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百转悠长,似低语,似低吟,让她的身心不由自主沉醉于其中,还因此想要酣睡到天黑。
不过,心底突然警觉到这时在别人屋檐下,若是就此睡到天黑,岂不惹来话柄。
几乎是突然地,她猛然睁开了双眼。扭过头,顺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就看到前面一身着青色绸衫的修长男子,正对着那些花草吹笛。
她心下奇怪,慢慢坐了起来,望着这个男子的背影仔细瞧了瞧,心道:好像又是昨天那个人
男子也听到身后竹躺椅的“吱嘎”响声,放下正在吹奏的竹笛,转过身来,勾着唇,丹凤眼微微眯着,道:“看来有人很清闲啊”
陈冰竹定睛一看,果然是他,撇了下嘴,心道:冤家这家伙是专门来挑刺的
男子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眨了眨幽深的双眸,打趣道:“怎么,被我这张俊俏的脸庞给迷住了,不知怎么说话了?”
陈冰竹一听此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屑道:“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虽然你是长得不错,足以迷倒万众的少女**,可我对你,没感觉”
“没感觉那就最好”男子脸色很明显地沉了下去,冷眼看着还坐在竹躺椅上的陈冰竹,“大白天,就偷懒睡觉”
“诶,你是谁呀?凭什么要你来管我?”陈冰竹没好气地瞪着他。
男子眼梢、唇角很自然地勾起个邪魅的笑容,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手中的竹笛,淡然道:“花钱让你们这些丫头进来做事,竟然这幅德性”
陈冰竹心里不可谓不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木木的看着离自己几步开外的男子,脑子里在快速飞转:他就是那个外号神鹰的衡王崔烁
还未等她说出话来,花房门外却传来了任姑姑的声音:“水竹,你下午可能很空闲吧?”
话音未落,人已走了进来,刚准备问些什么,却陡然见到立于一旁的修长男子。
瞬时,脸上的神色立马从轻松变得恭敬起来,然后又看向一脸木然的陈冰竹问道:“水竹,你给王爷请安没有?”
陈冰竹虽然已经猜到面前的男子就是衡王崔烁,再经过任姑姑这一确定无疑的称呼,让她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想借此惩罚人。
想归想,她也不敢再愣了,微微福身,恭敬说道:“王爷,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见谅。”
崔烁意味深长地看着给自己请安的陈冰竹,随口说道:“起来吧。”
陈冰竹站直了身子,低着头站在一边。
任姑姑知道陈冰竹不认识王爷,怕她说了什么不敬的言语,心里惴惴不安,连忙说道:“王爷,她叫水竹,刚来没多久,还不认识您,如果这丫头说了什么得罪您的话,请多多包涵。”
“任姑姑,”崔烁转过头看着她,用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道,“本王在你眼里,难道如此不近人情?”
“奴不是这个意思。”任姑姑低着头撇了撇嘴,担心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
“好了,本王没有怪谁的意思,你下去吧。”崔烁淡然说道。
任姑姑听出他语气平和,以自己在他身边十几年的经验来看,可谓是心情极佳的;且他现在到花房里来,应该是不希望谁来打搅。
扭过头,看向陈冰竹,道:“水竹,跟我出去,王爷这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搅。”
还未等陈冰竹答话,崔烁却平静地说道:“让她留下吧。”
任姑姑一阵奇怪,本想说点什么,但脑子里动得快,又把话咽了回去。毕竟主子要做什么,做下人的只管听从便是。
想到此,任姑姑朝着崔烁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现在陈冰竹单独面对崔烁还真是有些别扭,虽然自己又不是怕他,但现在毕竟在人家的屋檐之下,该低头的还是要低头。可开始对他那般无礼,不知这个人是否会记仇,一时间竟愣愣地看着他。
“不做事,看本王干嘛?”崔烁见她傻愣着盯着自己,不禁觉得好笑。
“可是,王爷,那些花我已经全都浇过水了,没事可做了。”陈冰竹望了望那些已被水侵透的花盆,面容平静。
“那盆,不是还干着的?”崔烁用手指着那盆只冒出点红绿女敕芽的花盆,又瞧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陈冰竹一看是那盆花,觉得气恼不已,“你不是不让我碰那盆花么?”
“嗯,本王是叫过你别碰,”崔烁点头浅笑,“可没叫过你不浇水吧。”
陈冰竹被噎得没有语言了,但又不敢当面说什么,只能在心中愤愤不平:这人叫什么‘神鹰’,简直就是无赖是在故意找茬。
陈冰竹毕竟和父亲在乡间生活久了,心思比较单纯,心里一想什么,全都现在了脸上。
崔烁虽说年纪也不大,但他不管是在沙场上也好,还是面对人情世故也罢,都已经算是老手了。他一看到陈冰竹那张表情丰富的面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勾唇浅笑,道:“怎么?觉得本王很无赖,故意刁难你”
陈冰竹心下微凛,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默然地低下头,乖乖地去给那盆花浇水。
浇过水后,她的事情也算完了。现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毕竟一个王爷在自己身边,要想轻松自在,难度是有些大。
既然任姑姑说他不喜欢被人打搅,那就此找个机会开溜,总行了吧。
想到此,她故意面露为难之色,朝着崔烁尴尬笑道:“王爷,奴婢想来是中午吃坏了肚子,现在很想上茅房。”
崔烁听到此话,皱着眉头瞧了她一眼,随即不耐烦地挥手道:“去吧。”
“多谢王爷体谅。”陈冰竹赶紧恭敬地谢道,脸上努力做出很难受的样子,然后一路小跑着向着茅房而去。
陈冰竹见自己终于暂时摆月兑了那个王爷的视线,忍不住一阵窃笑。她出去后虽然也上了个茅房,但很快就出来了,又沿着府中的长廊,一路向着书画室和琴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