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没几日,谷元亨和何氏领着谷韶言连同一班下人,果然来到了黑凉村拂云庄。
自打得知他们要来过年,姚织锦和红鲤便一直忙得脚不沾地。那苏婆子没见过世面,又是个没抓拿的,外出采买之时事无巨细都要二人拿主意。偏生姚织锦也没在谷府呆上多少日子,所以,大大小小所有的麻烦,就都扛在了红鲤身上。
那丫头是个火爆脾气,遇上这种情况,自然是满肚子怒意,动辄便大声叱骂,苏婆子每每吓得瑟缩不迭,还得姚织锦从旁劝慰着,日子久了,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累啊,心真累。她暗暗地叹道,做丫头,终究是受苦的命,若有一日能由自己做主,必会好好出了这口恶气方才罢休
腊月二十八当天,谷元亨和何氏来了。姚织锦和红鲤陪着苏婆子在村中市集转悠了一大圈,指挥送货的抬着一大堆食材回到拂云庄,自己手里也抱了不少,走到门口,却见从谷府跟来的下人们正源源不绝从车上卸货,各种新鲜蔬菜瓜果和肉类抬了一筐又是一筐。
“嘁,我就说咱们是白做工吧?老爷和太太锦衣玉食,哪里看得上这田间地头的村货?”姚织锦翻了个白眼,冲红鲤抱怨着。
“你再嘟囔,要是被赵广易那起人听见了,保管叫你吃不了兜着走”红鲤见苏婆子领着送货郎进了院子,便没好气地道,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脸上罕见地微微有些发红,“今儿是你生辰吧,拿着”
“红鲤姐姐,你这是……送我礼物?”姚织锦做梦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又是惊又是喜,道,“我的生日,不过是在咱俩闲聊时提到过一句,难为你还记着,真是感动死我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抱她。
红鲤飞快地跳向一边:“去去去,过生日还满嘴里死来死去,你也不怕晦气别给我来这套,我可受不起,谁有那闲工夫记住你的生日?这是……”说着仿佛自悔失言一般,差点咬到舌头,“你就不许我偶尔也有点小女儿心性,真把我当男的了?”
姚织锦极度兴奋中,没听出她话里的不妥,只管问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少废话,要看就看来,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红鲤不由分说抢过她手中那一大堆南北干货。
姚织锦小心翼翼地将那个锦袋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条红色的手绳。
绳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与乡间小童系在手上的那种没任何区别,难得的是,尾端系着一个黄澄澄的小铃铛,轻轻一晃,便当啷啷直响,凭空添了些俏皮感。
“咳咳——”红鲤不自觉地咳嗽两声,“你喜欢的话就随身带着。你这丫头眼看着是个命苦的,以后说不定遇上什么灾祸,这玩意说是能保平安,你带在身上,取个好意头吧。”
“人家过生日,你也不说句好听的,什么灾祸不灾祸的”姚织锦嘴里不肯放松,眼睛却不自觉有些发热,“红鲤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这红绳,锦儿一定保存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丢掉的”
“滚,少给我说这些无聊的肉麻话,赶紧进去,老爷和太太一来,你这好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
此时此刻,谷元亨与何氏连同谷韶言正在堂屋里歇息,谷韶谦和徐淑宁从旁坐着相陪。他们这一趟来,除了自己的贴身丫头,只带了赵广易和一众打下手的仆役,此外,厨房里的周管事和洪老头也单带了小昙跟着来到拂云庄,那阿桥素来毛手毛脚,被留在了谷府看屋子。
