒和夜色就在甲板上渐渐睡着了。
时间不知流逝了多久,久得足以让他在空气中的肌肤感受到晨雾水露的冰凉。
那越来越吵、益发明显的声音,到后来渐渐变成痛苦可怕的噪音……
用有些僵硬的头,他没有去思索噪音的来源。他住的地方是海边,辽阔无边的汪洋有太多无法辨识的声音。鲸鱼的求偶声、海豚戏耍的笑声。何况,今早的海涛特别汹涌,狂风吹涨了忘了收的帆,充斥他耳畔的是首不羁的海洋之歌。在海的拥抱中清醒,这是他每天最享受的事情之一呢。
他翻身就起,从船舷纵身一跃,宛若游龙般钻入水中,一点水花都没有溅出来。每天例行的果泳能振作他的精神,他四肢灵动,长长的辫子在水中缓慢地散开,形成水藻一样的帘幕,优雅魅人,这时的他仿佛不再是靠肢体走动的动物,而是徜徉在海湾的鱼,快乐的“男人鱼”。
戚宁远并没有在水中耽搁太多时间,他窜出水面,获得松弛的身体一如平常步出水面。
柔软的沙滩让他无意识地踩中一包软软的东西。
方长的包裹是个……婴儿?
沙滩曾经飘来许许多多的东西,捡到活生生的女圭女圭却是第一次。
戚宁远将他抱入怀中,他触手冰冷,又模额头,温度奇高。
他没有巴望能从四周模索出任何蛛丝马迹来,对方既然不要婴儿,又怎会在乎他的死活?
一个麻烦。
他没得选择地把婴儿抱回船,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软趴趴的女圭女圭,或许是他的体温也渗入婴儿的身体,婴儿嗅着人体的味道,竟缓缓舒张了纯真明亮的精灵大眼。
然而,等他看见戚宁远湿涟涟的五官,粉红的小嘴一扁,撒开暗哑的喉咙又惊天动地嚎啕大哭起来。
“唉!给点面子嘛,感谢不是用这种方法表示的吧?”
显然女圭女圭没有感恩的意思,哭——他唯一想表达的感觉。
这一哭,哭出一个大男人的满头汗。
“别哭、别哭,哭的人是小猪!”小猪?好熟的字眼。不期然地,他又想到了区可佟。唉!都什么节骨眼了,居然会想到她咬牙切齿的俏模样?
戚宁远开始踱方步。
半炷香后,婴儿的哭声不但没有稍减一分,反而更加震耳欲聋。戚宁远坐也不对,站也不是,整个人分寸大乱。
又过了半炷香,许是声嘶力竭了,满脸通红的婴儿只剩无力的抽咽声,戚宁远苦着脸将这烫手山芋往床上一放,逃难似地夺门而出。
可想而知,当他放开婴儿的霎时,轰炸般的哭声又随之响起。
戚宁远狠咒了声。他逍遥自在地待在家里,却祸从天上来。
“你爹娘随便扔了你,却苦了我。”踱回站在门槛的脚,他懊恼地吐气。
高亢的哭声后婴儿抽搐了几声,也就那么意思意思的几声,然后就蓦地断了。
就算没带娃儿的经验,看见娃儿苍白的脸和不正常的安静,戚宁远也知道苗头不对了。
“可恶!”找麻烦呐!
飞快抱起宝宝,他用火烧的速度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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擤着一早就喷嚏连连的鼻子,区可佟仍是模黑起来烤饼和煮豆浆。
童飞在小镇的药铺当学徒,由于他聪颖好学,反应敏捷,药铺的老板也对他颇为器重,言语间一直有将衣钵相传的意愿,只是童飞并不怎么领情。
杭州四季如春,即使入冬,天候依旧不冷不热,温度宜人,也因为这样,虽说一早,童飞还是只穿了件短褂从屋外进来。
将劈柴的斧头往屋角落放下,他的额鬓还残留着汗珠。
“外面的柴火劈得差不多了,等那些小鬼们起床叫他们堆到屋檐下就可以了。”他也顾不得全身还散着热气,抓起刚烙好的烧饼和香喷喷的豆浆就往嘴巴送。“另外,昨天剩下的工作等我回来再弄。”
昨天他很顺利地找到水源地,只要换新输送水的竹管,取水就不成问题。
“我晓得!”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区可佟早就习以为常,在他吞下一块硬饼后,默契十足地立即端上另一碗加蛋豆浆。
“嘻!童哥哥脸红了。”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从布帘里传出,三颗整齐的萝卜头杵在门槛边,脸上净是促狭的天真笑容。
区可佟啐了声,不以为意地插腰。“有闲工夫咬舌头还不快去洗脸。”
瞧瞧他们每张脸全是花的,昨夜的口水,坏习惯挤压出的睡痕,蓬松的乱发,真教人没一刻能放心。
打坏气氛的小鬼被驱逐后,区可佟和童飞方才融洽的感觉也荡然无存。童飞抹抹嘴,眼睛瞟向桌面。
“我走了。”
“帮我向贺老板问安。”不受影响的她仍是一贯地落落大方。
也不知什么原因,童飞有些黯然,唯诺应了句,便低下头飞快往外逃。这一埋头,差点和疾风而来的戚宁远撞上。
戚宁远和他擦身而过,直奔区可佟面前。
她似乎比昨天见面的时候更加耀眼,简单朴素的衣服,遮掩不住她脸蛋上隐约流动的潋滟宝光,系了围裙仍可见苗条的腰身,抬头看她微愕的笑容僵在嘴角,他的声音已经蹦出喉咙。“我要你帮我,快!”
