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醒来的时候,感觉额头剧痛,脸上有黏糊糊又腥臭的东西,身边一个沙哑的女声一遍遍焦急地喊道:“小姐……小姐……”
她慢慢睁开眼,到处都是女人,老的,少的,美的,丑的,各种姿色,各种表情充斥着她的眼球。有七八十岁的老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甚至还有抱在女人怀里不会说话的婴孩……
惊愕中,她慢慢地转动眼珠,发现这是一座牢房,身下是有点潮湿的散发着霉臭味的枯草,血迹斑斑的青石墙壁,生了锈的铁栅栏牢门。怎么在牢房里?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穿了???可是要穿也穿个好点的地方,不至于穿到牢房里吧?真是本世纪第一大霉女
身边一个丫鬟打扮的十五六岁的姑娘满脸泪痕,哽咽着嗓子说:“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刚刚你……你一头撞在墙上,奴婢还以为……以为……”
撞墙?她模模额头上的伤痕,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深陷牢狱,命不久矣,绝望得撞墙自尽了。
到底自己现在是谁?怎么坐的牢?是能月兑离牢狱之灾还是真的命不久矣?哎……好不容易重生一次,马上又面临生命危险,不知这次穿越是福还是是祸?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来,向丫鬟问道:“我是谁?为什么会在牢房里?”看见丫鬟眼里尽是惊讶和不可置信,又无可奈何地笑笑,补充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用这个被穿越人用的懒得不可再烂,却是最简单又行之有效的理由了。
丫鬟道:“哦,小姐,你本是周丞相之女,名周黛墨,周丞相……,也就是我们老爷是当朝宰相。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周府上下几百人一夜间都被打入天牢,不过奴婢听说……好像是太子查到了老爷预谋反的证据,要诛周府九族,小姐这才……这才……”那丫鬟也许是想到自己命不久矣,说道这里竟是说不下去,呜呜地哭了起了。
“哦,是这样啊,那老爷……我爹有没有关系好又能在朝廷说上话的人,或者有没有搬救兵”?
“这个奴婢到是不太清楚,但是今天早上小姐托人传话给太子和大小姐,哦,也就是太子妃,让他们想办法,直到现在还没人来回话……”哼,这个时候,诛九族,恐怕没有人敢站出来给周丞相求情了吧,看来真的只有等死了。
丫鬟扶着黛墨靠在墙壁上,她慢慢打量身边的环境:这间牢房的左边和右边两间牢房关押的都是女人,每间牢房大约有五六十个人,这些女人有的哭天喊地,有的显然已经被吓傻了,坐着一动不动,有的则疯疯癫癫,一哭一笑。对面几间牢房关押的全是男人,相对而言,男人的阵营就安静多了,只有偶尔微弱的叹息声伴杂着抱怨声传来,大多数男人都歪歪斜斜躺在地板的枯草上。不知道那里面有没有周丞相,想来他那样的人物应是单独关押的吧。
“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有人来劫狱呢?我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呀?古代就是不好,动不动就是诛九族。”胡思乱想一阵后,她渐渐闭上酸胀的双眼沉沉睡去。
这一夜都睡得极不安稳,除了耳边各种吵杂的吵声,还有对生命朝不保夕的担忧吧,毕竟有谁在天牢这样的地方还能睡得安稳呢。
不知过了多久,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黛墨挪了挪僵硬的身体,右手碰到一个东西,她模起来一看,是只粉红的香囊,把香囊悄悄拽在手里时,她心脏砰砰急跳,“这香囊会是谁的?是谁扔到这里?不管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这个东西,指不定对我有用。”她小心翼翼地将香囊藏在怀里,又隔着衣服捏了捏,才有昏睡过去。
获救
接下来的两天,都有人送来发馊的饭菜,天牢里的女人变得相对安静,也许是认命了,也许是绝望了吧。第三天的时候,饭菜的质量突然好起来,甚至还有少量的酒和肉,这应该是最后的晚餐了。黛墨模模藏在怀里的粉色香囊,绝望地闭上眼睛,看来劫狱是指望不上了……