自从谷府一别,谷元亨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看见姚织锦。在府中时,虽然时常也有夫人从旁监视着,但好歹他才是一家之主,想看看她,随便找个由头便是;自她跟着谷韶谦和徐淑宁来了黑凉村,想见一面,却是难上加难。因此,自打一进拂云庄的大门,他便按捺不住,在正堂与谷全闲聊了几句,就随便寻了个借口跑了出来,直奔厨房,旁边的谷韶言瞧见了,不自觉地眯了眯那双细长的眼睛。
踏进厨房院子,谷元亨一眼就瞧见姚织锦侧身正在屋里同苏婆子吩咐着。
“拂云庄最近各样吃食多得很,千万可别弄乱了。喏,这些干货你记住得收在柜子深处,不然一沾了水,恐怕会生霉的。”
时隔多日不见,这丫头竟在三四个月里长高了不少,看着好似瘦了些,却更加清丽甜美,那双水光洌滟的眸子如碎星般闪闪烁烁,一对红唇含笑吐出的声音如新莺出谷,勾得人心里直发酥。
他简直想拜谢满天神佛,若不是自己趁乱将这丫头弄来府上,还不知会被哪个好命的男人给得了去呢
他心中暗自庆幸着,信步闯了进去。姚织锦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随意一回头,一见是他,心中咯噔一下,忙深深福了一福:“奴婢给老爷请安”旁边的苏婆子更是手忙脚乱地躬来。
“起来吧起来吧,不用多礼。”谷元亨笑嘻嘻地一抬手,道,“苏婆子,有日子没见了,你家那小孙孙长得还好吧?你先出去,我跟锦丫头有两句话要说。”
苏婆子赶紧点头哈腰地走出去掩上了门。谷元亨涎着脸踱到姚织锦面前,道:“丫头,你离了谷府好几个月,我心里还真是挂念你的紧哪瞧你这张小脸,出落得越发水灵,在这儿过得不错?”
姚织锦垂首做出恭敬的样子来,死也不肯抬头看他,道:“托老爷的福,大少爷和大少女乃女乃对奴婢很好,这拂云庄也是神仙一般的所在,奴婢在此伺候,觉得很开心。”
“开心啊……”谷元亨装作无意般伸手触了一下她的耳垂,手指顺着脖颈划到锁骨,口中喃喃道,“你在这儿过得逍遥,就没有一点儿挂念本老爷的意思?”
姚织锦只觉得被雷击中,背后窜起一条冷气,全身立时起了一层密密实实的鸡皮疙瘩,迅速朝后一闪,躲开谷元亨的手,道:“老爷别这么着,您是主子,自有一干下人照料,太太又对您无微不至,轮不到我这样一个粗使丫头挂念。”
“害什么臊?”谷元亨心痒难耐,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当初你爹和你大伯把你给了我,你心中就该明白,我让你进府,不是为了做粗使丫头来的,你迟早都是我的人,何必躲躲闪闪?”
说罢,更进一步,一手攫住姚织锦的手腕,另一手朝前一勾,勾住了她纤薄的细腰,揉了两把,强拉着她来到自己跟前。
“锦丫头,你可快些长大吧。瞅瞅你这娇媚的小样子,让我如何忍得住?来,让本老爷好好疼你”话音未落,脸已经凑了过来,嘴贴上姚织锦的面颊。
姚织锦又羞又怕,胃里头直翻腾,差点呕出来,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谷元亨刚来拂云庄第一天就会来这手,使劲推了他两把却推不开,把心一横,抬起膝盖冲着他小月复下方狠狠顶了一下。
“哎哟”谷元亨吃痛,踉跄着朝后退了好几大步,脸色迅速由青转红,变得猪肝一般,倒吸了两口冷气,道“小-婊-子,你敢反抗?老子想跟你亲香亲香,那是看得起你,你算什么东西?你大伯和你爹那两个蠢货都保不住你,你以为凭你这点小鸡崽子的力气,就能跟我拼命?”
姚织锦全身发抖,死死盯着他的脸,哆哆嗦嗦抓起灶台上一把菜刀,咬着牙道:“你以为我是你那些个姨娘,由着你欺负?别做梦了你敢碰我,我立马让你血溅当场”
“哈哈哈,真是可爱。”谷元亨缓过气来,又恢复了那副不知羞耻的模样,“我跟你说白了,你落在我手里,命就是我的,想杀我,你倒是试试我让你跟着我,你不肯,莫不是看上了韶谦和韶言两兄弟?嚯,你趁早醒过来吧前儿我夫人想让韶谦纳了你,你打量着我不知道她心里的主意?她虽然对我百般阻挠,却也提醒了我一件事。以你现在的年纪,我收你做妾,传出去自然会被人笑话,不过,我倒可以先要了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