是哪个家伙一进门就大呼小叫?临出门的童飞颇为不快,立即旋足转回屋里。
“你是谁?别动不动在别人家里喳呼!”他以男主人的姿态说话。
戚宁远愀然不乐。
“我要找的人不是你,闲人回避!”莫非他是这家子的主人?年少的轮廓,还挥不去的青稚,充其量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居然结婚生子,还养了一箩筐那么多的黄牙乳口?戚宁远感到极端地不悦!
“这是我的地盘,该出去的人是你。”戚宁远一身的铜筋铁骨令童飞又羡又妒,对方不摆在心上的轻藐总使年轻气盛的他火气直冒。
“看来你知道的事还真有限。”戚宁远不屑和年轻小伙子别苗头,意气之争大无聊,再说,那也不是他来的目的。
区可佟的俏脸也没好看到哪去。她绝对是记仇的人,昨天二度被迫做海水浴的冤气还没消哩,他一早又来讨人厌。
“有事快说,我很忙。”
她出言不逊,却教童飞安下了忐忑的心。
“他不动了,我要你帮我看看到底哪里不对劲。”戚宁远在心中告诉自己,她生气是应该的,只好“低声下气”地说道。
“你去哪里抱来的女圭女圭?”她忍不住瞄他手中的东西,这一瞥,什么心结怨怼全被扔到脑后去了。“把孩子给我。”区可佟不由分说地接过奄奄一息的婴儿。
她熟练迅速地拆卸婴儿包裹的布巾,紧张专注地对戚宁远命令:“去找一些糕饼冲泡成泥状,越快越好。飞,你来帮他把脉。”
她高傲的表情像个女王,做事爽快俐落绝不拖泥带水,基本上,他似乎找对了人。
“别发呆,快去!”发现他还怔在原地,区可佟发出嘘声。
这男人一点都没有做人家爹亲的警觉性,可怜的孩子居然投胎在他的羽翼下,可想见未来的惨状。
“你去!”戚宁远回过头来唆使童飞。他根本不清楚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他也做不来那些事。
区可佟向一脸青厉的童飞递了个脸色,他硬生生地收下捏在掌心的拳头,转身走进厨房。
“转弯向里走,第二个小柜子上有他适合穿的保暖衣物,去拿一套来。”她也没让戚宁远闲着,接口又派妥了工作。
他硬着头皮,什么藉口都没有了,只好走进区可佟说的房间。小小的空间,东西虽多却整理得清爽有致。
他很顺利地找到区可佟所要的衣物,拿在手中,居然发现小孩的衣服很可爱,一打开,还不及他的肩宽。
回到起居间,也就是整间屋子吃饭补衣、谈天和做事的空间,区可佟已经不知从哪端来一大盆的热水,正在帮婴儿泡澡。
她一弯皓白的颈子,微微露出衣领,大大的眼温柔地注视着光果的婴儿,还不时喃喃地对着臂膀里的孩子轻言细语,不知在说些什么;浸泡在萦雾蒸气中的婴儿居然很享受地支吾以对,一边还很努力地挥舞着拳头。
戚宁远见过无数阵仗,就是没见过这种温馨的画面。
“不许用那种眼光看她!”曾几何时,端着糕泥的童飞来到戚宁远面前撂着狠话。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光……他绝不允许!区可佟是他的,一直以来皆是如此,今后也不许改变。
“原来丈夫吃醋的嘴脸是这等模样!”出自本能,他往后飘了一大步。戚宁远恍然大悟地嘲讽,但嘲弄人不是他专长,话一月兑口,随即皱起了眉。
童飞不争气地脸红,这男人把他跟区可佟的关系想成是……他想解释,却被直朝他们挥手的区可佟给打断了。
“衣服呢?”她雪白的额头微见汗珠,被热气蒸氲的脸孔醺然可人。
“哈,有小鸡鸡,原来是个男孩。”戚宁远递上衣服的同时,瞧见了婴儿的特征。
她不禁脸红又尴尬。“你做人家的父亲,居然不知道婴儿的性别!你真丢脸。”这算哪门子父亲?