不多久,牢房门被打开,这时的人群又开始吵杂起来,黛墨跟着其他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外走去。这是穿越后,三天来第一次看见这里的阳光,呼吸这里新鲜的空气,可惜一切都要随着断头台上那一刀结束了。出了天牢,看管的牢役官和犯人浩浩荡荡一大队,在夹道观看的群众中,向刑台走去,队伍最前面的是十几辆囚车,第一辆囚车里的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多岁,端正的面孔上有丝丝血迹隐藏在脸颊和下巴上新长起来的胡须里面,此人闭着双眼,满脸颓废,他正是带给周家权倾一时的荣华富贵,此时又因为他而满门抄斩的周丞相。两旁的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听说周丞相想谋反,被太子及时发现这才被抓起来的”,“世事难料呀,以前的赫赫名门,现在满门被斩”,“听说还是周丞相的小女儿大义灭亲呢,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她?”“听说太子妃都被废了,还打入冷宫了,周丞相一族很难东山再起了吧”。尽管有监斩官大声呵斥,两边挤满的人群还是让队伍行进得很缓慢,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高高的刑台出现在人们眼前,就在这时,从人群中突然冲出两个妇人,她们双双扑倒在黛墨脚边,嚎啕大哭,“小姐,小姐呀,就让奴婢再送你一程吧……”因他们这一扑,她们身后的人群出现了小范围的骚动,还没待大伙反应过来,只见一阵烟雾弥漫,旁边伸出一只手,飞快地将黛墨拉入人群中,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已经被人连拉带夹拽出很远,消失在茫茫人群中。那人带着她步履如飞,专拣平房小巷走,待得后面的吆喝声、惊叫声、吵闹声已经听不见,那人才放下脚步,对着黛墨躬身一辑,说道:“在下奉南宫大人之命,特来救小姐,他们发现了,马上就会追来,我先带小姐到安全的地方,得罪了。”
周黛墨听他如是说,这才反应过来,打量起他来。少年二十岁左右,眉目清秀,抬头说话时对上黛墨的眼睛会脸上一红,黛墨很想知道他嘴里的南宫大人是谁,为什么会救她,显然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少年背着她在京城的平房小巷中七弯八拐,在半个时辰后终于将身后的追兵甩掉,进入一座很普通的民宅。那少年站定,将周黛墨放下来,抬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我们且暂时在此躲避几日,风声过后,在下再送小姐出城。”
周黛墨抬眼打量了一下他们此刻所在的房间,房间不大,家具用品一样不少,只是久未有人住,到处都覆了薄薄的一层灰。她找了一个三角凳子坐下,抬头看向那少年,少年脸上又是一红,周黛墨心里想:奇怪,这个人武功不弱,怎的这么喜欢脸红。不过人倒是比较老实,或许我可以从他口中问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怎么称呼?”黛墨问道。
“在下秦霄,是南宫大人身边的人。”
这个秦霄是真的很老实,在周黛墨连蒙带骗的盘问下,把她想知道的事情说了个大半。原来南宫大人名南宫瑾,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御医,此人与宫里的其他御医不同,他医术颇高,只为太子和皇上看病,宫里的嫔妃想让他看病,都得看他的心情。南宫瑾从小和太子起一长大,与太子感情极好,南宫瑾不但医术精湛,武功高超,为人更是清高,极少与旁人说话。也因为他是太子的得力助手,堪称军师,所以太子对他极为看重,事事都与他商议,他因此成为皇宫上下,除了皇上之外,唯一不用看太子脸色的人。
黛墨和姐姐周紫凤从小便和太子以及南宫瑾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一年前,颇有大家闺秀风范的周紫凤,又因为身为长女,被皇后定为太子妃,本打算近期大婚,没想到会发生今天这诛九族的惨案。至于周丞相谋反事件的始末,作为下人的秦霄自然是不知道的。
周黛墨和秦霄一坐一站,谈话中,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就在两人才将提起的心放下,以为朝廷许是搜查不到他们的时候,这时屋外火光大作,嚓嚓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声音传来:“就是这间屋子,下午有人说看见有一男一女进屋,很有可能是逃犯……”
“去,打开看看……”
黛墨一惊,仓皇的看向秦霄,拿眼神问他怎么办。秦霄也是一脸紧张,看了一眼四周,说道“我们从窗户走”。打开窗户才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四周全是明晃晃的火把和密密麻麻的官兵,如果秦霄一个人高来高去地飞走的话,或许还能月兑险,带上黛墨这么个全无武功的大活人,恐怕是插翅难飞。
秦霄说道:“看来我今天的任务是完不成了,请小姐先跟他们回去,在下这就去报告南宫大人,大人定会设法救你。”说完,纵身飞出窗外。
这时房门已被几个人撞开,黛墨毫无反抗地乖乖跟着官兵们向皇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