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能说出这些话,说明你心里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崔烁唇角轻勾,一眼不眨的瞧着陈冰竹,“难怪你对我总是这般疏离,毕竟我对你而言,不是那么容易驾驭得了的,对吧?”
“是你想多了”陈冰竹毫不躲闪地看向他。
由于此刻他俩之间的间距非常近,近得连她自己印在他黑色瞳仁里的影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这点虽让她有些慌乱;但同时,他所佩戴的香囊里持续散发出薄荷和青果的淡香味,却让她这慌乱的神思,顿时清明了不少。
她挣了挣身子,想让自己坐直些,不过收效甚微。好在她此刻心情已轻松不少,倒也觉得无所谓了。
崔烁瞧见她脸上的潮红竟然很快消退,只用一副坦然的神情来面对自己,心下忍不住好奇,她是如何让自己在这么短时间恢复平静的?
又听她正色道:“你只是我的主子和救父恩人,我怎会对你有那么多想法呢。”
崔烁面色平淡,不过眼梢、唇角却是向上勾着,随即就将圈在她腰身上的手松了下来,轻笑道:“竹儿,你红脸的样子很是可爱,但现在板起张脸,太没意思了。”说完,他轻轻一退,就坐到了车厢的一边,倚着车壁,双目微闭了起来。
他也不是困了,只是想静静神思。他知道陈冰竹是个有想法的女子,要让她的心偏向自己这里,须得用柔的方法;而自己也需要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不过现在还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
陈冰竹见他竟然主动松开了自己,又说些怪怪的话,然后坐到了一边闭目养神。想来果然还是要心静如水才行呐,这才大舒了口气。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还真如摇椅一般,摇得人困意连连。陈冰竹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皮愈来愈沉重,只得屈起双腿,将双臂放在膝上,然后把脑袋枕在了上面,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但却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的她身着南夷女子的短衣短裙,被一群身着短衣短裤的南夷男女团团围住。他们虽与自己不是一族之人,却是个个面容友善,每个人都拿着南夷的特产,统统往她手里塞。
在她忙得接都接不过来之时,轻轻一个抬眼,便看到由远及近的崔烁和他身后跟着的几名侍卫,他一身戎装,英气勃发的骑在他那匹高大的黑骏马上,眼神深邃地看向她这里,直看得她抿嘴偷笑,一脸绯红。
当她正沉醉其中之时,去听到崔烁略带戏谑的话语:“该不是梦到美男了吧?歪着嘴笑,脸红得跟血似的,啧啧啧,还有这流了一地的口水。”
话一入耳,陈冰竹哪里还睡得着,她条件反射性的将头抬了起来,又用右手抹了抹嘴角流出的口水。心里却想到刚才那个奇怪的梦一阵迷糊,心道:真是怪了,我怎么会梦到他?且在梦里还对他如此上心,难道是我心里对他有了感觉?
想到此,她立刻摇了摇头,想要自己赶快清醒。
在她还未回过神之际,只听崔烁平淡地说道:“下来吧,已经到了。”说罢,自己已先下了马车。
陈冰竹虽然对刚才的梦还有些恍恍惚惚,不过没时间纠缠于此,就快速出了马车。
一下马车,满眼青翠的绿竹让她大为惊叹,四周除了偶有零星几棵树之外,几乎全是竹子。微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响不绝于耳,大半天都不得消停。
不自觉地唇角就含着笑,眼神也格外明亮。
崔烁看着她欣喜的神色,便明白她喜欢这里,当下也未多言,提步进了竹林。陈冰竹见状,立刻跟了上去,小智也把马车驶向了附近的马厩。
竹林里曲径通幽,凉爽宜人,再闷热的天气,一旦走到这里,立刻就能让人神清气爽,果然是个静养心神的好地方。
不一会儿,崔烁带着陈冰竹到了一座简单又不失精巧的竹屋。说是竹屋,其实大部分结构,如房梁之类的,都是用结实的大圆木支撑住,只在窗户,还有门上的材料用的是竹子,屋顶更是盖的结实耐用的石瓦。在竹屋旁,立了块石碑,上面写着“云翠居”三个字.
见到崔烁推开房门,进了正屋,陈冰竹也紧紧跟了进去。瞧着里面干干净净,想来也是他时常让人打扫的缘故,才会如此。
细细瞧来,屋里的家俱摆设全是竹制座椅,看起来清爽整洁。
崔烁进来后,并未在此停留,而从右边一道门进了里边的屋子。进去之后,陈冰竹才发现里面正上方摆有一付琴,而在四周铺有许多竹垫子,就跟他府里的那间琴室差不多。
崔烁喜欢乐器,在这如此清幽的竹屋里岂能少了乐器的陪伴。烦恼之时,顺手弹上一曲,心情自然便会舒畅许多。
他进来后,径直走到摆放琴的桌台,然后盘腿坐在了桌台后面。接着,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一拨,一串音节就跳了出来。
陈冰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虽然自己对这些一窍不通,不过心里还真是羡慕这些精通音侓之人,时不时就可以露两手。
崔烁知道她不敢随便坐下,很轻柔地随口说道:“坐下吧。”
“是。”陈冰竹微微点头,乖顺的跪坐到了一张竹垫子上,不过眼睛却没有抬起来,而是低眉顺眼地瞄着自己的裙角。