“他是弃婴。”
一抹愤怒掠过区可佟灵动的眼睛。又是没人要的孩子。她的恻隐之心被撩拨起了。
“那——你准备拿他怎么办?”她的手没有停着,熟稔地替婴儿穿上过于宽大的衣服。
“不知道。”他有什么答什么。目前他的确还没想过要如何安置一个活生生的孩子,那种想像一度离他遥不可及,现在被逼问,一问就问倒了他。
“坐下,然后想清楚。”她又指示他。
被一个女人三番两次的指使,他戚宁远真是虎落平阳啊!
至于童飞——
“飞,你上工的时间要来不及了。”
童飞看着戚宁远,又看看在女圭女圭颈部铺设软巾、准备喂食的区可佟,他懊恼地赌气。“我今天不去了。”
将区可佟留给这大野狼似的男人,童飞真放心不下;尤其,他们似乎认识……究竟她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不怀好意的男人,他一定要问清楚!
区可修也察觉出童飞敌视戚宁远的态度,不禁觉得好笑。
“他住在海边的船上,他说我们买下的屋子是他的。”每天的琐碎事情常让她忙到焦头烂额,自然无力向童飞抱怨什么,加上她不愿节外生枝,所以很自然地隐忍下来。没想到反造成他的误会。
“胡说八道!”对戚宁远的不满使童飞直想赏他一拳。
“飞,你去上工,顺便打听卖我们房子的钱老爹还住不住在窄胡同里。”支开童飞至少会让事情不再复杂化。
“不要。”
“飞?”
“我怕他人面狼心……”太肉麻的话他说不出来,不说又不甘心。头一次他为了抉择而痛恨起养家活口的工作。
“你忘了我们还有‘麻将’、‘红中’它们在?”她对自己养的那几只来亨鸡充满信心。没有被鸡啄过的人总看不起它们的实力,鸡要真的捍卫自己的东西,啄掉人的眼珠子是平常之至的事。
戚宁远啼笑皆非,她还真把他瞧得戒扁,妄想几只畜牲就能对付他?不过,算了,计较这种事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会有事的。”她暗示戚宁远,要他做出保证。
一见他迟疑,童飞立刻低吼:“我不去!说不去就不去。”模样倔强极了。
“我跟他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他不值得相信,起码你要信任我。”区可佟为难的眼神让童飞软化下来。
“我知道了。”孤男寡女同居一室成何体统!他心里仍忿忿不平,却只能闷闷地走开。
“真是孩子气。”区可佟啼笑皆非地摇头。回过头拿起木制汤匙,她开始专心地试了试糕泥的温度,才喂入婴儿的小嘴。
只见宝宝闻到食物香味,急躁地就挥舞起四肢。
“别急、别急,慢慢来,还多得很,乖,再把嘴张开……”他真是饿坏了。区可佟温柔劝慰的声音,有股让人不明所以的魅力,使倾耳聆听的戚宁远也融入其中,仿佛正漂荡在温暖的海洋里,四肢百骸慵懒无比……
他着迷地看着区可佟充满温馨的举手投足,如镜的心湖似乎有什么被投入了。
一直到吃饱喝足的婴儿打了饱嗝,戚宁远依恋的眼睛才掩下,深深的黑瞳又是一片深不可测。
“你是怎么办到的?”他不自觉地问,声音倾泄了不为人知的渴切。
“只要让他吃得饱穿得暖,小宝宝是很好伺候的。”她用粉脸磨蹭他,诱得他一阵格格出声。
“小猪姊姊,也给我们抱抱。”一群萝卜头出现的不是时候,呈环状围绕着区可佟,十分明显地把戚宁远排斥在外。
戚宁远了然地付诸一笑。那个小丈夫把他当头号敌人看待,招兵买马来牵制他哩!
但是……不对!
“他们叫你姊姊?”
“不可以吗?”
慢郎中!到现在才发现。
“你不是他们的娘?”
“几乎是。”
戚宁远看见区可佟眼中光明磊落的保护防卫。
她不愿在孩子的面前提及“孤儿”或“弃儿”这样极端敏感的字眼,小孩通常是很敏感的,大人无心的话常在他们自卑的心划下无数伤痕而不自知,她要避免这种令人生厌的情况。
“我不知道你顾忌着什么,但是你瞒了我许多事。”
“我不以为我应该告诉你什么,这是我的家务事。”这个人,要不一副难以亲近的样,要不就唯我独尊无礼至极;虽然强悍的男人自然有股怪异的魅力,但是什么叫“瞒他许多事”,听起来乱不舒服一把的。好像……好像他是她的谁似的。
戚宁远没有被她不驯的口气给触怒,反而露出少有的会心一笑。
“母鸭带小鸭通常也跟你一样。在湖泊水泽里有很多水鸭、野雁、天鹅,带着小孩在觅食,你给我的感觉跟它们没什么不同。”母鸭遇见外敌入侵是会殊死搏斗,不让小鸭受一丁点欺凌的。
“你什么不好比喻,拿我跟扁嘴肥的水鸭比较,无聊!”可佟一点都不感激他的比方,什么嘛!!拿人跟鸭子比。
戚宁远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情绪永远是最直接的孩子们已经格格大笑起来。
“你是丑小鸭。”欧阳侬首先发难,指着缺了颗门牙的小。
“欧阳才是,你是尿床的小鸭。”小柳也一扫腼碘地笑了开来。
至于身为女生的小——只是格格地忙着掩嘴,笑得说不出话来了。
“嘘!你们去玩耍吧,女圭女圭睡着了,要轻手轻脚些,知道吗?”制止小孩子们继续疯狂,可佟将甜甜睡去的婴儿交回戚宁远的臂弯里。
她温柔地替他拉拢好包裹的长巾。
“都深秋了,如果有空,记得去帮他添购一些温暖的冬衣。还有,他只是饿坏了,不会有事的。”
她真是昨天那个对他又吼又叫又瞪眼的小女人吗?戚宁远百分之百地怀疑。
“孩子的衣服……你拿手吧?”他细心地发现一群孩子所穿的衣服手工细致,不是估衣铺出售的粗陋剪裁可堪比拟,所以结论只有一个——她自己裁缝出来的。
他善于观察,而且,准确度向来八九不离十。
“别设计我,我帮忙的范围是有限的。”她不是滥好人,也不允许自己的同情心再替童飞增加负担。让他赚钱养家而失学一直是她最愧疚的,她不能再……
“我会付钱的,另外,我们也必须替他找一个女乃娘。”
出自无意识的,可佟瞧了自己的胸部一瞥。他不会连这主意也打到她身上?
戚宁远闷笑着。“当然,你是不可能的。”
可佟又羞又怒。“我对你已经够容忍的了,你还不正经!”
“别拿东西砸我,是你自己把事情想歪的,我对女人没兴趣。”他的话没有半句虚假,总之,自从他懂得男女有别开始,就一直跟女人保持着距离。他喜欢单身一个人,不想把发泄在没感情的人身上。
在这世界上他或许特立独行,然而,这就是他,以前、现在或未来都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什么意思?”莫非,他有断袖之癖?不明的苦楚像被芒草割伤而不自觉,伤口已经存在,只是还不见血。区可佟忽然心痛起来。
“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那表示你跟我在一起会是安全的。”
“我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赶不走她,这回来捉弄她吗?“你把话说清楚,我最讨厌瞎猜。”用力忽略那奇怪的痛楚,她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那份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她怔仲了一会儿。
不会吧!一定不是。她断然地遏止那种漫生的奇妙感觉。
“你必须跟我到京城去一趟。”她很善良,从昨天到今天一连串的事下来,他归纳出完美的结论。
或许这样的行径不够光明磊落,但是她是唯一跟他说过最多话的女人——这点很重要,他可以勉强自己去适应她,而且似乎不会很难。
“慢着!你,要不就一棍打不出半句话,要不就天马行空自说自话,我已经受不了你了,你究竟要说什么,一字一字讲,让我明白。”一面要压制一发不可收拾的情绪,一方面要应付他如潮水涌来的话语,她快濒临崩溃了。
“是你说的。孩子必须有女乃娘,这件事你又不能胜任,当然我就要另想他法。这女圭女圭这么小,我一个男人带着他不方便,再说把屎把尿的工作看起来你比我能干,不带你走,孩子到半路恐怕就夭折了!”他有恃无恐地长篇大论。
“说起来你是卖我人情,我还必须叩头谢恩才是?”
“这倒不必。”他倒当真了。
“我看你有的是钱,只要价码优渥,要多少女乃娘还怕没有,为何非去京城不可?”
“我又不是在买乳牛,京城里有最好的女乃娘。”
他说的是人话吗?“我不会去的。”
“是你要我收养他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她随行。
“为什么非要我不可?”她也问出戚宁远自己心中的疑窦。
“你应该有同胞爱才对。”
“我昨天哀求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想。”
“这是原则问题。”
好!去他的原则。“要去可以,我要这栋房子。”会趁火打劫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区可佟下定了决心。
“我讨厌被打扰。”这可有违他的原则。
“不同意,拉倒。”跟他一番唇枪舌战下来,她练大了胆……其实应该说她从来就没有怕过他。
“我要考虑。”要他放弃原则比杀了他更难。
“没问题。”随你的便,考虑到天荒地老她更乐。
不管将来的答案会是怎样,起码,刁难住他也算替自己变成落水狗的模样讨回一些公道。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